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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道：「你四妹秀琴年芳十三，正待字閨中，品貌俱佳，不比觀音婢差。」

李世民抬起頭來笑了笑道：「還能作甚，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李淵沉吟道：「高長卿此子能跑到御夷鎮建馬場，可見野心定然不小，這種人最是務實，當初想必也是看中了長孫家的實力，如今長孫晟不幸病故，家勢一落千丈，這個時候，為父若提出招其為婿，建成你覺得此子會答應嗎？」

「高長卿不在乎這些，他的馬場到手了，也沒得罪涿郡本地的望族，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李世民握了握拳頭，嘆了口氣道：「不得不說，這傢伙的運氣真是出奇的好，本以為宇文化及此舉即便不能把他搞得免職，至少也會讓他開不成馬場，沒想到竟讓他一舉化解了。」

「胡說八道，為父幾時說過要將秀寧許配給高長卿了？」李淵低聲斥道。

李建成點頭道：「世民倒是看得清，的確，高不凡此舉雖然高明，卻不討皇上歡心，本來是有賞賜的，後來賞賜也沒了，以後hetubook.com.com估計也難得皇上重用了！」

李建成皺了皺眉道：「高士廉本來就是渤海高氏出身，只怕會意屬高長卿多一些，這對世民不利。」

「二弟！」李建成輕喚了一聲，李世民才回過神來，連忙站起來道：「大哥。」

李世民雙眉一揚，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世民雖然聰明，但遠沒有你穩重，行事容易衝動，你做大哥的要好好勸一勸他，免得他魯莽行事。」李淵道。

李建成聞言不爽地道：「長孫晟一死，如今長孫家還剩什麼？能與咱們李家聯姻已經算是高攀了，竟然還有臉拿捏，要不是世民對觀音婢情有獨鍾，孩兒以為還是趁早取消了這門婚事得了，孩兒敢保證，上門做媒的能把咱們家的門檻給踩平。」

李建成便把從父親李淵那聽來的經過複述了一遍，李世民聽完后頓時沉默了，良久才道：「這麼說，高長卿不僅找到了牧場養馬，還反將了宇文化及一軍！」

李建成道：「據孩兒所知www.hetubook.com.com，世民在洛陽的時候和高長卿交過鋒，沒有討到便宜，高長卿此子還寫了一首奇怪的詩回應世民，似乎是鐵了心要爭觀音婢，所以讓他放棄恐怕不容易。」

「醒過一次，不肯喝葯，飲了點水又躺下了。」李世民黯然道。

李建成點頭道：「此子運氣的確很好，也許身邊還有高人指點。」

李世民站了起來，盯著爐中熊熊的炭火，冷道：「高長卿本身就是個高人，我小瞧他了，如今讓他在涿郡站穩腳，日後可不得了！」

李淵淡道：「如今的長孫家的確不剩啥了，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更加惜售，長孫無忌是個可造之才，他日長孫家若能重振門楣，必由此子起，而觀音婢也是個好女子，高儉自然會慎重為其擇一賢婿，以便助力長孫家重振家聲。」

李建成用鉗子往火爐中加了些炭，低聲道：「高長卿今日去了臨朔宮，還把宇文述父子弄得灰頭土臉的。」

話說李淵還有幾名妾室所生的庶女，其中長女和次女都是庶出的，和_圖_書早就出嫁了，而嫡出的李秀寧在女兒中排行第三，但卻比李世民年長，所以後者才叫她三姐。李淵的第四個女兒叫李秀琴，也是妾侍所生的，今年才十三歲。

李建成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有點尷尬地道：「那父親意思是？」

李建成點頭道：「可不是，高長卿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不僅解決了涿郡戰馬配額的事，還讓宇文述這頭老狐狸吃了癟，父子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著實丟了個大丑，要不是皇上和蕭皇後偏袒，只怕宇文化及的官位也要不保了。」

「你娘怕是真的快不行了，去吧，多陪陪她。」李淵吩咐道。

李建成聞言鬆了口氣，若只是給四妹招婿，倒是未嘗不可，儘管高長卿未必看得上庶出的四妹，但如果成了，正好一舉兩得。

「父親還有什麼吩咐？」李建成停下腳步問。

房間內，李世民正獨自一人坐在床邊的火爐旁邊發獃，床上的竇氏依舊在昏睡。

李建成聞言點了點頭道：「誠如父親所言，那現在怎麼辦？就世民那性子，認準和-圖-書了一件事十頭牛也拉不回，讓他放棄觀音婢應該不大可能。」

李建成吃了一驚，脫口道：「此舉萬萬不妥，三妹和柴紹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這時父親若悔婚，不僅得罪了柴家，還會落得一個出爾反爾的不好名聲，以後誰還敢跟咱們家聯姻？而且三妹和柴紹情投意合，父親若強行拆散他們，只怕三妹會想不開。」

李建成看了看床上熟睡的母親，這才輕手輕腳地在李世民旁邊坐下，問道：「娘親醒過？」

李建成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李淵又道：「且慢！」

李世民目光一閃，淡道：「高長卿看似佔盡了優勢，實際上卻未必，皇上不太喜歡聰明的臣子。」

李淵淡道：「那就讓高長卿放棄。」

李淵靜默了半晌，忽又嘆了口氣問道：「現在誰守在你娘房中？」

李建成皺了皺眉：「世民你想作甚？」

李淵點了點頭道：「如今高氏母子已經被長孫安業趕出家門了，目前寄居在其弟高儉家中，所以真正拿主意的還是高儉，他若點頭同意這門婚事，想必高氏和*圖*書也不會反對的。」

李淵搖頭道：「若真如建成你所言，高儉就不會遲遲不作決定了，如今只不過是待價而沽罷了，假如高長卿後續的表現達不到他的期待，他必然會選擇世民。」

「爹打算為四妹招婿！」李建成靜靜地注視著李世民，後者愕了片刻，臉上慢慢露出一絲苦笑道：「看來為了世民的婚事，倒是讓大家都操心了，只是世民覺得沒這個必要，因為憑高長卿的眼光，肯定看不上庶出的四妹，此事還是不要提了吧，免得自討沒趣！」

「世民！」李建成答道。

夜深了，窗外雪花飄落，發出撲簌簌的聲響，房間內燃著炭火，燈影之下，李淵和李建成父子二人一坐一站，低聲地說著話。當李建成聽完父親李淵今日在臨朔宮中的見聞后，不由訝然道：「宇文述這頭老狐狸竟也有吃癟的時候，如此看來，這個高長卿的確十分優秀，也難怪長孫家會猶豫不決的，世民這次算是遇到對手了。」

「孩兒知道了！」李建成離開了房間，踏著數寸厚的積雪往母親竇氏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