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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目送著盧三郎的馬車遠去，這才問道：「長卿兄和盧三郎很熟稔？」

這時，李玄霸終於緩過勁過，舒了口氣道：「我沒事，現在舒服多了。」

高不凡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時高仁已經跳下馬車跑了上前去，片刻又跑了回來，一臉古怪地道：「少爺，馬車上沒人！」

「三弟！」

「世民兄節哀順變！」高不凡抱拳一禮，李世民點了點頭道：「長卿兄有心了。」

「謝謝！」李玄霸禮貌地抱了抱拳，便由三姐李秀寧扶著離開靈堂，後者離開前還掃了高不凡一眼，眼神中明顯帶著一絲不滿，估計是對高不凡剛才下意識後退數步的反應不爽。

李淵看著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兒子，皺眉吩咐道：「秀寧，你扶玄霸回房休息吧。」

高不凡答道：「一般朋友吧，算不得特別熟，世民兄是有什麼話要跟在下說嗎？」

這一撞的力道無疑相當猛烈，前面那輛馬車當場被撞得四分五裂，而高不凡所乘的馬車也翻倒在地，鮮血傾刻把四周的雪地都染紅了，也不知是馬血，還是人血。

高不凡掀起車簾，果然見到前面的街道正中停著一輛馬車，車身上積了一層和*圖*書雪，把標誌也掩蓋了，看著倒是有點像盧三郎乘坐的馬車。

李淵登時面色一沉，李建成連忙勸道：「三弟還是回房休息吧，在這裏守了一天，你也累了，聽爹的話，不要再逞強，娘門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把身子累垮的。」

靈堂就建在大廳中，兩邊貼著輓聯，中間牆上一個巨大的「奠」字，竇氏的靈柩就擺在大廳中央，靈柩前面設了香案供人憑弔，李家的五名子女身披麻戴孝跪倒在靈前，而李淵則站在靈堂前負責迎送客人，看上去有些憔悴疲憊，但神色還算平靜。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冷，雪還下得還特別密，高不凡和盧三郎兩人剛出門，天上竟然又飄起雪花來，幸好只是小雪，兩人乘著馬車來到李家的宅子前，發現比較冷清，前來弔唁的人並不多，估計是眼下已經太晚了，天色將近黃昏，其他人早就憑弔完離開了。

李玄霸只好點了點頭，又對著高不凡歉然地笑了笑：「玄霸是不是驚嚇到高牧監了？真是萬分抱歉！」

馬車轉過一條街道，高首突然勒停了馬，叫道：「不凡少爺，前面好像是盧管事的馬車，莫非是在等咱們？」ｍ.hｅｔｕbook.coｍ•coｍ

「李玄霸？」高不凡差點連眼珠子都掉出來，這名病蔫蔫的少年竟然是李玄霸？我敲，隋唐演義小說中的第一好漢，武力值最牛比的李玄霸竟然是個病秧子，這也太毀三觀了，小說當真只是小說，都是吹牛逼比的，信不得呀！

高首和高仁急忙就地趴下，嗖嗖嗖，三支利箭快如電閃般擊中了馬車，尤其是正從馬車後方射入的那支利箭，直接貫穿過去，從馬車的前方飛出，正中拉車的馬腹部，馬匹悲嘶一聲往前狂奔，竟然一頭撞上了前面停著的馬車，然後轟然倒地。

「那倒沒有，玄霸兄須保重身體。」高不凡神色自若地道。

「范陽盧氏盧洪濤，渤海高氏高長卿前來弔唁。」咨客高聲報出盧三郎和高不凡的名字，然後便有下人領著他們進入靈堂祭拜。

高不凡正欲轉身離開，李世民旁邊那名病蔫蔫的少年竟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整個人都彎成了熟蝦似的，朝著地面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此時還有數人排在高不凡和盧三郎前面，所以兩人便站在門外靜靜地等候，不過大家都是上完香，寒暄幾句就離開了，所以輪得很快，只是和_圖_書盞茶工夫就輪到盧三郎和高不凡了。

「世民兄請回吧。」高不凡拱了拱手道。

高首和高仁這兩貨嚇得臉都綠了，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北風嗚咽，雪花狂舞，四下里卻像死一般寂靜。

李元吉這小子撇了撇嘴，暗道：「裝什麼裝，剛才退得比誰都快，還不是怕髒了衣服。」

高不凡連忙表示不必了，但李世民還是把高不凡和盧三郎兩人送出了門口，此時雪花還飄飄揚揚地下著，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積雪，街道和屋頂上白茫茫一片。

李玄霸搖頭道：「爹，孩兒不用休息。」

李淵歉然道：「玄霸這是從娘胎裡帶來的頑疾，一直都治不好，剛才沒有弄髒高牧監的衣服吧？」

李世民張了張嘴欲言猶止，盧三郎見狀便道：「高牧監，天寒地凍的，鄙人先走一步了！」

此時雪真的越下越大了，北風呼嘯，奇寒蝕骨，天色昏沉，街上更是看不到一個行人，地上只有一行車轍，應該是先行的盧三郎留下的。

「是啊，三弟還是回房休息吧。」李世民和李秀寧也勸道。

「那倒沒有，即便是弄髒了也不打緊，唐國公不必介懷。」高不凡道。

李淵匆匆奔了過來和*圖*書，李世民和李建成等人也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扶住李玄霸撫拍按摩。

「玄霸！」

高不凡不著意地摸了摸懷中的箭頭，淡笑道：「世民兄多慮了，宇文大將軍應該還不至於與在下計較吧？」

就在此時，高不凡突然心生警兆，大喝一聲小心，幾乎同一時間，三支勁箭便分別從街道兩邊和後方屋頂上勁射而來，呈「品」字，勢大力沉，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

跪在地上的李世民便帶頭站起來向高不凡鞠躬回禮，此時的李世民形容憔悴，全然沒了神采飛揚的樣子，旁邊的李玄霸還是病蔫蔫的，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高不凡，而年紀最小的李元吉約莫十二三歲，無精打采地頂著一雙熊貓眼，一副嚴重缺眠的樣子，倒是最後的女子讓高不凡眼前一亮。

高不凡凜然拱了拱手道：「謝過世民兄提醒，在下會小心的。」

高不凡面色微變，估計是前不久才經歷了一場瘟疫，所以條件反射般往後退開兩步。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女要俏一身孝，李淵嫡女李秀寧本來就生得容貌不俗，此時一身白色的喪服，神情悲戚，更是顯得楚楚動人，惹人生憐。

「世民，現在也沒客人，你送一送和_圖_書高牧監吧。」李淵吩咐道。

李世民嘆了口氣地道：「世民有喪在身，要不這種天氣倒是正好適合和長卿兄去喝兩杯，觸膝長談豈不美哉！」

李世民皺眉道：「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長卿兄還是不要麻痹大意的好，之前便有過得罪宇文述后暴死的官員，還不止一個！」

李世民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長卿日前在臨朔宮中的事世民也聽說了，宇文述跟他兒子宇文化及都是睚眥必報之人，你可要小心了！」

「客人上香！」咨客唱了一聲，高不凡走上前，從李建成手中接過一炷香，後者打量了高不凡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致意。

「好的，盧兄慢走！」高不凡拱了拱手道，盧三郎徑自上了馬車離去。

李世民點了點頭，轉身返回屋中，高不凡也轉身上了馬車，吩咐高首和高仁開車，這兩貨早就凍成狗了，聞言立即趕馬而行，只想及早回到牧監署烤火。

「來日方長，也不必急在一時，雪越下越大了，世民還是進去吧，節哀順變！」高不凡安慰道。

高不凡雙手持著那炷香插入香爐中，對著竇氏的靈柩作了一揖，此時那名咨客又高聲唱道：「家屬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