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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高士達和竇建德近日攻下了平原郡，聲勢是越發的浩大了，竇姑娘此刻估計也在平原郡。」崔護低聲道。

崔護嘆了口氣道：「大隋的局勢如今越發的糜爛了，就咱們清河郡周邊的勢力就有好幾股，王須拔和厲山飛在北邊的趙郡和河間郡肆虐，擁兵數萬；南邊是高士達和竇建德，還有孫安祖，同樣擁兵過萬；而東南邊的齊郡則有王薄和左相才，西邊則有瓦崗翟讓，江南地區的劉元進更是聲勢浩大，擁兵十萬，在吳郡自稱天子，看這架勢是要變天了。」

崔護給高不凡倒了杯溫黃酒，笑道：「這種雪天吃古董羹最合適了。」

「什麼時候的事？」高不凡意外地問。

高不凡深吟了片刻才道：「兩百人吧，總得在涿郡本地招募一部份，免得落人口實。」

高不凡端起酒杯與崔護幹了一杯，後者長吁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道：「上次的事多虧了長卿，要不然咱們清河崔氏一族只怕要遭殃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像咱們這種大家族，最怕就是出現害群之馬。」

崔護捋須微笑道：「無妨，反正小女在後宅也是閑著，還不如讓她活動一下筋骨，而且長卿也不算外人，何必見外呢。」

屋外雪花紛揚，寒風刺骨，屋裡炭火熊熊，溫暖如春。高不凡和崔護兩人對席而坐，紅泥小火爐上溫著黃酒，鍋里的羊肉湯在沸騰，香氣撲鼻，二人一邊吃著火鍋和圖書，一邊閑聊，噢對了，此時的火鍋還不叫火鍋，而是叫古董羹，因水燒開后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而得名。

崔護自然知道高不凡現在不缺馬，所以也不多問，又道：「五天後我親自趕馬北上，倒是正好跟長卿結伴同行，只是那樣恐怕會拖慢長卿的行程。」

當然，崔護之所以放心把產業北遷涿郡，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高不凡，鷹揚府是涿郡的地方武裝，日後有高不凡罩著，能省卻很多麻煩，也安全很多。

在兵器甲具這個問題上，兩人都十分默契地淺嘗輒止，畢竟犯禁。

高不凡心中一動，看來清河崔氏現在也有些慌了，正在加快產業鏈的轉移，不過也難怪，如今清河郡四周群盜環伺，如果不想從賊，還是趕緊腳底下抹油好點，免得被吃得連渣都不剩，現在也不知有多少人正盯著富得流油的清河崔氏呢。

高不凡暗汗道：「崔兄，這天寒地凍的，勞動詩柔姑娘不太好吧，還是算了，咱們自己吃好喝好就行。」

高不凡這才想起，又到一年一度的戰馬上繳朝廷的日子了，按照宇文化及定下的配額，御風馬場今年得上交一千五百匹戰馬，幸好，今年年初從奚人楚里部那裡繳獲了數千匹馬，即便把飛鷹馬場的配額加上一起交付也綽綽有餘。

崔護搖頭道：「八百人哪夠，長卿大可將兵員護大到一千五百，甚至兩千。」

涿郡雖然靠hetubook.com.com北，但物阜民豐，關鍵還十分穩定，楊廣連續三年東征，全國的物力人力幾乎都集中到涿郡了，自然也帶旺了涿郡的各行各業，所以如今整個大隋，最富有的地方或許不是涿郡，但最容易賺錢的地方卻肯定是涿郡。

高不凡心中一動，試探道：「崔氏的小夥子不知有沒有人願意到涿郡當兵？」

高不凡點頭道：「我的麾下如今只有兩百來人，還得補充八百人左右才能滿額。」

高不凡不禁恍然，他本來和竇線娘約好了，只要他回蓨縣，就在高雞泊約定的位放置信物，線娘看到后便會到馬場找他，結果信物已經放出三天了，線娘這妮子至今還沒出現，原來是去了平原郡了，看來老竇和高士達的買賣越做越大了，都開始搶地盤了。

高不凡微笑道：「我現在正愁兵源，若崔氏的年輕人願意應募，求之不得！」

崔護高興地道：「那就好，另外我們在涿郡還新開了幾家染坊和瓷窖，所以得順路捎帶一些工具，行進速度會更慢一些。」

崔護目光一閃道：「安樂郡的鐵礦已經開出來了，現在朝廷急需各種兵器和甲具，少府監名下的官營兵器場趕不過來，如今已經將部份配額分發給私人的打鐵鋪，我們崔氏名下的打鐵場也接到了一部份。」

話說清河崔氏雖然家大業大，但產業重心轉移可不是件小事，族中的骨幹人物對此都相當謹慎和*圖*書，如今高不凡同意清河崔氏的子弟兵加入鷹揚府，這無疑是對清河崔氏的一種保障和承諾，崔護自然欣喜萬分，有了這顆定心丸，相信族中那些反對產業轉移的長老會改變主意。

「五日後吧，我得在臘月前到任。」高不凡答道。

崔護又主動給高不凡倒了一杯酒，微笑道：「光喝酒也單調了些，來人，去把姑娘請來，嗯，請姑娘把古琴也帶上。」說完又對著高不凡笑道：「小女的琴藝尚可，且讓她來助一助興。」

崔護沉吟道：「不過現在要募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長卿不妨在族中募集一些高氏一族的子弟兵，畢竟自己人更加忠誠可靠。」

崔護聞言笑道：「那還來得及。」

高不凡暗汗，原來還有這麼騷的操作，以前只聽說過挂名吃空餉的，現在倒過來，變成了不挂名自己發餉。

崔護淡定地道：「沒關係，就讓他們查去吧，我們清河崔氏的三層樓船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賊人燒毀的，本縣的父母官們親眼所見，飛羽衛即便懷疑也拿不出證據來。」

崔護捋須微笑道：「確是一筆大生意，但利潤卻不高，也就賺幾個辛苦錢罷了，還得上稅，對了，長卿準備幾時動身回涿郡？」

「沒關係，時間上還是充裕的。」高不凡洒脫地道。

「也就七八天前吧。」崔護答道。

高不凡深表同情，的確，像崔詩瑤這種豬隊友，實在太坑了，不僅坑爹，還坑全族，https://m.hetubook.com.com低聲提醒道：「據我所知，飛羽衛還在調查樓船的事，崔兄要小心了，萬不可大意。」

崔護聞言也不以為意，兩百人已經不錯了，高氏一族的子弟也是兩百人，可見長卿已經給足了自己面子，做人也不能太貪心。

高不凡和崔護兩人是過命的交情了，所以兩人之間聊天並無顧忌，暢所欲言。

崔護暗喜，脫口道：「有肯定是有的，只是……長卿你不介意？」

「對了，長卿的鷹揚府必須補足兵員吧？」崔護突然問道。

高不凡微笑道：「這都是崔兄你自己結的善緣，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崔護提醒道：「長卿忘了，今年的戰馬又得上交朝廷了，皇上明年要三征高句麗，所以太僕寺已經下發了公文，今年的戰馬依舊由各馬場自行趕到涿郡交付。」

高不凡奇道：「何事來得及？」

高不凡點了點頭，事情都已經過去幾個月了，至今都沒動靜，可見飛羽衛的確沒查出什麼來。

崔護低聲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平常人根本分不出一千人和兩千人的區別來，只要交給朝廷的名單是一千人就行了，其餘的就當是私兵，長卿私人出錢養著即可，現在兵荒馬亂，局勢不穩，大家都這麼干，真有起事來也可以自保。」

高不凡吃驚道：「這隻怕不合規矩吧，一府的兵員配額只有一千。」

且說高不凡日前回到蓨縣家中小住了兩天，今日特意來拜訪崔護，沒想到和圖書進城后竟然下雪了，剛才兩人剛從族長崔望的宅子出來，然後崔護便非要拉著他到家裡吃古董羹。

高不凡點了點頭道：「明年皇上還要東征高句麗，所以天變也就這幾年的事了，崔兄宜早作打算，免得到時太過被動。」

「滋事體大，我得跟族裡商量一下再答覆長卿你，對了，長卿打算募集多少崔氏子弟？」崔護問。

「會不會少了點？」崔護道。

高不凡聞言也就不再作聲了，近半年不見，其實他倒也想見見這位乖巧嬌憨的小蘿莉。

崔護給高不凡夾了一塊羊肉，一邊深有感觸地低聲道：「還得多虧竇姑娘出手幫忙，要不然還真不好辦。」

崔護不由喜上眉梢，他本來也想主動提出的，不過又擔心高不凡不樂意，所以才沒有開口，如今高不凡主動提起，他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高不凡點頭道：「我也有這種打算，日前已經和族長商量過了，在族裡招募兩百名青壯作為親兵。」

話說當初崔詩柔在涿郡住了一段時間，而崔護在安樂郡忙鐵礦的事，高不凡偶爾也會登門照看一二。

崔護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當初得知竇線娘的真正身份后，他一直保守秘密，甚至今年初北上祝賀高不凡新馬場開張時還冒著風險接納竇線娘入自己的隊伍，一路上掩護她穿州過縣，要不是當初結下這段善緣，哪會有竇姑娘這次的出手幫忙。

「那要恭喜崔兄了，這可是一筆大生意。」高不凡不動聲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