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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高雞泊旁邊與高兄相擁作別的紅娘子竇線娘！」徐世績鄙夷看了高不凡一眼，暗忖：「還在哪裝？」

徐世績不由啞口無言，他本想諷刺高不凡一下的，沒想到反而被人家反過來嘲諷了，苦笑道：「高郎將說的也是，再來一塊牛扒，有勞！」

殊不知，高開山看著徐世績和兒子一前一後信步而行的樣子也覺得很「和諧」。

徐世績激動之下，情不自禁地把高郎將改成了高兄，明顯有親近之意。

稍傾，高不凡便領著徐世績來到老爹高開山面前了，介紹道：「這是家父。」

徐世績差點吐血，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在高郎將眼中，楊廣可是個明君？」

「應該還有，你自己去廚房問花嬸，羊肉只怕沒了，我命人再殺一頭。」高開山隨口道。

高開山嘭的一腳踹在這貨的屁股上，把他踹飛出去，罵道：「放屁，你沒見李少俠憔悴虛弱嗎，身上還有傷，需要進步補也很正常。」

徐世績不禁暗汗，這話……搞得自己好像是專門前來打秋風蹭飯似的，不過，高不凡和高開山兩父子談話的語氣倒也讓徐世績覺得十分有趣，甚至還有一點點羡慕。這對父子間的談話，隨意和直白中流露著淡淡的溫情，讓人十分舒服，可見兩人的父子關係十分和諧，跟大多數家庭的父子關係迥異。

徐世績夾起那塊巴掌大的牛扒正準備往嘴裏送，忽見高不凡饒有https://www.ｈｅtｕｂｏok•ｃoｍ.ｃｏm興趣地看著自己，不由皺了皺眉道：「這牛扒可是有什麼講究？」

「李兄，走，帶你吃肉喝湯去。」高不凡隨手把馬韁扔給那名夾腚的僕人，然後龍陽虎步地往宅子走去。

高不凡笑道：「徐兄雖然是個人才，但在朝廷眼中卻不值什麼錢，還比不上李子通和杜伏威，所以本將也沒興趣拿你邀功。」

高不凡問道：「爹，昨日的牛肉還有嗎？孩兒要招待客人。」

高不凡冷冷道：「徐兄的膽子不小，莫非還想策反本人？」

徐世績不禁肅然起敬道：「人貴自立和自律，難怪高郎將能練出這一身藝業。」

「大丈夫行於世，若只為追求口腹之慾，難免落於下乘。」徐世績淡道。

徐世績心裏打了個突，他還真有這個意思，他一直在試探，步步深入，在發覺高不凡似乎對楊廣沒多少敬畏之後，便大著膽子說出以上那番話來，豈料高不凡竟然突然變臉，莫非……自己看錯人了？

徐世績本來就飢腸轆轆，聞到這誘人的香味，頓時如萬蟻噬身，飢火難耐，以極強的意志力才控制住撲上前的衝動。

所以只要能把老徐搞到手，別說煎兩塊牛扒，煎十塊八塊高不凡也是樂意的。

很快，一大塊牛扒便全進了肚裏，徐世績意猶未盡地砸了砸嘴，點頭道：「這種吃牛肉的方法倒是別緻新穎，只是牛肉好像還和_圖_書沒熟透，太不衛生了！」

當高不凡和徐世績兩人回到飛鷹馬場時，高開山正在指揮僕人遛馬，雖然眼下牧場都枯禿了，但是戰馬每天還是得遛的，正所謂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戰馬也一樣，每天都得跑動發散精力，鍛煉腳力，要不然容易出問題。

高不凡見狀便給徐世績盛了一碗米飯，又倒了一杯酒，後者道謝一聲，有點好奇地道：「你這裏沒有下人服侍？」

徐世績眼前一亮，脫口道：「沒錯，楊廣不顧天下百姓的死活，在如此內外交困的境況下還執意進行第三次東征，簡直愚蠢之極，這種昏君就應該被推翻，高兄為何還要輔佐他？」

終於，高不凡將一塊煎了六成熟的牛扒放到了徐世績的面前，後者立即迫不及待地伸手要拿起來啃，不過又覺得不妥，於是改用筷子。

徐世績愕了一下，皺眉道：「也給我一份那玩意。」

高開山倒吸一口涼氣，表情古怪地嗯了一聲，旁邊的僕人則下意地識地夾緊了腚，驚恐地看著自家少爺。

僕人爬起來拍了拍屁股，如釋重負地道：「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說完牽著大青馬灰溜溜地回馬廄去。

夾腚僕人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低聲道：「糟了，不凡少爺不會是是外面染上不良嗜好吧？小的生得如此白凈英俊，豈不危險？」

徐世績淡淡地反問道：「那高郎將以為在下在哪裡混更有前途？莫非和圖書是投靠高郎將你？」

徐世績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好奇地問：「你是官，我是匪，徐某既然不肯投靠你，難道你不打算抓住徐某向朝廷邀功。」

徐世績哭笑不得，他就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傢伙，擺手道：「奈何本人對給朝廷做事沒興趣，在下已經打算去投靠竇建德了。」

高不凡哈哈一笑，將一份刀叉遞了過去，徐世績依樣畫葫蘆，頓覺形象高大上了幾倍。

徐世績拱手一禮道：「在下李績，見過高場主。」

高開山轉身望去，果然見到高不凡領著一名年輕男子過了弔橋，信步往這邊行來，這名青年面生得很，自己並未見過，不由眼中閃過一絲訝色。

高不凡哈哈一笑道：「本郎將也是為徐兄你好，以徐兄之才，留在瓦崗混沒有前途。」

高不凡愕了一下，線娘什麼時候得了紅娘子這個外號了，咋沒聽她提起過的？

高不凡倒也沒拒絕，又愉快地給徐世績煎了一塊牛扒，他很明白，其實以徐世績的本事，應該還不至於挨餓受凍，隨便找幾戶人家搶一把，吃的用的就有了，可是他寧願挨餓受凍也不去幹這種事，可見此子的確很有原則，而且十分自律，這樣的人才正是自己需要的。

高不凡表情有些古怪，倒不是因為徐世績謹慎地使用了化名，而是徐世績竟然使用了這個化名，李績這個名字好像是徐世績歸順李唐后，李淵賜給他的名字，倒是巧了。

高和*圖*書開山見徐世績雖然鬍子拉碴，形容落魄，但是氣宇不凡，談吐自若，倒也不敢小瞧，拱手回禮道：「原來是李少俠，失敬失敬。」

「說的也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不過在下很奇怪，像你這種人，為何卻精通廚藝？」徐世績一臉想不通地道。

高不凡所住的小院中，炭火熊熊，鍋里的羊肉在翻滾，空氣中瀰漫著誘人的的肉香。肥美的牛肉在燒紅的鐵板上滋滋地冒著油脂，高不凡往上面撒了一把香料，登時濃香四溢。

高不凡好笑道：「我這種人怎麼了？莫非我這種人就不能有追求？」

徐世績不由無語，你小子也知道啊，不過如此坦然地說出來，不嫌太過囂張了些？

高不凡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道：「徐兄英明！」

高不凡笑道：「倒是沒有，就是一塊牛肉而已，能吃進嘴裏就行。」

高不凡笑道：「那敢情好，最好再熬一鍋昨天那種湯。」

不過，高不凡卻是沒機會煎十塊八塊了，徐世績此人的確十分自律，雖然餓極，吃了兩塊牛扒便不吃了，自行舀了一碗羊肉湯來喝。

高不凡笑道：「這院子除了我，就沒其他人了，從六歲開始我便獨居在這座小院，不需要下人服侍。」

高不凡煞有介事地點頭道：「這主意也不錯。」

高不凡用鍋鏟慢騰騰地將那塊牛肉翻了一面，又笑吟吟地道：「這叫牛扒，香嫩爽口，回味無窮，保證徐兄你吃完唇齒留香，吃了還想再www.hetubook.com.com吃。」

高不凡翻了個白眼，你小子都用砍人的劍剁牛肉了，還嫌棄不衛生？笑道：「牛肉煮老就不嫩滑了。」

「老爺，不凡少爺帶了個男人回來。」旁邊一名僕人突然低聲道。

徐世績吃了兩碗米飯便不吃了，拍了拍肚子道：「飽了，謝過高郎將款待。」

「什麼紅娘子？」高不凡皺眉道。

……

高不凡默默地取出一副自製的刀叉，然後「優雅」地鋸起來，氣質拿捏得死死的。

徐世績偷偷地吞了吞口水，高不凡所描述的每一個字都讓他想打人。

高不凡笑道：「舉手之勞罷了，何足掛齒，更何況徐兄能有今日，全拜高某人所賜！」

高不凡搖頭道：「追求口腹之慾也不會阻礙本人成為頂天立地大丈夫，君不聞民以食為天，連自己的肚子也填不飽，還如何去行大丈夫之事？」

徐世績布衣長劍，倒像是個遊俠江湖的浪子，所以高開山便稱呼一聲李少俠。

高不凡暗道一聲屁咧，哥這身武功也就這兩三年練出來的。

「算不得！」高不凡直言道：「單單就是第三次東征高句麗的事，明君就做不出來。」

徐世績細細打量了高不凡一眼，漸漸淡定下來，淡定地道：「紅娘子似乎跟高兄很熟？」

徐世績眼珠一轉，把牛扒放回碟子里，拔出長劍將其剁成一小塊一小塊，這才用筷子夾起來吃。高不凡見狀不由豎起了大拇指，聰明人就是不一樣，不過劍是用來砍人的，多不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