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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道：「這是全陰坤卦。」

袁天罡微微一笑，一副貧道料事如神的高深莫測模樣，如此一來，高氏和鮮于氏更是信服了。

「姓名。」

高氏連忙道：「那就有勞袁道長了，若解得好，解得准，拙婦必有重酬。」

「女方生辰八字，男方生辰八字。」

長孫無忌上下打量了一眼這位，發現這名道士平平無奇，唯獨額頭又高又闊，跟個壽星公似的，便問道：「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高氏聞言一喜道：「道士也行，無忌快把那道士請進來問問吉凶。」

「高不凡，表字長卿。」

「道長請留步！」長孫無忌揚手道。

高氏和鮮于氏卻是肅然起敬，連忙道：「無量天尊，那是拙婦著相了，有勞袁道長。」

袁天罡微微一笑，也不客氣，從容舉步進了院門，長孫無忌不由暗暗稱奇，正所謂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這道士如此淡定，估計確有些真本事。

「咦，袁道長如何得知？」長孫無忌奇道。

「長孫無垢，乳名觀音婢！」

「無量天尊，貧道袁天罡見過兩位老夫人。」袁天罡對著高氏和鮮于氏稽首一禮。

高氏見對方收了錢，笑吟吟地道：「這是袁道長應得的，來人呀，給道長準備齋飯。」

袁天罡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好吧，只是卦象可能會沒那麼準確。」

「龍乾馬坤，遇坤即泰，內陽外陰，內健外順，天地之交……」長孫無忌微微一震，目光不自覺望向了袁天罡。

袁天罡微笑道：「貧道給人占卦算命只看眼緣，若是對了眼，分ｍ•ｈeｔuboｏk•coｍ.ｃom文不取亦可，若是不對眼，縱然萬金相酬也不算。」

那名道士停下腳步轉身走了回來，行了個稽首禮，微笑道：「這位公子是要佔卦算命，還是看風水？」

聽著馬車鈴聲漸行漸遠，高氏不禁嘆了口氣，眼圈微微泛紅，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從今往後就要跟著別人過日子了，心中難免不舍，還空空落落的。

高氏和鮮于氏聞言大喜，後者嘖嘖地道：「瞧瞧，我就說長卿是個福澤深厚之人吧，子憑母貴，妻憑夫貴，既然無垢日後貴不可言，長卿那就更加不消說了。」

高氏和鮮于氏對視一眼，惴惴不安地問：「道長，這是什麼卦象？」

袁天罡神秘一笑道：「貧道略懂望氣之術，昨晚路過時發現貴府上空有祥雲升騰，估計是有貴人在此下榻，發生點異事也不為怪。」

袁天罡捋須微笑道：「兩位夫人不必心憂，這定然是件好事。」

「什麼怪事？」高氏忙問，長孫無忌也疑惑地望向舅母鮮于氏。

袁天罡笑道：「剛才貧道在門外已經跟這位公子提過，貧道略懂望氣之術，昨晚路過時看到貴宅上空有祥雲升騰，料必有貴人在此下榻，所以這位夫人看到的金鞍大馬應該是吉祥之物。」

說來倒是巧合，高氏話音剛下，門外便傳來一陣嘀滴答嗒的雲板，有人高聲吆喝：「測字占卦，看相算命，五行八卦，鐵口直斷！」

高氏和鮮于氏聞言鬆了口氣，又有點好奇地問：「道士如何得知？」

「夫家姓名。」

袁天罡侃侃而道ｍ.hｅtuｂｏok.ｃom•coｍ：「此卦遇坤即泰，內陽外陰，內健外順，天地之交。正所謂龍乾馬坤，馬是坤的卦象，倒是正合這位夫人所見的大馬，所以要恭喜老夫人了，令媛日後必處於居中尊位，貴不可言呀！」

袁天罡微微一笑，這才拿起龜殼念念有詞，喝道：「心誠則靈，貧道問什麼，還望兩位夫人都要坦誠相告！」

此時袁天罡把背著的箱子解下，從裏面取出幾枚龜殼，笑道：「雖然是祥瑞，但貧道還是得占上一卦才能為諸位開解。」

長孫無忌搖頭道：「在下也只是稍有涉獵而已，連皮毛也說不上，敢問道長，這卦象何解？」

袁天罡低眉垂目，似乎也在思索著什麼，見到長孫無忌望來，捋須回以一笑道：「長孫公子可是有疑問？」

「貧道袁天罡，道號一陽子！」道士答曰。

長孫無忌覺得不妥，這道士似乎來得太巧了一些，所以猶豫了起來，不過最終還是抵不住高氏和鮮于氏兩人的催促，只得開門走出去左右張望，果見一名灰衣道人背著一柄桃木劍行過，手裡還拿著一塊雲板，一邊敲一邊吆喝。

高氏和鮮于氏聞言大喜，對眼前這名道士也更加恭敬了，高人啊，竟然會望氣！

「無妨，道長有一說一就行。」長孫無忌道。

袁天罡微笑道：「看來長孫公子也精通周易八卦，果然學識淵博。」

高氏將一隻沉甸甸的錢袋放到袁天罡手中，後者不著意地捏了捏，滋溜一下便抖進了道袍的寬袖中，笑道：「卻之不敬，那貧道便要謝過老夫人賞賜了和-圖-書。」

長孫無忌安慰道：「娘親不必難過不舍，反正離得也不遠，等過段日子，孩兒便把觀音婢接回家住，或者娘親去觀音婢那住一段時間也行。」

長孫無忌言眼中閃過一絲訝色，這道士是真的得道高人，還是故弄玄虛裝高人？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淡道：「在下只是覺得道長這卦象解得有點大了。」

高氏和鮮于氏連忙點頭稱是！

見到高氏和長孫無忌懷疑的表情，鮮于氏估計是有點急了，來回走了好幾步，然後一攤手道：「你們看，我一點也沒醉啊。」

高氏奇怪地問：「弟妹咋失魂落魄的，昨晚沒睡好？」

高氏和鮮于氏此也清醒過來，連忙道：「沒有本人同意，生辰八字不能隨便透露，還望道長見諒。」

「拙婦的女兒。」

高氏剛想開口，長孫無忌輕咳一聲道：「道長占卦還需要八字？」

「噢……姐姐剛才說什麼？」鮮于氏有點魂不守舍地道。

於是乎，眾人便引著袁天罡進了客廳坐下，又命下人奉上茶水糕點和果品。

高氏喜滋滋地道：「袁道長過謙了，這是拙婦的一點心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道長不要推辭。」

袁天罡微笑道：「不需要也行，只是有八字會更准一些。」

馬夫揮動鞭子吆喝了一聲，馬車便駛離了高宅大門口，往城北而去。

鮮于氏神神秘秘地左右看了一眼，這才低聲道：「今天一早，我路過無垢住的閣樓下面，忽然見到了一匹大馬，估計有兩丈多高，馬背上還有金色的馬鞍，嚇得我的心撲通撲通的。」

長孫無忌笑和_圖_書道：「舅娘你是不是一大早喝酒了？」

高氏聞言頓時寬懷了不少，點頭道：「說的也是，無垢孤零零一個人留在洛陽，又住那麼大的一座宅子，也怪瘮得慌的，還是接回家裡與為娘作伴的好，弟妹你說是也不是？」

「昨晚住在閣樓上的是何人？」

鮮于氏立即便把那匹馬的樣子仔細描述了一遍，言之鑿鑿，似乎真的是親眼所見一般，這回就連長孫無忌也有幾成相信了，可是這天下真有兩丈多高的大馬嗎？而且還有馬鞍，起碼得是幾丈高的巨人才乘坐得了吧，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袁天罡也不客氣，在府里吃完了齋飯，這才飄然離開。

長孫無垢在娘家住了兩晚，第三天早上，亦即是八月十五中秋節那天，高不凡來接她回家了，岳母高氏、舅娘鮮于氏親自送到前院依依惜別。

鮮于氏神色訕訕地道：「我當時也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那馬已經不知所終，你們說奇也不奇？」

袁天罡捋須微笑道：「貴府近日是不是發生了靈異之事？」

高氏點了點頭道：「我看弟妹也不像喝醉的樣子，那真是咄咄怪事了。」

高氏顯然更為迷信，嚴肅地道：「此事處處透著怪異，無忌不如去寺廟尋個高僧問問好壞吧。」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道：「原來是袁道長，不知袁道長會不會解夢……其實也不算是夢吧。」

於是袁天罡只好拋出了手中的龜殼，龜殼落地，結果三枚龜殼都是背面，全陰！

袁天罡沒有吃食物，只是掃了一眼高氏和鮮于氏，直奔主題道：「可是這位老夫人和圖書遇到了靈異之事？」

長孫無忌不動聲色地道：「舅娘看到的那匹馬具體長什麼樣子的，能不能描述一下？」

長孫無忌心中一動，連忙拱手道：「袁道長請到屋裡相談。」

鮮于氏見到袁天罡目視著自己，不由佩服得五體投地，猛點頭道：「沒錯，道長如何得知？」

袁天罡神色自若地道：「貧道道行畢竟有限，或有疏漏謬誤之處也未可知。」

袁天罡眼珠一轉，捋須笑道：「貧道要恭喜諸位，這卦象顯示大吉。」

鮮于氏有點不好意思地道：「無垢帶回來的甜酒很好喝，舅娘早上確實喝了一小杯，可是也不多呀，還不至於醉花了眼，你看舅娘現在像喝醉的樣子嗎？」

高氏和鮮于氏驚喜地對視一眼，長孫無忌則忙道：「願問其祥。」

高氏道：「事情是這樣的，這幾天，拙婦的女兒歸寧，就住在後院的閣樓上，今日一早，弟妹在閣樓下看到一匹兩丈多高，配有金鞍的大馬，可是一轉眼又不見了，弟妹可嚇得不輕，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所以想找道長你問一問吉凶。」

高氏和鮮于氏剛才就站在院子中，所以聽到了袁天罡和長孫無忌的談話，此時自然驚疑不定，也高看了袁天罡一頭，尊敬地道：「袁道長不必多禮，請到屋裡坐下來聊吧。」

鮮于氏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我今天早上遇到一件怪事，也不知當不當講。」

鮮于氏一邊說，一邊比劃著，臉色還微微發白，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高氏訝然道：「哪來的這麼高的馬，弟妹你不會是眼花了吧？如今那馬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