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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晦搖頭道：「不太可能，咱們派回去求援的人，此時恐怕還沒渡過黃河呢，光靠兩條腿走不快。」

李世民殺紅眼了，心卻在滴血，因為作為進攻一方，唐軍的損失比齊軍只多不少。

轟轟轟轟……

「傳令下去，全力進攻！」李世民面臉鐵青地下達了命令，他要在高不凡趕到之前，不惜一切代價吃下徐世績這支齊軍，費了如此大勁，最後若什麼都沒撈到，豈不是笑話？

「齊王殿下，探馬已經打探清楚了，李世民以兩倍以上的兵力，把徐總管困在丹水和沁水的交匯處，尉遲將軍已經率兩千騎先行趕往救援了，事不宜遲，咱們也動身吧。」秦叔寶道。

杜如晦看著陣前的累累伏屍，還有飛蛾撲火式的唐軍將士，不禁心驚地道：「看樣子李世民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消滅咱們了。」

這支玄甲鐵騎是李世民花了幾年心血打造的，在平定隴西薛舉時名揚天下，令敵人聞風喪膽。

如此威勢，別說抵擋了，心血少些都能直接倒斃！

一千玄甲鐵騎就好像移動的鐵山一般，震得天崩地裂，把鬆軟的灘涂踏成了齏粉，激起漫天揚塵，地表的沙礫和石頭就好像跳舞似的咯咯地跳動不止，就連遠處的丹水和沁水也跟著湧起大片大片的波紋，附近的人更是被震得和-圖-書心血翻滾，兩耳嗡鳴，心肺彷彿也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一般。

羅士當不由啞口無言，良久才罵了句「日你大爺的！」，然後悻悻地收槍跨上馬背。

高不凡點亦是后怕不已，李世民這波大反擊端的是厲害，暗暗聯合了王世充和李密，要不是自己機警，果斷採取措施，還真就讓他得逞了。一旦盧升和徐世績被消滅，形勢必然急轉直下，自己未必能守住洛陽城，到那會，李世民便真的成功翻盤了，嘖嘖，真不能小看人家，畢竟是名垂千古的一帝啊！

玄者，黑也！

這時只見唐軍搭建的營柵突然打開，一股鐵甲洪流洶湧而出，赫然正是李世民麾下的王牌撒手鐧——玄甲鐵騎！

「程——咬——金！」羅士信惱火地扭頭望去，秦叔寶也是大皺其眉。

當太陽升上中天的時候，戰場也終於打掃完了，斬獲無疑是非常豐厚的，但損失也是慘重的，盧升所屬的齊軍，此戰傷亡過萬人，要不是高不凡和尉遲恭德率騎兵及時趕到，必然全軍覆沒，這也是自盧升出道以來遭受到最大的重創。

程咬金卻認真地道：「士信，李密武功高強，而且心存死志，拚命相搏之下必然更加厲害，既然放箭就能解決他，何必冒著死傷的危險與之近身搏鬥呢，也太https://wｗｗ.ｈｅｔｕｂook.com•coｍ不值當了，更何況又不是江湖比斗，沒必跟他講道義！」

唐軍的進攻突然間變得猛烈無比，利箭像飄泊大雨一般往灘涂上的齊軍陣地傾瀉，然後是一波接一波的投矛，齊軍的死傷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激增，不少刀盾手連人帶盾被投矛釘死在地上，鮮血把兩邊的河水都染紅了，戰鬥不是一般的慘烈。

徐世績的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所以只要咱們守住半日，勝利大概率會屬於咱們的，小盧這小子真是出人意料啊，是我低估了他，還是齊王率師來援了？」

程咬金裝腔作勢的，大家都以為他要下馬與秦叔寶和羅士信並肩對陣李密呢，豈料這貨竟突然大喊放箭，饒是高不凡都差點從山石上栽下來，這活寶也太過不講武德了。

一代梟雄，就這樣隕絕於此了，桃李子終成絕響！

李密和王伯當的死狀慘不忍睹，身上插滿了箭矢，甚至臉頰上也是，前者的獨目怒瞪著，充滿了不甘，後者也是怒目圓睜。

「何以見得？」杜如晦反問。

徐世績鎮定地道：「很簡單，李世民早上還是不緊不慢的，現在卻突然瘋了似的，如果是王世充贏了，李世民沒必要這樣子，只需等王世充帶兵趕到，再合力消滅咱們，如今他是殺敵m.hetubook.com.com八百，自損一千，連虧本生意都做了，可見情況對他十分不利。」

此時，盧升跪倒在高不凡面前，沮喪地道：「屬下將兵無能，請齊王軍法處置。」

長孫順德灌了一口酒，發覺美酒似乎也變成了苦酒，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高長卿這小子太邪門了，這都能化險為夷，莫非此子果真是真命天子，要不然哪來如此變態的大氣運！

徐世績倒是神色如常，作為三軍主帥，他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即便是三軍全部打光了，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戰場上不需要愚蠢的主帥，更不需要婦人之仁的主帥，所有將士都在看著他，他不能表現出一絲軟弱來，恐慌、懊惱、後悔、憐憫，都是軟弱的表現！

高不凡點了點頭，留下兩千兵力看顧傷員和戰利品，便帶著剩下的萬余大軍直撲丹水和沁水的交匯處，前方有探子，頭頂有天眼，倒是不擔心會走錯路。

杜如晦點頭道：「有道理！」

徐世績沉著指揮，防守，反擊，再防守，再反擊，將唐軍一波接一波的攻勢打退，再打退……

徐世績道：「所以說這是個奇迹。」

玄甲鐵騎無論是戰馬還是騎士，全身上下都套著漆黑如墨的鎧甲中，頭盔還有網狀的面罩，隱約可見到騎士散著森冷寒芒的雙眼，就好像一群和-圖-書從地獄里衝出來的鐵甲凶獸，隔著老遠就能感到那種磅礴無比的壓迫感！

得到吾王的肯定，盧升沮喪的心情稍為好轉，謝恩站了起來，心有餘悸地道：「幸得齊王和尉遲將軍及時趕到，否則屬下必然全軍覆沒了。」

「秦將軍的傷？」高不凡的目光望向秦瓊胸前凹陷下去的鎧甲，後者心中一暖，滿不在乎地道：「末將皮糙肉厚，這點傷並不礙事。」

侯君集、劉弘基、王君廓、殷開山，統統都殺紅了眼，他們身先士卒，率著唐軍不斷地往齊軍的營地衝殺，受傷了，包紮一下，立即又衝上去……

高不凡鄭重地把他扶了起來，安慰道：「盧總管此戰做得已經非常出色了，即便是本王在此也未必處理得比你強，何罪之後？快快起來吧！」

杜如晦心情沉重之極，這是他隨軍征戰一年多以來，親眼見到齊軍傷亡最慘重的一次，心裏沉甸甸的難受，士兵也是人，也有父母妻兒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李密都是一個值得重視和尊敬的對手，王伯當的忠義也值得稱頌，死者為大，他們的屍體應該獲得體面的對待，所以高不凡阻止了欲割下李密人頭示威誇功的程咬金，並命人取下屍體上的箭矢，然後就近找地方立碑安葬掉。

這時李世民也收到王世充和李密失敗的消息了，頓時整個人都不和-圖-書好了，昨日的好心情也蕩然無存，麾下的將士也是人人心情沉重，王世充和李密竟然失敗了，加起來的兵力幾乎是盧升的三倍，竟然還是失敗了，這也太廢了吧？

程咬金一聲令下，其身後騎的兵幾乎下意識地鬆開了弓弦，利箭就像漫天飛蝗一般攢射過去，李密和王伯當，還有他們身後的那匹坐騎，傾刻就被射成了刺蝟。

唐軍發出陣陣山呼海嘯，玄甲鐵騎天下無敵，鐵騎一出，任你是銅牆鐵壁都給你踏碎，這次齊軍死定了！

看著洶湧而出的玄甲鐵騎，李世民、李孝恭，就連長孫順德都莫名鬆了口氣，這一波穩了，因為齊軍被困在灘涂上，左右和後方均沒有退路，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也沒有堅固的防禦工事，面對這樣一支無敵重騎，最終只有被碾成渣的份了。

然而，李世民忘了，徐世績麾下最出名的不是步兵，而是幽州鐵騎！！！

玄甲鐵騎李世民的王牌，也是底牌，很明顯，為了消滅徐世績這一路齊軍，李世民把底牌都亮出來了，梭哈了！

徐世績點了點頭道：「沒錯，李世民恨不得立即把咱們消滅掉，不過這是好事，這意味盧升那小子守住了，甚至是反敗為勝，此刻正在趕來的途中。」

話音剛下，地面突然微微晃動起來，徐世績面色微變，脫口道：「不好，李世民動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