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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若，我……剛才幹了什麼？」高不凡迷茫地道。

楊青若和白雲裳對視一眼，飛身上前，高不凡眼見有一人接近，血紅的雙眼厲芒一閃，大步朝著二人走來。

「謝過丹陽公主出手相助。」白雲裳以一根長槍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高不凡迷茫地看著眼前的楊青若，瞳孔漸漸恢復了一絲清明，眉頭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良久才吐出兩個字：「青若？」

不過，個人的勇武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作用的確不大，朱粲麾下有步兵四千多人，足足是苗兵的二十倍，即便高不凡是千人斬也斬不完啊，所以漸漸地，高不凡等人還是被重重包圍住了，苗兵的死傷也越來越大，敗亡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呀呀呸，俺乃大齊右翊右大將軍程咬金，食人賊朱粲可敢與俺一戰。」程咬金揮舞著雙板斧，唰的一斧便將一名敵兵的腦袋劈碎，鮮血和腦漿飛濺。

朱粲並沒有參与戰鬥，他高踞在馬背上，眼見敵軍已經被層層包圍住，插翅都以逃了，心情不由好了些，不過當他看到依舊像殺神一樣左衝右突的高不凡，臉色頓時又陰沉下來，眼牙切齒地道：「老子就不信你是鐵打的，儘管殺，看你能撐多久。」

朱粲又恨又怕，急急打馬往夷陵城的方向逃去！

如今齊軍的騎兵都是經過經過無數血戰，從屍山血海中闖過來的精銳，其戰力非同小可，朱粲的步兵如何抵擋得住，雙方兵鋒一觸，朱粲和圖書的步兵便像紙糊似的，連半點猶豫都不帶就崩潰了，陷入一邊倒的屠殺。

高不凡腳步不停，速度反而更快了，箭一般撲上前，楊青若大驚，急忙疾退開去，一邊焦急地喚道：「高郎，我是青若，快醒醒！」

「臭婆娘，念你娘的佛呢，別他娘的假慈悲了！」

楊青若又連殺人，將周邊的敵兵清空了，這才淡淡地道：「姓白的，你若再堅持佛門那套不殺生的愚蠢之規，那麼死的將會是你。」

這時，其他敵兵獰叫著撲上來，白雲裳手中長槍連環刺出，這些敵兵的大腿紛紛中招，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動能力，鮮血從傷口咕嚕咕嚕地往外冒。

高不凡腳步一滯，血紅的雙眼似乎露出一絲迷茫。白雲裳見狀連忙高聲念動觀雲心法，而高不凡眼神中的迷茫越來越明顯，身上的凶戾之氣也在慢慢消失。

此時殺到的正是程咬金，數日之前，他便率領一千騎兵悄然摸到襄陽郡和夷陵郡的交界處隱藏起來，不得不說，這貨還真是個福將，剛好就被他遇上了。

此時夕陽西下了，北風更是凜烈，一隻威武的蒼鷹從天空飛過，在戰場上空盤旋了一圈，便迅速往東邊飛去了。

「累？好……累！」高不凡忽然覺得渾身都像散架了一般，一股極度的疲憊感迅速湧上來，兩眼一黑，直接便歪倒在楊青若的懷中。

「程將軍，齊王殿下在此！」楊青若高聲叫道。

「沒什麼，你只是和圖書累了。」楊青若也不嫌高不凡渾身的血污，伸出雙手溫柔地抱住他的腰。

「阿彌陀佛！」白雲裳氣沉丹田，高聲唱了一句佛號，如同洪鐘大呂擊在心坎上。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白雲裳心中默念，這還是她出手以來第一個見血的敵兵。

白雲裳水袖一揮，將一名敵人掃開，對，只是掃開，並未能將之前那般直抽暈，很明顯，久戰之下，白雲裳的力氣已經大不如前了，幾近於強弩之末。

楊青若眼中閃過一絲惱意，冷道：「隨你！」說完揮劍迎向撲上來的數名敵兵。

「青妃娘娘，齊王殿下呢？」程咬金沒看到高不凡，一臉的疑惑，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正在瘋狂砍殺中的一個血人，不由暗暗咋舌，正準備策馬上前。

原來高不凡在巴郡出發之前已經提前派人通知徐世績的，所以後者早就準備好接應，只是沒有固定路徑，他只能放飛大量的「天眼」偵查，總算在關鍵時刻發現了高不凡等人行蹤。

「嘿嘿，女菩薩，老子下面的小和尚餓壞了，能不能大發慈悲，慰勞一下？」

程咬金率著騎兵推金倒玉柱般直闖入包圍圈中心，朱粲那些步兵此時已經土崩瓦解了，紛紛四散奔逃。

約莫半炷香時間，東邊塵地飛揚，馬蹄聲如同悶雷般傳來，朱粲愕了一下，手搭涼棚往東望去，自言自語道：「那來的騎兵？莫非是梁皇蕭銑派人來了？」

楊青若轉首望去，差點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喜極而泣，只見一面威風凜凜的齊字大旗迎風招展，旁邊還有一面稍小的將旗，上面綉著一個龍飛鳳舞的「程」字。

那些敵兵估計是覺得白雲裳不敢殺人，所以好欺負，此時又有七八人不懷好意地圍上來，白雲裳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另一根長槍握在手中，嗖的一槍橫掃而出。

如此一來，那些敵兵看向白雲裳的眼神都多了一絲恐懼，不敢再過份逼近了。

「那末將先追朱粲。」程咬金這貨表面粗鄙，卻是個細心之人，當下便率領一半騎兵追殺朱粲，另一半則留下繼續驅散潰兵。

楊青若急忙道：「程將軍小心，不要接近齊王。」

楊青若鬆了口氣，溫柔地答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把高不凡握著的半截刀取過來扔掉。

不過很快，朱粲便面色慘變，脫口道：「齊軍？」

高不凡的坐騎悲嘯一聲，倒地口吐白沫，竟然直接累斃了，而高不凡彷彿不知疲倦，棄馬繼續步戰。此刻的他，渾身衣服都被敵人的鮮血浸透了，身體表面更是覆蓋了一層粘稠的血漿，手中的長刀坑坑窪窪的，彷彿一把鋸子，但儘管如此，依舊沒有耽擱他殺敵，刀光過處，必有人倒下。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程咬金那貨正揮動雙斧認真地收割人命，聞聲眼前一亮，挺著大肚腩抬頭四顧，終於看到了朝他招手的楊青若，不由大喜，吼道：「青妃娘娘莫慌，俺老程來救駕了。」

程咬金心頭m.hetuｂｏoｋ•ｃoｍ.ｃoｍ微凜，當初高不凡痛捧慧嗔老尼的那一幕他可是親眼見到的，此時的齊王渾身凶戾之氣，似乎跟當時的狀態一般，陷入這種狀態的齊王可是不分敵我的，自己貿然靠近，說不定就被一刀宰了。

四周的敵兵一邊粗言穢語地辱罵，一邊向白雲裳繼續圍攻過去，後者左手以長槍支撐地面，右手的長槍挽出點點槍花，但凡接近身邊兩米以內的敵兵，無一不被刺中大腿。

白雲裳此刻雖然已經力竭了，但是這一槍橫掃也不是普通士兵能抵擋得住的，登時將使刀的敵兵連人帶兵器掃飛出去，而這名倒霉蛋還被自己的刀砍在臉上，當場削掉了一塊肉，連牙槽都露出來了，痛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徐世績派來接應的援軍終於到了，楊青若差點喜極而泣。

楊青若不由微喜，小心翼翼地行上前，直至來到高不凡的跟前站停，苗妸和鍾老六等人見狀都暗捏了把汗。

「殺！」程咬金一馬當先，率著麾下一千騎兵轟轟轟地衝殺上去，傾刻就把朱粲的隊伍沖得七零八落。

這時，一名敵兵瞅准機會，突然一刀將白雲裳用來支撐身體的那根竹子砍斷，後者頓時跌倒在地上，附近兩名敵軍見狀大喜，舉槍便往白雲裳身上扎去。

白雲裳的雙腿動彈不了，眼看就要被砍斷了，突然一條青影疾撲而至，寒光暴閃，那名敵兵頓時慘叫一聲，握刀的手連同手中的刀同時墜地，緊接著劍光再閃，這名敵兵的頭顱也應聲滾落，脖和_圖_書子上噴出的鮮血在白雲裳雪白的衣服上染出梅花點點。

白雲裳棄了斷竹，雙袖連揮，捲住當胸刺來的兩根長槍發力往兩邊一扯，兩名敵兵握不住槍，頓時被奪了過去，但是，砍竹子那名敵兵卻趁機一刀劈向白雲裳的雙腿。

楊青若心中一緊道：「高郎，是我！」

「傳令下去，那兩個女的留活口。」朱粲大大咧咧地吩咐道，他早就注意到了楊青若和白雲裳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人間絕色，而且一下子就是兩個，不禁心癢難耐，垂涎三尺。

「阿彌陀佛！」白雲裳每刺中一名敵兵便念一聲佛，而這名被刺中的敵兵大腿上就多一個血洞，徹底喪失行動能力。

片刻之後，高不凡終於將附近最後一名敵兵一刀劈殺了，攔腰斜劈成兩截，滿腔的鮮血夾雜著內腑直接炸開，澆了高不凡滿頭臉都是，而他手中的長刀也終於不堪重負折斷了。

且說程咬金率著一千騎兵殺氣騰騰地奔至左近，只是戰場亂鬨哄的，他也沒看到高不凡，不過朱粲的旗幟他還是認得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板斧在胸前猛地一撞，發出咣的一聲大響，哈哈大笑道：「是食人賊朱粲，哈哈，俺老程的運氣來了，弟兄們，干他娘的！」

白雲臉上依舊如古井無波，垂目輕吟道：「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獄。」

高不凡握著半截刀立在原地，鮮血披面，渾身上下都透著濃烈的凶戾氣息，彷彿一尊殺神，他游目四望，附近的苗兵都恐懼地往後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