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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詩平靜地說：「你有事情瞞著我。」

眼神懷疑。

柳東黎一臉悲憤，看到槐詩冷漠的樣子，越發悲憤：「我不騙你，我是真不知道啊……前兩天的時候，艾小妹來跟我說，接下來陰家多半會對你動手，讓我告訴叫你忍耐，現在還不是時候。讓我帶你出國玩幾天，等風頭過了就回來。

「從見到她第一面的時候，我就對老師說，我想要和她做朋友。」

老師彎下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問了一句什麼。

「……我才來兩天，我哪裡知道啊，可能是封閉培訓吧，這種事情常有。」柳東黎哈哈笑了一聲，「回頭我幫你請假就好了，還有一個小時飛機就起飛了，不如我們先走？」

「姑且還算是你的同事，艾晴沒有跟你提……算了，她那樣子也不像是會跟人介紹自己朋友的樣子。」

柳東黎裝作沒有聽見，回頭欣賞著酒吧里的小姐姐，若無其事地吹著口哨。

說起這個，老柳就眉飛色舞，甚至扒開頭髮讓他看自己努力向命運抗爭的髮際線。

「不要小看閨蜜的直覺好么？」柴菲瞥了他一眼，「只要看一下她的通話記錄，然後對照一下這兩天她接觸過的人，最後看一下槐詩手機的定位就能確定了好吧？」

「那就祝你黃泉路上一路順風吧。」

牽起他的手，他們向著孤獨的女孩兒走去。

「……」

「哎呀，我真不愧是黃金好閨蜜……那個誰，服務員，再給我來一份炸雞塊。」

「算了，我恐怕是白來一趟了。」

「嘶，好厲害！」

「不，我不走。」

槐詩平靜地回答：「很多時候，我覺得我能搞定，實際上到最後，都是有別人幫忙，我衝動的時候去做的事情，往往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我以為自己能夠救羅嫻，結果羅嫻現在還躺在醫院里……我哪裡有臉去覺得自己能救艾晴呢？」

柴菲撇了撇嘴，揮手讓服務員上了小吃品牌，然後開始吃高熱量，嘴裏塞滿了，含糊地說道：「反正我作為朋友，能做的就是來通知你們一下啦……不，重點其實是那邊的槐詩小哥才對，剩下的事情我也無能為力了。」

柴菲拍了拍槐詩的肩膀：「如果她什麼都沒有跟你說的話，那你就最好不要攙和在裏面……等等，你姓槐？」

槐詩感覺自己的鼻血都要流出來了和圖書，整個人恨不得撲進那個宣傳海報里。

「為什麼啊！」柳東黎瞪大眼睛：「你瘋了么！有超大機器人的！還可以駕駛！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槐詩愣了半天，就聽見遠處門被推開，一個陌生的女人疾步走進來，環顧著四周，看到槐詩他們這一桌，就匆忙地沖了過來，喘息著坐下。

「你怎麼找到這邊來的？」他問。

「……」

槐詩抬起眼睛看著他們：「我要留下來，而且，我還會去找她，去自投羅網。」

她低頭看著手機上刷過的信息，許久，笑容越發地愉快且得意。

「而且還有漂亮小姐姐，小姐姐你知道吧？」老柳掏出收集來給他看自己拍的照片：「各種各樣的都有哦，熱情奔放的美洲女孩兒，堅毅強力的俄聯大姐，小鳥依人的瀛洲姑娘，就連埃及的女貴族都有好多！」

「所以，我不走。」

陷入昏睡。

天堂嗎！

她那種直覺跟烏鴉嘴一樣，越是嚴重的事情就越是準的要命，我也不敢不信啊！」

「哦哦哦！！！」槐詩的臉整個都興奮地紅了起來，瞪大眼睛。

「哪個國家的地方？」

「算了，你們要走還是要留都無所謂。」

柳東黎神情苦澀：「我能說我是無辜的么？」

柴菲頭疼地揉了揉額頭：「那個女人已經瘋了啊，恐怕這一次陰家是真得沖你來的……你最好還是出去避一避吧，忍過這一段時間，他們就拿你沒辦法了。」

剛剛的夢境在記憶中飛快消散了，他記不清細節，可是卻感覺到一陣荒謬。就好像童話一樣，那種溫暖的色調在他童年的記憶里奢侈到近乎不真實。

槐詩聳肩：「回家睡大覺好了，夢裡什麼都有……你就不能盼我一點好？」

「對了，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香巴拉……」

「那我直接去問老肖好了。」

「為什麼不啊，難道放任他發育起來哪一天滅自己家滿門嗎？」

「……」

午後的陽光灑在老師的長發，就鍍上了一層飄忽的金色輝光，讓她的笑容變得溫柔又模糊。

「加油吧，小兄弟！」她雙手握緊給槐詩打氣：「我看好你。」

「這就上路啦？」柴菲驚喜。

「怎麼樣？」柳東黎合上旅遊手冊，神秘一笑：「我這裏正好還有一張高端旅遊訂製的票，要不要一起？和*圖*書」

「你有病么？」

最後將微不足道的渣滓吐進了垃圾桶中。

槐詩低著頭，看著柳東黎旁邊的飛機票，自宿醉中恍然。

柳東黎叼著煙，談興大發，眉飛色舞地繼續說道：「香巴拉是個好地方誒！不但氣候適宜，風景秀麗，而且美容技術一流，有全世界最好的溫泉和全世界最好的SPA……連續三年被評選為最適合療養的邊境呢！」

「喔，你醒的好快。」柳東黎嘖嘖稱奇：「俄聯譜系產出的特色生命之水，據說石頭喝了都要醉成泥，你竟然就趴了一會兒？」

坐在椅子上沒過半個小時，槐詩就喝醉了，嘭的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於是他就昂起頭，挺起胸膛，大聲地回答：

嚼碎了堅硬的冰塊，吞下。

「真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情啊。」

門關上了，只留下柴菲一個人坐在原地。

他端起杯子，將裏面的果汁和冰塊一飲而盡。

「你以為這就完了？」

柴菲無奈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柳東黎，又看了一眼槐詩：「一個小時前，她被停職察看了……在紅手套那件事上她幫你做了隱瞞，後來綠日在金陵那檔子事上被牽扯進去之後，審查組決定暫停她的職務進行調查，結果立刻被陰家的人帶走了。」

槐詩愕然。

「那你究竟圖什麼？找死嗎？」

柴菲嗤笑：「哪怕有社保局的彈壓，也多得是辦法。毀掉一個人有多少方法，難道你不清楚么？他們完全可以不動手，只要讓槐詩自尋死路就沒問題了……比方說，如果你不自量力地找上陰家的門進行挑釁，陰家做出反擊也是無可指摘的，對吧？」

「……」

柴菲點頭。

槐詩低頭看著手機，翻動著屏幕上的信息，「我就請了兩天假，現在已經過了時間了，怎麼都得讓我回去找艾晴再請幾天吧？」

「你這個朋友當得也太膚淺了吧！」

「雖然有很多不如人意，但我還是很敬佩和喜歡艾晴，她還願意做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走，也不能眼睜睜地放著她一個人在這裏。」

槐詩按著陣痛的額頭，根本聽不清楚，只覺得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實在想不出究竟那個什麼香巴拉是什麼鬼地方，但又不好意思讓老柳一個人尬講，只能姑且問一句：

「說實話，我已經有些受夠了她那種自以為是的安排和計劃了和圖書，哪怕一直沒有機會跟她去講。」槐詩抬起眼瞳，輕聲自言自語：「她以為她是誰啊？一臉高冷的樣子，連笑都不會對人笑一下，自顧自地將別人安排起來，就覺得這樣是對別人好……這個女人從一開始果然就有問題吧？」

「話說，為什麼我一直聯繫不上艾晴？」槐詩抬頭，凝視著柳東黎的臉：「你有什麼頭緒沒有？」

「那就不去了。」

柳東黎無可奈何地端起酒杯，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拿出錢和小費墊在杯子底下：「我也該走了，你自己小心吧。」

「有溫泉SPA，有小姐姐，有超大機器人，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想回新海，回家之後睡大覺……」

老師便笑了起來。

然後，他做了一個夢。

槐詩低著頭，忍不住笑了起來：「現在想起來，她以前和現在真得完全一樣：比所有人都驕傲，也比所有人都厲害，甚至琴也拉得比我們都好，獨來獨往，從不和別人做遊戲。

他竟然只喝了幾口竟然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雖然說不上美食之都，那裡也有十幾家飢餓之口評級的餐廳，酒也不錯。我上一次去住了幾天，頭髮連都多長了好幾根。」

「我不。」柴菲搖頭，無賴地微笑起來：「要逞英雄請自己上，幹嘛為難我一個弱小無力還能吃的辦公室文員呢？對了，我可以再點個果盤么？」

少年輕聲嘆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原來是要和她做好朋友的啊。」

「公共主權邊境。現在的邊境多半是這樣的，由本地幾個譜系或者集團聯合起來開發和代管，組成了一個委員會……嘿呀，這個就扯遠了。

後來熟悉之後，她的態度才偶爾會親近一些，簡直就像野貓一樣，根本讓人沒有辦法。但她一直都是在照顧我的，哪怕是知道我身上有問題之後，也還願意我和我一起。」

「那就見招拆招咯。」槐詩聳肩，「如果可以的話，能順帶把她的太爺爺砍死就再好不過了。」

「……」柳東黎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迴避客觀現實。」柳東黎冷聲說：「你要想清楚，這一次可沒有人幫你了。」

而旁邊的柴菲端詳著他倆的樣子，興奮地眼睛閃閃發光：「衝冠一怒為紅顏誒，小夥子你很有前途啊。」

「所以，和_圖_書這就是她的安排么？」

「請不要對十七歲的中二少年說這種話。」槐詩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事情該做，天打雷劈都得做，對不對？」

「實際上，我沒有搞定任何事情。」

他轉身離去。

「算了吧。」槐詩嘆息。

說著，他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給槐詩看上面跨頁的超大宣傳海報上的超巨型人形機器人，手握刀劍，眼放金光。

「辦公室里的朋友能夠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有義氣了好吧！」柴菲瞪了一眼柳東黎：「還有，你這個傢伙不是做牛郎的么？騙了那麼多無辜少女的錢還有資格說我么！」

鄙視鏈最底層的柳東黎無話可說了。

槐詩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尷尬一笑：「聽上去好棒啊。」

不得不說，老柳這王八蛋雖然浪是浪了點，但拍照技術還是很不錯的。

他不清楚。

槐詩眼睛亮起：「那你願意幫忙嗎？」

柳東黎沒有說話。

杯子輕輕地放在了杯墊上，光滑的杯口上倒映著槐詩的眼瞳。

槐詩看不清她的臉，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老師身後，獃獃地看著老師身後那個獨自坐在琴房的女孩兒，臉頰就發紅了。

柳東黎表情抽搐了一下，抬起手拍在自己臉上，無聲罵了一句髒話。

是潛意識過度的美化還是純粹的臆想呢？

「有句話我一直沒有說過——」槐詩沉默許久之後，輕聲嘆息：「我真討厭她那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啊。」

她將雞翅整個丟進嘴裏，連皮帶骨的吞掉了。

「不好啦，不好啦，艾晴出事兒啦！」

「不好意思，您哪位？」

槐詩作勢欲播電話，結果被柳東黎手忙腳亂地按了下來，神情苦澀：「我說，你就非要攙和這檔子破事兒不行么？」

在夢裡有遙遠又悠揚的大提琴聲。

槐詩撇了撇嘴，提起自己的背包，起身準備離去。

槐詩點頭。

這是什麼鬼地方！

拿出手絹，給槐詩擦著臉上的鼻涕和污漬。

「關於艾晴的事情，對不對？」槐詩問。

「不可以，謝謝，我沒錢結賬了。」槐詩搖頭嘆息：「說實話，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了，你能幫我把他叫回來么？我還是挺想去看超大機器人的。」

槐詩端起杯子聞了聞，終於從調酒的掩飾之下嗅到了那一股子完全快要變成毒藥的酒精味，表情頓時抽搐起來。

她輕聲嘆息和_圖_書。

嫌棄地把那一杯酒倒掉之後，他揮手點了一杯果汁，繼續發起呆來。

槐詩認真地說，「我會去找她，哪怕她不願意。」

槐詩面無表情：「你總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吧？」

柴菲聳肩，一臉愛莫能助的樣子。

在看到柳東黎旁邊的旅遊手冊和飛機票之後，她愣了一下，旋即恍然起來：「哇，你們這就打算跑路了嗎？太丟人了吧？」

「我……我想和小晴姐姐做朋友！」

「我哪兒知道啊。」

槐詩沒好氣地說了一聲，推門而去。

「這什麼酒？」

「回家醒酒睡大覺！」

大提琴的聲音戛然而止，記憶的碎片到此驟然斷絕。

槐詩睜開眼睛，重新從桌子上爬起，獃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嘖。」柳東黎歪頭嘆息。

柳東黎面無表情地問：「如果有人阻攔你呢？」

隔了好久，才從醉酒的昏沉和驚醒的迷茫中稍微清醒了一些，回頭，看向身旁的柳東黎，最後視線落在面前的酒杯上。

「不，我只是剛剛才想起來……」

端起桌子上剛剛送上來的伏特加，一口悶掉才喘過起來。

看得槐詩眼睛都直了，倒吸了一口冷氣。

老柳仍嫌不夠，提高了聲音，「除了六種新型的噴氣背包和武器裝備之外，最重要的是，會抽取一名幸運遊客提供駕駛服務！」

「要我說，小晴也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類型啊，而且這一次停職的文書來的太蹊蹺了，後面可能還會出什麼事情，這時候離得遠一些對你們也好。」

只可惜，沒有了來自閨蜜的冷漠眼神來佐餐，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柳東黎煩躁地撓著自己的假髮，看著他，好像看著一個傻子一樣：「你這個傢伙，是不是當王子當出毛病來了？覺得自己任何事情都能搞的定？」

「你是說陰家想要拿槐詩開刀？」柳東黎不可置信。

他說，「我不。」

柳東黎神秘一笑，從旁邊拿起一本旅遊宣傳手冊，飛快地翻動：「十六家工坊合力開設的連鎖店以及梅塔特隆立方的線下店，各色武器應有盡有……最重要的，有是卡文迪許的巨型戰爭機器人展覽！」

柳東黎愣住了。

柳東黎問，「如果一去不回？」

好像回到小的時候，他和其他的孩子嬉戲在庭院中，追逐打鬧，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依靠在門口的老師微笑著，向著他們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