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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恭敬的俯身。

人生或許沒有幾個八十年，可整個世界，又有幾個劍聖呢？

期望著得到劍聖的指點，得到那位老人的青眼，期望得到來自巔峰的指教。

上泉頷首，並未再勉強。

當僕從們撤去了杯盤，奉上茶點之後，晚宴終於即將落下帷幕。

在同槐詩飲過一杯之後，老人又分別向今日而來的貴客們致以問候。

這是每一個林家人都會做出的決然論斷。

「我想，大家都已經迫不及待了吧？」

林中小屋低頭，沒有回答。

歌舞繼續。

這樣普通的願望，和那些宏偉的志向根本不值一提。

可我所好奇的是，究竟什麼樣的力量，才稱得上最強？」

他認為自己在這裏，那麼便在這裏。

恭謹的聆聽。

再沒有什麼意外，一場歡宴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到最後，進入了尾聲。

近乎信仰一樣的輝光！

那個帶著眼鏡的年輕人頷首，恭謹的回答：「在弟子心中，像老師這樣的力量，便是最強。」

那樣的話不是呵斥，也並非是失望，只不過是早已經瞭然於心的結果而已。

那是無數武士日夜膜拜，所嚮往著追逐的巔峰，人世之間的神聖。

「我今天在這裏，並不是想要召開什麼願望分享會，也不是徵求這個註定沒有結果的答案。」

上泉劍聖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說來汗顏，作為道場的館主，習慣了深居簡出之後，竟然唯一授業的時候便只有這四年一度的宴會之上，著和圖書實令人慚愧。

充其量，不過是幸福的度過一生而已。

上泉停頓了一下，沉聲說：「想必，從如此眾多的回答里，諸位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無需再多做其他，只是單純的在這裏，便足以成為定海神針，賦予道場的弟子們無窮的信心和歡喜。

「哈，那個傢伙不是還活蹦亂跳精神百倍的么？有什麼可關懷的？」老人同樣舉杯祝酒。

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影，一個遠在天邊無法追逐的海市蜃樓。

大天狗嘆息，「在我輩看來，能夠有喝不完的美酒，吃不完的佳肴，看不完的熱鬧，就是這世上最美好最強大的力量……說出來實在讓後輩恥笑。」

時間寶貴，讓我們這就開始吧。」

「老師教訓的是。」中居坦然的頷首，似是慚愧：「等明白這一點，就為時已晚了。」

老人開口問道：「在這裏的各位都是身經百戰的武士、膽氣十足的豪客、靈機百變的智者，那麼，在諸位中，能否有人解答我困惑？」

久川非但沒有失望，反而狂喜。

原緣坦然回答：「這世上強大的人太多，哪怕是我的太爺爺也無法成為最強。可在我看來，最強的力量，應該是能夠為苦難者帶來希望的東西才對。」

上泉收回視線，看向了身旁。

說著，他看向了原緣，「小姑娘，你是刀狩的榜首，你的認知中，又有什麼樣的力量稱之為最強呢？」

上泉寬慰道：「明日你便去皇居hｔｔｐs://ｍ•ｈeｔubooｋ•ｃｏｍ•ｃom求官吧。上皇正是用人之際，不會薄待你，也希望你能夠死忠效力，為上皇牛馬。」

他問：「在這裏的人一定都像我一樣，是為了追逐巔峰和挑戰，為了成就強大不惜一切代價的求道者。

他停頓了一下，認真又和煦的說道：「這便是我作為劍聖，能夠對各位最後的授課。」

「那麼，有兩個不肖的弟子領頭，其他的人也可以暢所欲言了吧？」上泉緊接著再問，隨手指了一個弟子：「在你看來，最強的力量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愕然，愣在原地。

難以理解。

現在，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後面，微笑著舉杯，向身旁的友人問候：「大天狗別來無恙？」

那弟子愣了一下，猶豫著，最後試探性的問：「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上泉似笑非笑的看了槐詩一眼，又看向了林中小屋：「那麼，這位膽氣過人的年輕人呢？」

可所有人看向最上方的視線也越發的期待了起來。

緊接著，老人的視線便向著槐詩看過來，「羅素先生還好么？」

「啊哈哈哈，知足者常樂，又何必羞愧呢？」

中年人搖頭苦笑，「學生也像久川一樣。」

「那麼，就拜託了。」上泉頷首。

因為對於上泉劍聖而言，真實還是虛幻已經完全不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乃是那一份扭轉了現象的意志力。

「我可不記得自己許諾過什麼啊m.hetubook.com.com。」

只是，看起來很美而已。

「那你回去再練練吧，大概……八十年？快一點的話六十年。」上泉搖頭嘆息：「到時候再想著瀛洲的劍聖吧。」

宴會就開始了。

——孽業之路的頂端·燭九陰！

「哈哈哈哈，姑且不論真實與否，都是個滑頭的小傢伙啊。」上泉搖頭大笑，「可那麼孤獨，難道對你而言不會寂寞嗎？」

被譽為瀛洲，不，有可能是現境中也屈指可數的強者，尊貴的劍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大天狗咧嘴，「湊合著過，離死還遠。」

興奮的幾乎雙手都在顫抖。

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假命題。

繼續發問。

少年愣在原地。

「那麼，中居你呢？」劍聖探問道。

槐詩聳肩，自嘲的笑了笑：「就不必獻醜了。」

「在下不知。」

「那麼，槐詩君能給我答案么？」上泉探問：「如你這樣的人，獲得了如此的成就，依舊無法滿足，無法停下來的渴求，你所追逐的力量又是什麼？」

上泉說，「倘若你想走前人未走的路，那麼你自己就是後繼者的信標，你不應該惶恐，反而應該有求道者的欣喜才對。」

中居一愣，似喜似悲，許久，恭敬的大禮參拜：「多謝老師寬宏。」

「那你可能會很痛苦了，不破君。」

上泉一笑，「我原本還以為你懶得來呢。」

學生俯首，鄭重的回答：「弟子認為，無拘無束的自由才是真正的力量。」

這個世界最強的力量？

「那wｗｗ.hetｕｂook.ｃｏm.ｃｏm並非是我所尋求的東西。」久川斷然回答：「我所欲求的巔峰，唯有老師一人。」

一刻鐘之後，他放下茶杯，看向了下方自己最後所收的最後一位親傳弟子。

現在，伴隨著上泉的到來，整個道場原本低靡的氛圍瞬間一震，所有人的眼神頓時狂熱了起來。

「回稟老師，弟子駑鈍。」

「再想想吧，年輕人。」上泉說：「再想想，你的餘生漫長，足夠你去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一開始或許有人神情迷惑，可到後來，便紛紛陷入了沉思，到最後，臉色凝重，都垂下了眼眸。

由劍聖欽點的，八十年之後能夠問鼎瀛洲劍聖的武士……

「吃得好，睡得下，身體健康。」槐詩回答：「我原本以為劍聖會問另一個人來著。」

正是這一份對自己的絕對自信，在造就了這令人難以置信的極意。

上泉憐憫的說道：「你所欲求的力量並不存在於現境之中，恐怕只有到邊境和地獄去，才能夠脫離枷鎖吧？或許終有一日，你會去往無歸者之墓，拋棄這一切，去地獄中尋求解脫……」

「那就將自己變成答案吧。」

倘若如果他認為斬殺的敵人會死的話。

「可你和久川不同，他所羡慕的是我的劍術，而你所渴望的是我這般的權勢才對。」上泉直言說道：「可我的權勢並非是最強，中居，你走了歧路。」

林中小屋恭敬俯身，給予了標準答案：「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

這一次https://m.hetubook.com.com，林中小屋不再沉默，忽然抬起頭，高聲問：「如果沒有答案呢？」

「哈哈哈，倒也不錯。」

上泉搖頭一笑，「可不是還有更勝於我的人存在么？七位天敵難道不才是真正的世間巔峰？」

上泉撫膝一笑，「那你不應該來道場，反而應該去天文會才對，如果去維護查拉圖斯特拉，整個現境對你而來，也不過是小小玩物而已呢。」

所有人便都能看得見他。

「久川，你想好了么？」

槐詩無法確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沒關係，亡羊補牢時尤為晚。」

哪怕只是看自己一眼。

大天狗古怪的笑了起來，可是卻端起酒杯，同他對飲。

「在這裏，我有一個問題先問。」

說著，老人擺手，示意他不必羞愧，再問另一個人。

槐詩無奈的放下了酒杯。

如果他認為自己拔了刀，那麼所有人便能夠看到他拔刀。

而周圍的人也不由自主投來了羡慕乃至嫉妒的視線。

可上泉依舊微笑著，喝著茶，靜靜的等待弟子們得出思考的結論。

「那你要向你的老師多學習了。」

那麼他的敵人就已經死了。

「是！」

大天狗無所謂的搖頭，「有酒在的地方，我怎麼可能不去？」

上泉撫掌大笑，最後，那視線看向槐詩。

「喂喂，你好好的教弟子就算了，看我幹嘛？」大天狗撓著通紅的鼻尖，有些無奈。

「並不是什麼遙遠的東西，上泉先生，不足為外人道，也不值一提。」

上泉說，「來都來了，何必吝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