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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酒液從它下頜的空隙里漏下來，就好像經歷了什麼神奇的淬變，浮現出絲絲縷縷的淡金色。

那群傢伙，早已經在茫茫的太空里跨越了倫理的界限，邁入了禁忌的範疇。

當底線蕩然無存之後，大家就連墮落起來都會爭先恐後。

這種存留下來只會成為毒害的東西還是燒了好。

——【我等於今日獻上微薄犧牲，以期未來收穫救贖的果實，願真理垂憐。】

鐵鍋前面的槐詩抬頭，擦了擦汗水，憨厚一笑：「哪兒的話，咱倆還客氣啥。」

對於自己究竟是普布留斯還是加蘭德，它根本懶得在乎。

「熱點，再熱點。」

「呃……赫爾辛家？」

可以說雖然全死光了會有所冤枉，但隔一個殺一個就肯定有漏網之魚。

「來，喝就完事兒了——」

槐詩已經不是第一次聽過了。

還是吃吃喝喝好！

不是私底下研究活祭和生體鍊金的，就是各種靈魂實驗的資料記錄，還有的寫滿了各種同地獄里各種存在進行交易的方法和注意事項……更有甚者，還有各種滅絕人性的秘儀和材料獲取方式。

絕了。

而在漸漸翻滾起來的水花中，骷髏兩條胳膊搭在鍋邊上，頭上蓋了條熱毛巾，擺了個舒服的姿勢之後，暢快的呻|吟了一聲。

如何通過對靈魂的凝固操作，形成十八種不同的地獄精髓展現，十八種地獄大群的大群之主彼此吞噬和融合，輔佐秘儀與聖痕，進行熔煉和轉化，最終製作出名為阿斯莫德的威權，進而成為地獄中的統治者……

漫長的寂靜里，槐詩和毒池裡泡澡泡的正歡暢的骷髏眼對眼，彼此好像都不理解對方為什麼這麼奇怪，相顧無言。

骷髏愣了一下，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難以置信。

可偏偏這才是鍊金術的本質。

槐詩已經看到，絲絲縷縷的金黃色頭m.hetubook.com.com髮從骷髏的腦殼上萌芽的場景，它們從無到有，在迅速生長。

咱倆說的是特么是同一件事兒么！

「我爹可能不是個東西！」

石釜學會的高層領導、羅馬譜系的傳奇煉成者、百年之前就已經雄踞鍊金術巔峰的巨擘！

在這個過程中，被當做祭品的鍊金術師不在少數，甚至自己給自己動刀的都大有人在……

赫爾曼家？

生了個小殭屍么？

隨手從旁邊堆積如山的典籍中扯了兩本書過來，將那些價值萬金的典籍和蘊藏著不知道多少智慧的手稿撕碎了，丟進火里去，維持著溫度。

已經煮到九分熟的骷髏在神酒里暢快的打了個飽嗝，下達了結論：「還是吃吃喝喝好！」

它瞪大自己黑洞洞的眼窩，十足受傷的控訴道：「我都請你喝了那麼多了，怎麼就喝你這麼點都捨不得呢！」

區別於其中內容的瘋狂和扭曲，書寫者留下的筆跡卻又滿懷著篤定，堪稱鐵鉤銀划，力透紙背。

想那麼多有用么？

「等等！你說什麼！」

哪怕只是推演和推測，也令槐詩頭皮發麻。

「好嘞！」

在地獄里尋求救贖和希望，尋求真理……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臉無奈的安慰他：「往好處想，不止你家呢？可能天底下，爹這個物種的尿性都一樣吧。」

神酒漸漸沸騰，散發出濃郁的香氣，令人沉迷。

目瞪口呆的看著它。

——大宗師：加蘭德·赫爾曼！

古老的大宗師所羅門所預言的七十二條地獄序列，竟然被他們修訂了二十一條！甚至還補足了『至上四柱·阿斯莫德』的製作方式。

恰恰相反……

……

短短不過數十年，在吹笛人的引導之下，獨佔了神明遺留的鍊金術師們就已經墮落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程度。

槐htｔｐs://ｗwｗ.hetuｂｏok•ｃｏm•coｍ詩撓著自己的頭髮，感覺這個世界的奇幻程度又一次開始了飛速飆升，自己已經跟不上了變化。

槐詩終於乾咳了一聲，打破沉默，試探性的問道：

「你剛剛不是還說赫爾曼么！」槐詩已經急得想要打人了。

「啊？」

骷髏擺手，認真的強調：「不，我的意思是，他好像背著我媽在外面到處亂搞……」

它忽然一拍腦門，驚叫出聲。

你哪怕是想起一點自己曾經幹了啥都比這個強啊！

毫不可惜。

吃吃喝喝確實挺好，每天大魚大肉的日子誰不喜歡啊。

如同甲醛遇到了竹炭一樣，那些隱藏在神酒中的地獄精髓在緩緩收縮。隨著骷髏的攪動，附著在了它的骨架上，令原本純白的骨架浮現出隱約的青色紋理，越發的凸顯出鮮活的感覺。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追求正義的人變成眼裡容不下些許罪惡的瘋子，渴望真理的人玩火自焚，期待救贖的人墮入地獄……那是祂最擅長的東西。

令組織性的存在陷入集體的狂熱和偏激，令美好的景願和理想扭曲為地獄和絕望，將一切龐大的未來因自身的沉重而自我崩潰。

這樣，一個新鮮出爐的毒素過濾閥就做好了！

槐詩翻了個白眼，打算把這玩意兒從神酒里撈起來先晾晾。

「阿狗，你對我真好！」

緊密堅挺到足以讓某個落魄的牛郎為之感動落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好像只長中間，不長兩邊？

到最後，變得修長筆直，宛如金絲一般璀璨純粹……

你連個胃都沒有，咋就喝多了呢？

甚至就連毀滅要素的領域都膽敢觸碰。

可最後骷髏嘴裏跳出來的詞兒卻讓他愣了一下，難以置信。

「我也不知道啊，兄嘚，我只是一具屍體好嗎，而且還只有半截……別問我這麼超綱的和-圖-書題目了好么？」

「可這不對啊！」

日益瘋狂的鍊金術師們為了繞開三大封鎖的限制，甚至還曾經試圖在赫利俄斯的封閉空間中模擬舊蓋亞的環境，以更加貼近混沌時代的生態。

這就是大宗師嗎？

就好像它從來不在乎眼前的朋友究竟是槐詩還是阿狗一樣。

滿懷著希望，在最後留下了未來的祈願。

骷髏抬起手，摸著自己的腦殼，興奮的呼喊：「我長頭髮了！！！」

同時也是把槐詩坑上了赫利俄斯的老王八……

「真理？」

槐詩忍不住感同身受，表示贊同。

骷髏茫然的看過來，想了想，重複道：「對婚姻……」

倘若將自己所見的地獄歸結于吹笛人的侵蝕，未免太小看赫利俄斯，就算沒有吹笛人的信徒存在，恐怕赫利俄斯的失控也是早晚的事情。

「你好小氣啊阿狗！」

「有毒？哪裡有毒了，這麼好的酒。」骷髏不解的看了看自己泡著的池子，不理解槐詩啥意思，還埋頭又大口喝了兩口，「這不味道挺正宗么？」

寂靜里，槐詩沒有說話。

「前面那句！」

可骷髏卻開始長吁短嘆了起來：「但吃吃喝喝太多也不好啊，會跑到外面亂搞……啊，我想起來了！」

哪怕沒有能夠成功，也依舊留下了各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記錄。

彷彿只是隨意的按下那個代表自毀衝動的開關，一切就開始迅速的面目全非，直至分崩離析，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槐詩面無表情的仰天長嘆，兄啊，你咋就想不起一點有用的東西呢！

槐詩往下面又添了兩塊柴。

一了百了。

骷髏越發的迷茫起來，撓著自己的金毛：「我好像沒有爹，不對，我爹是誰來著？應該不會是個敗類吧？不能啊！我們赫爾曼家的人從來對婚姻忠誠如一……」

這到底是個多麼奇妙的原理才會出現這種變化？https://m.hetubook.com.com

槐詩一口老血沒憋住，只感覺一陣腦殼疼。

變成了一頭殺馬特風十足的莫西干！

只看看這些傢伙的筆記和倉鼠就知道了。

對於地獄的渴求已經讓這群人陷入癲狂，哪怕明知前方是禁忌，也依舊滿懷著信心和希望，跳進深淵。

「嗯？」槐詩下意識的提起精神來，就看到骷髏看過來，頂著一頭魔性莫西干金髮，語氣十足嚴肅的對他說：

恐怖如斯！

毀滅要素·吹笛人的存在，不過是催化劑而已。

「……唉，你咋不說一聲就下去了呢？」

……

槐詩已經無言以對。

槐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感覺：它彷彿從一具死了很長時間的屍體變得……更加新鮮了一些？

鐵鍋泡酒的骷髏看到槐詩手上的紙，像是已經醉了一樣，忍不住嗤笑：「真理有什麼用呢？又不能吃……」

槐詩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眼前這個骷髏，泡在這毒酒里之後，確實是長出頭髮來了！

他拿出命運之書來，反覆確認自己剛剛沒有聽錯，骷髏說的確實是『赫爾曼家』沒有錯！

然後呢？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湊到骷髏面前，雙手端起它的顱骨，舉起來，仔細端詳：「大哥，你究竟是哪個啊？」

尤其是在他確認過，神酒里的詛咒竟然大幅度衰弱，幾乎快要被凈化一空的時候……看向骷髏的眼神就變得熱情了起來。

此刻，在鐵鍋里，骷髏享受著久違的溫暖，端著手裡的小杯子，仰頭喝了一大口，感動的眼眶裡幾乎浮現小星星：

可普布留斯不應該是赫爾曼家的人才對！

你看這不巧了么這不是？

一開始可能只是為了方便而省略了什麼步驟，採用了更激進的方式，後來就開始習慣在界限的邊緣反覆試探，直到有人為了成果不計代價……

一開始槐詩還對赫利俄斯有所期待，可和_圖_書這些日子翻過一部分鍊金術師的私藏之後，才發現裏面真得個頂個的臟。

它端起手裡的酒杯，從鍋里舀了一大杯，塞進槐詩手裡。

簡直不堪入目。

不但可以墊爐，還可以泡酒！

沒時間再去糾正阿狗這個稱呼了。

漫長的沉默里，槐詩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艱難點頭：「……嗯，看出來了。」

「哇，阿狗！快看！」

槐詩略微有些愕然，隨手將手裡的殘頁丟進火里，看向這具普布留斯的遺骨，「我還以為你會感同身受呢。」

「你就不怕有毒么？」

但他說的確實有道理啊。

反正都不是什麼正經書。

半個小時之後，酒池旁邊，槐詩的鍋已經燒熱了。

酒池中的神酒通過鐵鍋作為中轉之後，徹底凈化，再通過一根細長的導管一點一滴的落入槐詩的水箱中去。

骷髏眼眶裡的無辜快要溢出來了。

巧合的是，他正好知道一個的赫爾曼家的嫡系成員，更巧的是，對方也正好在赫利俄斯之上！

「我……記不清楚了啊……」骷髏再次陷入傻缺狀態：「話說回來，我究竟是叫做普布留斯還是叫巴普洛夫來著……」

大名鼎鼎的純血者家族，『賜福者』的聖名傳承者，羅馬譜系內舉足輕重的中堅成員……

槐詩瞪大眼睛，一字一頓的問：「你說你什麼家？」

焚燒之中，槐詩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窺見了手中那一篇論文的末尾。

「不啊，以前我叔叔腦子裡整天就琢磨這玩意兒，最後不也出事兒了么？所以說，腦子好用的人就喜歡想太多。」

愛了愛了！

槐詩翻了個白眼，已經急死了。

那可不是珊瑚雲一樣無害的現象，而是後患無窮的入侵物種，同如今現境絕對無法相容的毒害之境。

你這貨好歹還是大宗師的遺骨，咋就一丁點大宗師的根性都沒繼承下來呢！光惦記著吃吃喝喝了……

簡直像個冷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