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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卻和過去，不同了……

彤姬好像沒事兒的人一樣，將手中的書合上，愉快的俯瞰著他：「有哪裡不舒服嗎？」

可這一份錯愕和遲滯，卻被理解為了反抗。

「真討厭啊你這個人，難道什麼鍋都能往大姐姐身上甩么？」彤姬悲傷的嘆息：「年輕人一有什麼問題，就會推卸責任，真是讓人難過。」

可是在那一雙冷酷的眼瞳俯瞰之下，不敢有所動作。

荒蕪的大地，陰暗的天空，乃至眼前的所有，可只有窒息感依舊存留，令槐詩下意識的掙扎，扭動著身體，艱難的想要喘息。

凝視著她的臉頰。

槐詩最先感受到的肯定是眼前一黑。

夢裡的那個人看起來那麼孤獨，可是卻又如此傲慢，竟然讓人感覺：是她主動捨棄了這個世界。

山岩之上的少女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一個笑話。

很快，瘦骨嶙峋的老馬撐起了重創的騎士，緩緩的離去，消失在槐詩視線的盡頭。

你又背著我搞了什麼！

可它們去哪兒了？

於是，一切都迅速的開始消散。

槐詩的表情抽搐：「究竟發生了什麼？」

終於，察覺到了這一場夢境的存在。

近乎不可思議。

和他所認知的一切截然不同。

就在荒蕪的天地之間，陰暗的天穹和漆黑的大地，森林環繞之中，那個枯槁的騎士坐在瘦骨嶙峋的馬背上，艱難跋涉在泥濘中。

她嘲弄的發問：「就因為他是奧丁的兒子么？」

要說感受到了什麼。

她緩和_圖_書緩的收回視線，不屑一顧：「回去吧，告訴奧丁，不論他想要什麼，在我這裏都得不到。」

「嗯？你說什麼，我聽不清誒。」

「呃……」

可當巴德爾已經逝去之後，這又是誰的夢呢？

「等等，我怎麼回事兒！」他驚的從地上直起身來，摸索著周身，好像聖痕和鑰匙一樣，會被自己忘在那個犄角旮旯里一樣。

他能夠感覺，大司命的奇迹依舊存在於某處，自己可以隨時通過靈魂，使用這一份屬於自己的力量。

彤姬隨意的抽出了怨憎之刃：「得益與你與現境所建立的諸多連接和因果，我將這些力量分散給了與你共有這一份奇迹的人身上——你不是能感受得到么？」

他說，「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不要拔劍，赫爾莫德，這是為你好，不要自取滅亡。」

一個來自過去的夢。

「這隻是小懲薄戒，赫爾莫德，作為你直呼吾名的代價……」

終於，睜開了眼睛。

「怎麼能這麼說呢，槐詩！」彤姬嚴肅的說，「它並沒有離你而去，而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你的身邊……」

那個蒼老的騎士在忽然之間被點燃了，自內而外，眼眸和口鼻之中噴出了焚燒的烈火，打斷了他的話語，令他發出嘶啞的慘叫。

但是，當槐詩仔細感應的時候，卻發現，確實和彤姬所說的一樣……大司命的聖痕和各種武器依舊存在，只不過……好像不在自己的身和-圖-書體里了？

騎士沒有說話，許久的沉默之後，再次沙啞的開口：「那麼，請您從這一片土地上離去。」

「就憑你？」

只能用儘力氣，從肺腑里擠出聲音。

然後……聖痕和源質武裝也不見了！

從過去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啊！

槐詩瞪著她。

奮進了所有的力氣，垂危的患者終於把那個坐在自己身上的傢伙給掀開，然後趴在地上，劇烈的嗆咳了起來。

「請您……為他哀悼吧……」

彤姬困惑的低下頭，將頭髮挽起，湊過來，和夢中如出一轍的鮮紅眼眸凝視著他，如此接近：「麻煩說清楚一點……」

槐詩奮力的掙扎，想要掰開她的手，可是卻根本無法撼動那一隻手掌上的力量，哪怕竭盡全力都無法撐開一點點縫隙。

死寂之中，騎士緩緩的抬起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像是火一樣。

他扯開衣領，看著完好無缺的胸前，茫然：「為什麼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赫爾莫德的鬍鬚顫抖著，再度卑微祈求：「只是……懇請您有所憐憫而已……」

槐詩直勾勾的看著她的臉，甚至連咳出來的口水都沒顧得上擦。

山岩上的少女反問，「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從天命之間的紛爭中逃離，奧丁將地獄視為庇護所。

「你夠了啊！」

然後，他便看到了，這個陰暗壓抑的世界里，唯一一點鮮艷的顏色。

「我為何要憐憫他？」

察覺到了這個不屬於這裏的外來者和圖書。

「我說……」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在乾涸的河川和群山之間，有一縷觸目驚心的鮮紅，漠然的環顧著這一切，彰顯出無與倫比的存在感。

只是旁觀者而已。

似曾相識的面孔，如此熟悉，卻又看不見槐詩所熟悉的笑容，毫不溫柔。

可是卻並不溫暖。

宛如她便是天和地的中心，這個世界中唯一有價值的存在。

「我要……憋死了……」

瞬間，槐詩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提起來，懸在了半空。

彤姬的眼神好像飄忽了起來，無辜的擺手：「出了一點小意外，我這不是在給你搶救么……」

聽起來倒是很有道理，但為什麼口吻和騙我錢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的傷勢呢？我的聖痕呢……等等，我胸口怎麼這麼痛……」

赫爾莫德難掩憤怒，嘶啞的咆哮：「終有一日，你也將招致同樣的下——」

翻了個身，躺在地上，許久，終於喘過氣來，才察覺到身上的痛苦已經消失了，整個身體恢復了健康的狀態。

「現在，大司命的聖痕和天命，被我通過回光結晶暫時分割了出去，為雲中君的進階騰出了空間。」

「哇，你對溫柔的大姐姐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彤姬蹲下身來，幸災樂禍的欣賞他狼狽的樣子，伸手，戳著他的臉頰：「這就是代價，知道嗎，槐詩，代價。」

「我想想，去的地方還挺多的。」

絲毫無法反抗。

「彤姬……鬆手……」

就好像宣布命運一樣，她冷和-圖-書酷的說：「這便是他自作聰明的代價。」

卻看不見幻影一樣的槐詩。

槐詩的臉色鐵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在山岩之上，坐在那裡的少女冷漠回眸，如此傲慢的俯瞰著他。

不要多看哦，萬一愛上我多不好？」

因為他不屬於這裏。

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重擔。

因為沒有人能追在她的身邊……

她說，「既然不說話的話，就永遠不要說話了……」

槐詩傻了。

彤姬解釋道：「簡單來說呢，聰明可愛的大姐姐我靈機一動，通過一個儀式，提前完成了你進階的準備。」

被那一隻手粗暴的扯起，卡著脖子，只有一雙燃燒的眼瞳凝視著他——明明火光那麼明亮，可是卻又如此的冰冷。

「這就是『回光結晶』的力量呀，槐詩——」

槐詩困惑的環顧著四周。

槐詩愣了一下，被那樣的眼神看著，心中升起了一種怪異的荒謬和猜想，欲言又止，但又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把我聖痕和源質武裝弄沒了？」槐詩傻了。

火焰驟然自漆黑的天地之間迸發。

ICU，ICU在哪裡？

「搶救？」

手背之上，青筋畢露。

當他正處於迷惑之中的時候，卻察覺到來自身旁的冷漠視線。

槐詩狐疑：「我怎麼又又又要被搶救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簡單來說，你的進階儀式完成了一半吧……」彤姬微笑著解釋：「前一半。」

「憑什麼？」

我需要搶救一下……

那一瞬間，少女似是愕和*圖*書然，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難道你不也是一樣么，帝夋！」

「錯覺，錯覺而已。」

但是在那之前，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擋在靈魂和身體之間……

然後，才看到那個坐在自己胸前的身影。

和過去沒有任何區別。

用力的握緊了。

她毫無興趣的收回了視線：「滾吧！」

和夢中截然不同的笑容。

直到山岩上的少女微微彈動手指，令那堪比烈日焚燒的折磨熄滅。

「嗯？你醒啦？」

紅裙的少女撐起下巴，鄙夷的瞥過來：「然後，凡人，你又是哪個？」

槐詩翻了個白眼，不想理她了。

就連靈魂的裂痕和創傷都消失不見了。

那個夢殘存在赫利俄斯之上，依舊在緩慢的蒸發著，漸漸消散。而槐詩第一次作為外來者，闖入其中。

只需要一個恍惚，重新聚合的靈魂就重新回歸了自己的軀殼。

充滿了野性與凌厲，令人不敢接近。

「分到哪兒去了？」槐詩不解。

疲憊的向每一個生靈發問，懇請。

槐詩艱難的深吸了一口氣，「臭女人給我滾開！！！」

「怎麼了？」彤姬蹲在他身旁，捧著自己的臉頰：「今天也是沉醉與姐姐我絕世美顏的一天么？

可是倘若他連和庇護所之間的契約他都不想遵守，那麼他的兒子就無法解脫，甚至無法去往地獄里……只能永恆的作為亡魂，遊盪在這個世間。」

當騎士如此懇請的時候，得到的只有不屑的眼神。

反而十足暴虐的將一切染成了猩紅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