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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明明靈廷兵役這麼多，到處起義，可就是成不了氣候。

一間招牌名為奇異齋的店鋪，出現在他眼前。

張榮方點頭，轉身順著牆壁一點點找了起來。

張榮方頓時一愣，微微搖頭。

「什麼話？」老頭子抬眼疑惑看向他。

這幾段字都是分散的，圍繞在一個圓滾滾的銅錢圖案周圍。

「打打打，你特娘的打得過誰？打傷了人還不得賠禮道歉送錢……」

「可是你本來就是我娘啊？別人說我我就打他！」

「娘親我可不可以再買一本？」

老頭子沒說話，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書架，示意自己去看。

店鋪門半開著，裏面一名穿高叉粉裙的女子，懶洋洋的半靠在床榻上，朝著門外張望。

「都說了老娘做生意時別進來！你這臭小子怎麼就不聽呢？白天別叫我，別叫你同學聽到了……」

張榮方理了理衣擺，大步走進巷道。

一本本儒家書冊經典，分散排列得整整齊齊。

「除開少部分儒門之人出身貧寒，不得不從事寫雜劇本和賣曲詞的窘境，很多儒門人多是披了一層道佛外衣，到處遊山玩水，對酒當歌。」

張榮方收回目光，循聲往裡走去。

看到張榮方拿眼看去，女子頓時露出一絲媚笑，朝他招招手。

「難道不是？」張榮方反問。

不多時，他將袖子里的一捲紙鈔遞了上去，又好聲好氣的懇求幾下。

「怎麼回事？」他板著臉，隨意出聲問道。

一名金髮碧眼的捲毛老頭子，正和幾個進門檢查的官差低頭賠笑，討好的小聲說著什麼。

「我等不需憐憫，m.heｔuｂｏｏk.ｃoｍ•ｃom只不過是暫時落入低谷罷了。」

這一次他吸取了上次的經驗，直接在眨眼的一瞬間，開啟屬性欄。

「賣湯圓咯～～肉餡帶蔥花，金桂夾豆沙，蝦肉炒扇貝～～～」

一陣細微的幼童朗誦聲，從巷子更深處傳來。

一家家沒有掛牌的娼妓店，密集的分佈在這巷道兩邊。

「除開取消了科舉考試，靈廷其實對儒門並不限制。我們依舊很多人有田有地，就算苛捐雜稅繳納上去，很多人也依舊衣食無憂。」

在大靈，宗教自由，言論自由，討論當朝的人不在少數，只要不搗亂起事，這方面卻是沒限制。

他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輕輕摩挲封面的字跡，那書冊上寫著三個大字：靈越史。

巷道外面，立了一個大大的望子。

穿過一排排書冊，最裡面一根包漿一般的小木凳上，坐著一個戴一隻眼鏡的老頭子。

「張官人今個起這麼晚？」

「老爺子，能問您一句話么？」

而就在這些娼妓店之間，偶爾可以聽到有簡陋民居里，傳出的蒙學聲。

「舊書？古怪玩意？」老大爺想了下，「你去煙柳巷那邊，應該能找到。那邊全是這類東西。」

他偏頭看了眼，那兩個小孩子又坐在澡堂門前刷桶。

「後生是覺得我們呆在這地方，覺得苦是吧？」他笑了起來。

所以他這個問題並不算敏感。

張榮方仔細看了好幾遍，在這地面，他還是很少見到這麼接近現代風格的廣告。

張榮方眯著眼走上前去。

他來到這裏兩年時間，硬是極少聽說有和圖書老百姓被餓死凍死的。

母子兩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這望子上此時便寫著：大宗煙酒出貨地，正宗認準，譚陽老字號，柳記。

「知道為何么？」他看向張榮方。

他轉身朝外走去，只是走到一半，忽地停頓下來。

店鋪門板老舊，大門半開著。

不多時，他終於找到了那老大爺所說的店鋪。

先驅使這些被征服者攻城消耗，等敵軍疲憊不堪后，再主力壓上。

他最後總結。

店鋪門只夠一個人進出，當真猶如一條小徑。

屬性欄也不是只能用來觀看自己，還能用來觀察外物。

剛進去，巷道門口左側，便是一間小型店鋪。

只是如上次逐月刀那樣的情況，卻再沒有出現。

「煙柳巷？好的，多謝。」張榮方付了錢，提著湯圓回到院子，將浴桶拎了回來。

聲音慢慢低下去。

之前逐月刀的情況，讓他明白，這個世界似乎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所以對這個對誰都說話溫和的年輕人，他也很有好感。

老頭子扶了扶眼鏡，打量了下張榮方。

「其實當今天下，雖兵役頻繁，但老百姓日子還算好過。就說這譚陽城，周邊民眾，你可聽說有被餓死凍死？」

不多時，兩側娼妓店也稀少下來。

他中氣很足，看上去心情也不錯。

老店主站起身，慢慢搖頭。

遠遠看上去，還真有點像玉。

穿過約半個城池，他才在另一片城區，找到這條有些隱蔽的巷道。

稍微收拾了下，他便換身衣服，筆直出門朝煙柳巷去了。

巷子口此時不斷有拉貨的驢車進出。

「所以，除和-圖-書了不能當官，我們什麼都不缺。現在過得也很開心。」

而兵役其實仔細想想，也死的人不多……很多服完兵役還回來的家庭不在少數。

「您覺得，當今大靈，大家過得好么？」

只是在門口用竹竿掛了一條粉紅絲巾。

「那海運一開，青花瓷，琉璃壁畫，茶葉，酒水等等外銷，大量銀錢資源流入。大家啊，這小日子過得也越來越滋潤。」

張榮方略微意外的看著他，不知道這些話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

娼妓店裡，一個面色不耐的藍裙女子匆匆出來，嘩啦一下拉上店門。

「說起來，很多人都對我們有所誤解，看到很多儒生打扮的窮困潦倒，就以為靈廷對我們加以迫害。其實不是。」

挑擔子的老大爺慢慢悠悠順著街道拐過來。

水溝里還有隔壁公共澡堂的泡沫水緩緩流下。

幾個官差見了他，其中一人面色一變，頓時認出來。

「沒有。」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

牆壁上一本本的書冊不斷掃過。

忽地一個綁羊角辮的小童從店裡跑出來，手裡拿著一本有些破損的淡黃小書，封面是三字經，然後一頭撲進一邊的娼妓店裡。

老店主想了想。

「老百姓啊，只要有吃有穿，衣食無憂，就都能老老實實。」老爺子嘆道。「當今朝廷……乃世上最強，舉目四方，哪國敢封鎖閉關，便大軍壓境橫掃一切。強行打開國門。或貿易，或征服。以萬族之血肉，鑄成吾等之安居樂業，如此大業……可惜……可惜……」

店裡很陰和_圖_書暗，就是一條長方形的筒子道。

「大爺來兩斤。」張榮方放下桶，摸了摸身上銀錢，上前叫住道。

「因為我們是儒生。」老頭子笑道，「也僅僅只是儒生。」

兩個光膀子的黝黑漢子，站在一邊抽著旱煙聊天。

那地方他以前路過過，但沒進去。

看了看有些愕然地張榮方，老爺子又道。

張榮方沉默了下。

張榮方也沒有再問。他看出來，老爺子這不是假話，而是真心想法。

出了書山有徑小店，他按照老爺子的指引，朝著巷道更深處走去。

他拱了拱手，無聲的轉身離開。

大靈很多地方，和上輩子的古代世界類似，他有時候懷疑，這個世界或許就是曾經的歷史走出的另一個分叉。

張榮方很快便將兩邊牆壁的書都掃了一遍，沒有一本書能讓屬性欄產生反應。

《三字經》，《聲律啟蒙》，《孝經》，《爾雅》……

店鋪沒有牌子，也沒立告示，更沒有望子牌匾。

所謂望子就是一根長木棍，頂上掛一匹布，上書各種招牌廣告。

嘩啦一下，張榮方將桶里的洗澡水，往院門口的下水溝倒下去。

「你也別這麼看著我。你可知道，就算不能科舉，我儒門名士依舊是博學之士，是天底下所有大門第最受歡迎的名師。」老爺子笑呵呵道。

「為何？」

「喲，張隊！前不久在刑獄部可是見過您好幾次。」

加上靈廷軍隊精銳極強，各種戰爭機器精良齊備，所以傷亡當真不多。

老頭子穿著一身灰撲撲長衫，腰上掛著一個用繩子編的玉佩。

他連忙上前拱手行禮。

可惜那幾個官和_圖_書差皺巴著臉，依舊不願離去。眼神四處打量，似乎想再刮點油水。

「多謝。」張榮方點頭，拱了拱手。

湯圓大爺每天都會經過這條街，偶爾也會被張榮方照顧生意。

「老店家？」張榮方輕聲問了句。

張榮方心中輕嘆，邁步走進這書山有徑小店。

「昨晚稍微練功晚了點。」張榮方隨口回了句。「對了大爺，這城裡哪兒有賣舊書古怪玩意兒的呢？我帶隊多是在附近轉悠，其他地方還真不知道。」

張榮方無言以對。

「這就是了。」老爺子笑道，「大靈重視工匠技藝，也重農事，數次改制農書，改進種植，如今農事產量大增。紡織也因工具提升，效率翻倍不止。」

「其實，當今靈帝，雖然說，是將我等儒生歸為下類，但對我們沒有什麼為難。」

一塊洗得發白的三角布，用竹竿掛在門外。布上寫著：書山有徑。

據說是因為，靈廷大軍出征，一般會強征征服區的民眾作為先鋒炮灰。

兩側牆壁上，分出了一排排長條格子，格子里放了一本本書冊。

看著這些耳熟能詳的經典，張榮方忽然有種回到上輩子的感覺。

擔子里的熱氣從罈子邊緣蒸騰出來，就算包了厚布，也能聞到淡淡的糯米粉香味。

「你往裡面再走一段，那邊有幾家賣西洋玩意兒的店。不過假貨很多。」

這些書看起來磨損不少，都用工整的墨筆加粗了封面書名。

「店家，你這裡有沒有其他什麼舊物事？」張榮方回想之前，逐月刀裏面的東西，似乎是個零件。

「娘親～～」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眼神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