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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老闆？你還好嗎？」

「是誰在造謠！」怒火攻心，谷老闆差點摔掉自己的手機，他盯著那群離開的工人，惡狠狠地說道：「你兩個過來，把這面牆給我砸穿。」

數名工作人員一起動手，韓非也打著幫忙的名義去地下看了一眼。

谷老闆撫摸著手上的戒指，那戒指顏色很奇怪，造型也有點詭異，很像是骨灰做成的。

「睡吧，珍惜這最後的美夢吧。」

「不對吧，我看網上說谷老闆做慈善是為了圈錢，他已經掙了好幾億了。」

得知母親可能只剩下一周時間后，韓非在極力壓制痛苦，但那種絕望還是由內向外散發了出來。

他說完又打開了地下庫房的擋板，在擋板被掀開的瞬間，一股極致的陰寒氣息從地下湧出。

他先是走到地面上那座神龕旁邊，掀開了黑布，地面上的神龕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異常。

拆除大量貨架之後，谷老闆也發現了牆壁上的大洞，庫房裡的水都是從那口井中流出來的。

走出地下庫房，谷老闆讓兩位保鏢留在店裡，他本想裝模作樣的鼓勵韓非幾句，但他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被保鏢死盯著，韓非也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他無比「虛弱」，路都快走不成了。

費力的抓住椅子扶手，韓非煞白的臉上滴落下了一滴水珠，他好像已經徹底被現實擊垮，馬上就要崩潰。

從C口進入，谷老闆剛邁入商場就看到了滿地的水污和玻璃碎片，大量店鋪的櫥窗被砸，每一層樓梯扶手都扭曲變形，好像被人踩過一樣。

「就是暗格里的那件……」

「我今天照例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樂園裡的紅毛衣不見了。」

本來只是工人之間的閑聊，但因為內容實在過於勁爆，越來越多的人悄悄圍了過去，交談的聲音慢慢變大，其中有些話也傳到了谷老闆耳中。

店門沒有上鎖，伴隨著叮咚叮咚的聲音，谷老闆帶著保鏢和韓非衝進舊貨商店。

「所有交易過的靈魂都被明碼標價，他們成為了『物品』，和神龕牽扯上了關係。」

「都給我出去！」

基於以上種種，谷老闆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韓非有破壞的能力。

「這些連交易價值都沒有的傢伙，他們是從什麼地方聽到的傳言？」谷老闆拿出手機，簡單翻看了一下，血壓瞬間就上來了。

「一個破保安能知道什麼？我姐和一個被谷老闆資助過的大學生是校友，她說谷老闆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實私生子和*圖*書都有好多了。」

庫房底部有半尺深的積水，大量貨架被推倒，就那樣泡在發臭的污水中。

谷老闆也維持著明面上的客氣，還讓保鏢送給了醫生一張銀行卡。

「啪！」谷老闆手沒有拿穩，他的手機直接掉落在地。

谷老闆心中產生了一種很不祥的預感，他立刻讓司機停車，推開車門就跑進百貨商場。

「昨晚就是他們兩個想要殺我！我拚死反抗，但他們力氣非常大，簡直不像是人！」韓非讓谷老闆觀看，心在滴血的谷老闆將全部的恨意集中在了十指身上。

本就很差勁的身體有些遭不住了，他從懷裡取出一小瓶葯。

「你們兩個今晚就留在店裡，陪我的店員值夜班，不管去哪你們三個都要一起行動。」谷老闆語速很快，他說完后立刻帶著另外兩個保鏢離開了。

「剛在醫院里你為什麼讓我請假啊？神神秘秘的也不說清楚。」

掛斷電話，谷老闆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在這樣的絕望當中，他一定能成為最完美的祭品。」

韓非曾在十三號房間那些廢紙上見過類似的符號，這些符號似乎是神龕當中的文字，代表著某種特殊的東西。

「你們那都是道聽途說，我老舅是沙河源保安，年輕時候在谷老闆手下干過，他說谷老闆黑白通吃，因他而死的人，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谷老闆的這個安排讓韓非十分在意，實際上谷老闆剛才那些虛偽的演技已經引起了韓非的懷疑。

「您說。」

工人們看著手機里不斷刷出的信息，聊得越來越起勁。

跟在保鏢最後面，韓非站在扶梯那裡，他不敢太靠近神龕，生怕出現問題。

確定周圍沒人後，他再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們看著有說有笑，好像關係很好，其實是各懷鬼胎。

「這是要幹什麼？」韓非在櫃檯後面觀察著那些人。

真相被帶走了！

「我已經拜託醫生好好救治你母親了，打起精神，越是困難的時候，你越不能垮掉。」谷老闆眼中滿是擔心，他又跟韓非飆起了演技。

上下掃視，他在韓非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綻，對方似乎就是一個沒什麼心機的單純大學生。

「一而再，再而三，這群瘋子真以為我沒有反擊的手段嗎？」臉上露出一絲陰狠，谷老闆皮膚上那些潰爛的傷口開始滲血，他在櫃檯前站了很久，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你找我有https://m.hetubook.com.com事嗎？」

作為自己在沙河打拚出的第一份產業，他對百貨商場還是很有感情的。

韓非的情況則正好相反，他看著孤身一人，其實背後有無數雙手在支撐著他。

找回枉死者掉落井中的照片只能暫時還他們自由，在他們的靈魂當中似乎還有另外一層束縛。

牆壁被砸穿，暗室里存放的海量照片傾瀉在地下庫房當中，壓在了那些剛剛繪製好的古怪符號上。

「謝謝。」濕透的店員制服貼在身上，韓非的身體在輕輕顫抖，他張開嘴巴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只能勉強說了聲謝謝。

暴雨傾盆，井水還在上漲。

「上弔女人的身體就是由這些符號構成的，商場老闆似乎喜歡在枉死者身上留下神龕的印記。」

咬牙切齒，谷老闆在沙河經營了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生氣。

過了很久，谷老闆才好像從夢中驚醒，他拿起手機，直接掛斷了電話。

幻想著韓非接下來的痛苦，谷老闆嘴角牽出一個細微的弧度，他裝模作樣的拍了拍韓非的肩膀：「無論如何，生活都還要繼續。走吧，跟我回店裡一趟，看看昨晚那兩個有沒有在商場里搞破壞。」

工人們按照店老闆的要求，除了繪製各種符號外，還將宰殺好的牲畜帶進地下，放在各個角落裡。

「老闆，店裡還有一個監控可以正常使用！」為了儘可能少的在地下停留，韓非高聲喊道，轉移了谷老闆的注意。

半個小時過後，一輛巨大的貨車出現在商場門口。

看到韓非凄慘的樣子，谷老闆很是滿意，現在只需要再施加給韓非一點點壓力，他應該就會放棄心中的希望，真正墜入深淵。

在工資結算快要完成的時候，有幾名拿到了工錢的工人聚在一起，偷偷對谷老闆指指點點，似乎在說著什麼。

幾個工作人員很快將一塊快矇著黑布的物品從地下搬出。

看到來電顯示，谷老闆眉頭皺起，立刻接通了電話：「家裡出什麼事了？」

厚厚的黑布飄在水面上，那漆黑的神龕依舊呆在原處，只不過神龕的頂部被砸出了一個大洞！

其實他也懷疑過韓非，但區區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破壞神龕？怎麼可能把商場弄成這副樣子？就算是給他一把鎚子，讓他挨個去砸商店，也很難把整個商場毀成這樣。

「現在我不方便說，總之，你最好儘快離開那裡。」韓非的語氣十分嚴肅。

坐進谷老闆的車裡，韓非因和*圖*書為太過疲憊，直接昏睡了過去。

「這老東西自私無恥，他的關心肯定是有原因的。按照他上次所說，祭神需要祭品，黃鸝、裴羊等倖存的店員都是爭奪的對象，如此來推斷，我應該也是祭品之一。」

等醫生離開后，谷老闆和他的保鏢又走到了韓非身前。

他跑到櫃檯那裡，打開了自己特意留下的某段監控。

瞳孔震動，谷老闆想起了剛才工人們談論的事情，他臉色白的嚇人，整個人被巨大的恐懼籠罩。

再說了，韓非的母親就在醫院里，這是他最致命的弱點，谷老闆根本不擔心韓非能逃出他的手心。

大聲狂叫，谷老闆推開旁邊的人，直奔舊貨商店而去。

韓非的名字里沒有動物，但他代入的是神龕主人的記憶，此時他就代表曾經的神龕主人，他是正常儀式最關鍵的祭品。

全部處理好后，他們又拿出一張自己的照片遞給谷老闆。

真相已經曝光，谷老闆看著擁有很多手下，但他其實一直都是一個人，沒有誰是真心愿意幫他的，或是為了錢，或是被逼無奈。

「您這是……什麼意思？」

那嘀咕的聲音環繞在谷老闆四周，嗡嗡的，讓他發錢的手上都冒出了一道道青色的血管。

他們先將牆壁上的缺口堵住，抽幹了庫房裡的水，接著開始在庫房的牆壁和地面上書寫大量詭異的符號。

地面上大部分貨架都沒有問題，還保持著原狀，谷老闆看到這裏稍微鬆了一口氣。

「地下神龕？」韓非輕輕搖頭，雖說現在商場里已經沒有了鬼怪，神龕也不需要再鎮壓什麼東西，但他覺得那座神龕不太可能被人搬動。

站立在商場中心的空地上，谷老闆仰頭望去，商場頂部的廣告綵帶被扯斷，最上方的大鍾停止工作，最慘的是三樓女裝區，幾乎所有店鋪都一片狼藉。

一幫人從貨車後面走出，他們拿著專業的工具進入舊貨商店，將通往地下庫房的擋板拆卸掉。

大部分貨架都被拆除，剩下的那些貨架被擺到了特殊的位置上，仔細看能發現，這個布局跟沙河源里那些建築的布局很相似。

保鏢盡職盡責，他們按照谷老闆的指示，將神龕對面的那面牆壁砸開。

井中已經看不見一張照片，谷老闆的臉色差到了極點，他不斷的咳嗽，搞得韓非都暗自揪心，萬一老闆被直接氣死，那他就要獨自來應對十指了。

「祭壇已經搭好，現在只需要把祭品擺上供桌就可以了。」谷老闆盯著韓非的背和圖書影，將所有保鏢都趕了出去。

「她住在人民醫院四樓401病房，醫生今晚二點查房，之後便會離開。」谷老闆沒有再說下去：「好好把握住機會，錢我已經放到老地方了，不要再讓我失望。」

在最後的符號畫好之後，地下庫房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站在庫房裡感覺就像是站在了神龕當中。

「你們聽說了沒？谷老闆一直熱衷慈善是因為他心裏有愧，他逼死了自己前妻，還把自己孩子扔進了井裡。」

又過了十幾分鐘，韓非明顯感覺到地面震動了一下，緊接著他聽到地下庫房裡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我找領導請假了，但領導不批，還把我吵了一頓，讓我今晚值夜班。」林鹿有些委屈地說道。

谷老闆將剛才工人們上交的照片也全部倒入那個房間當中：「一份力掙一份錢，你想要雙倍的錢，那就要付出雙份的代價。」

「不可能！」谷老闆直接喊了出來，把旁邊的清潔工都嚇了一跳。

谷老闆臉色發生了變化，他帶著保鏢一起進入地下庫房。

「我做了那麼多好事，現在輪到你們來償還了。」

安慰過韓非之後，谷老闆和三個保鏢走在前面，還有一個保鏢則停在了韓非身邊，他看著是在關心韓非，實際上更像是在監控韓非的一舉一動。

「把商場C口先給我封了，禁止行人通過。」

車輛很快開到了百貨商場，現在已經是正常營業的時間，可商場里卻沒有一個人，只有一些商戶和店員進進出出。

「還好，封蓋沒有出問題……」

保鏢打著傘追了過去，被晃醒的韓非則跟在最後。

「上次我交給你的任務，你沒有完成。你的兒子不僅沒受傷，還活蹦亂跳的回來了。」

那些工人也見怪不怪，谷老闆給的錢多，那他們就來這裏幹活，交照片什麼的根本無所謂。

「三樓女裝區？是她跑了出來？她怎麼可能跑出來！」

等老闆走後，韓非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林鹿打來的。

「這也能睡得著？」谷老闆並不知道韓非在警車上也能睡的很香，他只是冷冷的盯著韓非。

可就在他低頭準備倒出幾粒藥片的時候，視線又看到了開裂的商場地面，那所有裂痕隱約形成了一口水井的形狀。

地下庫房已經被布置成了祭壇，谷老闆讓保鏢把工人全部驅趕走。

遠去的醫生並不知道，他的三句話竟然會加速世界的毀滅，此時他還一臉諂媚的圍繞在谷老闆旁邊，輕聲和對方交流和圖書著什麼。

順著黑布的縫隙，韓非隱約看到了貨架的輪廓，商場老闆似乎是準備把地下庫房裡的東西清空，韓非也不知道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工人們開開心心領著雙倍工資，他們沒發現谷老闆眼裡滿是歇斯底里的瘋狂。

「我給的錢不會再收回，但你要是拿了我的錢，沒有完成我要求的事情，後果你應該很清楚吧？」

「哪一件紅毛衣？」

「谷、谷老闆，我也沒想到這個小畜牲會讓蛇哥的人來找我……」

「輕點！千萬別磕碰到它！」谷老闆的聲音不時傳來，他以前好像從未這麼緊張過。

這麼想想，韓非感到十分慶幸，他自從進入記憶世界，幾次都差點和神龕產生聯繫，那神龕也一直在逼迫他許願，但都被他躲了過去。

「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妻子是個累贅嗎？現在你可以甩掉這個累贅了。」

谷老闆已經傻掉了，他脖頸上的高檔圍巾掉落在水中，好像失了魂般，一步步走到庫房最深處。

「老闆，樂園牆角的鎖鏈好像被什麼東西斬斷了，地上的垃圾今天少了好多，生肉也沒有減少，我還需要按時更換嗎？」聲音不斷從手機里傳出，但谷老闆卻沒有回答，他甚至都沒有彎腰去撿手機。

谷老闆站在水中，咬著牙指揮那些工人。

「確實，你看著商場天天也沒什麼人，他是怎麼買下半個沙河源的？」

雙眼幾乎要滴出血來，谷老闆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他顫抖的樣子比韓非剛才表演出來的情緒要更加飽滿。

「您是要我動手？可她本來就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只有上交了自己照片的人，才能去結算工資。

天旋地轉，谷老闆額頭冒出青筋，他差點被氣倒在地。

「別說那麼多廢話，這次我給你十倍的錢，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十指其實根本懶的破壞監控，所有的監控都是韓非自己弄得，就好像惡意剪輯一樣，倖存的監控從一個不經意的角度拍到了廚師和侏儒，還拍到了侏儒身上那恐怖的人頭紋身。

在牆壁後面還有一個陰冷的暗室，裏面堆積了無數的照片。

「誰乾的，是誰乾的！」

韓非之前見過這貨車一次，好像每次往地下庫房運送貨物的都是這輛貨車。

現在他雖然是距離神龕最近的人之一，但神龕並不能掌握他的命運。

「老闆看起來很著急，是家裡出什麼事情了嗎？」韓非站在櫃檯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對了，我忘了老闆沒有親人，他家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