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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裝作沒有聽懂，他站起身，在準備去找護士說明情況的時候，漫不經心的掃視四周。

布開心的媽媽梅姨坐在沒打開的電視機前面，盯著漆黑的電視屏幕，時而傻笑，時而又會露出非常驚恐的表情，好像在跟什麼東西對話一樣。

「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面？」

穿著1064病號服的病人就坐在門口，她看著好像在發獃，但她坐的位置卻正好可以看見梅姨。

到了新的療養院后，韓非自費讓醫生給老人做了一個檢查，對方確實患有輕度妄想症和失語症，但這些疾病產生的原因似乎是因為不規範的治療。

聯繫了一下院方，徵得同意后，韓非馬不停蹄趕了過去。

「不知道，情緒殺人案之後，他便失蹤了。最近幾年在遠郊像他這樣的殺人魔有很多，犯下惡性案件之後，便會杳無音訊，彷彿人間蒸發，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她在監控梅姨。」韓非現在不確定醫護人員有沒有和對方串通，他只能慢慢去了解。

在厲雪這裏獲取到了關鍵信息后，韓非便立刻準備回家登錄遊戲，那朵叫做布開心的花身上還隱藏有其他的秘密。

「怎麼了？」

「你還有朋友？」韓非有點驚訝，在他看來琉璃貓屬於比他還要孤僻的類型。

第二天梅姨都準備報警了，布明才提著一個沉重的包裹回來，直到現在老人都還不知道那個包裹里裝著什麼東西。

她抱著自己的大尾巴看向韓非，越看眼睛睜得越大，最後身體直接僵住了：「韓非？韓非！」

韓非也不著急，坐在老人旁邊，認真聽了很久，他瞳孔忽然縮小。

「你之前讓我調查的布開心應該是他的某種情緒之一，我建議你離他遠一點，那傢伙曾是殺人俱樂部的高級成員，他犯下的情緒殺人案據說是晉陞核心成員的考核，那瘋子連殺五人就是為了一個測試，真的是一點人性都沒有。」

「好，我們會順著這條ｗｗｗ.hｅtｕboｏk.coｍ•com線查下去的，另外我還有件事想要告訴你。」厲雪把韓非叫出了病房，她拿出手機，讓韓非閱讀了一份資料：「這是梅姨兒子曾犯下的案子，那個人經常自言自語，他好像給自己的每種情緒都起了一個名字，他選擇的作案目標往往也都擁有鮮明的性格，每殺一個人都會帶走那人身體的一部分。」

「菜包，我和朋友想要參加深空科技舉行的歌會，但他暫時沒有時間，你可以稍微頂替一下他嗎？」琉璃貓牽住了那個雪豹的手：「初賽的時候，你不用開口，在後面玩沙錘就可以。」

「你替代我的時候，也不用刻意去表現，樂觀開朗一點就足夠了。」韓非輔導了一下菜包最基礎的表演技巧，他本來想叮囑對方一些事情，但現實里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只好先退出虛擬練歌房。

整個過程中，韓非都一直陪著梅姨，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搖了搖頭，白醫生喝了一口桌上冷掉的茶：「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吧？」

「可以是可以，但她估計不會回答你，我們嘗試過各種各樣的對話，她都沒有反應，現在好像連自己孩子的名字都快忘記了。」護士沒有阻攔韓非。

徹底安頓下來后，老人的情況有所好轉，她嘴裏也第一次說出了和之前不同的話：「謝謝你把我從那地方救出來。」

「你確定？」菜包的大尾巴來回晃動：「會不會暴露啊？」

梅姨半天沒說話，最後顫巍巍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只有一個孩子，叫做布明，他很孝順、很聽話、很老實，至少他在我面前是這樣的。」

「那他最後成為核心成員了嗎？」

「虛擬形象？」

「梅姨，我是布開心的朋友，他讓我過來幫你，但我聽醫生說你的孩子似乎叫做布明？」韓非坐在梅姨面前，恭恭敬敬，彷彿梅姨是自己的親人一樣。

「我第一次見梅姨的時ｍ.ｈｅｔuｂｏｏｋ.com•ｃｏｍ候，她給我說過，1064的病人想要殺她。」韓非立刻開口：「應該是殺人滅口，那醫院里估計還藏著一條大魚。我覺得你們可以多注意下梅姨的主治醫生，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好像前幾天星期日夜校聚會的時候，他也在現場。」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韓非一到地方就有護士來接他，帶領他進入了康復區。

「梅姨之前所在醫院的一位病人出事了，就在梅姨被我們接走後不久，1064號房的一位大娘偷偷溜出病房，從六樓跳了下來。」厲雪表情嚴肅：「院方指責我們接人，沒有關好門才導致意外發生，但我們卻覺得這是謀殺。」

「沒看見你之前，我確實想要詢問你一些東西。但看見你之後，我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韓非走出了辦公室，立刻給厲雪撥打了電話，讓警方協助自己把布開心的媽媽給接出去，殺人俱樂部的成員隨時可能會動手，老人家在這裏太危險了。

接通電話，厲雪他們查到了布開心媽媽的信息，對方現在住在新滬暮享精神看護中心。

韓非很耐心的聽完之後，告訴了對方將要扮演的角色——陽光男孩。

「是的，而且她的孩子也不叫布開心，而是叫做布明。老太太在布明失蹤之後便瘋了，被街道辦的好心人送到了這裏。」護士拿著病曆本，領著韓非走到了病人們活動的大廳。

菜包抱著自己的尾巴，說著讓聽得人都感到尷尬的虛擬偶像設定。

「好，我會先讓我的朋友來替代你。」琉璃貓點了點頭。

「對，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張面具，沒人知道面具背後到底是一張怎樣的臉，怎麼的一個人，這也是歌會可以吸引到全民參与的原因。」琉璃貓看起來很開心：「沒有黑幕，也沒有暗箱操作，一切都以歌聲為判斷標準。」

在醫生給老人治療時，厲雪帶著同事特地趕到療養院。

暮享精神看護中心是新滬一家和*圖*書專門為老年精神病患者打造的私人醫院，有人說其背後是永生製藥，也有人說這家醫院的老闆自己就是個瘋子，醫院是他給自己打造的。

「從我進來到現在，你一共做過五個完全沒有意義的動作，好像是在故意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韓非盯著對方的眼睛，十分肯定地說道：「最關鍵的是，我從你身上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韓非，你是不是跟死神做過什麼交易？」厲雪的同事一進門，臉上的表情就十分古怪。

「比以前好多了，她剛來的時候都不敢一個人睡覺，總感覺有人會殺她，上個廁所就跟要她的命一樣，還必須要有人陪護才行。」

「總感覺有人要殺她？」韓非若無其事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大廳里除了梅姨外，還有其他患者在溜達，這片區域的患者基本上都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輕症：「我能去跟她聊一聊嗎？」

「類似於人格分裂？」

「這位是白醫生，我們醫院評價最好的醫生，他治愈過很多病人，梅姨最開始也是由他負責的。」護士關上了門，辦公室里就只剩下韓非和白醫生坐在桌子兩邊。

「是我。」韓非面帶職業化的陽光笑容：「這次我參加歌會，主要也是為了追捕犯人，你替代我站在明處的舞台上，我會在暗處想辦法將犯人繩之以法。」

「可能是因為我長了一張大眾臉。」白醫生面帶微笑，他淡定的整理著桌上的病例，不時還在鍵盤上敲擊幾下。

「只有一個孩子？」韓非剛到這裏就聽到了一件讓他感到意外的事情。

「小貓，你找我有事嗎……」她本來興高采烈的，但看見還有除琉璃貓之外的陌生人在場，她立刻變得有些局促，一看就是老社恐了。

不管韓非說什麼，梅姨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獃獃地看著沒打開的電視機，頭顱前後晃動著，雙手相互揉搓，嘴裏重複念叨著一些東西。

「那位穿著紅毛衣的老太ｈｔｔps://wwｗ.ｈｅtuｂoｏｋ.cｏm•com太就是你要找的梅姨，但據我們所知，她只有一個孩子叫做布明，並不是雙胞胎。」

老人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從她嘴裏如此清晰地說出1064這個數字，肯定代表著某種問題，她好像是在求救。

老人給韓非講起了布明的過去，那個孩子十八歲之前都很普通，直到有次打工去遠郊海豚灣送外賣，結果整整失蹤了一個晚上。

乘坐計程車，韓非來到北郊生態保護區附近，這家醫院修建在北郊和老城區中間，說是為了安靜和優美清新的環境。

在護士的幫助下，韓非找到了梅姨的主治醫師，一個看著很年輕的醫生。

說來也奇怪，平時表現得瘋瘋癲癲的老太太，在韓非身邊的時候卻非常安靜，就好像一個找到了家的孩子。

身體靠著牆壁，老太太提到自己的孩子，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情緒也變得激動了起來：「我聽鄰居們說，他是殺人犯，殺了五個人，還剝皮、把人家切成了十幾塊，可他在家裡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東西，連活蝦都不敢處理，他只是我的孩子。」

打開虛擬形象生成器，琉璃貓自己是一個貓耳女孩，她本身也做虛擬偶像，對這些比較了解。

「我的設定是一頭活了三億歲的海豹，不、不，雪豹，因為天生異象，族人們準備處死我，那天血染紅了我毛髮……」

「辛苦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韓非也沒想到自己現在這麼有名，隨便一個網友都認識自己。

獨自進入大廳，韓非也感受了一下這裏的氛圍，很乾凈、空氣中也沒什麼異味，但和普通的醫院比起來，這裏瀰漫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麻木，好像進入這裏之後，就算能夠出去，也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樣了。

「所有人都是以虛擬身份參加的這場歌會，所以你也要給自己弄一個虛擬形象才行。」琉璃貓幫韓非申請完之後，將韓非拉到了自己平時練歌的地方。

片刻后，虛擬練歌房的門被推開，一和圖書「位」長著一條大尾巴的紅色雪豹走了進來。

「這是治療中心？還是隔絕人類社會的監牢啊？」

「一樣的人嗎？」白醫生抬起了頭，他仍舊保持著微笑：「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不僅僅只會靠感覺去判斷一件事。你是擁有百萬粉絲的大明星，活在聚光燈下的新銳演員，我不過是個普通的醫生，我們怎麼可能是一類人？」

「1064？」

老太太嘴裏一直念叨的是——有人要殺我，有人殺我……

「你在追捕凶殺案啊！」菜包表情都跟之前不同了，自己好像參与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當中：「好！我會好好替你的！」

「不一樣，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每種性格，還會自己轉變，用來應對不同的局面。」厲雪的這句話引起了韓非的注意，他想要立刻趕回深層世界，再好好研究一下布開心的靈魂。

警方一開始拒絕了韓非，不過在他的保證之下，厲雪請自己領導出面，這才讓院方同意，他們把梅姨接到了另外一家療養機構。

「我對虛擬形象沒什麼要求，像個人就行。」韓非隨便點了一個很普通的男性形象：「初賽靠你自己一個人應該也能通過，我就不跟著參合了，等到決賽的時候，我再過去。」

「老太太現在病情有所好轉嗎？」

但就在重複了五六遍之後，老人突然來了一句——1064的病人要殺我。

來到梅姨所在的角落，韓非沒有立刻開口詢問，他等周圍沒有其他病人的時候才輕聲開口：「梅姨，我是布開心的朋友，他讓我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一聲，他現在很好，不用你擔心。」

韓非真正到了之後才發現，醫院附近非常荒涼，大白天馬路上都看不見一輛車。

光從外表看，他估計也就十八歲，但是周圍的護士卻很尊重他。

「當然。」琉璃貓打開通訊，得從少得可憐的列表裡選中了一個名字。

提到過去，老人的情緒開始失控，她感到呼吸困難，韓非趕緊叫來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