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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它當做一個遊戲就好了。」戴著眼鏡，個子矮小的八號也開口了，他拿起貼滿卡通頭像的作業本：「陳游，我挺喜歡這名字的。」

他朝著自己班走去，剛到樓梯拐角，就被人一把拽住，拖到了陰影當中。

「高誠，我這裡有一瓶從紅樓帶出的藥物，說不定能夠治愈你的病。」王老師從口袋中摸出一個裝滿血液的玻璃瓶：「我想用這瓶葯換你一個承諾。」

他們忘記了很多東西，只留下了編號和本能，可在很多時候，這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食物會怎麼樣？火種又會怎麼樣？」

「那我也要先驗一下你的葯才行，萬一你用毒藥和我交換怎麼辦？」韓非從王老師手裡拿過那瓶葯，他腦海中響起了系統的提示。

和鴉主任打過招呼后，他離開了辦公室，準備先把關於考核的事情告訴二號。

「這詭異的世界很危險，不過我們一定可以活下去。」一號看向眾人：「我忘記了大部分過去，可我隱約覺得，比這更加絕望幾百倍的事情我們都經歷過。」

「當然是可以救你的葯。」鴉主任將韓非攙扶到了自己辦公室，屋內此時還站著另外一位老師，那人看著三十歲出頭，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王老師？你找我有事嗎？」

「好像確實有用……」韓非直接把藥瓶收進了口袋。

「學生的課本上說這座城有三分之二的區域被那些東西佔據，其實經過這幾年的反抗，現在這座城市已經有十分之九被那些東西佔據，這還是在它們沒有主動擴張的前提下。」鴉主任指了指桌上的城市地圖：「我們應該摸索出新的共存方式，這就是『學校』存在的意義。」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發現F級藥物被稀釋的鬼血，使用該藥物能夠清除部分精神污染，和*圖*書但有概率會被鬼血詛咒。」

「不管是失去記憶，還是失去其他東西，只有大家還在就好。」坐在教室第一排第一個位置的男學生開口了，他體型比正常孩子高一頭，身體內好像蘊藏著恐怖的力量。他作業本上的名字已經被塗抹掉，被他重新寫上了一個編號——數字一。

鴉主任聽到王初晴老師的話后，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盯著那張刀疤臉，目不轉睛：「按照順序，這次應該輪到你負責的五班了。怎麼？難道你真把自己當做他們的父親了？」

他們當中有人很強，有人很弱，有的人自信樂觀無論多困難都不會被擊倒，還有的人則完全被悲觀情緒籠罩，腦子裡總想著一死了之。

韓非是吃詛咒長大的，對各類詛咒抗性極高，這瓶葯對他來說很重要。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回去休息吧。」

「收起你那不必要的憐憫，你不想讓五班的孩子喂鬼，所以就想要用七班的孩子來替代？」鴉主任的臉貼近了王初晴老師：「你這不叫善良，你如果這麼做，那你就是違反規則的殺人犯。」

刀疤臉老師叫做王初晴，初晴是他女朋友的名字，對方死後，他就更改了自己的名字。

找兩個偏僻的角落，韓非一口喝掉了鬼血，他感覺全身好像被凍住了一樣，連腦海都被冰封。

「什麼承諾？」

緊緊握著藥瓶，精神被污染的韓非走在學校長廊上，他眼中的世界被大片陰影覆蓋，很多正常的東西在他眼中都變了模樣，感覺自己好像正朝著噩夢前行一般。

「恩。」韓非點了點頭，他壓根就沒準備讓學生們參加什麼考核，他想要用規則外的辦法，帶領大家徹底逃離。

……

把孩子當做食物供奉給鬼？這裡是學校？還是食堂？

「如果我們是獻給鬼hetubook.com.com怪的祭品，那至少在這三天時間內我們還是安全的，大家抓緊時間去了解這個世界，了解你們自己，我們能依靠的只有彼此。」一號和其他所有孩子身上氣質都不相同，他眼中隱藏著一絲旁人根本無法理解的痛苦，他的雙眸就好像是在絕望長河中浸泡了上千年的珍珠，明亮美麗，卻又充斥著哀傷。

「你同意了？」王老師沒想到韓非會這麼爽快。

吞服藥物之後，韓非並未感覺自己的精神痛苦有所緩和，只是覺得困意襲來，幹什麼都提不起勁，想要好好睡一覺。

「你不欺負別人，別人就會來欺負你，我也是為大家好。」九號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作業本，他的名字叫做唐凌：「我們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這種情況下還在乎什麼道德操守？」

「那些孩子只是食物和祭品，你犯得著這樣下本錢去保護他們嗎？」韓非下意識的使用了大師級演技，演員這個職業其實在任何記憶神龕里都非常好用。

溫暖的聲音在韓非背後響起，他轉身看去，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對方好像有強迫症一般，打扮的非常整潔，挑不出任何毛病。

「暫時不要確定目標。」教室最後的一排的某位學生轉動著手中的筆，他弔兒郎當的翹著二郎腿，打扮得很像一個小混混：「既然老師、其他學生、學校和周圍的居民可能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為什麼不考慮連帶他們一起做掉？樓內封禁著鬼，他們想要獻祭我們，我們也可以獻祭他們。」

搓著雙手，韓非努力不讓自己睡著，許久之後，身體逐漸感到了一絲暖意，腦海中負面情緒被清除了一部分，意志好像也變得更加強大了。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現在精神污染指數為二十九，依https://www.hetubook.com.com舊沒有擺脫危險，請儘快清除精神污染。」

「三天後就是學生外出考試，高老師現在這樣肯定沒辦法帶隊，不如我來幫他吧。」刀疤臉語氣陰沉，說話時屋內溫度好像都低了很多，他看向韓非的眼神也極不友善。

「連這個都忘了嗎？」鴉主任微皺眉頭：「考核就只是單純的考核，激發每一個孩子潛在的人格，看他們究竟是食物，還是火種。」

按照高誠留下的資料推斷，他似乎還有一位孿生兄弟被困在城市深處的某棟詭樓當中，他每晚都會夢到和那位血親有關的東西。

這個高誠很不簡單，他在大災發生之前是位患有眼科疾病的盲人，在大災毀滅新滬的時候，他卻因為意外重獲光明。

韓非用意志抵擋住了困意，他的精神狀態也稍微有所好轉。

韓非感覺舒服了很多，但他依舊用演技來掩飾，無比虛弱的扶著牆壁移動，進入了教師辦公室。

食腐的烏鴉，打扮的一塵不染。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發現教師公寓204房鑰匙。」

韓非還沒回答，中年男人已經從他口袋裡翻出了藥瓶，將其中一片葯掰開，塞入韓非嘴中：「藥物的抑制效果會越來越弱，你先半片半片的吃，讓身體慢慢適應。」

為首的幾個孩子點頭同意，九號也沒有反對。

「高誠老師？你怎麼從醫務室里跑出來了？快回去躺著吧，最近幾天我來代課。」

王老師沒有再回話，他和鴉主任對視片刻后，掃了一眼虛弱的韓非，然後直接離開了。

「你是？」

就是這樣的三十個孩子組成了一個班級，他們將在不可言說期盼的未來中求生，活在深層世界和現實融合后的末世里。

將高誠的物品收好，韓非也逐漸發現了一些問題。

「你是學校里我最看好的老師和圖書，可惜了，如果那晚你去詭樓的時候，我能攔住你就好了。」鴉主任語氣中確實帶著一絲惋惜，以前的高誠似乎在學校里很受歡迎。

找到自己的座位，韓非開始翻找各種資料。

「我只是想要幫高老師代課。」

「精神污染已經嚴重到開始腐蝕記憶了嗎？」中年男人攙扶住韓非：「我是鴉主任啊，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作為學校里人緣最差的老師，他不僅生活得很好，還是學校里唯一一個五次進入詭樓，都還能活著出來的人。

「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王老師盯著韓非的眼睛：「我們的力量來自人格、意志和鬼，你現在精神重度污染，根本無法使用自己人格的力量，就是一個廢人，你應該也知道學校對待廢人的態度吧？」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發現E級特殊物品——詭鏡。」

「是的，我也有這種感覺。」失去雙腿的孩子默默整理著書桌：「對於那些沒有被拋棄過的孩子來說，這裏或許是地獄，但對我們來說只是換了一個更加簡單的囚籠。」

此時韓非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他從鴉主任和王初晴老師的對話中察覺到了問題，三天後的考核並不簡單，每個班似乎都有固定的「喂鬼名額」。

全班三十個孩子，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特殊人格，他們是永生製藥耗費數年時間從全國各地找來的，每種人格都代表著人性深處的一個秘密。

「九號，你的思想很陰暗。」五號周琦敲擊黑板：「現階段我們還是以自保為主，不要總想著報復別人。」

「不愧是被鴉主任看重的繼承者，果然夠冷血，夠無情。」王老師看似是在稱讚韓非，眼裡卻滿是厭惡。他在獲得韓非的承諾后，便直接離開了。

「食物會被吃掉，火種會被踩滅。」鴉主任的聲音有些冷酷，直接驅散ｍ•ｈetubooｋ.ｃｏｍ.cｏm了韓非腦海中的困意。

「你們總是那麼樂觀，其實內心都無比抗拒死亡，表裡不一，充滿矛盾，這就是你們。」牆角坐著一個高瘦男生，他拿著鉛筆在紙上不斷的寫著數字四，那密密麻麻的數字四最後連成一片，變為了他自己的自畫像：「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脫，這樣活著太累了。」

「考核到底是什麼？」韓非靠著牆壁，身體隨時會倒下。

對韓非動手的正是刀疤臉王初晴，他看起來似乎很煩躁。

「高老師，你不必擔心，一切都會按照規定去進行。」鴉主任重新恢復了和善：「這三天你就好好休息，爭取到時候可以陪同孩子們一起參加考核。」

「我們有三天的時間去做好準備。」五號周琦雙手撐著講台：「三天後的外出，雖然危險，但也是重獲自由的一次機會。」

來到這個陌生詭異的世界，疑似還有超出常理的食人鬼存在，但班上的三十位學生並沒有太過慌張。

「王老師？」

韓非沒有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救下那三十個孩子，這次他要面對的敵人不止是鬼，還有學校的老師，以及周邊那些享受現有規則的活人。

「我會儘快恢復的。」

「詭鏡：高誠從詭樓——第三眼科醫院帶出的唯一物品。」

「這是什麼葯？」

打開瓶蓋，韓非輕輕抿了一口，那感覺好像吞下了一塊冰，從嘴唇到咽喉全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考核那天，讓你們班的孩子替五班進樓。」王老師長相兇狠，但他卻真的在為自己班上的學生考慮，也是唯一一個想要規則範圍內，儘力去保護自己學生的老師。

一號開口，全班沒人再有任何異議。

「五號是我們當中領導力最強的孩子，他能夠快速準確評估風險，綜合考慮大局，洞察宏觀環境的發展趨勢，班長就由五號來擔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