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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和陝西商界達成的協議，一共訂購差不多二百萬的機器，你替我在上海、天津想想辦法，最好年內都給我送到西安來。」

「我這個陝西善後督辦可不缺小錢。」

「大哥。」

正在幾個兄弟嬉鬧的時候，一聲報告聲在門外響了起來。

「借誰的債？這路從哪修到哪？」

戴季良一臉無奈的看著曾志生，潛意識裡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小弟弟。

這麼大的事，顧長清絕對無法一個人做出決斷，回上海和岳父謝志庚商量是必然的事。

「起薪就比上海那邊高兩成，你這個船廠大亨看看，夠不夠請人的了？」

「歐戰已經兩年多了，雖然同盟國還不見頹勢，但協約國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這仗什麼時候是頭，咱們不知道，但是一旦結束了，大蕭條可就在眼前了。」

「大哥說吧。」

顧長清也推脫著。

「長清，這錢我不要了，有兩件事，你看看能不能答應我？」

「旦有所命，無所不從！」

「督辦，外面有兩個人自稱是您的兄弟，接到您的邀請從北京和上海趕了過來，這是他們兩人的名帖。」

「借債建鐵路。」

顧長清雖然很難接受戴季良的推斷，但是理智告訴他，戴季良說的是對的。

戴季良堅持著，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他不想讓別人說自己只會利用結義關係。

「不好意思，大哥，我先回北京了，這件事，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過一看到兩個比鄰而立正四面觀察銅圓局情況的傢伙，戴季良不由得將剛才的念頭拋到了腦後，大笑著上前將兩人一把攬到了自己的懷裡。

曾志生和-圖-書嗖的一聲站了起來。

「不行，這西安有名的館子，你可一個個的請過來，什麼大雁塔、小雁塔、華清池的你也得一個個的陪我們玩過來。」

「讓我考慮考慮吧。」

「沒關係，我這邊壓著廠主都答應了。」

「兩個臭小子，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來氣我的？」

「念！」

「大哥，恭喜你了！」

「紡織機、織布機、磨面機，還有洋灰廠。大哥真想在陝西大展拳腳了。」

「好啊，大哥，你可是剝削階級啊，敢情叫我和二哥過來是為了壓榨我們的。」

「不過大哥不會讓你白辛苦的，這樣，每個廠子建好之後，你有一帕的股份，你看怎麼樣？對了志生啊，我也給你一帕，咱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嘛！」

「你放心，若是部里有什麼要求，你都可以來跟我說。」

戴季良當然知道交通系的厲害，這可是從北洋到南京都頑強存在的政治力量，他已經決定付出必要的代價。

都是自己兄弟，戴季良也不遮遮掩掩。

「你去煤市街我那個大舅子那裡取五千塊，不夠我會電匯過去的，你記得，用錢砸也要把小徐給我砸開了！」

戴季良站起來，給兩個人添上茶水。

「大哥，這個總辦我做定了。」

顧長清的船廠藉著歐戰的東風正做得風生水起，現在戴季良要讓他放棄，一時間他轉不過這個彎來。

戴季良站起來轉了個圈子，這才命令道。

「長清、志生！」

「這麼大的生意，怕是還要到洋行里想些辦法，多謝大哥了，這筆生意可挑我大賺一筆了。沒問題，我一回www.hetｕbook•coｍ•ｃｏｍ上海就替你問問姨父。」

戴季良看了看顧長清。

說到這，顧長清彷彿想起什麼。

戴季良也算語重心長，他自是不可能將他預知的歷史都吐露出來，否則他就無法解釋了，但是他從一般經濟理論上的推導卻也是不容反駁的事實。

「你去部里問問，若是陝西自己借債建鐵路，部里會同意嘛？」

「不，一定要！以後仰仗你們的日子還在後頭，今天你們不要，日後我這個大哥怎麼開口？」

說完轉身欲走卻被戴季良一把攔了下來。

顧長清也不接過支票，反而隨意的回答著。

「我說志生，別這麼聽風就是雨的，這是八字還沒一撇，別激動，別激動，咱們哥三還要合計合計，這個招股計劃、股權分配、紅利派發比例、線路設計等等，怎麼做我還一頭霧水呢，這個你們還得幫忙弄得好看一點。」

還是顧長清這兩年富貴易體，整個人穩重多了。

「對了，志生，你回北京后幫我做件事。」

「兩成？這個就沒問題了。工人嘛，在哪不是求一碗飯吃？在陝西過得更好，是我也會來的。」

「無功受祿，大哥不好吧？」

戴季良搖搖頭，將支票推了回去。

「我想在陝西開一間銀行，怎麼樣，過來替我做這個總經理吧？」

顧、曾兩人立刻笑了起來。

「你也三十多歲的人了，整天沒正形的樣子，不知道改改。」

「能辦到的我一定答應大哥。」

曾志生弔兒郎當的樣子，絕對不像一個正經的鐵路工程師。

「西潼路交通部已經借了比利時人的洋債，這個主意我打不了，但是和-圖-書省內的其他鐵路我總有機會吧？我打算先在西安耀州路上試試。若是行得通，西安商南路、藍田安康路、漢中安康路，總之我要在陝西建立一個大的鐵路網。」

戴季良拈起來一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曾志生油腔滑調的說著，一邊還誇張的擠眉弄眼，彷彿受了天大的冤枉。

戴季良拿出紙筆寫了一排地址。

戴季良真可謂是雄心壯志啊，要知道整個民國一共才造了多少鐵路，他一個地方政權居然就規劃了上千里，用大躍進來形容也不過分。

顧長清翻看著手上的訂單，笑了笑。

「我？我能幫什麼忙，大哥你說吧。」

司馬恭恭敬敬的站在戴季良的面前，隨手遞過來兩張名片。

既然未來四年皖系在中國都佔有絕對的優勢，戴季良不介意把自己賣個好價錢。

「沒錯，這是我的兩個結拜兄弟，趕快派人迎接，不，我親自去。」

曾志生一下子挺直了腰桿。

戴季良抑制住自己的激動，捶了捶兩個兄弟的胸膛。

「光有機器怕是還不成吧，是不是還要些熟練工和機器技|師啊，這個難度就高一點了，畢竟沒多少人願意從上海這個花花世界到你這荒僻的陝西來。」

戴季良疑惑的看著顧長清。

戴季良這才想到，這件事可以交給曾志生來做。

「這是國務院徐樹錚秘書長寓所的地址。」

顧、曾兩個人頓時大吃一驚，就聽戴季良繼續說著。

「今天晚上，咱們抵足而談，好好聊聊這兩年分開后的情況。」

「大哥，你不是說兩件事嘛？那另一件事是什麼？」

「只要你幫我疏通了部里，這個建設總辦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留給你了。」

戴季良伸手阻止了顧長清的辯解。

「這裡是二十萬，算是大哥這兩年的分紅。」

「走，別堵著大門了，咱們進去聊。」

「這離咱們回國還不到五年吧，真沒想到啊！」

「宋成，給總理髮電報，就寫八個字。」

他先從隨身的皮包里遞上一張支票。

「是！」

「茲任命戴季良為漢武將軍、陸軍中將，並授陝西督軍一職。國務總理兼陸軍部長段。」

「志生，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啊！」

顧長清點點頭。

回到戴季良的辦公室，勤務兵端來清茶，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這時顧長清才開了口。

「這就好！」

「內債、外債都要借。」

「我也不要！剛才不過是開玩笑罷了，大哥你不要真的放在心上。」

「噢，對了。」

戴季良站了起來，自己攻陷西安的第二天電報就已經發出去了，到現在一個多月了音信全無，卻沒曾想到兩個人會結伴而來，這兩個混蛋等一下一定要他們好看。

「大哥放心，我會安排好，一準和機器一起進陝的。」

「好，好！」

「也好！」

「報告督辦，北京國務院急電。」

「報告！」

看到顧長清明了的點點頭，戴季良接下去對曾志生說著。

「交通部曾志生，上海業鑫船廠顧長清。」

「二十萬分紅？」

「我不要了！」

一份良好的計劃書是成功的開始，戴季良自然明白事預則立的道理。

顧長清看看一旁的曾志生，曾志生無所謂的聳聳肩，於是推脫不掉的顧長清只好暫時轉移了話題。

「長清，你回上海順便替我和歐美的洋行接觸一下，看ｈeｔｕｂooｋ•ｃoｍ.cｏm看有沒有意思合股在陝西建設鐵路，告訴他們路權我是不會讓的，但是紅利可以給他們大頭。」

宋成退了出去。

顧長清還沒有回答，曾志生就搶先開口了。

要致富先修路，戴季良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好！不過長清，你的傭金我不能給你現鈔，沒辦法這些錢都要實打實的變成機器。」

「好了，就這麼定下來了！」

曾志生也清醒過來，一下子又故態復萌了。

懷著這樣的念頭，戴季良隨著司馬快步的走出辦公室，出現在了銅圓局的前門廳。

「這個我認罰，認罰！」

顧長清真的和以前不同了，戴季良感嘆著，不過感嘆歸感嘆，他還是立刻伸出兩個手指頭。

「恭喜大哥了！」

「剩餘物資一旦全部進入民用市場，你以為你的船廠能和歐美日的大廠競爭嗎？以我之見，還是見好就收吧。」

「長清啊，我想讓你賣了船廠！」

「大哥，這？」

戴季良明白這需要時間，於是他轉頭面向了曾志生。

「大哥說吧，這次把我們叫過來有什麼事吧？」

戴季良正了正自己的軍服，威嚴的說著，隨即門被推開了，陝軍通訊參謀宋成走了進來。

「哪呢，不是聽說大哥當了陝西督辦，我們緊趕慢趕這才在靈潼會合的。若是大哥又不想見咱們了，二哥，要不，咱們就走吧？」

「長清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船廠既然這麼賺錢，放棄了豈不可惜？」

戴季良在桌子上翻了翻，又在身後的博古架上找了找，這才從一個抽屜里拿出一疊紙。

「我絕對是一幫到底。」

「該不是老二你補貼我的吧？」

「進來！」

戴季良舉雙手做投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