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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過根據炸點的火光粗粗估算著，透過在鳳凰山上的觀察哨，他發現超過2000人的國民軍正分成三列戰線，猶如波浪一樣向西北軍在古關之前的陣地撲了過來。

「蔭軒啊，把你從第一線調出來你不會有意見吧？」

不但裝備好，打起來也凶得很。

可他們呢，積攢下這些家底不容易啊！」

孫殿英此言一出，蔣大章頓時倒吸了口涼氣，他不是不懂行的人，雖然步槍的射程最大可以達到1000米以上，但是這是極限射程不是有效射程，通常步槍彈在四五百米后就開始打飄了，這樣也能打中，顯然西北軍射手的本領已經不能用神乎其技來形容了。

孫殿英也愁眉苦臉著。

「等一會先打八圈，然後再過個煙癮，接下來。」

說著丁果從地上爬起來。

在鬼地方冷炮冷灶的，孫殿英已經膩味得不得了了，一聽蔣大章有女人，這眼睛頓時就亮起來了。

「至於成不成，大帥，這我可說不準呢。」

「副校長你這是什麼話？」

「魁元兄，聽說沒有，龐更陳在潼關正面撞得頭破血流的。」

孫殿英這是誇大其詞，當然潛台詞則是敵人這麼強老子還照樣能啃下來的自我宣傳。

「用力砸呀！」

「命令孫殿英、蔣大章部從禁溝迂迴，另外一旦重炮布置完畢，立刻開火破壞西北軍陣地！」

雖然期待的重炮還沒到，但整整40尊7生半山野炮和30餘尊六磅炮已經是國民三軍將近六成的家底了。

「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西北軍有近距離支援的小炮？」

洶湧的浪頭山呼海嘯般向西北軍撲了過來，然而西北軍陣地後方打來的和_圖_書炮彈次第的在土黃色的海洋中爆發著光和熱。

「這還沒完呢，西北軍有一支看不見的隊伍，不但神出鬼沒，而且這個槍法准呢，隔著小兩里路居然能槍槍打中。」

「行，卑職馬上一併寫出來。」

「轟！」

非但如此，鳳凰山靠近潼關關城一側的西北軍也用相當的火力予以支援著，這下更是有如天羅地網一樣罩住了龐炳勛的部隊。

這是西北軍晉陞上校前的潛規則，李樹春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很快消息傳到仍在故縣的國民三軍前線總指揮部里，徐永昌頓時驚訝得叫了起來。

「兄弟們，咱們吃糧為什麼，不就是為了錢嘛，富貴在天生死有命，大夥不拚命博一下，難道還真準備當一輩子大頭兵嘛？」

「而這種炮彈，咱們也早不生產了，現在再做出來不要時間嘛。」

龐炳勛睜著通紅的眼睛責問著身邊的人，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對何遂和徐永昌的恨意，正是他們的疏忽造成了獨立第二旅的重大損失。

龐炳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部隊淹沒在大大小小的彈丸之中，雖然早在交戰之前他就明白西北軍可能會擁有相當的火力，但他依舊沒有想到的是，在距離對方的戰壕只有二百碼的時候，混二旅的先頭部隊還能接連遇到兩波意想不到的打擊。

「有道理！」

「那我試試吧！不過。」

「對了，蔭軒。等這仗打完了，你去速成學堂報到吧。」

「注意都弄平整了。」

蔣大章對徐永昌的命令有些憤然了，於是他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

「曹士傑也是你的老長官吧，孫禹行這事做得不地道啊和-圖-書，打勝了就打勝了，還要勒索錢財，他國民軍又不是綁匪，還要贖金的。」

戴季良的話看似為門炳岳著想，但實際上不無分化的意思。

「孫岳對湘文兄可是有著簡拔之恩的。若是沒有孫禹行，湘文兄怕是還當不成這個混成第八旅旅長呢。」

「好兄弟，我都聽你的。」

丁果苦笑著搖搖頭。

龐炳勛這個老實人一上來就撞了個頭破血流。

戴季良這番話聽在李樹春的耳里卻覺得分外的有道理，不是所有軍閥的部隊都和西北軍一樣一體化的，為了保全這份雙料的同學情誼，他決定給對方去一封信勸說一二。

「對了，魁元兄，兄弟我從洛陽接過來幾個婊子，晚上咱們一起樂呵樂呵。」

孫殿英擺擺手。

李樹春顯然好看了一點，不過他沉思了一會還是給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就是帶上這幫新兵，咱們南苑出來的人，也一準把炸彈丟到國民軍的頭上去。」

「旅長有令，先入潼關者賞大洋1000，官升三級。」

「現在士傑兄心如死灰退隱津門，怕也是這個原因吧。蔭軒，你幫我寫一封信給士傑兄，請他到西北來，雖然一時給不了師長、旅長，但參議顧問甚至軍校里他也能發揮一二，也好過做一個寓公吧。」

在潼河的北岸一處平坦的麥田裡，丁果帶著航校的人和一群工兵緊張的平整著土地，由於德國機師不願意用飛機對付對方步兵這種非騎士的戰法，所以只有俄國機師駕駛的2架法制斯帕德13型飛機和航校自己的幾架愛弗羅504K教練機/偵察機。

不過龐炳勛就想用這手突破西北軍的防線和*圖*書也太小看了他李過了。

「命令，27、28兩個旅屬炮兵連對敵第二線進行阻攔射擊，命令盛春準備炮幕遮蔽。」

「那還讓咱們去送死？」

雖然這個時代的飛機對起飛場地要求並不高，但是既然已經花錢租下這塊麥田了，那索性就弄得好一點。

「怕是有些困難的。」

李樹春一聽就明白，戴季良這是打著撬國民軍牆腳的主意，不過說實在的，國民軍自馮玉祥以下的各種所作所為頗讓李樹春這批保定生齒冷，既然如此，幫自己的長官完成小小的意願又有什麼不可的。

國民軍和咱們不一樣，只要西北軍這個集體在，打光了我會給你們補充。

米嘉禾跑到邊上接了碗熱水。

「沖啊！殺啊！」

戴季良示意就想站起來的李樹春繼續坐著。

沉寂了整整一天的潼關戰線又一次籠蓋在鋪天蓋地的炮火之下。

徐永昌也有些暈頭轉向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對笑著。

「老兄這不是擠兌我嘛，咱們是大哥不說二哥的。」

只見從殘缺不全的戰線當中無數隱隱約約的人頭顯現了出來，機關槍發言，接下來是冒著白煙的60密厘殺傷榴彈和橫衝直撞的手榴彈，最後還有清脆的步槍聲。

「什麼！第一波強攻就損失了近一個團的兵力，還埋怨咱們不跟他解說西北軍真實的戰力。這？這？這打的什麼仗嘛！」

「是啊！」

在隆隆的炮聲之下，龐炳勛的隊伍里各級官佐聲嘶竭力的高喊著。

「嘉禾你放心，等咱們的飛機到了，一準保證你有炸彈，現在就怕的是，咱們的人飛不起來啊！」

「混蛋！」

戴季良點點頭，其實他並和-圖-書不抱著一封書信就能讓曹士傑聞風景從的奢望，只不過有了這封信，宋成的人能在津門曹家的掩護下做許多以前很難辦到的事。

「軍械局這邊什麼時候把咱們的炸彈弄來啊，要是沒有炸彈，咱們的愛弗羅可就是空槍啊！」

「老丁啊。」

「厲害，一出手就是團級的攻勢，不愧是和奉軍打過大陣仗的。」

「魁元兄，我是外來戶，你是地頭蛇，這個豫西秦東的地頭你可比我熟啊。徐次宸讓咱們走小道摸人家後路，這一路上兄弟可就指望你的了。」

「龐更陳撂挑子了，為什麼？」

「發炮，立刻發炮，打死這幫該死的混蛋！」

狂潮一樣的國民軍在炮火停息的一瞬間黑壓壓的向潼關古城撲了過去。

「別急。」

「是！」

「徐次宸沒了章法，居然想出個餿主意，讓咱們下溝，萬一到時候西北軍一堵，咱們可就真成了瓮中之鱉了。」

眼見得勉力通過西北軍炮火封鎖線的第二、第三波部隊再次倒在了機關槍、擲彈筒和手榴彈的殺傷之下，倉皇回撤的部隊再次遭到炮擊，他更是怒不可遏。

蔣大章終於等到了孫殿英這句話，他滿意的點點頭。

看著有些怨氣的14師參謀，戴季良笑了笑示意對方坐下。

看著有些色變的李樹春，戴季良擺擺手。

「我已經跟西北軍交過兩次手了。

分六、分七的射速讓直面的國民軍們還以為對面同時有幾十尊大炮在向自己開火呢，於是陣形不隨國民軍官長們的意願開始破裂，並且混亂起來。

不過由於抽調航空兵參戰也是戴季良臨時起意，所以在飛機參戰之前，大家還要先做一番苦力。

曹士傑和*圖*書是曹錕五弟曹鈞的長子，直系15混成旅的旅長，在保定戰敗后被孫岳以15萬元作為釋放條件，狠狠的宰了曹家一刀，這種行為頗讓世人有些不齒。

戴季良還是有些不死心。

「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有沒有可能把他拉過來？」

接到從禁溝一線側擊西北軍的任務，蔣大章馬上找到同命相連的孫殿英。

孫殿英壓低了聲音。

米嘉禾一聽不幹了，手指著場內那幫氣喘吁吁的航校新兵們。

「那讓他罷兵休戰出工不出力總可以吧？」

在短短三公里的戰線上，這個火力密度甚至超過了直奉大戰時的最高布置，幾乎可以和歐戰有得一比了，可想而知徐永昌對龐炳勛這次出擊的重視。

「好啊！」

「10分鐘的炮擊至少打了二千發炮彈。」

「別別別！」

「咱們軍械局原來也沒有製造過航空炸彈，現在匆匆的將原來的82磅重迫擊炮彈進行改裝。」

「快讓葉荃的第二師和門炳岳的第八混成旅頂上去。」

「咱們可都不是他國民軍的嫡系，這打光了算誰的，要是老兄真聽我的，我就一個章法，磨洋工。」

雖然第一線的國民軍還沒有受到波及，但是等待他們的絕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肆意飛濺的彈雨。

「你跟門湘文是北洋陸軍成武備學堂和保定軍校一期的雙料同學，彼此的關係應該很好吧？」

上回我一個小團去拼西北軍一個連，結果西北軍全完了，我的人也死傷大半了。」

不過仗已經不能這麼打下去了，再打國民三軍的老本就要蝕光了。

呵呵兩個人笑聲愈發的高漲了起來。

「剛剛的戰報你也已經看到了。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