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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選才焦急的在河灘上穿行著，時不時的催促著手下趕快登船北上。

「來人，馬上過河跟西北軍方面說一聲，葉荃要跑！」

掛上電話，戴季良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人的身上。

馮玉祥通電放棄西北邊防督辦的職位並推薦戴季良接任，西北也就此順理成章的宣布放棄獨立，而孫岳也因此，得以20萬元的象徵性賠償接回了失陷在西北軍控制區內的士兵和一部分裝具。

「不過是打贏了幾場仗，下面就浮躁起來了，好像天大地大老子最大，這個情緒要不得的。」

「撤？」

「不關第1補充旅的事，是我讓耿金錫和孫殿英連夜撤退的。」

何遂倒是一副壯士斷腕的架勢。

戴季良狠狠的瞪了江濤一眼，隨即拎起電話。

「第1補充旅撤走了，我潛進去看過，那幫雲南佬應該在天沒黑就跑了。」

「二十萬哀兵啊，就算放開殺，你要殺多久，你能殺多久？」

葉荃的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

何遂已經無法再說下去了。

民國十四年4月9日，這場西北和國民軍之間的戰事在一波三折之後突然在雙方最高層的相互退讓下落幕了。

南城子的何遂司令部里，奔波了半天的門炳岳剛剛睡下就被徹底的驚醒了，他披上衣服衝出房間，正好和對門的何遂撞了個滿懷，然而兩個人還來不及叫疼，耳邊再次傳來的爆炸聲就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不好了，西北軍打過來了。」

其實第二師還有兩個旅四個團約2000人失陷在蘆台以西，但是對於這些孫岳的嫡系而言，只有他們的部隊才是最重要的。

被孫岳這麼一www.hetubook.com.com點，昏沉沉的胡景翼也有些明白了，他苦笑著暗自慶幸。

「李師長親率第三師壽明旅為右翼，自華陰上車，以左良部鐵甲火車為先導，直撲故縣、陽平。」

「但沒想到萬選才居然這麼快就和西北軍勾搭上了。」

「敘甫兄，別說我的混八旅了。就是你自己不是還有一個團在故縣嘛，難道？」

另李師長又以一個團伴隨鐵甲火車向陽平、焦村和靈寶縣城進擊。

「現在河南亂成了一片，您看咱們是不是就勢？」

萬選才最怕的就是身後的耿金錫發現了自己叛逃的行動，要是因此，被國民軍大隊圍住了，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他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衛隊，跟我回旅部。」

「好，好極了，咱們總算可以放下心。」

「香石兄、湘文兄，別猶豫了，走啊！」

自己還好沒有聽蘇俄軍事顧問的話，去幹什麼打通西北交通線的蠢事。

「敘甫兄，放手啊，我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當面談談也好。」

「師長，第1補充旅，第1補充旅。」

「大帥，河南出大事了。」

「笠僧兄，你說段祺瑞是不是早想到咱們會走麥城啊，我說怪不得這麼爽氣呢，原來是打著借刀殺人這個主意啊。好啊，好狠呢，好毒啊！」

戴季良回到辦公桌前看著大氣都不敢多出一聲的江濤。

「很好！」

「師長，不好了。萬選才叛逃了，他這個王八蛋把西北軍引了進來，現在西北軍已經打到葉師長的司令部了。」

孫岳一頓足，丟下這句惡狠狠的話，向病床上的主人一抱拳，隨即走了出和_圖_書去，背後只留下胡景翼幽幽的嘆息聲。

戴季良打斷了江濤的話。

「陳師長率第四師謝道長旅沿萬選才部開放之陣線東進，敵耿金錫部業已先遁，故進展極速，至八日凌晨2點，已經攻佔盤東、西有一帶與李師長順利合圍國民三軍約計六個團在內的4000餘人。

槍聲，手榴彈聲，榴彈爆炸聲。

「第1補充旅怎麼了？」

「敘甫兄，別想了，準備派隊伍抵抗吧。」

「大帥，我！」

慎錢選前腳剛走，宋成緊接著從另外一扇門走了進來。

「備馬，咱們撤！」

「給他回電。」

戴季良背著手走到窗檯前，看著窗外那絲絲晚霞，搖了搖頭。

「西面，不會超過五里地，是城東寨子。」

「告訴山西，若是他們願意提供優質的鐵礦砂，咱們還可以適當的給予優惠折價嘛。」

「閻錫山已經同意和咱們簽訂聯保協定，但是要求咱們出售足夠的鋼軌給山西，以幫著他修築同蒲路。」

「大帥，這是孫岳給您的明文通電。」

這個時候一群人簇擁著同樣狼狽不堪的葉荃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哪打槍？」

一個負責監視背後葉荃師動向的馬弁好不容易在人頭濟濟的人群中找到了他。

「湘文兄，你不要蠻幹，這大夜裡的，你知道西北軍來了多少人？就別說西北軍了，就是亂兵一衝，你也得完蛋。來人呢！」

戴季良啞然失笑。

「好個戴季良，好個出其不意啊，真是會打仗啊！」

「笠僧兄，兄弟是沒臉再在開封待著了，還是我親自去一趟陝縣。」

何遂不可思議的看著西面夜空中時不時閃現的爆炸光芒和圖書，他分明記得自己安排了第1補充旅堵在葉荃的前面，怎麼西北軍一下子就打到了門口呢？難不成？何遂驚恐的和門炳岳對視著。

「該捨得的還是要舍啊！」

慎錢選飛快的把戴季良的意思記錄下來，隨即遞給戴季良確認簽字。

孫岳站了起來。

估計天亮之後還會有更多的收穫。」

「好了，出去工作吧。」

然而雙方的墨跡未乾，一個震動全國的消息就接踵而來了，4月10日下午，雄踞中州的二十萬國民二軍總司令胡景翼因為右臂上的疔瘡複發，病情急劇惡化，醫治無效于開封病逝。

「參謀長，看來咱們應該立刻開一個戰後總結會了，下面蠢蠢欲動啊！」

「請他就不要來了，只要他誠心和平，我可以把這批隊伍都還給他，相關的條件也可以適當改變，但是請他明白，誰要是敢侵犯西北的利益，就請他把槍先繳下來。發完之後，再給李樹春一道訓令，適當的緩緩調門，早一點把這件事的首尾了結了。」

說到這，孫岳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顧不上了。」

頓時門炳岳的臉色大變，自己的第八混成旅可是就在桃村和申家場呢。

胡景翼強拖著病體坐起來，明了的拍拍孫岳的手。

「同蒲路？」

這送上門來的錢他可不想錯過了。

看著江濤沮喪的背影，戴季良淡淡一笑，有些人還是要磨一磨性子才能大用啊。

「什麼？」

「這賬咱們遲早要算回來。」

門炳岳吃驚的看著何遂。

當然作為西北軍戰費補償的大頭，靈寶和陝縣以西將被設為不設防區，交由西北派出的警察控制，兩縣的和圖書縣知事和稅賦也一併落到了西北軍的手裡。

頓時將沉寂的夜空驚醒。

「好，答應他。」

「我會跟煥章打個招呼，這次讓他也受了無妄之災了。」

只留下若干外圍警備隊的耿金錫部在葉荃的默許和掩護下趁著萬選才部準備北撤的慌亂悄悄的溜走了。

胡景翼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

「大帥，咱們到太原的人來電報了。」

「說呀，快說！」

張自力點點頭，戴季良已經去睡覺了，既然又打勝了，自然不要驚醒這位統帥的好夢了。

萬選才就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

「是！」

「不好，聽聲音已經到了桃村一線了。」

何遂這次倒是腦筋轉得飛快。

說著，他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

「要是把咱們幾個都陷進去，我想西北軍肯定樂意多抓三個將軍的。我是無所謂啊，不過要是真這樣，總司令這張臉。」

戴季良掃了掃電文，嘴角咧出一個滿意的弧度。

孫岳的目光在胡景翼的病榻和手中的電文之間移動著。

「胡景翼死了，但二十萬國民二軍死絕了嘛？」

江濤建議著，顯然在西北軍內都有相當的軍官持有相同的意見，否則作戰處是不會如此心切的。

江濤向張自力彙報著東線最新的戰況。

一輪上弦月高高的掛在空中，在明亮的月色下，平靜了大半天的黃河灘上喧鬧了起來，無數的渡船不知道從哪裡涌了出來，在波濤洶湧的河面上往來穿梭著。

「我看不一定是段芝泉的主意。」

「記住，以後有什麼提案要逐級上報，好了，現在給我回去寫一份檢討，等總結會時念給我聽。」

「咱們這位執政，已經不是當年的北洋之和圖書虎了，最大的可能還是奉張。」

「快，快上船。」

「師長。」

「那耿金錫的部隊呢？」

這一回仗被俘虜兩回傳出去可真是天大的笑料了。

「把情報處截獲的國民二軍的情報通告給李過，同時命令他穩紮穩打，若發現國民二軍的番號，則就地防禦，等待總部電令。」

一個滿臉帶血的軍官一下子沖了進來。

「撤走了？」

說話間門炳岳就想帶人回去救援，卻被何遂死死的拉住了。

而等到最後的部隊也撤走了，這才讓一直盯著他們的第1混成旅的人覺察到事情的不對。

「我明白，捨得捨得嘛，不捨不得。」

「去問問宋成，現在四川的情況怎麼樣了。兩線開戰，你們作戰處就是這個章程？」

「王麻子，你這些破爛就不要帶了，過了河，山西要什麼有什麼！」

不過隨即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耿金錫部這麼一撤，從十二里河到城東寨子一線可就徹底空虛了，要是自己不告訴西北軍，讓人家撲空的話？萬選才馬上有了主意。

「禹行兄啊，現在關鍵的是要把隊伍帶回來，之前的電報你也是看了的，戴季良把人和槍賣給劉鎮華可謂陰毒之極，所以。」

不過這麼一來，原本從陸路撤退的國民三軍各部除了能從北線的函谷關逃出生天外，其餘的進退不得之間都成了西北軍的囊中之物。

正說著，各種喧囂聲明顯的靠近了。

雖然西北軍在此不過只有一個團，且缺乏重火力，但是憑著鐵甲火車的威力，雙方還是保持著脆弱的和平。

等孫岳的電報到戴季良的手裡時，西北軍的前鋒已經在靈寶以西的陽店一線和國民二軍的李虎臣師對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