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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慶齡聽著查票員跟警察查詢的聲音越來越近，心中的不安也就愈來愈濃。

還沒等陳友仁介面，一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

日本駐西安領事館二等秘書順手就給眼前的人一個巴掌，看著眼前唯唯諾諾的小間諜，這位二秘也顧不得繼續施展淫|威，匆匆忙忙的站了起來。

戴季良慢慢退出屋子，看著房內一片耀眼的白色，戴季良輕聲呼喚著，很快宋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宋慶齡來西北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曾經跟她一起出訪莫斯科的臨時行動委員會委員、前廣州及武漢國民政府外交部長陳友仁也歸國參加孫文的奉安大典，這次自是一路前往西北。

靈寶現在是屬於西北的勢力範圍，是進入潼關前的最後一站，正值災情高峰，為了保證車上人員的人身財產安全，因此，在乘務員查票的同時有執勤憲兵和西北派來的警察跟著檢查來人的身份。

宋慶齡和陳友仁從西安北站出來，看著不亞於歐洲國家的寬敞道路跟遠處鱗次櫛比的建築，發出了所有第一次到西安者都會發出的驚呼。

戴季良鬆開郭希仁的手，指了指身後等待著的幾名醫生。

「彷彿好像西北跟中國其他地方不是一國似的，說不出來的詭異。」

說著憲兵繼續問著。

「鈞座。」

「宋成。」

「女師的王授金，當年我跟她在報紙上吵過架。」

「對不起。」

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答案，戴季良跟郭家人打了招呼，出和*圖*書門上車。

「李，李子逸。」

「孫夫人說得是，不才就是李子逸。」

「我要馬上向領事先生報告，這是西北方面的一大事件！」

隨著話音一個三人組合出現了宋、陳兩人的面前。

「但感覺總是很奇怪。」

在郭希仁的病榻前，戴季良輕聲的安慰著，這位三民主義實踐會執委、西北水利總局局長大人，每日里在三大水電工程工地上來回的奔波，又把積蓄全拿出來賑濟災民，自己捨不得吃些好的補補身子，現在終於完全垮了下來。

「孫夫人？」

陳友仁並不知道眼前看似普通的組合當中有類似南京黨務調查科的存在，而自己跟宋慶齡的外表落在他們的眼裡，原本想掩飾的身份也已經暴露得差不多了。

陳友仁還沒有接宋慶齡的話，半掩的車門就被敲響了。

「這是說的什麼話？時齋先生你不過比我大了五歲，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郭希仁勉強的用手覆在戴季良的手上。

宋慶齡1914年9月接替大姐宋靄齡擔任孫中山的英文秘書時李元鼎早就回到陝西參加辛亥革命了，不過作為最早的一批同盟會員，李元鼎跟于右任的關係還是很密切的，上次於右任來陝西就是他接待的，而透過於右任，宋慶齡理所應當的掌握了李元鼎的外貌特徵。

「對不起，打攪您了陳先生。那位夫人，您的名字，還有您來西北的目的？」

陳友仁下意識的回答道。

不過和_圖_書自己的動向西北全盤掌握了，還有什麼話好說，上車就走了，李元鼎還能害了自己不成嘛？

「怎麼？孫夫人跟陳部長託名到西北來找老朽，居然見了面不相認，傳出去豈不是滑稽可笑極了。」

「彷彿好像～」宋慶齡斟酌著用語，試圖用最貼切的形容來表達出自己的觀感。

陳友仁以為對方是在暗示要索賄，於是掏出幾枚銀元遞了上去。

宋成點點頭，戴季良眉頭一皺隨即一放。

「咳咳！」

「鈞座，剛剛接到靈寶的急電，咱們派在靈寶火車站的檢查人員發現了孫夫人和陳友仁。」

「命令沿途注意，不要讓她們中途下車了。」

「道也君，我無意中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等病好了，三大水電站還要請你親筆題字啊！」

「有了這些中醫、西醫，就算是閻羅王也要退避三舍，先生勿要自擾，好好將養身子，不要輸給了病魔才是。」

「孫夫人？訪友？」

「請問陳先生，您在西北的朋友住在哪？姓什麼？從事什麼職業？」

警察跟憲兵對視一眼，彼此暗暗點點頭，於是警察繼續盤問著。

「學來一套歐洲的管理模式也並不足奇怪。」

戴季良握住郭希仁的手。

「時齋先生，你要好生休養才是。」

「我夫人和孩子在那邊，您和您身後的警察先生，以及那位憲兵先生應該已經檢查過那個車廂了。」

「宋成，立刻以我的名義特赦渭南暴動頭目王授金。」

和-圖-書陳友仁生於西印度群島的特立尼達，祖籍廣東順德，曾經當過律師、主編和外交家的他儀錶大方，風度翩翩，以至於心生嫉妒的蔣中正要派人造謠，說什麼宋慶齡要跟他結婚之類的流言。

宋慶齡跟陳友仁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都透著苦笑。

「這班車什麼時候到西安？」

「尤金，怎麼我覺得西北的做派跟歐洲的邊防警察一樣？」

「她姓孫，樂士文孫，我跟她是親戚，都是剛剛從歐洲回國，這次到西北主要是訪友。」

宋慶齡和陳友仁轉過頭，只見一身長袍馬褂的李元鼎笑容可掬的站在他們身後。

「警察先生，這？」

李元鼎扭頭揮揮手，幾輛小轎車悄聲無息的開了過來。

「這是當然的。」

戴季良疑惑的看著宋成。

「若是您不方便告之也沒有關係，等一會您在調查單上籤一個字就可以了。但接下來記住千萬不要輕易行賄西北軍人和警務人員，否則他們倒霉了，您也會被牽連的。」

「你是說宋慶齡？」

憲兵咳了一聲。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看來量才兄說得沒錯，西北已然成為中國復興的基地了。」

陳友仁替宋慶齡回答著，當然英文名字沒錯，但姓隨了孫文的姓，宋慶齡點點頭，顯然認可了陳友仁的越俎代庖。

宋成應了一聲，但是人沒有動，頂著戴季良懷疑的目光，宋成報告著。

警察掏出記事本翻看著。

「查票員先生，我的車票在第八個和圖書包廂。」

「混蛋，如此重要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才報告？」

戴季良以為郭希仁要交代自己照顧子孫一類的，於是點點頭，就聽郭希仁斷斷續續的說著。

「請問您的名字，請問到西北是經商還是訪友，謝謝您的配合，打擾您了。」

看著陳友仁吃驚的面孔，憲兵解說著。

「還請警察先生跟憲兵先生行個方便，多年沒聯繫了，只是在電報里通知對方要來，至於我那位朋友，我真的不知道住哪裡，現在在幹什麼。」

「對不起先生，請把錢收回去。也許您第一次來西北，不清楚西北現在的情況，下不為例。」

「那您朋友的名字總記得吧？」

「那我就先求鈞座一件事吧，鈞座一定要答應我。」

「這就是西安嘛？」

「這可是幾千萬西北民眾奮鬥了十幾年才創造出來的奇迹，每一次我看到眼前這副景色，我都在想，要是當初鈞座不在陝西，眼前的一切還會存在嘛？」

郭希仁這麼一說，戴季良很快就想起來了，郭希仁雖然在宏道高等學堂讀過書，但不折不扣是個孔夫子的門徒，為了尊孔廢孔，曾經跟女師一個教務主任在報紙上打過筆仗，當初還轟動一時呢，莫非那位就是郭希仁口中的王授金？

「鈞座。」

「但關鍵是她也是共產黨骨幹分子，前不久我聽說，她因為試圖煽動渭南災民暴動被渭南地方保安團逮捕，軍事法庭已經判處她死刑了，請鈞座看在我的面上，饒她一命。」

和_圖_書「戴志翔是留學過德國的，而且西北有很多的外國顧問。」

等到陳友仁報上名字，跟之前第八節車廂記錄的內容一對照，再詢問了陳友仁夫人孩子的名字，警察這才點點頭。

「你是？你是李元鼎李子逸先生。」

「鈞座不要騙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不行了。」

郭希仁搖搖頭，又點點頭。

「時齋先生！」

「對不起，請出示一下您的車票。」

陳友仁把宋慶齡的票遞了過去，隨口解說著自己身邊並沒有帶車票。

「這麼些年，我沒有看錯，若是沒有鈞座，這西北幾千萬人的命運將完全不一樣，只可惜，我看不到三大水電工程竣工了，看不到西北更美好的將來了。」

「此地不是說話之所，夫人、陳部長還有靜江兄的女公子，請吧。安頓好了，咱們有的是時間詳談。」

「她曾經是國民黨的臨時省黨部執行委員。」

「西北政府的要員之一的李元鼎今天在西安北站接了幾個人，其中一位女性，我懷疑是孫文的妻子，到過莫斯科的宋慶齡。」

聽著郭希仁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戴季良急切的呼喚著，然而郭希仁沒有作答，於是身後的醫生一擁而上，頓時將戴季良擠了出來。

就聽郭希仁時輕時重的聲音交代著。

「對不起打攪兩位了，請出示一下你們的車票。」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宋慶齡來西安很快就被人發覺了。

「將來咱們還要一起建設西北、建設全中國呢。」

「請問您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