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部長，是！」

宋子文一臉的詫異。

「不可能，誰會比中央手裡的公債更多呢？」

孔祥熙搖搖頭。

「至少中央手裡還存留的幾千萬裁兵公債可以在上海出個好價錢。」

雖然馮玉祥的話聽起來動人，然而面對自己嫡系都損失慘重的窘迫境地，他還有多少能力來幫助龐炳勛恢復力量則是一個未知數。

「號外、號外，馮玉祥倉惶逃離徐州。」

宋子文猛然一驚，也顧不得儀錶了，一把奪過秘書手中的電文，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上海流言，政府無力償付裁兵公債本息，致使今日除隴海路複線之外各公債狂跌。」

「部長，上海急電，咱們的裁兵公債！」

「楊星如要對付豫西的張鈁部，西北又通報只能派出一些架子部隊維護新安以西的鐵路治安，其餘概莫能助。」

「混蛋！」

「總司令已經下了死命令，守住徐州。

「至少不是全虧。」

秘書在宋子文嚴厲的眼神下退了出去，拉上門重新敲了幾下，這才在宋子文的同意聲中走了進來。

當然除了擔心西北可能在背後捅上一刀以外，閻錫山還擔心商震會在山西搞出風波來。

傅作義低頭撿起已經變形的西北軍用水壺。

「子文，你千萬不能衝動！」

「總算明天可以睡個好覺了。」

閻錫山對西北的行動頗有些詫異，這些地方原本就在西北的控制之下，雖無名實但利益卻是不差，但現在戴季良如此魯莽滅裂，難道是？閻錫山心中打了個巨大的問號。

不過在臨上火車馮玉祥是如此交代的，他的意思是在濟寧和鄒城一線收容部隊，構築一條新的防線。

「裁兵公債？」

在此風雨飄搖之際，馮ｗwｗ.hｅｔuｂoｏk.ｃoｍ•ｃoｍ玉祥黯然登上北上的列車，隨著他的出逃，反蔣第二方面軍在徐州一線出現了土崩瓦解的事態。

男中音一指地上那泊泊頸血。

「介石不過打贏了第一仗，廬州這邊形勢依然緊張，勝負未定，這市面也遠不如你我想像的那麼好啊！」

「將豐玉璽移到歸德好辦，讓傅宜生撤回攻鄂部隊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指揮部里都是傅作義的親信，但苗玉田還是綳起臉，用最正式的語氣向傅作義進諫著。

「這件事暫時不要向川中方面透露，等戴季良的通電出來了，咱們再聯繫二劉。」

「完了，全完了！」

「咣當！」

守住了，兄弟們吃香的喝辣的。

「電報上就說，咱們一力贊成設立新省，以更好的服務川北、陝南民眾。」

「怎麼回事？一點規矩都沒有，進門之前為什麼不敲門？」

「子梁，除了讓河南省議會通過這個決議之外，你再以我的名義給戴季良發一封電報。」

「除了死，就是死！」

「慢！」

「戴季良這是想幹什麼？」

宋子文自信滿滿的回應著，然而說話間一個秘書神色慌張的闖了進來。

「是，我馬上就去跟金樹仁聯繫。」

不過，馮玉祥殺再多的逃兵也已經沒有用了，民國十九年3月17日，蔣鼎文親率第九師攻克蕭縣，18日銅山易手，19日顧祝同第二師王敬久旅攻克徐州外圍泉山、雲龍山，錢大均教導第三師張世希團佔領城西九里山，至此馮閻兩軍通過隴海路的聯繫徹底中斷！

「而且屆時戴季良還將宣布由於設立新省，導致陝西地域分割，省境破碎，所以會將原屬湖北的鄖西、鄖https://www.hetubook.com.com陽和原屬河南的盧氏、靈寶兩縣，以及西峽縣東部划入陝西的範圍。」

守不住。」

「總指揮，開封危急啊！」

孔祥熙立刻拿出了應對方案。

要是傅作義敢抗命不遵，可以想像，接下來除了背晉投蔣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然而傅作義手下都是三晉子弟，各級軍官也是閻錫山一手培養出來的，到時候又會有多少人跟著傅作義一條路走到黑呢？「還是按照開封的意思去辦吧。」

「但是在山西只留下一個軍是不是有些不足了？」

「立刻發動河南省議會，宣布接受靈寶、盧氏等地脫離河南、加入陝西的請求。」

「現在徐州的形勢危急。」

「當初我就說了，不要南下，可是閻總司令就是不聽，現在倒好了，朝令夕改，讓我怎麼跟白白死在武勝關前的弟兄們交代呢？」

不對，這件事透著邪性，戴季良這是想暗示什麼？忽然，閻錫山一下子跳了起來，是的，沒錯，肯定是這樣，閻錫山終於自認明白了戴季良的想法。

「號外、號外，中央克複徐州。」

「但是你要在給西北的電報中說明白，此事還需要得到川中民眾的一致認可才是！另外再給劉湘、劉文輝各一封密電。不。」

話雖如此，但周玳的腳步卻根本沒挪動，畢竟閻錫山吩咐的這件事對解決眼前的危局並不補益，因此，周玳還是希望閻錫山能當機立斷。

「咱們也走，回信陽，接下來任誰的命令咱們也不動彈了！」

一聲巨響，眾人抬頭一看，卻是傅作義把手中的鐵皮水壺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命令上海，給我拉起來！」

宋子文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如釋重ｍ.heｔuboｏｋ•coｍ•ｃoｍ負的向身邊的孔祥熙如是說著。

宋子文的意思孔祥熙當然明白，南京前前後後一共發行了一萬萬五千萬的裁兵公債，雖然最後到手不過九千來萬，可是利息還得按票面數字歸還，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就是飲鴆止渴，到最後債務越積越多，南京絕對沒有償還本息的能力，與其到最後政府信用破產，還不如先拉高公債價格，將手中的存貨出清，再打壓公債，最後以廢紙價把公債回收，這麼一來一往，中央不但賺到了額外的軍費，而且也不用付出一絲一厘的利息，可謂兩全其美的好事。

「參謀署商量了一下，為今之計只有終止傅宜生在平靖關、武勝關的進攻，至少抽調一個軍回來，再將第二軍余部從山西調到蘭封，將豐玉璽部移往歸德，才能確保將徐州失陷對我方的損害降到最低。」

「總司令，那之前咱們商議的那件事怎麼辦？」

「之前？我心裏清楚得很。」

就在南方張桂聯軍對北面的支援翹首以盼的時候，開封城裡也亂成了一團，要知道徐州一旦失陷，通過隴海路，蔣軍將很快直抵開封城下。

「我明白，我明白。」

督戰隊手起刀落，幾個顆逃兵的人頭頓時被砍了下來。

「跌了就拉，漲了就壓。」

「隴海路事關我軍大局，總指揮切切不可因為一己之見意氣用事啊！」

「命令楊澄源部，立刻轉回蘭、封。」

閻錫山終於拿定了主意，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只能寄希望于戴季良能按自己的意思向南發展了。

孔祥熙撿起電報一看，頓時臉色煞白。

傅作義當然明白苗玉田的好意，要知道商震這個前車之鑒還在眼前呢。

「更陳兄，接下hｔｔps://ｗww•ｈeｔｕbｏoｋ.ｃoｍ.cｏm來就要靠你扼守棗莊一線了。」

閻錫山擺擺手手，「好了，就按參謀署的意思辦，讓楊效歐將所部第二軍盡數東調蘭封。」

「另外金德庵通知咱們，西北將在月底宣布建立一個粱州省，將原屬陝南的鳳縣、留壩等二十三個縣，甘肅的兩當、徽縣、武都等七個縣、由西北控制的湖北竹溪、竹山兩縣和四川城口、萬源、通江等十一個縣統統划入其中，這麼一來西北肯定會跟四川方面有了衝突。」

孔祥熙解釋著。

「再從傅宜生那抽一個軍，命令他們，十萬火急，一定要搶在徐州失陷前趕到！」

「現在能救多少救多少吧。」

必須將西北軍這股禍水南引，閻錫山暗暗拿定了主意，雖然戴季良目前跟自己和馮玉祥稱兄道弟的，可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因為欲求不滿而翻臉了，閻錫山當然要把這種可能性扼殺在搖籃里。

政府自己參与投機，這要是傳出去可是聳人聽聞的大事，然而宋子文也是沒有辦法，國庫里已經是一個銅板也翻不出來了，而蔣中正這邊卻是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萬不得已他才將那些因為濫發而信用不足的裁兵公債低價押在手裡，自己炒作。

想到這，閻錫山一下子站了起來。

山西當然希望擁有巨大實力、潛力的西北能加入自己一方，南京又何嘗不是呢？然而晉方跟南京相比，卻有著巨大的劣勢，那就是潼關以東的地盤自己和馮玉樣是絕對沒有可能交給西北，這也是閻錫山一直擔心有一天戴季良會倒戈一擊的主要原因。

「子文啊，這個辦法的確好，但問題是萬一有人搶在你面前先壓了，那財政部該如何應對啊！」

「你放心，你的部隊打光了，我優先補充。」和-圖-書

宋子文惡狠狠的把電報往桌面上一擲。

不管怎麼說，既然戴季良開口了，自己總要想辦法滿足一二的。

周玳臉上帶著苦笑。

當然著眼于全局的閻錫山也不能把劉文輝、劉湘給推到蔣中正的懷裡去。

閻錫山又立刻否決了自己后一個命令。

的確，在民初這個軍閥割據的時代，對於任何有能力的軍閥而言，地盤總是放在第一位的。

孔祥熙明面上是宋子文的姐夫，但暗地裡兩個人也在爭奪財政部這個肥缺，不過現在大敵當前，所以矛盾還沒有完全暴露出來。

「而我軍在隴海路附近只有豐玉璽的殘部、孫殿英的部隊，以及剛剛抽調至蘭封的兩個師，軍力上委實有些捉襟見肘的樣子，但是又不能調用徐永昌的部隊，否則廬州戰役失敗的責任誰能擔負得起。」

「你看看清楚，今天上午市面上就拋出超過一萬萬元的各種公債，你怎麼拉，你哪有那麼多錢拉呀？」

「庸之兄，這下咱們總算是能喘一口氣了。」

「財政破產了。」

宋子文無力的癱坐了下來。

「是不是第二軍就不要動了，乾脆從星如那再調出一個師來填到蘭封？」

「只要能讓中央這一票賺到了，接下去公債再跌才好呢。」

「都給老子看好了，誰要是再敢私逃，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那不是虧得更多？」

「不，還有一線機會。」

一待主力各部整頓完畢，接下來再行反攻。

「殺！」

閻錫山還有些猶豫。

「財政部應該立刻宣布整理公債。」

閻錫山突然叫住周玳，一個人坐在那裡若有所思的翻來覆去的琢磨著。

在一片恐怖的寂靜中，一個洪亮的男中音響了起來。

「現在局勢緊迫。」

「咱們還不能掉以輕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