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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人當然也有真憑實據。

「天下人都在以抗戰為第一要務，唯有川中諸侯不思國家危難，執著于內戰，我大軍南下剪滅此獠亦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嘛。」

「讓咱們給他收拾首尾，沒有好處誰干呢。」

參謀們手腳麻利的動作著，很快把桌子清了出來。

「仗是肯定有得打的。」

「是不是讓少帥給我部補充一些火炮和炮彈呢？」

「好了，慕顏兄。」

「北面打得如此的激烈，咱們卻在梁州看戲。」

「宜生兄，商啟予嚴令61軍立刻進軍承德。」

「攘外必先安內嘛！」

看戲也就算了，協助粱州省軍清剿赤匪並防堵中央軍藉機深入梁州，這種內戰的臟活，高一功可是一點也不想干。

雖然中國軍隊憑藉著頑強的意志與日寇搏鬥竟日，但由於裝備簡陋、彈藥不濟、各自為戰等諸多原因，原本恢復的河東、河西兩個陣地群相繼失陷，戰鬥也隨即再一次蔓延到承德城下。

「慕顏兄。」

南京已經高調的調動了三個師參加灤河會戰，西北則只派出了一個團和若干飛行隊，顯然有些落後了，不過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高層是如何布局的這些中下級參謀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別的不說，小日本的鋼鐵生產量是多少，咱們全中國又是多少。」

「你們都是參謀長嘛？」

戰鬥才持續了一天，兩軍的陣線就多處出現破裂，若不是因為西北軍的轟炸捎帶摧毀了日軍後方兵站，恐怕第二天日本人就站上了灤河的西岸。

「鈞座他們也難呢。」

「鈞座的心思你難道不明白嗎？」

是夜，剛剛撤回北平休整的西北軍鐵甲一團，在匆匆補充了一千新兵和必要的裝具、彈藥之後再次開赴承德，一場新的考驗即將到來。

乍一聽到和圖書這些秘聞，幾個西北軍的參謀們不由得交頭接耳了一番，很快，眾人得出結論，華北當前的局面恐怕是前途不妙啊。

在遠離華北的皋蘭西北軍總司令部的食堂里，幾個用午餐的西北軍校尉級參謀正在邊吃邊聊著。

江煌戴上軍帽，整了整儀錶。

傅作義急忙制止李服膺繼續說下去。

「咱們雖然在蒙疆得到慘勝，可是把多少年的家底都打沒了，錢財就不用說了，就是庫存的炮彈、槍彈和銀鷹總隊的戰機。」

江煌的話讓高一功一愣，只聽江煌繼續說著。

第15師師長江煌江耀廷和培模一樣都是陸士七期的畢業生，曾經留日的經歷讓他們的眼界遠遠要比某些坐井觀天的傢伙要開闊得多，自然也有人因此，說他們得了恐懼症，不過戴季良不在意。

高一功這樣的純粹軍人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這幫人雖然是掛靠在文宣委員會下面，但實質是警務檔案局的一部分。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就在灤河一線頂住日軍再一次進攻之時，得到混成第14旅團增援的第八師團再一次發動了對承德的進攻。

「什麼？西北幫東北軍整編？」

「之前淞滬、蒙疆咱們都沒撈上，現在熱河、冀東又不讓咱們上。難道第15師是低人一等，只能跟赤匪爬山溝不成。」

「回各自崗位上去。」

若說擴編對閻錫山有利的話，那麼彈藥就是李服膺所在的利益了，為此他自然還是要爭一爭的。

「一功啊，你也是從鈞座身邊出來的老人了。」

江煌搖搖頭。

雖然上至戴季良下至何偶才都沒有吐露過四川作戰的計劃，但是又怎麼可能瞞得住這些主官們呢。

「讓咱們馳援承德，當然，皇帝不差餓兵，北平已經電告南京將第61軍的三和圖書旅六團擴編為兩師四旅八團，另外北平還會補充60萬粒子彈和1000枚手榴彈給61軍，所以，慕顏兄還是勉為其難吧。」

李服膺把手中的電報往檯子上一擲。

「雖然龐炳勛部名為一個軍實則一個師，但馳援的26軍好歹也有一個師，再加上馬青苑的一個簡編師，承德一線的實力並未削弱太多。當然你們可能說這幾部的戰力太差、火炮極少，可是你們不要忘了，商震在承德的時候晉軍是不會出兵相援的，而若要是現下這些部隊頂不住了，在灤平的李服膺第61軍的三個旅再不動，閻老西那邊也不好交代。」

作為日軍戰力最強的兩個師團之一的熊本（第六）師團（此時，日軍尚未轉入戰時狀態，各師團均為和平時代編製，兵力最多者也不過15000餘人，第六師團也不例外）在師團長坂本政右衛門中將和參謀長佐佐木吉良大佐指揮下沿著灤河一線對第29軍和第17軍施加了極大的壓力。

一個突兀的聲音從這些人的身後傳了過來，眾人轉身一看，頓時一個個站了起來，對方依著西北軍的慣例先敬了禮，隨後擺手示意眾人不必還禮。

「是！」

而經過和晉方的緊急交涉，並許以察哈爾省權之後，晉軍騎兵第1軍第一旅孫長勝部、第二旅呂汝驥部緊急開赴灤河支援第29軍。

「師長！」

「這個叛徒，現在成了熱河的代主席，居然把保住地盤的腦筋動到咱們頭上來了，你是第七軍團的總指揮，主任不在，你說怎麼辦，我聽你的。」

「知道就好，別煩了，咱們今天就回去。」

知道閻錫山的人都了解，這個老西對高級軍官可是忌諱莫深的，尤其是到了商震、傅作義這種可以獨掌一省的地位的時候，hｅｔuｂｏoｋ•cｏｍ•cｏｍ那幾乎就是眼中釘肉中刺了。

「再說了，又不是咱們一個師擱在南線。」

也有人當即表示不同意。

高一功嘆了口氣，江煌能知道的事，他這個戴季良的前衛隊長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可是讓他把刀伸向自己的同胞卻是他所不願的。

「不過，現下真正有實力抗戰的除了咱們就是南京了。」

「東北軍這幫混蛋看到日本人就是一潰千里，打不了仗，要裝備有什麼用，還不如分給咱們可以好好教訓一下鬼子。」

「我的參謀長大人，你放心好了。」

李服膺知道傅作義說的是實話，但依舊有些憤憤不平的樣子。

江煌的問題很直接很尖銳但絕對沒錯。

民國二十二年4月2日，第17軍部黃傑（第二）師趕到樂亭，同一天，第四軍以一部敢死隊溯灤河北上，沿山谷小路突入敵後，以決死之心突襲日軍後方，是役，227名敢死隊官兵全部殉國，然日軍的損失是這些勇士的二倍有餘。

「調一個師？難不成這次調我和師長回來就是準備調第15師上第一線嘛？」

說話的人掏出手絹抹了抹嘴，這才把自己的理由擺了上來。

江煌拍了拍高一功的肩。

「長官，我們吃完了。」

「我倒不這麼認為。」

「恐怕現在只有祈求小鬼子也因為之前損失慘重而無力南下承德。」

一個佩戴少校軍銜的參謀清了清嗓子。

所謂聽話聽音，傅作義一聽就明白李服膺是對自己撈到了察哈爾省主席而自己什麼都沒到手感到不滿了，不過兩個人是把兄弟，他這話不好明說。

說話的參謀搖著頭。

「火炮？」

作為地位相同的第七軍團軍團長，傅作義可以不給指揮第二軍團的商震面子，但總要給作為頂頭上司的第二方面軍總指揮張和-圖-書作相一個回復。

「有這事？」

傅作義看著獅子大開口的李服膺啞然失笑。

只能指著商震的電報來指桑罵槐。

「商啟予一個多軍對付鬼子的一個旅團尚打得如此的艱難，少帥用龐炳勛、馬青苑這些人豈不是更加難以防禦了？」

江煌笑了笑。

「再打也是內戰。」

李服膺一個激靈，對於魚腩自然是人人看不起的，可西北這個龐然大物，卻沒有人想招惹呢，更何況這個龐然大物還是鄰居呢。

當然，傅作義並不指望用這些話就能打消李服膺的不快。

「吃完了嘛？」

「至於商震的命令嘛，張輔帥也來了電報。」

幾個少校、上尉連忙點頭。

「赤匪在川、鄂一帶活動對咱們的影響也很大，若不想咱們南下的時候被這幫赤俄走狗鑽了空子，還是早一點回去把他們趕得遠遠的才好。」

「師長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文宣委員會裡面專門造謠的那幫人說的呢。」

「我是說不過你。」

「我明白了，我馬上趕回去，今晚就開赴承德。」

他撈到了省主席，自然也要分潤一些好處給別人才是。

且第一線與後方第11旅團指揮部也因此，失去聯繫超過兩個小時，遂使第29軍奪回趙店子、泡石墊等多處日軍橋頭堡，由此大刀隊的威名得以傳誦于全國，令日軍膽寒。

「你不知道嘛，西北正在對東北軍整頓呢。」

「商啟予也是咱們的前輩了，當初主任也的確有對不住人家的地方。」

說著，來人將手中的餐盤放在長桌上。

「你們以為這麼些雜牌都是真心抗日啊？我告訴你們，他們都是各省養不活的部隊，去到華北乞食的。」

「我看承德一線夠嗆啊！」

「你們說，按這情況，還能指望這些傢伙能出死力嗎？」

「寄希望于敵人，這在軍https://www.hetubook.com.com學上是行不通的。」

雖然頭頂上的日機暫時消失了，然而日軍在灤河一線的攻勢卻沒有停下來。

「指望晉軍能支援承德不過是緣木求魚。」

「所以說，前事還是不提為好。」

說話的人扳著手指。

「我部炮兵奇缺。」

「仗怎麼打，鈞座跟參謀長他們心裡有數，你們可以建言，但不要妄加揣摩。」

「除非張少帥願意把察哈爾的地盤拱手相讓，否則晉軍絕不會出死力的。」

「依我的估計，接下來咱們至少要在承德一線投入一個師，否則怎麼把南京比下去？」

「據跟著江師長去北平的人傳回來的消息，這些大爺仗還沒打，開口就是軍餉、軍械，搞得東北軍那面頭都大了，可人家畢竟是來相幫的，所以不得已胡椒面灑了點。可這幫大爺不滿意，一個個罵罵咧咧說得難聽啊！」

所以這些陸士出身的師長、參謀長們也自是不會把這些風涼話放在心上的。

高一功煩躁的把手上的煙頭掐滅。

「恐怕一時東北軍自己也不湊手，這樣吧，我幫你爭取一下，搞幾門迫擊炮和幾百發迫擊炮彈倒是還有可能的。」

沒有鋼鐵只能用血肉去拼去填，也許有人說這樣的代價是值得的，可是就西北軍而言，一旦打光了，重建又談何容易。

「那就收拾一下，把位子讓出來。」

「吾輩軍人不能報效國家，反而同室操戈，這是愧對自己身上這件軍衣啊！」

鑒於灤河一線如此緊急的情況，已經無兵可派的東北軍不得已將原本用於承德一線的東北飛行隊轉用灤河，此外，還臨時調用兩個視作心肝寶貝的150公釐重炮團分別馳援樂亭、灤縣。

第15師師參謀長高一功上校一屁股坐在了參謀空出的位置上，看著這些青年軍官離去的背影，他慢慢的把飯勺伸進了餐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