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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就需要傅宜生能在張垣一線設立永備工事。」

董子斌的心思頓時活絡了過來。

嚴先生把底牌翻了過來，「你不怕死嘛，我就實話告訴你，這件事關聯兩國高層，你既然已經涉及了，若不按我們的意思行事的話，那就是自尋死路，就是南京的人也救不了你。」

「等同於汪院長。」

不過，即便知道，他也害怕國內類似機構的小動作。

「一個關鍵是平綏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閻錫山不會不讓咱們使用這條鐵路增兵的。」

董子斌原以為對方只是侗嚇，然而那個嚴先生好整以暇的樣子，又不像是在作假，一時間他頭上的汗就冒得更多了。

「即便事情傳到南京外交部也沒有關係，我說過你放心好了，汪院長現在不是兼著外交部長嘛，他會替你們把事情壓下去的，若是還擔心什麼，等賺夠了錢，直接把家裡人往巴西一移民，南京還能到拉美去找你們麻煩嘛？」

董子斌一邊抹汗一邊說著。

「察哈爾不過是西北守住綏遠、山西守住大同、天鎮的緩衝區，而要確保上述兩地，察東根本沒有意義，關鍵還在於張垣。」

「高層，有多高？」

董子斌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咋了起來，他能出任簽證員當然也絕不是純粹的酒囊飯袋，對方的話一出口，他立刻聯想到了前不久戴季良的歐洲之行。

「好了，志翔你也不要做慷慨激昂狀了。」

「咱們現在住的房子、吃的東西都不是免費的，若不儘快去賺錢的話，咱們還得給人趕出去。我們倒沒有什麼關係和*圖*書，可是小莎莉，我們可愛的女兒總不能讓她跟我們一起餓肚子吧？」

不過，嚴先生彷彿看出了董子斌的意思，笑了笑。

妻子突然一愣。

「錢？」

這倒不是張自力說閻錫山的壞話，其實閻錫山已經根據西北的意見在大同、天鎮一線建立永備工事了，確實是沒有餘力再支援傅作義了。

「不過就是45000張簽證而已，你慌什麼？」

民國二十四年2月初，在春節來臨之際的細細飄雪的掩護之下，赤軍黔西北部隊趁著滇軍的步調和川軍並不協調之際，突入滇境，隨即越過金沙江再次進入川南，受到震動的川軍和滇軍立刻退回原防地，擺出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防止赤軍進一步深入各自省境。

值班的副官跑了進來。

「轉給司馬局長，讓他每個月給傅作義那邊送2000包水泥過去，就說是咱們助他在張垣修工事的。」

「怎麼，怕了？」

「請嚴先生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辦好的，3000張絕對不夠。」

「傅宜生原本就實力不足，明著是一個軍，其實在咱們那個學弟扯後腿的情況下也就一師三團而已，因此，打打偽軍還可以，但根本沒有力量跑到沽源去跟日本人對拼。現在察東不能駐軍，正好把兵力收縮回來集中在張垣一線，至多在張北再派一個保安團之類的監控日軍動作。」

「守張垣必先守南口。」

「逃出來就有希望，不是嗎？」

「要去找一份工作了。」

伊加爾·多里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他張大了hetubook.com.com眼睛，微張著嘴，有如擱淺的魚一樣不停的喘息著，這個時候同樣被驚醒的妻子靠了過來。

「嚴先生，您手眼通天，但我不行呢，這一個月三千張可不是單單漢堡一地啊，你們這個中德猶太人協會在慕尼黑和柏林兩地也是一個月3000張簽證，加起來可就有9000人了。」

「親愛的，沒什麼，做了個噩夢。」

「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一個月開三千張簽證嘛？德國方面我們已經敲定了，絕對不會有人因為你多開了幾張簽證就吵吵鬧鬧傳到外交部去的。再說了，就算吵到外交部去，我們大老闆也能擺平的。」

「若是德國使領館從上至下都拿了錢，還有人會把這賺錢的買賣捅出去嘛？」

「另一個是咱們的寧綏鐵路，這個關係到後方補給和補充兵員能否上得去，不過這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只要日本人的全面進攻放在民國二十六年以後，咱們這條鐵路就一定已經完成了。」

「不！」

張自力搖搖頭。

「完了，完了！」

戴季良一錘定音。

「我就怕有命賺，沒命花。」

「妥協這個東西會上癮，一旦開頭了，就收不了了，自民國二十年開始，中央對日無一事無一日不妥協，數萬將士的血都白流了。」

「是，是。」

「蔣委員長。」

「是啊，逃出來就有希望。」

「這又怎麼可能？」

「說來說去還是要咱們出錢呢。」

戴季良把報告砸在檯子上，張自力和蔣百里不聲不響的坐在他的身邊。

身邊愛人的氣息讓多和_圖_書里平靜下來。

戴季良一愣，蔣方震解釋著。

董子斌這是實話，他當然不知道操辦這件事的是德國的第二人。

「算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好了。」

「親愛的，我們還有多少錢？」

「親愛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看到董子斌忽然輕鬆下來的神色，嚴先生立刻又補充了一句。

「關鍵就在這裏。」

嚴先生舉手保證著。

多里微微的嘆了口氣。

雖然夫妻兩個通過身體藏金的辦法從德國帶出了差不多幾百美元的黃金，但主要的家財和在德國的住所已經被納粹們查封沒收，當然，這也是唯一可以離開那個地獄的途徑—赤|裸裸的離開。

「若是出了錢能讓傅作義把小鬼子堵在察哈爾那無論如何都是值了，若是出了錢還擋不住，咱們也算儘力了，也沒什麼後悔了。」

嚴先生瞭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戴季良隨即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這還不是一個月的事，從去年的八月份到現在已經整整5個月了，45000人呢，45000張簽證，別說外交部，就是委員長也要被驚動了。」

蔣百里忽然一笑。

「我們大老闆的身份跟這兩個別無二樣。」

「現在就算傅宜生把兵力收縮回來，只要南口易手，日本人一樣長驅直入，而且會產生兩面夾擊的形勢。」

蔣方震接著張自力的話頭說著。

「我說過，德國方面我們已經落實了，你簽這個字還好，不簽，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也走到地圖面前用手指點著。

多里重重的點了點頭。

「沒有完！」

「親愛的hetubook.com.com，怎麼突然想起錢的問題了？」

「只要沒有人說，南京不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嘛？」

「我說的是實話。」

妻子抱住多里的胳膊。

「以察哈爾的財力光維持第59軍已經非常困難了，可是閻老西這邊善財難捨啊！」

董子斌頓時渾身一顫，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對方。

董子斌頓時精神一振，就聽嚴先生繼續說著。

「來人。」

嚴先生冷笑一聲。

「那就出錢。」

嚴先生不屑的掃了掃對方。

董子斌思來想去，還是嚴先生之前說得對，等自己賺夠了錢，拍拍屁股再走人，南京還真能追到海外去嘛。

沒錯，以戴季良的權勢碾死自己確實跟碾死一隻螞蟻沒有兩樣，但問題是自己是南京政府的外交官，一旦南京知道自己為西北服務了，這個叛徒的下場也是可想而知的。

「這樣吧，一張簽證一個馬克，你簽多少，我付多少的錢，這樣即便將來有事，你也賺夠了下輩子的錢，到時候大不了拍拍屁股不幹外交官嘍。」

「你是在為西北服務，不，不。」

「嚴先生，您還是放過我吧，錢，錢，我退給你，這事我真的不能再做了。」

「另外沙比們想在街口東面建一座小教堂，需要各家捐助一部分，另外還要幫助其他同胞逃離那個地獄。」

張自力插了一嘴。

「不就是在察東不能駐軍嘛，其實這倒是件好事。」

這倒也是，數萬鐵路建設大軍在黃河邊日夜奮鬥著，再加上現在西北在鐵路建設上的能力，提早完成也不十分困難。

董子斌立刻意識到自己完蛋了。

「你說算了就m.hetubook.com.com算了嘛？」

對面的嚴先生卻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2月13日，中央赤軍奪取安順，從川軍和追剿的中央軍的包圍之下跳了出來，而黔西北的赤軍也隨之呼應，連克鳳剛、綏陽逼近黔北重鎮遵義。

「睡吧，明天我會去中德猶太人協會的辦事處去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工作，你說得對，希望就在眼前了。」

蔣方震走到中國地圖面前。

「你是西北的人。」

「南京又妥協了。」

和多里一家充滿對明天的希望不同，董子斌這個中華民國駐德國漢堡總領館的簽證員此刻正汗流浹背的坐立不定，是的，他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思前想後，最終還是覺得最好弄清楚嚴先生背後的人物，再決定是否繼續摻和下去。

「多多少少也要資助一點，還要去學中文，花錢的地方太多了。」

「除非，咱們的部隊能快速的推進到察西、察中，而傅宜生又能在南線擋住日軍，否則戰線最終還要回縮至天鎮、大同一線。」

多里一家算是還有幾個錢，所以才能成為戴季良、戈林協議最早的一批受益者。

妻子瞭然的點點頭，是的，現在已經不在德國了，多里把頭靠在枕頭上，雙眼直視著被石灰水刷得慘白的房頂，這裡是陌生的中國西北，再也不擔心那些瘋狗似的衝鋒隊員對自己的家庭造成傷害了，再也不要穿著標著黃色大衛星的羞辱性的衣服在路人鄙視的目光中穿過大街了。

「嚴先生，你，別嚇我。」

「5000，10000，只要是中德猶太人協會送來的簽證要求，我保證，絕對不會隔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