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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半個機關槍連，再給他調19具擲彈筒過去。」

「請師座放心，就算小鬼子把安國的城牆全轟塌了，靠著那片瓦礫，咱們第1師也得跟小鬼子乾耗下去，說什麼川軍只會要東西不會打仗，就連軍座和集團軍的楊老總臉上也不好看不是？」

還沒等汪傑的增援到位，日本人已經再一次突了上來，這一次，日本可不是沿著城門進來的，不斷的炮擊終於把並不十分牢固的安國城關單薄的城牆打塌了一大段，於是這裏就成了日本人突破的新重點。

「噠噠，噠噠噠！」

第1營的副營長封峻雖然和封子俊姓名接近，然而兩個人卻並無親戚關係，最多是五百年前的一家而已，而且在西北陸校學習過一年速成班的封峻也不是封子俊這個半吊子的軍官可比的，因此，一見日本人有牢牢控制突破口的企圖，他第一個沖了出去。

不過，這些川軍心中還是有數，才拿到刺刀幾天的自己在拼刺刀上是萬萬玩不過日本人的，於是人還沒有靠近，就先是一排子彈打了過去，頓時讓已經把子彈退出來，準備肉搏的日軍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龜兒子的。」

「慢。」

「有喘氣的沒有？都他媽的給老子爬出來，狗日的小鬼子馬上就要上來了。」

「再晚一步就要去見老祖宗了。」

日本人固然不得不退了下去，但這些無名的川軍戰士，卻血灑華北的土地。

封子俊掃了掃四下，正好發現有一挺西北臨上戰場時贈送的民十九式https://m.hetubook.com.com仿捷克式輕機關槍，他一把抓了過來，也顧不得地面上雜七雜八的石頭擱得人難受，就這麼隨便在瓦礫堆里找了個位置，把輕機關槍一架。

「讓范華聰的第1團留在南關外隱蔽，讓張副師長帶著陳岳第二團作為咱們的總預備隊，再告訴汪傑，手上也要保留足夠的預備隊。」

為此剛剛撤退到邯鄲的河北戰區司令部立刻做出反應，命令楊虎城第6集團軍所部第7軍、新1軍立刻開赴衡水、深縣、棗強一線沿滏陽河、清涼江及滹沱河、桑乾河床設防。

「快，隱蔽起來，小鬼子又要打炮、打炮了。」

可是這下也捅了馬蜂窩，熊本師團什麼時候吃過如此大的虧了，於是這些「黑色的皮膚、鮮紅的血」的魔鬼立刻反擊了上來，一來二去戰鬥就在城北和城東完全展開了。

「告訴他，要援兵沒有。」

「什麼？這個關宦祿搞啥子名堂？才打了個把小時就要援軍了。」

「快！再找找！」

已經晚了，一班長剛剛跑出去十幾米，鬼子就摸了上來，不過，這次日本人改變了戰術，不再以中隊的規模一擁而上，而是以四十多人的小隊規模，在精準的機關槍的掩護下向完全被炸飛的城門貓了過來。

被日軍炮兵炸得灰頭土臉的3團1營2連連長封子俊扒開身上的碎石瓦礫，一面吐著唾沫，一面大口吸著充滿火藥味的新鮮空氣。

「轟！」

一發從遠處飛掠而來的1hetubook.com.com20公釐重炮彈高高的越過安國縣的城牆，以近似垂直的弧度砸在了城中心藥王廟的黃色琉璃瓦覆頂重檐廡殿式的牌樓上，隨即這座象徵著安國縣歷史和精神的建築頓時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但只是表像，若是隨後的第二波的日軍小隊衝上來的話，恐怕情況就要瞬間逆轉了，於是封子俊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將成為日本射手準確打擊的目標，狠狠的扣上了機關槍的扳機。

「一班長。」

「這是什麼？」

「轟！」

「小鬼子，去死吧。」

副營長一帶頭，下面的人敢不用命，於是齊刷刷的80幾柄刺刀跟著封峻就沖了上去。

等到封子俊真正想明白了這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殺！」

「小鬼子真造孽。」

「好了，參謀長。」

「擲彈筒！」

看著四散的破片準確的開缺口處橫衝直撞著，封峻不由得暗自慶幸著。

「這麼漂亮的大廟，還沒好好看一眼就被鬼子的大炮給炸了，這般褻瀆，神佛都會降罪的。」

「鬼子來勢洶洶，這可是咱們川軍的第一仗，莫要丟了川軍的顏面呢。」

打著旋的手榴彈飛出了城關淺淺的門洞，四散的彈片一下子撂倒了兩三個日軍官兵，然而日本人對此也有提防，只見趴的趴，滾的滾，標準的防護動作，的確減少了鬼子相當的傷亡，倒是有幾個過於暴露的川軍官兵，剛剛探出身去，就被鬼子一槍打倒在地，你來我往之下，似乎雙方還得了一個平m.hetubook.com.com手。

而西北給的80具擲彈筒，每個團也只有20具，由此可見汪傑對這個第1營還是有些偏心的。

「來人呢，跟我把小鬼子打出去！」

汪傑想了想，第1營營長如此叫苦，顯然前線的局面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

看著拚命挖掘倖存戰友的部下，封子俊忽然想到什麼。

這個時候根本來不及統計傷亡數字，封峻帶頭往邊上一跳，還沒等完全藏好，日本人近距離支持的70公釐步兵炮就開火了。

「有這個精神頭是好的，可是不能過高估計自己的力量了。」

「跑步去營部，告訴游營長，趕快派人支援。」

巨大的后坐力衝擊著封子俊的肩膀，以至於第一排子彈彷彿天女散花一樣拋向了四方，不過封子俊雖然是靠堂姐夫副師長張蘇的關係當上連長的，但到底還是在第23軍西北化改制中進過軍辦幹部訓練班一段時間，對於機關槍射擊也算有些知識，這不，第二梭子就打得像模像樣了一點，撲哧、撲哧落在鬼子前進路線之前，生生遏止住了日軍的向前突擊。

廖震掃了掃一副迷信樣子的李霞舉，川軍中人多信鬼神這沒有什麼不可的，但是指望神鬼能讓眼前的敵人消失就有些不靠譜了。

「3連長，快清點一下弟兄們的傷亡，炮停了，小日本又要上來了。」

「去死吧！」

「為川軍爭光榮，就在此刻，弟兄們殺啊！」

「呸！」

德州的失陷給河北戰區造成了極大的困難，一方面日軍第1軍的3個師團有如m.hetubook.com.com泰山壓頂一樣向正定一線正面壓了過來，而另一方面日軍第2軍的磯谷廉介師團（第10師團）、中島今朝吾師團（第16）可以自冀魯邊境席捲而來，一舉合圍現在正定一線的中國軍隊。

李霞舉還沒有答話，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以西北之前的戰情通報，顯然除了當面的大分聯隊以外，鬼子還加強了師團直屬的野炮部隊，否則，單單隻是一個步兵聯隊的話是不可能擁有如此威力的重炮的。

在西北沒有給川軍換裝之前，七九重機槍就是廖震部團一級的唯一支援火力了。

很快，一小隊鬼子就順著這個口子突了進來。

不過一個小隊的日軍的確是少了點，再加上跟著衝鋒的封峻和幾名連長用自來得手槍幫忙點名，很快，這隊鬼子就被圍殲在了突破口周圍。

隨後日本人果然表現出了極大的戰鬥力，在以一敵二、甚至以一敵三的情況下，非但打得不難看，而且給川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廖震算來得很快了，然而第6師團來得更快，大分聯隊（第47步兵聯隊）幾乎跟著廖震的第1師就是前後腳，還沒等第23軍第1師3團1營2連完全搶佔北關，日本人的一個步兵中隊就直愣愣的沖了上來，結果生生的吃上了一頓手榴彈大餐，只炸得日本人雞飛狗跳的，最後丟下七八十具屍體倉惶的退了下去。

「龜兒子的，找死！」

說話間，十七八個人頭鑽了出來。

只見他們抄起一捆手榴彈，只是一撥，隨即連滾帶爬，猛地向日本人和圖書堆里沖了過去，驚得這些熊本武士也一時亂了手腳，又幾聲爆炸之後，地面上多了幾個彈坑。

儘管廖震一再要求他保留預備隊，然而他一個團要防守北關、東關偌大的地域，早就有些捉襟見肘了，這要怪也只能怪安國這個縣自古而來都是藥材市場，市面繁華，城關的面積就大了。

雖然封子俊能當上這個連長並非是自己的真本事，然而平時也無非是藉著這身虎皮出去跟人爭風吃醋時耀武揚威一下，對待下面的弟兄也還算和氣，兵血也吃得不多，不算刻薄，因此，一看到他被日本人給炸死了，幾個老兵眼睛也充血了。

命令龐炳勛第40軍前出至饒陽預防日軍自河間方面的攻勢，而川軍第23軍進駐安國、翁照垣支隊守定州，以最終確保設置在石門的戰區前線兵站的安全後撤。

然而民十九畢竟只有30發彈匣，封子俊不停頓射擊的結果只能是快速的將子彈消耗一空，正當封子俊低頭尋找彈匣更換的時候，一枚冒著煙的榴彈飛了過來。

「連長！」

「都給老子準備手榴彈，聽我的命令，砸！」

看著瞬間報銷的部屬，封子俊臉色難看之極，說來說去也怨他自己不好，打退了鬼子的第一波之後，覺得日本人也不過爾爾，就沒有注意防炮，結果被日本人大炮小炮一陣轟擊，於是2連直接喪失了戰鬥的能力。

「要是他再守不住，提頭來見。」

「轟！」

廖震看了看地圖，隨口命令著。

廖震部的第3團團長汪傑嗓門震得天花板上的沙土都撲撲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