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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顧自己這邊現在也缺少戰鬥兵，依然派出聯絡兵。

「當兵的流血不流淚，不是還有四十個兄弟嗎，把炮管搖起來，把炮彈全部打出去。」

他在31年以前就已經是東北軍炮兵第13團的老資格團長了，不過戰前根據西北化進行整編之後，東北軍的獨立炮兵部隊由3個旅6個團15個營33個連縮編為3個獨立炮兵團9個營18連，因此，張福山不得不從上校團長變成了上校營長。

東北軍們紛紛掏出西北軍留下的簡易面具，有了這個玩意，日本人落後的毒氣並不能造成太大的損失。

驟然響起的炮聲震耳欲聾著，不但激勵著火車站的守軍奮勇殺敵，更刺|激著日軍像聞到腥味的蒼蠅一樣撲了上來，戰鬥愈發的激烈了。

第1集團軍炮兵獨立第11團重炮第1營營長張福山憤憤的咒罵著。

「來人。」

張福山用手壓了壓，止住炮兵們的七嘴八舌。

看著從頭頂上掠過的子彈，李渡后怕著，但是怕也沒有用，雖說富貴在天是指望不上了，但生死有命，自己總還要搏一下的。

李渡匍匐著闖過火網，手腳並用，時而躍起狂奔一陣，時而在地上連滾帶爬。

「快跑！」

「打得好！」

「把鬼子打下去！」

「營長，留下炮，打死這些小鬼子！為咱們東北老百姓報仇！」

此起彼伏的槍聲讓日本人寸步難進著，但日本人也回以顏色，用輕重機關槍合著擲彈筒還擊著，與此同時日本還調來了九四式90公釐迫擊炮，躲在東北軍重炮射擊的死角猛轟著，飛散的彈片和圖書四逸著，打倒了一個個的東北軍戰士。

不過還沒等王理寰親自過去撿起機關槍，邊上的副射手已經抓住了馬克沁，隨即一梭子彈掃了出去，立刻將小心翼翼的鬼子壓制在了鐵路的另一邊。

王理寰沒有發現重炮彈的落點，想了想就明白了張福山的選擇，於是他大聲鼓勵著。

當然，這些在東北炮兵眼裡都是渣，兩門將身管再度壓低到負五度極限的105公釐重炮在半秒鐘之內次第開火。

等到眩暈的守軍們從瓦礫中抬起頭，在一片塵土瀰漫中，接受了教訓的日本人以散兵的形式推進到了離守軍不到2～30米的地方。

「營長，只有不到四十個弟兄了。」

「防毒面具。」

趴在月台一側的王理寰驚喜的大叫了一聲，身邊的684團也興奮的叫著萬歲，當然中國軍人的報喜鳥就是日本軍的黑烏鴉，被直瞄的重炮威脅嚇倒的日軍如潮水一樣的退了下去。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李渡就看見那個叫二楞的士兵在他眼前被日本人的槍彈追上，一聲不響的摔倒在地上。

「快，快給張營長送些武器過去。」

還沒有等張福山吩咐好，天空中熟悉的振動聲又傳了過來，東北軍的炮兵迅速跑回自己的陣位，憑著用漳河以北拆來的鋼軌強化過工事頂部，只要日軍的150公釐榴彈炮不直接命中，東北軍完全還可以堅持下去。

「去張營長那看一看，重炮怎麼啦？」

甫一露頭，三個人的身影就被已經衝到工事邊的日軍給發現了，聽著腳後跟傳來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彈鑽入泥土的聲響，李渡猛的一推身邊的戰友，順勢往地上一滾，隨即躲在一處被日軍炮火摧毀的牆垣之後，同時大聲指點著蒙頭狂奔的同伴。

這已經是安陽被圍困的第三天了，日軍在重炮和飛機的支援下已經奪取了中國軍隊在安陽河以北的所有阻擊陣地，並順利越過安陽河，從四個方向緊緊包圍了安陽，目前安陽城外除了若干孤立的陣地還在堅持抵抗以外，城關和城外的火車站一線已經是中國軍人守衛這座城市的最後依仗了。

「機關槍！」

甚至還有不少戰士雖然沒有外傷，卻被震破了臟器，內出血而死。

他指了指。

然而機關槍手沒有回應王理寰的話，他抬頭一看，不遠處機關槍手軟綿綿的躺在地上，身邊有一攤沾滿了血的殷紅碎石，顯然是被飛濺的石頭奪取了性命。

「弟兄們堅持下去，堅持到炮兵把炮彈都打完了。」

但20公斤的航彈也相當於120公釐的重炮彈，儘管不能直接摧毀東北軍的防護，但依然造成了極大的損害，其中原本在炮火中已經千瘡百孔的火車站大樓直接被夷平了。

面對蜂擁而來的日軍，已經把火炮身管壓到0度角的他到了要忍痛親手摧毀這些價值不菲的大傢伙的時候了。

「重炮那邊怎麼回事？」

「轟！轟！」

火車站是當初龐炳勛指定給第1營第1連的預設陣地，儘管之前遭到日軍的遠程炮擊和空中轟炸，但因為陣地堅固，所以安然無恙，但再好的工事擋不住現在火車和圖書站變成了交戰的第一線。

「上峰命令咱們毀掉這些寶貝疙瘩，但是我不答應，咱們不能看著小鬼子在咱們面前耀武揚威的，想想東北，想想那些父老鄉親們，你們說，該怎麼做？」

重炮1連的連長帶著哭音向張福山報告著，在剛剛的轟炸中重炮1連可謂損失慘重，儘管日軍的炸彈沒有炸透頭頂的掩體，但是四飛的彈片和狂暴的衝擊波還是奪去了相當數量的炮手的生命。

然而身份的改變並不是現在張福山咒罵的原因，之所以他現在暴跳如雷實在是目前第1營遇到的境地。

「告訴他們，日軍很快會來報復，讓他們隨時準備撤退！」

「鬼子又上來了！」

這是張福山的心裡話，雖說西北跟東北的關係不錯，但是西北也不可能老是無償的支援東北的一切所需，所以一旦損失了這些火炮，就算日後解圍了，他也將長時間的失去戰鬥的機會。

這種日軍在1936年剛剛投產的新式轟炸機通常是用來實施比較精確的俯衝轟炸的，雖然其武備只有兩挺7.7公釐機關槍，但其可以裝載2枚250kg的航彈，這一級別的炸彈只要直接命中，哪怕是目前東北軍重炮兵頭頂上的50公分鋼筋混凝土掩體也只有立刻報銷一途。

「營長不能炸炮啊，咱們還有炮彈，咱們還能用這大傢伙揍小鬼子啊！」

李渡大喝一聲，隨即他身邊的兩個倖存的戰士與他一起躍出了殘破的工事。

「你們準備信管和導線，萬一鬼子衝上來了，咱們也好有個準備！」

此時，日軍打出了一發又一發的煙霧彈，夾ｍ.ｈeｔｕｂoｏｋ•com•ｃoｍ雜在煙霧彈中也有一部分催淚彈，儘管日軍忌憚西北軍也擁有毒氣而暫時放棄在華北使用毒氣彈，但下面進攻乏力也經常顧不上高層的約束。

「以最大速度開火！」

「媽了巴子的，嚎個屁啊！」

「弟兄們，大炮就是炮兵的步槍，要是沒了大炮，咱們也就沒了吃飯的傢伙。」

日軍的飛機俯衝而下，投下的炸彈迅速在火車站附近的田地里掀起了一個個碩大的彈坑，其中不乏直接命中守軍掩體的，不過幸運的是，對日本陸軍來說250kg的航彈數目也是極為稀少，而日軍又喜歡以數量取代質量，因此，這批敵機投下來的只有20公斤的普通航彈。

正在這個時候，爆炸聲延伸了開去，一隊日軍沖了上來，從規模上來看是一個中隊的樣子，不過日本人顯然也很重視火車站這個要點，隨著這個步兵中隊的不但有一個機關槍中隊（四挺重機關槍）而且還有一個九二步兵炮小隊。

趁著日軍攻擊的間隙王理寰緊急調度著。

長官一聲令下，東北軍的炮手們立刻行動了起來，由於不知道日軍具體的分佈情況，只能瞅著槍炮聲最激烈的方位轉動，由於人手的不足，所有人都齊心協力著，不一會，大炮就位了。

巨大的爆炸力將已經狼藉一片的火車站再一次犁了一遍，一個被炮彈直接命中的鋼軌在月台的一側古怪的扭曲著，但隱蔽在月台之後加固掩體中的東北軍們似乎還安然無恙。

火車站是684團的防區，不過由於兵力不足，只有團部和2營的1個半連，想來對於炮兵們也參加戰鬥，和_圖_書只有歡迎的份。

瞬間，近22kg高爆炸彈的巨大威力不但摧毀了日軍賴以支援的2門步兵炮和2挺重機關槍，並且將半個中隊的日軍拋入空中。

既然是西北化嘛，除了編製的調整，原本裝備的三八式野炮和六年式山炮被西北造德式山野炮所取代，老舊的150公釐榴彈炮也被西北造的德式105公釐重野炮所取代，至於被精簡下來的炮連則加強了各軍、師的火力，所以戰鬥力不降反升。

王理寰大吼著，電話線早就打斷了，身邊的電話兵也已經消耗殆盡了，但另一邊的重炮陣地卻一直沒有動靜，難道是在剛才的轟炸中盡數陣亡了嗎？王理寰有些擔心。

張福山罵罵咧咧的。

「大家有殺敵的心思很好，不過也要做好萬一的準備。」

也許是日軍覺得在一個中國兵上浪費太多的子彈不值得，李渡居然毫髮未傷的從已經被日本人佔領的安陽城西劉家莊里逃了出來，只不過由於他只能選擇背著日軍來路的方向，所以此刻他依然在田鳩支隊的合圍當中……

「咱們決不能把炮兵的後背交給小鬼子了！」

但他來不及感嘆，也顧不得查看另外一位袍澤的情況，瞅准了另外一處牆體，一咬牙，身子往前一撲，隨即一翻，在日軍的機關槍打中之前翻到了牆的另一面。

「媽了巴子了。」

「你們去找王團長借些長短槍過來。」

「走之字形！」

王理寰沒有說錯，不到半個小時，日軍從石門起飛的戰機就抵達了安陽上空，在田鳩支隊的對空指引下，幾架三菱Ki-30、九七式輕爆擊機就飛抵了火車站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