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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傑的眼睛一亮，在風沙漫天的西北能看到這樣一處賞心悅目的地方，的確讓人心胸一舒。

張衝倒也不以為意，他知道自己中央組織部調查科總幹事的身份的確讓人忌諱，但是他對西北能這麼快掌握自己跟共產黨代表的談判細節心中肯定有些想法的。

南京跟赤俄的軍火援助和軍火貸款有一個無法繞過去的問題，那就是關於運輸路線。

「第四、希望南京在跟赤俄談判時額外要求赤俄在三年內提供2000萬噸的毛鋼。」

楊傑的臉色尷尬，但戴季良不為所動，繼續著。

楊傑半是打趣半是嘲諷的說著，言外之意也無非徐永昌朝秦暮楚並非擇一而終之人，不過他畢竟不想真的跟徐永昌齷齪了，於是接下來話鋒一轉。

「次辰兄，簽約不過是權宜之計。」

「耿光兄。」

楊傑眉頭一皺，要是戴季良不同意，這個條約其實也就是一紙廢紙，當然一紙廢紙不要緊，只要能從赤俄人手中借來錢搞來軍火，願意撕毀就撕毀好了。

「是戴總司令不同意《中俄互不侵犯條約》嗎？」

「西北連年植樹，目前植樹率已經較十年前提高了三個百分點。這也是被大旱逼的，往事不堪回首啊！」

「不好意思，這是百里兄的大作《國防論》沒想到人老了精力不濟了，看著看著就睡過去了，讓你久候了。」

搶在楊傑答覆之前，張沖自我介紹著。

楊傑為徐永昌介紹著下一位身著上校軍裝的三十歲男子。

「耿光兄，你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所謂的《中俄互不侵犯條約》我是不贊成的，我認為遲早是會被雙方撕毀的，不過南京已經簽字了，國際影響已經有了，短時間內反悔是不可能的了。所以。」

楊傑點點頭，隨即感嘆著。

徐永昌身後的一名少校軍官突然在和-圖-書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徐永昌的臉立刻變了，只是冷淡和對方握了握手。

「南京這邊的窘境，西北也知道，對於你們想跟赤俄採買軍火，西北並無異議。」

「沒有想到西北的戰機會有這麼多，要是南京也有這麼多的戰機，在上海也不至於被日本人那樣的轟炸。」

「次辰兄，沒想到你人從山西到了西北，心也從閻老西那裡轉了過來。」

不過徐永昌也在納悶，戴季良昨天並沒有熬夜，今天一大早也正常出現在了總司令部，現在莫非是故意晾楊傑嗎？想到這徐永昌衝著楊傑歉意的一笑。

但此條路線危險極大，因為義大利已經於1937年的11月加入《反共產國際協定》成為日本的盟國，其必然從中阻礙或通報。

楊傑並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幫徐永昌把謊話給圓了。

南京的座機經開封機場加油之後直飛蘭州，才下飛機，楊傑就看見徐永昌站在那向自己招手，他爬下飛機快步的走了過來。

「顧問來了，赤黨也來了，若不是赤俄以武器誘惑壓制，你以為蔣中正會答應讓赤黨死灰復燃嗎？」

徐永昌插嘴打趣著。

「徐副參謀長，楊總長，鈞座有些倦了，半個小時之前剛剛入睡。」

人老了精力不濟？這絕對是謊話，戴季良吃得好，睡得好，還堅持運動，又煙酒不沾，除了喜歡女色以外也沒有其他的不良嗜好，所以別看五十多歲了，身體狀況跟四十齣頭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兩樣。

「赤黨也是力主抗日的，現在大敵當前，應該同仇敵愾嘛。」

「這位是委員長的學生，黃埔一期的王醺王叔銘。」

「沒有人會說戴總司令在建設上有什麼不對的，不過我就好奇了，戴總司令哪來的那麼多錢呢？」

但是南京空軍的訓練時間太短m.hetubook.com.com，機型太舊，戰機數量太少，情報不暢，因此，僅憑飛行機師們一腔赤誠是於事無補的。

徐永昌這話是在向楊傑解釋，否則人家剛下飛機就把人拉來了，正主卻見不著，是很失禮的。

「鄙人張沖。」

從俄國將武器運往東方，方式不過是兩種，一為海運，二為陸運。

「叔銘兄曾經在廣東軍事航空學校第一期學習飛行，也在俄國學習過飛行技術，又在杭州筧橋中央航空學校高級班飛行科第一期深造過，是國軍中少數的航空人才，前不久才從義大利考察空軍及航空業回國，目前擔任中央航空學校洛陽分校主任，兼空軍轟炸機第二隊隊長，這次主要是陪我到赤俄選購作戰飛機的。」

楊傑對於西北的擔心一方面認為是本末倒置，另一方面也認為刻意壓制南京的外交表現。

楊傑隨即也說了一番客套話，賓主重新落座。

徐永昌唏噓著，三十年代初的大旱還讓他記憶猶新呢。

徐永昌面色平靜的說著。

「還是不同意南京向赤俄訂購軍火？」

「耿光兄，你這次估計要撞南牆了。」

「我還是有保留意見的。不過，南京缺乏武器彈藥也是事實，我可以理解介石的選擇，畢竟列強和西北的軍火都很難指望啊！」

海運由敖德薩起航，經達達尼爾海峽、蘇伊士運河、紅海、印度洋和南中國海，運至廣州、香港，整個航程約25天。

「你個徐次辰，不要打小報告哦！」

「在中央組織部做一個閑人。」

陸運則無論如何繞不過西北，鑒於西北和赤俄至今仍處於武裝對峙的狀態，南京不得不在與赤俄達成具體協議之前，派人說服西北接受《中俄互不侵犯條約》，以及允許俄制武器過境。

「原來是淮南兄，久聞總幹事的大名https://m.hetubook.com.com啊，聽說和共產黨的接觸就是由閣下率先完成的？」

楊傑知道，徐永昌的態度代表著戴季良的態度，因此，他頓時覺得自己的使命有些危險。

「也好，正好我也沒有吃早飯。」

「其實我在開封的時候也聽說了，機場上一片忙碌到處是起飛的轟炸機和驅逐機。」

楊傑急切的問道，只要不是漫天要價，他相信南京絕對會答應的。

「不管戴總司令其他方面如何，但他發展實業，興修水利，綠化造林，的的確確是做了不少造福後人的事啊！」

「不過半小時，耿光兄要不要先吃一點東西？」

宋成向兩人打過招呼，隨即向徐永昌通報著。

戴季良看著有些驚喜的楊傑，毫不客氣的說道。

「哦？這是西北軍的總司令部，倒也雅緻，好地方，好地方！」

「耿光兄，介紹一下，這是鈞座副官室的副主任宋成，宋澤剛。」

「是啊，是啊，大敵當前，長城抗戰的時候，第一次淞滬會戰的時候，不都是大敵當前嘛，那個時候怎麼不說同仇敵愾了，那個時候為什麼要先安內后攘外呢？」

「這一點我也搞不清啊！」

「希望兩位稍等一會，差不多半個點以後，我去叫醒鈞座。」

「原來是天子門生。」

楊傑強辯著。

於是在12月19日夜，蔣中正遂任命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參謀次長、代總長楊傑為代表團團長，以「工業部赴蘇實業考察委員會」名義率張沖、王叔銘、蔡慶華、夏天、全鐸、餘人翰、劉唐領等在內共計18人自南京直飛開封，再經蘭州轉赴赤俄，簽署相關的軍火協定，而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說服戴季良。

「你說服我沒有用，你要說服鈞座。」

「睡著了？」

徐永昌和對方緊緊握了握手，隨即指著楊傑身後的那位問道和_圖_書。

戴季良也風趣的回答著，於是三人刻意的笑了起來。

當然處於戰略撤退階段的戴季良這也是偶爾為之，主要也是調節過於緊張的身心。

「昨夜今晨我軍在安陽地區發起反擊，已經分割了日軍第10師團于安陽、湯陰一線，鈞座昨夜盯了一個晚上，今天補睡一覺也是正常的。」

「現在國家最重要的任務是打敗侵略者，為此和另一個強大的鄰國達成互不侵犯的協議是恰當的。更何況，現而今環顧世界，真正願意幫助我國的，也只有赤俄這個鄰邦了，英美法秉持中立，義大利倒向了日本，德國又三心二意，這個時候也不要計較那麼多了。」

徐永昌看到楊傑陷入了沉思，也不開口了，兩個人靜靜的坐著，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兩個人的車子出現在了一片密林掩映中的小樓。

事實上若是楊傑的雙眼具有透視功能的話，也許就會知道樓上客房裡癱軟的那對姐妹花才是戴季良真正推遲會見的根本原因。

「第三、赤俄提供的武器，西北有權對其中部分進行測試，當然留作測試的部分不會很多，最多不過個位數。」

「耿光兄。」

「戴總司令還是很會享受的嘛。」

「你知道鈞座怎麼說？鈞座說，和赤俄合作是與虎謀皮，赤俄此舉是以鄰為壑不懷好意，你們以為得到了便宜，但是不是還要請赤俄的顧問進來啊？」

「第一、所有自西北入境的武器名目需要交給西北一份；第二、赤俄援助的飛機不得飛越西北的領空。」

「次辰兄，好久不見了，驚動你這位副參謀長的大駕，實在是罪過啊！」

徐永昌搖搖頭。

徐永昌一愣，很快他的臉色恢復了正常。

戴季良直奔主題。

說話間車子停了下來，車門被從外面拉了開來，兩個人從車子里鑽了出來，一名束著武裝帶的少www.hetubook.com.com將已經站在台階下等候著他們兩個了。

「你這是在罵我呢？」

「還請戴總司令明言。」

在邊上的小餐廳吃了點飯，徐永昌和楊傑終於見到了戴季良，只見這位西北軍的最高統帥，手中拿著一本書正在翻看著。

「這位是？」

若是說前面一條還無足輕重的話，緊接著的第二條就讓南京難以接受。

這一點楊傑倒是認為不太要緊，畢竟過路費也是需要支付的。

「放心，這部分西北自己會規劃貸款的，赤俄不是缺乏鎢、銻、鉬、錫這些戰略金屬礦產嘛？西北可以向他們支付相關的金屬製品！」

對於王叔銘這樣的技術人才，徐永昌的態度就好了許多，此後楊傑又向他介紹了裝甲兵團中校團副蔡慶華等人，以及餘人翰、劉唐領等實業部、交通部的隨行人員，對於這些低級軍官和技術專家徐永昌只是矜持的打了一個招呼，隨即扯著楊傑單獨的上了自己的坐車。

「這個話我可要跟百里兄去說說。」

「鈞座的意思莫不是說百里兄的大作讓人讀後昏昏欲睡吧？」

其實淞滬一戰南京的空軍也一戰成名，什麼四大天王啦，什麼中國無俘虜的機師啦，很是打出了中國軍人的膽氣。

「關於俄方武器輸運的問題，西北可以給予過境並協助輸運，但是西北也是有條件的。」

楊傑差一點站了起來，2000萬噸毛鋼那要多少錢呢。

這句問話讓楊傑無言以對。

「但是以所謂的《互不侵犯條約》的名義獲得擔保，西北有其他的意見。你們應該知道的，西北跟赤俄是兵戎相見過的，這個互不侵犯的範圍包括什麼，是整個中國嗎？外蒙算不算在內呢？若是算，赤俄至今駐軍外蒙是不是直接就構成了對條約的違法？若不包括外蒙，那日後中國收回外蒙的固有國土會不會被赤俄視作違反條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