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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仲兄，鄧李集已經在我師之手了。」

「何況對於你的行動，不少中下層官兵也有異議，所以，希望你能認清現實，不要讓人質疑你的膽略。」

「什麼？這個糊塗的前大臣。」

本間雅晴咬著牙，山下奉文的潛台詞他當然聽得懂，不得已他只好應承下來。

山下奉文聽到電話對面一連串的咒罵聲不禁苦笑著，不過他還得安撫對方。

在進攻中實施撤退，這個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姚景川嘆了口氣：「我親自跑一趟吧。」

「本間君，大將閣下畢竟是做過三羽鳥（指軍部三長官，即陸軍大臣、參謀總長、陸軍訓練教育總監）的，他要處置一名抗拒軍令的中將，即便東京方面不同意但至少也不會輕易干涉。」

一時的失敗並不能阻止捨生忘死的中國軍人的決心，最後兩名敢死隊員連滾帶爬的逼近了日軍的陣地，其中一人抱著一捆手榴彈在日軍驚恐的目光中沖了過來，雖然密集的子彈打在身上讓他渾身顫動，但似乎已經喪失了痛覺的他依舊不躲不讓徑直衝了過去？

日軍得勢不饒人，野野村支隊一路狂追，很快進入鄲城，這下歪打正著，恰好讓川軍完成了戰區賦予的既定任務。

「可是山下君，戰爭不是過家家，是要死人的，我不能把數萬帝國軍人就這樣無謀的投入到必輸的戰場上。」

「劉振三這個王八蛋！」

「呼哧、呼哧！」

「若是不給我足夠的援軍，我只能採取消極戰略，亦或者就讓大將閣下撤銷我ｍ•hｅtubｏｏｋ•ｃｏm.ｃｏm的職務吧。」

「混蛋！」

野野村大佐當即組織部隊實施突擊，結果卻發現當面之敵的戰力與川軍大相徑庭，經過判斷，他認為這是西北軍的主力，於是立刻向正在移動中的師團部報告。

已經數日未眠的董升堂語氣沉重的通報著。

說罷李友根自我寬慰著。

「平時牛皮哄哄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腔調，現在慫了，王八蛋！老子的兵都白死了，功虧一簣啊，功虧一簣！」

「連里的機關槍會掩護咱們的？」

「都把手榴彈準備好，聽我命令，一起丟出去，等炸響了，大傢伙再往前沖。」

不過此時，最近的敢死隊員已經距離日軍的射擊陣位不遠了，只見他掏出所有的手榴彈用綁帶紮成一捆，拉響後仰身準備擲出，可就是在其剛剛露出身體的一瞬間，日軍的步槍手已經扣動了扳機，彷彿被大鎚撞擊了般，剛剛準備投出的手榴彈滑出了投手的掌握，在中國軍人不甘心的目光中轟然炸響？

且不說第九、第十軍團由此得到了喘息機會，但馬康的意圖卻不是僅消滅日軍一個千人大隊就能滿足的。

「本間君，大將閣下已經對你等的行為忍無可忍了。」

但日軍的擲彈筒和步兵炮很快打了過來，50公釐和70公釐的殺傷榴彈絕不是只有15克TNT裝葯的手榴彈可比的，崩裂后的破片在氣浪的推動下高速旋轉著成為恐怖的殺手，短短几秒內鋤倒了數名奔跑中的敢死隊員。m.ｈｅｔuｂｏｏｋ•cｏm•ｃｏm

儘管日軍水口支隊不過由8個步兵中隊、2個炮兵中隊、1個機關槍中隊、3個工兵中隊和2個輕重兵中隊組成的混編部隊，戰力遠不如純粹的野戰聯隊，儘管張自忠部士氣頗盛、戰意高昂，出戰的總兵力也是日軍7倍之多。

穿過日軍火網的李友根無力的倚在一片斷牆後面，沉重的呼吸像拉動的風箱一樣，好一會才緩過氣來。

4月25日上午9時，從鄲城一線後撤的野野村支隊前哨5個中隊突然遭到騎兵的打擊，呼嘯的回民騎兵大隊一擊而過，留下一地狼藉讓日軍上下頓感前途莫測。

此時，李友根期望的機關槍掩護也出現了，噴吐著光和熱的馬克沁機關槍利用其鏈式供彈的有效性全面壓制了時常會出現故障的日軍九二式重機關槍。

李久思和劉振三都是張自忠的老部下，關係自然要比原先第廿九軍獨立旅出身的姚景川要近上許多，因此，儘管他自己對劉振三罵不絕口，但也不希望讓姚景川來看笑話。

這個時候他才餘力抬頭尋找起自己的同伴，但目光所及，眼前只有寥寥的七八個人，其餘的不是倒在了衝鋒的路上，就是連碎片也找不到了。

見到姚景川自告奮勇，李久思滿意的點點頭：「那就麻煩涇川兄了？」

手榴彈炸出一團火光，隨即在已經斷壁殘垣的村落里激蕩起一片塵土，藉著日軍射手短暫的視野不良，剩下的敢死隊員們再度躍身而起，又沖近了幾十步的距離。

「不過以m.hetubook.com.com華北憲兵司令部的級別似乎無法懲戒一名中將吧，要剝奪我的師團長職務需要東京的指令。」

「什麼？山下君，司令官閣下真的這麼說？」

「班長，接下來俺們該怎麼辦？」

「現在什麼也別說了。」

「司令官閣下已經對憲兵司令部下達命令，要是第廿七師團和第卅二師團再遲疑不進的話，他就準備動用軍紀了。」

「剛剛接到通報日軍一零一師團屬下的一零一聯隊已經從隨縣方向掉頭向我們撲過來了，另外，圓山支隊攻擊甚猛，一五八師怕是頂不住了？」

不過問題的關鍵不是在於區區300餘殘軍，而是洶湧而來的野野村支隊。

巨大的爆炸聲過後，一直阻擋中國軍人前進的日軍機關槍陣地熄火了，上百名蓄勢以待的中國軍人一躍而出，帶著復讎的怒火直撲而上，這座反覆易手的院落終於牢牢的掌控在了預備第二師的手中了？

然而外線猛撲過來的圓山支隊並未受到川軍有力的牽制，所以張自忠部不得不將一半的力量用於阻擊東線之敵，剩下一半才是真正用來攻堅，這樣一來，第十二集團軍原有的優勢也就不復存在。

本間雅晴堅持著。

戰力薄弱的3萬川軍根本擋不住6000日軍的兇狠攻擊，很快潰不成軍，不得不向項城、沈丘一線敗退下去。

然而小試牛刀的桑木中將卻甚為清醒，他生怕川軍的潰敗只是一次更大規模的誘敵深入，於是便勒令野野村支隊以鄲城為攻擊截止線，在儘可能的消滅m.hetubook.com.com中方有生力量后歸還鹿邑、亳州一線與師團主力匯合，以便隨時增援蘭東戰場。

果然沒有多久，日軍出城部隊又遭到來自開封一線的西北航空兵的轟炸，雖然來襲的中國戰機數量不多，日軍的損失也不大，但造成的混亂卻不小，等到野野村良彥大佐好不容易約束了部隊，卻發現自己已經陷於數個師的中國軍隊的包圍之中。

桑木中將立刻判斷中方是準備向第一一零師團下手了，便立刻致電方面軍司令部及本間雅晴、木村兵太郎、舞傳男三位中將，山下奉文當即指示抽調第卅六師團所屬步兵第二二二、二二三聯隊及山炮兵第卅六聯隊、工兵第卅六聯隊、輕重兵第卅六聯隊各一部南下，配合第一一零師團率先擊破南翼中國軍隊。

接到報告的預備第二師師長李九思興奮的給張自忠的指揮部打電話報告著。

「怎麼辦？」

「我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司令官閣下已經同意從正在京津修整的第廿一師團中抽調一部分力量南下，第一一四師團也會在戰役進行的必要時刻抽調力量跨過黃河，但是這一切都基於蘭東什麼時候開始攻擊……」

並非李友根不畏生死，也不是他知道什麼國家民族的大道理，只是他既然已經喝了師長親自斟滿的送行酒，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嘍。

山下奉文規勸道。

李友根聽著子彈破空的聲音暗自重複了一遍，隨即想起了出擊前長官們的命令。

「一、二、三、丟！」

「子有兄，怕是不能再給你一天一夜了。ｈttｐs://ｗｗw•hｅtuｂoｏk.ｃｏｍ.cｏｍ」

這邊張自忠部功敗垂成，那邊第十、第十一軍團倒是在付出了三倍于被圍日軍的代價后全殲了冒進的岩城集成大隊。

「派人通知李樹仁、安克敏他們幾個把部隊都撤下來。」

儘管話音頗為的嘈雜，但本間雅晴還是聽清楚了山下奉文的意思。

「山下君，我會馬上策動攻擊的，不過，援兵的是還要拜託你了……」

李友根還來不及感嘆自己和戰友們莫測的命運，一個同村的老兵匍匐著爬到自己的身邊。

山下奉文語氣飄忽，顯然承受不住某種壓力的他已經準備跟密謀集團劃清界限了。

電話這邊的本間不禁眉頭一挑。

「可是南線支那軍的行動未必不是引誘皇軍分兵，在關東軍和駐蒙軍的援軍未到之際，我絕不同意輕易出動。」

「殺！」

「蔡河鎮的日軍支隊部已經處在我師迫擊炮射程之中，再給我一天一夜，我一定把水口競雄的腦袋送到總司令面前？」

李九思一把丟下手中的電話。

李久思的罵聲引來了副師長姚景川的注意，他急切的問到：「怎麼啦？打得好好的，怎麼就功虧一簣了？難不成第一五八師頂不住了？」

「本間君不要意氣用事，對於你的要求，方面軍不是沒有考慮的，可是駐蒙軍這邊第廿六師團和騎兵集團的實力至今還沒有恢復，獨立混成第二旅團又因為支那軍殘餘部隊的四處活動還無法輕易調動，看起來已經是沒有指望了。至於國內現在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可以派來，關東軍這邊似乎也在醞釀著什麼，所以還希望你勉強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