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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十四年一月七日。」

「都坐。」

孫元良如夢初醒的接過副官手中的文件，但卻不知道湯恩伯這話其實有些過了。

西北嫡系甲種師的師長，湯恩伯等人又驚又羡的看向不知所措的張軫，然而副官的宣達還沒有結束：「任命原粵湘桂編遣委員會委員劉膺古為綏遠省補備司令部參謀長，少將軍銜。

湯所介紹的這些人當中，張軫和劉膺古不是蔣的嫡系，跟蔣系一直貌合神離。

湯恩伯知道，自己要在西北這個圈子裡混飯吃，少不得要做出幾分貢獻的，一味賴在貴陽反正的光環里，未來的路一定是越走越窄的，所以一聽戴季良的話，立刻表態道：「請主席放心，我一定辦妥此事。」

好在沒讓他過度死傷腦細胞，這名中校副官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孫元良：「孫將軍，這是西北陸校參謀學院的入學通知書，根據軍教局的安排，你將在陸校參謀學院學習兩年，在此期間兼任陸校蘭州本校學生隊副總隊長，請你儘快安排北上吧。」

湯恩伯等人此行當然不是為了履行其等新任粵湘桂編遣委員會成員義務的，事實上，若非戴季良一定要來對監獄內的蔣軍高級幹部們發表演說並在演說前要召見他們幾個，打死了他們也不會在昔日同儕的萬夫所指、齊聲唾罵中踏足此地的。

連孫元良也沒有落空，這讓湯恩伯對自己的將來大為看好，只是他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提點，但湯也沒有什麼不滿，因為他知道，自和_圖_書己的前途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正當來時憂心忡忡，去時摩拳擦掌的湯恩伯等人琢磨著自己的路該怎麼走的時候，戴季良正站在監獄辦公大樓二層靠窗的位子向操場上放風的蔣軍高級幹部們發表講話：「在場的絕大部分人可能都不認識我，但想必都聽過我的名字，我就是戴季良」操場上猛然間爆發出巨大的嘈雜聲，戴季良不動聲色的等著聲浪消退，這才繼續道：「今天，我來這裏不是做勝利者的宣示的，而是想邀請你們加入民族解放戰爭的最後一戰」就這樣，戴季良在時不時響起的責難聲、討伐聲、倒彩聲中開始了自己的講演。

陳誠眼光流轉，好半天後才用低沉的聲音問道：「戴主席，我很想知道貴方對蔣總裁及國民黨這個組織的將來是怎麼考慮的。」

雖然孫元良的叔父、現任寶雞特別市市長孫震的確在孫元良反蔣之後託人向戴季良打了招呼，而且孫震作為一個識時務者在戴季良的眼中評價不錯，但真要說能影響戴季良的人事安排未免有些不現實，歸根到底還是軍校職務的欺騙性太大，這才讓黃埔教官出身的湯恩伯引發了錯誤的聯想，須知道在孫元良之前可是有不少的旁系將官出任過軍校職務，其中融入西北的自然有了光明的前途，若是哀哀怨怨堅持不改的話，那麼也會牢底坐穿。

幾人幾乎立刻彈了起來：「請主席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做的。」

回軍校讀書？孫元和*圖*書良還是有些懵懵懂懂，但一邊的湯恩伯卻彷彿明白了什麼，催促道：「還愣著幹什麼，若不是你有個好叔父，這好事怎麼可能輪到你。」

這所監獄目前已經為國防軍憲兵司令部所屬憲兵第八團第一營所控制，原押所有刑事犯被轉移，除南委事件被逮捕入獄的廖承志以外的原押所有政治犯被清空，被湯恩伯等人逮捕的蔣軍高級幹部成為了此地的新居民。

陳誠閉上眼睛：「戴主席，讓我想想吧。」

蜜棗和大棒都展示過了，戴季良的談話也進入正題：「恩伯兄，聽說你的舊部陳大慶、石覺、馬勵武、裴昌會等人目前在國統區日子不好過啊，既然你曾經是他們的領路人，如今更應該將他們帶出苦海，而且目前你又是粵湘桂編遣委員會的副主委，這一切舍你其誰。」

當然，湯恩伯能順利的控制整個貴陽及貴陽周邊地區，單單靠這幾個盟友是不成的，下面還要有師長、團長甚至營連幹部的支持，不過戴季良可沒空一個個接見過來，能見一見湯和幾個主謀已經讓這些在國防軍接管貴陽後患得患失很久的背叛者們長舒一口氣了。

在戴季良的要求下，這幾人如同還沒有畢業的軍校生一樣筆直的僉坐了下去。

戴季良點點頭：「幾位的表態我收到了，不要到時候說我言之不預就好，來，都坐吧。」

戴季良先揚后抑道。

只有王毓文是湯本人的親信，從第四師時期就長期追隨湯，之後亦步亦趨的和*圖*書被湯一步步提拔到高位，實在是關係太緊密了不能不與之同生死同榮辱。

戴季良一笑：「從一國元首到階下之囚，介石兄可能一時半會想不通，所以，暫時會安排他修養一段時間。至於國民黨的未來嘛，我個人認為，國民黨從來不是一個統一的團體，各個派別都有自己的利益述求，只不過因為國民黨暫時掌握著國家權力，所以還集結在同一名義下，如今國民黨失去了大義名分，只怕互相敵對的內部各派還是各種獨立出來爭取選民的為好。」

「正是克勤。」

沒了？孫元良面如死灰的看著得了彩頭的同夥，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邊上的副官一邊記錄一邊提醒道：「主席，時間快到了」戴季良離開了，湯恩伯等人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此時，就見戴季良的一名副官打開一份文件向幾人宣佈道：「茲奉國防政府軍政委員會命令如下：任命原粵湘桂編遣委員會張軫為國防軍第二零二師師長，少將軍銜。」

以上就是這些人為什麼會追隨湯舉起反旗的原因之一，而將這些人聯繫在一起的關鍵就在於所有這些人都曾在不同時期作為過湯的部下。

1944年1月8日上午8時35分，湯恩伯、張軫、王毓文、孫元良、劉膺古等一行人準時抵達貴陽市郊的省立第一模範監獄。

8時50分，被侍衛軍官引領著穿越數重警戒線的湯等人來到了正在監內新設的附屬醫院檢查的戴季良的面前m.hetubook.com.com。

戴季良當然知道自己這樣一通講演的效果幾乎為零，因此，演說結束后，他又召見了何應欽：「敬之兄，我們也是老朋友了，還是直白的說吧，我需要蔣軍在蘇皖浙贛閩牽制日軍第六、第十三軍，因此，我需要你出面說服顧祝同、蔣鼎文等人，我可以保證，如果他們願意為民族解放事業出力的話，未來中國的軍界依舊有他們立足之地，反之，當我們把日軍趕出國門之後，他們也會被掃入歷史的垃圾堆里」讓默然無言的何應欽回房間考慮后，戴季良又見了陳誠：「辭修兄，我知道你是忠於介石兄的，但國民政府是沉痾難起了，為了贏得戰爭，為了戰後中國在國際舞台上的地位，我必須當仁不讓我知道，你個人是很清正廉潔的，也看不慣國民黨黨內烏煙瘴氣的一幕，但你指望蔣先生能力挽狂瀾，洗滌一切醜惡，這是不現實的。或許你說我個人品德惡劣，私德不修，可你不應該否認，西北在行政、司法等問題上不存在貪腐的弊政我希望你能做出明確的選擇我不會強行查禁國民黨的，西北允許多黨制，如果有信心，你可以帶著新國民黨通過合法選舉來贏得失去的東西我相信你作為一名軍人或者是一名有想法的政治家，是可以為這個國家的將來多考慮一二。」

湯恩伯揣摩過戴季良的性情，一聽到這位新主宰提問，便恭恭敬敬的率著手下向其行了軍禮，禮畢之後，湯恩伯旋即向戴季良介紹道。

「你們能及和圖書時懸崖勒馬並協助國防軍順利接管貴陽，是有功的，軍政委員會之前僅安排了你們粵湘桂編遣委員會職務是有通盤考慮的，不必過於擔心了，過幾日會有另行安排的。」

戴季良並不認識湯恩伯，沒錯，當年戴季良參加南京編遣會議時，湯不過是一個小師長而已，至於張軫等幾個更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字輩，連遠看戴季良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主席，這位是原貴陽防空司令部司令張軫，這位是原貴陽衛戍司令部副司令孫元良，這位是原貴陽衛戍司令部參謀長王毓文，這位是後方勤務總司令部副總司令劉膺古。」

陳誠詫異的看了戴季良一眼：「蔣主席昔日囚禁李濟深、胡漢民，如今也是作法自斃，我無話可說，只是蘭州真的要實施憲政嗎？」

正在與軍醫交談的戴季良注意到面前來了幾個陌生人，於是站定發問道：「是恩伯兄嗎？」

任命原粵湘桂編遣委員會委員王毓文為南津關要塞司令，少將軍銜。

「只是國防政府有一些規矩是與國府時期不同，我不希望你們無意中觸犯了，讓不知情的人說我卸磨殺驢。」

黃埔一期的孫元良雖是蔣的嫡系，但卻因為在南京保衛戰中拙劣的表現被蔣長期冷凍，因此，心懷不滿。

戴季良知道湯恩伯一定有跟親信聯絡的密電碼，於是向身邊副官交代道：「讓警備司令部為恩伯兄準備一下聯絡的電台。」

戴季良點點頭：「人民表達自己意願的權利是任何人無法阻擋的，這是大勢所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