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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賓南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應承了下來：「是，一定按大總統的意思做好……」

「大總統，退伍軍人協會連續上報少民退伍兵遭到原領主的迫害，不少人的錢財被搶走，家人被打死，自身被毆打，甚至還有幾個退伍兵直接被打瞎打死的，後來才被縣裡兵役科在尋訪預備役人員中發覺問題的。」

族長倒是堅定地說道：「沒有錢，我們就走過去。」

更多的族人，以及金光家其他幾個孩子也聞訊趕了過來，見到人越來越多，族長手一揮：「耀祖能活著回來，是大喜事，走，回寨子喝喜酒去！」

既然明白了戴季良的心思，抱著死道士不死貧道想法的壽明自然不會再多說些什麼：「是大總統，我這就去通知馬總長。」

「土司們就是憑著地利對抗中央，對抗政府，原本是奈何不了他們的，但怎奈何他們迫害的退伍兵也是本族人本地人，有了這些嚮導，地利共有，地形共知，各省保安部隊還有山炮、迫擊炮支持，要是這樣還打不贏抓不住，這些個軍官也該撤換了。」

輪了喝著一遍米酒之後，金耀祖捧出一堆東西送給族人，有洋火、有洋皂、有小片玻璃鏡，還有一些零碎的吃食，於是氣氛更加炙熱了。

看著不明所以的族長，金耀祖解釋道：「這次我們幫阿薩姆打贏了仗，那麼獎勵我們每人15英畝的好地，對，就是那種山下漢人和-圖-書種的水田，換成漢人的計量，就是90多畝，每年估摸著能收二萬多斤的糧食，我一個人肯定吃不完，所以，我準備帶著阿爸阿媽一起去享福。」

說到這金耀祖摸了摸頭：「不過路比較遠，要坐火車，還要坐卡車，得不少錢，我雖然是退役軍人，連帶著直系親屬可以半票，但其他族人就沒辦法幫到了。」

管家和護衛走進了土司衙門，衙門的大門隨即關閉了，遍體鱗傷的退伍兵慢慢的翻過身，無神的眼睛看著天空，整個人彷彿失去了一樣，好半天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裏喃喃道：「長官會為我做主的，退伍兵協會會給我做主的！」

「告訴馬康，安排各省保安司令部清剿，不狠狠殺上一批，不足以震懾地方。」

族長看著面面相覷的族人說道：「山越耕越貧，漢人政府現在又不讓我們隨意燒山開荒，日子要活不下去了，如果能有3畝不用息耕的山下好地，我們的娃子就不用挨餓了，所以，就是走上一年兩年，我們都要過去。」

十塊美金，對於當時的普通中國人來說的的確確是一筆巨款，更何況山哈是比一半漢族農民更窮的刀耕火種的未開化民族，整個寨子都未必拿得出10美元。

「我再重申一遍，軍隊是我們的立身之本，誰要動我的根本，我就跟誰拚命。」

回到寨子，男女老少齊聚曬穀場，和圖書塘火點了起來，有人拿出積攢的臘肉、有人取來糍粑，族長也拿出珍藏的米酒，大傢伙在歡笑中圈成一團坐下。

族人也對金耀祖一家的境遇羡慕不已，但山哈人此時，還沒有分化出階級，也不存在嫉妒，因此，羡慕了一下也就沒啥了，可金光夫婦卻有些期期艾艾：「粉伢子，我們隨你走了，你幾個還沒有成年分家的弟弟們怎麼辦？」

壽明出去打電話了，張賓南又向戴季良報告道：「另外，目前已經超過3萬名黎、苗、瑤、僮、山哈等族退伍兵申請攜帶逾20萬名各族百姓移居阿薩姆共和國，這筆開銷，我算了一下，差不多要40億中元。」

「中央雖然不想立刻在邊疆地區實施改土歸流、強迫少民漢化，但也決不能坐視不法土司肆意妄為。」

看著流淚不止的兩老，在軍隊中得了金耀祖大名的年輕軍人噗通一下跪在了兩人的面前：「阿爸、阿媽，我回來了，我想死你們了……」

本來就擔負回鄉拉人使命的金耀祖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都過去，一樣分地。」

18畝山下好地，不知道路程到底有多遠的寨民激動起來：「去，一起去！」

「該死的諾比娃子，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居然敢跟羅紅老爺張口贖人。」

對於從阿薩姆和孟加拉一線退伍回鄉的少數民族軍人來說，在家鄉等著他們的並非都是美好的未來，和*圖*書這不，在涼山的一處倮倮土司衙門前，一名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彝族退伍兵被人隨意的架了出來，丟在泥濘不堪的空地上。

「伢子，粉伢子……」

看到戴季良臉上的陰沉，與會的國防部副部長滕武立刻改口道。

族長追問道：「那到你說的阿、阿什麼的地，坐船坐車要多少錢？」

「是哪些王八蛋無視政府的權威？」

金耀祖手一揮，氣度不凡的說道。

族長衝著同樣吃驚的金光夫婦恭賀道：「你們養了個好崽子，這下真的要享福了。」

戴季良笑了笑：「擔心花錢太多？」

張賓南點了點頭，戴季良卻不以為然：「事情不能看眼前，要高瞻遠矚才行，這二十多萬少民留著國內，三十年後豈不是要子息到兩三百萬人了，屆時再想要遷移，不說有沒有機會，花錢還更多，所以，儘管答應下來，錢不夠，秘密軍費里撥給你們，只管做好就是了。」

族長聽罷，眼珠轉了轉：「都是山下的好地？那我們寨子能一起過去嗎？」

夫妻兩人留著眼淚，泣不成聲的說道。

「土司所在地區窮山惡水，地形險惡，實在不宜動用大軍，而用小部隊進剿，打輸是不可能的，但萬一，土司們往山坳里一躲，要想抓住就難了，到時候進退不得，反而會折損了中央的威信，大總統不可不察啊。」

不過激動之後，問題還是存在的，山哈人一年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頭吃就吃不飽，逞論準備超過一年的路上乾糧了。

「金光家的，你兒子回來了。」

「大總統，這會不會有些過了。」

隨著一句震耳欲聾的叫喚聲，正在地里收拾番薯的金光夫婦茫然的抬起頭，就見一眾族人簇擁著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再定神一看，黑黑壯壯的青年軍人那張歡喜萬分的面容，如何不是自己夫妻夢裡時常浮現的二兒子的臉。

「不是說實行憲政了，軍隊就不重要了。」

一幅管家打扮的漢子衝著退伍兵啐了一口。

「都跟我走！」

戴季良沉吟片刻決定道。

這時金耀祖站了出來：「我等一下就去縣裡退伍軍人辦公室打報告，一定想辦法為寨子解決部分路費和乾糧，大不了，到時候用產的糧食來還，問題總能解決的！」

就在此時，金耀祖向族長說道：「族長，過兩天，我會帶著阿爸阿媽離開寨子。」

金耀祖插話道：「3英畝，不是3畝，要是換成畝那得18畝地呢！」

不過他們的寨子卻很幸運，攏總就被征走了金光家二兒子一個青壯，如今更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說是山神爺爺保佑並不為過，為此熱熱鬧鬧的慶祝一番也是必要的。

怎麼辦？沒有路上乾糧，走也走不到阿薩姆去。

「出去三年了，終於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金耀祖的許諾讓寨民們欣喜起來，於是乎，氣氛更加熱ｍ•ｈｅｔｕbｏoｋ•cｏm•coｍ烈了……

族長說的沒錯，活著回來就好，事實上，就族長知道的，整個南城縣33個山哈寨子一共被徵發走的70餘名青壯中至少已經有18個已經戰死了，還有14個因為傷殘被送了回來，情況不說慘絕人寰，但至少也是讓人聽了膽戰心驚。

說到這，戴季良難得爆了粗口。

「跟漢人打了幾年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次老爺心善沒打死你，再有下次，直接丟到山裡去喂狼……」

退伍軍人協會副會長張賓南答覆道：「藏、苗、彝等族土司都有迫害退伍軍人的事情發生，尤其以彝族土司最為肆無忌憚。」

「那邊有地但缺人，弟弟們只要跟我過去，每個人都能分3英畝的地，對了，阿哥和阿嫂也跟我過去吧，一樣能分地。」

有了想念的彝族退伍兵喘息著，積蓄著氣力，慢慢爬遠了，身後只留下一條血路……

戴季良表情很是不悅的樣子。

金耀祖算了算，為難地說道：「光坐車坐船少說就要2000塊中元國幣，還要準備路上吃食，這也得不少錢呢。」

張賓南和壽明對視一眼，原來如此，戴季良此舉可是一箭四雕，打得好，清除了無視中央權威的土司勢力，為改土歸流做了準備，打不好，那些在保安部隊擔任主官的雜牌就要趁機擼掉一批了，嗯，或許那些非嫡系的收編士兵也能消耗一部分，又安撫了軍心，無論如何得利的都是戴記雒陽政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