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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爵士卻堅持自己的觀點。

「號外，號外，雒陽政府拒絕日本最後通牒，中日宣戰……」

喬治爵士張口準備說些什麼，這時，擔任租界警務處長的巴雷特走過來向幾人報告道：「剛剛接到報告，法租界已經對所有入口進行管制了。」

巴雷特答道。

愷自威不解的問道。

「但是美國在日本的利益不是遠大於在中國的利益嗎？美國人會什麼會扶持雒陽政府呢？」

喬治爵士說完覺得不妥，於是補充了一句。

聽完喬治爵士的話，愷自威輕笑起來。

喬治爵士冷笑道。

「爵士，我沒有你認為的那麼不通世情。」

喬治爵士泄露天機道。

喬治爵士隨後向不明所以的愷自威具體解釋道。

喬治淡然一笑：「軍閥戴是在日本和德國學習過軍事的，他的視野自然不是中國以前那些拘泥於國內的老古董們可以比擬的，但是說軍閥戴的判斷力精準的可怕，倒也未必，更有可能是實力膨脹后按捺不住內心的野心。」

「中國的民族主義已經被煽動了起來，中國各地的分離主義分子，如果不想陷入被人攻擊的境地的話，就一定會為社會輿論所裹脅的，而利用愛國主義情緒，雒陽政府可以輕易的達成北洋時代和南京時代都無法實現的目標，即重新在政治上統一中國。」

兩人抬頭一看，卻是大廈的主人，英籍猶太富商沙遜家族的第四代、外號跛腳沙遜的維克多·沙遜（Elias Victor Sassoon）於是喬治爵士含笑衝著這位上海首富說道：「我們https://ｍ•ｈeｔuboｏｋ•ｃoｍ•ｃｏｍ在看中國人的表演，不得不說，中國這頭睡獅已經被粗暴的日本人驚醒了。」

愷自威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來到中國差不多15年了，對於中國的情況還算了解，不要看中國現在一副團結的樣子，但隨著戰事的進行，將會出現很大的變化，那些政府內外的反對派將會大量出現，進而導致中國在政治、軍事等各個方面出現分裂。」

是的，石頭終於落地了，隨著日本的步步緊逼，中日兩國不可避免的選擇了用戰爭來解決長久的利益衝突，究竟是古老文明的現代傳人壓倒東面的惡鄰，還是島國孕育的凶靈趾高氣揚的踐踏西面的老大哥，所有人都在焦躁中興奮著、壓抑中衝動著，一切的一切終將爆發出讓民族浴火重生的光彩。

「總領館稍後會給上海市政府打電話，警告中國人，不要輕易對北四川路沿線進行攻擊，當然，這隻是道義上的警告……」

雖然英國深陷與德國的戰爭之中，雖然日本已經取代英國成為中國最主要的敵人，但喬治爵士依然對中國目前高漲的愛國主義情緒表示出不安。

維克多·沙遜吃到窗前看了一眼，點點頭：「的確是應該給日本人一個教訓了。」

清晨時分，無數的報童揮舞著手中捲成一團的報紙衝上街頭，向聞訊大驚失色的上海市民吆喝起來。

愷自威發自內心的贊同喬治爵士的觀點，站在白人之上的角度，他也不認為戴季良能看透變幻無常的https://m.hetubook.com.com國際和國內政治軍事形勢：「也許，這才是真相……」

「只是管制，但法國人顯然以為即將會有大量的難民湧入租界。」

「問題是，王國政府和美利堅合眾國政府會扶持中國雒陽政府。」

「號外，號外，戴主席發表宣戰文告，睡獅已醒要發生自己的吶喊……」

話雖然是衝著愷自威說的，但關於勢力範圍的說法，只有喬治爵士能做回答：「親愛的埃利斯，在法國即將向德國投降的今天，王國根本沒有餘力關注遠東，所以，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事態的發展。」

「謝天謝地，這下中國人和日本人就真的停不下來了。」

「號外，號外，中央聲明，戰事一起，地不分南北西東、人不分男女老幼，皆有抗戰守土之責任，倡言和談者當以漢奸賣國賊論之……」

愷自威詫異的看了喬治爵士一眼：「爵士，你認為這場戰爭中國人會贏？不，這不可能，昨天黃浦江上的戰例只是偶然，只要戰爭持續下去，日本這個工業國遲早能征服了中國。也許，中國人的抵抗會很堅決，也很頑強，但戰爭的結局將非常明顯，那就是日本必勝。」

「托尼，我的朋友，不得不說你的消息已經太過滯后了。」

「道理很簡單，美國政府需要借口加入到世界大戰中，而日本是德國的盟友，只有通過對日本宣戰，美國政府才能向德國宣戰。」

「號外，號外，雒陽文宣，日本是阻礙中國進步繁榮的罪魁禍首，為了民族之崛起，中日之間不可避免……」

「和-圖-書所以我說這場戰爭來的不是時候呢。」

「不，我們只管蘇州河以南，蘇州河以北讓日本人頭疼去。」

對於沙遜的態度，兩人並不意外，但出於對中日兩國軍隊侵犯租界的擔憂，愷自威還是沉著臉說道：「爵士，我知道你購買了大量的中國政府債券，但希望這不是你親近中國人的理由，要知道，這場該死的戰爭已經讓英國企業失去了大量的商業機會。」

何況，中國的內部紛爭並沒有隨著雒陽取代南京而終結，一個政治上四分五裂的中國，又怎麼可能抵擋舉國一致的日本呢？」

愷自威的話沒有說完，就聽有人打斷道：「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們呢，偷偷躲在這裏說什麼悄悄話呢，或許可以講給我聽聽。」

「對於大英帝國在中國國內的利益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那就讓警務處和萬國商團立刻安排下去。」

愷自威恍然道：「明白了，美國政府會向中國政府提供一部分經濟和軍事援助，從而迫使日本只能選擇與美國敵對的政策，直至最後兩國走向戰爭。」

「還沒有。」

「對於中國西北的崛起，我本人還是有那麼點了解的，沒錯，相對過去統治中國的南京政府而言，雒陽在工業化方面的確做的不錯，但是潛力並不代表實力，眼下他們跟日本人還差的太遠，要知道200萬噸鋼鐵是沒有辦法和650萬噸鋼鐵對抗的。

丟下一個讓喬治爵士和愷自威無言以對的問題后，維克多·沙遜又指了指身處華懋飯店：「沙遜家族的財富基於上海的繁榮，但是這場戰爭過後，上海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會繁榮嗎？這才是我支持中國政府的理由，一切都是為了利益，一切都是為了金錢！」

「難道你不覺得下面的中國人太過狂熱了？」

喬治和愷自威對視一眼，慢慢地說道：「我認為法國人的判斷很有道理，公共租界應該也立刻對進入租界的道路進行管制，必要時甚至進行封鎖。」

維克多·沙遜哈哈一笑：「托尼，我知道你是在日本橫濱出生並在那渡過自己幼年時代的，但是你也不要刻意表現出與日本人的親近，事實上，真正損害英國在華利益的，不正是日本嘛，再說了，長江地區不是英國的勢力範圍嗎？」

「王國政府需要中國拖住日本，以免取得全面勝利的日本野心滋長，把侵略的目光投向東南亞，對此，我是知道的。」

說到這，喬治爵士警告維克多·沙遜道：「親愛的埃利斯，我知道雒陽和德國的關係不錯，還協助世界猶太人協會救助德國集中營里的猶太囚犯，但是請你不要太多的表露出對中國的感情，以免挑動了日本軍人的情緒，進而危害到公共租界的安全。」

「不過，是不是要接管北四川路那邊呢？」

說是明白了，但愷自威顯然是猜不猜美國方面會採用何種手段迫使日本主動挑起美日戰爭，而喬治爵士也是一樣，只看到了一，看不到二和三，然而饒是如此，愷自威卻不得不嘆息道：「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軍閥戴是看清楚了局勢發展的可能，才搶先奪取了中國的最高權力，這真是很可怕的判斷力啊。」

站在華懋飯店的二樓，俯瞰著南京路上捐資助軍和-圖-書的遊行人潮，時任工部局總董的愷自威（K.J.Keswick）和身邊時任英國外交部駐滬總領事的喬治爵士（Sir.George）如是說道。

「香港和馬來亞就徹底安全了。」

維克多·沙遜大笑起來，笑罷，他表情嚴肅的對喬治爵士和愷自威兩人說道：「雒陽救助德國猶太人並不是在做善事，相反，每救助一名德國猶太人，德國政府就將獲得300美元的外匯或物資，雒陽也能獲得150美元的無息貸款，所以我不會為了一樁生意就對雒陽政權表示出熱情的，但是，就像當初放棄滿洲的市場一樣，王國政府是否已經做好了將全部中國市場拱手讓給日本的準備呢？」

「但問題是由於國內的孤立主義，美國政府是無法向日本宣戰的，那麼唯一解決的辦法是逼著日本主動向美國宣戰。」

愷自威驚詫的叫了起來：「法國人封閉了法租界？」

對於太上皇的命令，愷自威自然從善如流。

「如果這場戰爭是十年前爆發的，結果很可能如你所說，日本將輕易獲勝，但眼下的情況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中國的西北已經不再是一個落後封閉的農業地區了，他們現在每年能產140萬噸鋼60萬噸鐵、40萬噸的石油，還有自己的軍工企業，能生產比較現代化的飛機、坦克，儘管其工業化能力依舊不能與日本相提並論，但日本想贏絕沒有那麼輕鬆，這也是為什麼日本在還沒有徹底將滿洲的人口、資源轉化為自身實力之前就匆匆發動對華戰爭的主要原因，每拖一天，中國就強大一分，日本已經拖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