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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作者:牛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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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吳中大儒

第三十三章 吳中大儒

黑須文士張嘴欲言,本想說該由他來請,只是知道老者脾氣,若他敢這般說,恐怕老者會起身掉頭就走。
胸中才氣、心中傲氣都非常人所能及。
他名為徐文卿,乃是白麓學院的學子,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並非是針對那所謂的吳郡隱仙,而是對所有所謂的隱士高人、世外真仙都不以為然,認為他們是空負了一身本事。
「遠有山南縣令勾結山蠻叛亂,近有妖魔屠戮山陰,聽說就在上個月,城外就有個劉家莊聚起了數千暴民,公然與官府對抗。」
「否則,即便法力通天,那也不過是枯木一株,頑石一方,於國何益?於民何益?實是當不得萬民朝奉。」
黑須文士名朱元皓,是白麓書院的博士。
其餘人都是他的同窗,大家多是志趣相投。
「陛下三請東陽先生,先生皆拒,今日卻終於要應詔,自今而後,便要扶搖而上,一展胸中抱負,真真是守得雲開見青天啊,可喜可賀。」
是南州文壇泰斗,天下聞名的大儒。
「往後,還有文卿這些後https://m.hetubook.com.com起才俊,我等老朽閑人,就不必多慮了。」
「甚至如今市井之中,百姓遇事,多是只知求仙拜神,長此以往,必定禍延連綿,遺毒甚廣。」
李東陽撫須笑道:「什麼扶搖而上?不過是風中殘燭,稍放餘熱罷了。」
那幾個年長文士面上神情各異。
「如今卻要在此處與市井凡夫一起,著實擾了東陽先生清靜。」
他嘆了口氣,憂心道:「這往後啊,也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子。」
另一位頭髮稀疏,形貌高古,稍顯老態,名為戴幼公,也是與李東陽齊名的名士大儒。
「此般愚民愚夫眼中,卻只見得那什麼不知所謂的吳郡隱仙?簡直是豈有此理!」
「聽聞這煙波樓頂,可以遠眺千里懷水,波瀾壯闊,甚是壯觀,此樓之名正是由此而來,正應先生此去,該在那裡送別才是。」
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好氣度。
又有人介面道:「不僅是佛道之流,還有法墨陰陽那些不知所謂之人,學而無術和*圖*書,不走正道,不講仁義,以種種邪說蠱惑世人,其流毒之甚,更甚於佛道。」
那黑須文士注意到兩人神情,便趕忙喝止:「夠了!」
那幾位年長者桌上,一黑須中年文士正望向主位上一位長髯老者歉意道:「此番先生入京,必定是大鵬展翅,潛龍出淵,本該知會郡中諸老名宿,齊為先生送行才是。」
說這話時,眼中也是輕淡傲然,鞠了一禮,又正色道:「只是學生認為,此等愚夫之論,近日已是甚囂塵上,越傳越烈。」
諸人齊齊舉杯。
「當今天下,佛道之流盛行,尋仙求道之人不絕,不僅不思學有所成,為國效力,甚至拋家棄口,只為尋那虛無縹緲之事。」
說話的,是其中一個年輕學子。
「有我儒門眾賢,禮定天下,以仁義教化萬民,令天下人人皆知禮明義,以仁待人,何愁天下不定,大稷不興?」
「先生教訓,學生自當謹記。」
他話一出口,其餘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一身樸素青袍,長髯垂胸,氣度沉凝,正是此次送和圖書行宴的主角,白麓書院的前山長,李東陽。
卻有兩人相視一眼,暗自搖頭。
「只說這次水害,若無太守府與典禮司事前籌謀,事後調度擅後有方,莫說吳郡,整個南州恐怕都要大受震動,也不知有多少人流離失所,甚至家破人亡?」
他不悅道:「此番東陽先生要赴玉京上任,正是扶搖直上,平步青雲之時,我等在為在此先生送行,你怎好大放厥詞,徒惹人笑?」
長髯老者擺擺手笑道:「老朽一介清貧之軀,在這裏宴請諸位,已經是傾盡家財了,哪裡還敢到那等銷金之地?」
「哈哈哈,共飲此杯!」
「如今大稷內憂外患之象已顯,陛下勵精圖治,正當用人之際,若是那位吳郡隱仙真如百姓所言,有這般大本事,正該挺身而出才是。」
「學生心憂,胸中不忿,不吐不快。」
其中多是點頭撫須,稱讚有加。
黑須文士才對李、戴兩人笑道:「文卿之言,雖是略有偏激,不過也是有幾分道理。」
恰好聽聞旁邊學生狂言,不由責備:「文卿,你適才之和_圖_書言過於偏激了。」
眾學子越說越興奮,話題卻早已經偏離了最初的方向。
「這些也倒罷了,雖是走上了邪道,畢竟也都能稱一聲文人,那些粗鄙武夫竟也能稱家道子,堂而皇之的以兵家自稱,還與我儒門大賢並立於朝堂之上,何德何能啊?」
一位便是那長髯老者。
「想那些所謂的仙門聖地,雖是自恃出塵,孤芳自賞,但也算是不學有術,也多遣門人弟子入世,在那監天司中為國效力。」
邊上一個與他相熟的同窗友人道:「徐兄所言不錯,其實非止是如今,也不僅是在吳郡。」
在場之人,除了那幾位年長的文士,都是白麓書院的師長。
眾學子頓時閉口不言。
「老夫這把老骨頭,本已無心再趟進那渾水之中,只想在白麓岩上育人著書,只是時局動亂,四邊不靖,老夫也實在無法安坐。」
自然不是這麼容易便能認錯。
當然,這也確實是他的看法。
邊上頭髮稀疏的戴幼公笑道:「這治國平天下,自有朝中袞袞諸公,還有東陽先生這等賢人大儒。和-圖-書
「東陽先生即將出吳入京,你可有佳作以送?」
年輕學子趕緊站了起來,施禮道。
「爾等不過是區區書院學子,怎敢狂論大道,妄議國之大事?」
「近來異族頻頻異動,吳郡南臨諸越百蠻,內有妖魔為禍,還有那些不安分的暴民聚眾作亂,借各路邪神之名,行不軌之事。」
「對對!要我說,聖皇英明,就應當罷黜百家,獨尊我儒門。」
朱元皓可惜道:「只是吳郡少了東陽先生坐鎮,恐怕今後要風雨難靖了。」
朱元皓點到即止,話鋒一轉:「不過今日是東陽先生的送行宴,這等掃興之事不說也罷。」
頭簪玉骨,一身儒袍,外罩淡青紗衣,玉面生輝,儒雅中微帶幾分傲然。
一杯飲罷,朱元皓滿臉笑意,回頭道:「文卿,你素有吳中詩冠之稱。」
他高舉手中杯:「來,諸位,共飲此杯,為東陽先生送行。」
「有酒有菜,有諸位高朋共飲,後輩俊彥在座,足矣,足矣。」
徐文卿是他最鍾意的弟子,不願看他在李東陽這等大儒面前失了份,言語中多有回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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