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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生。」

漁船客舟，千帆競渡。

邊上圍觀人群不斷有人逐字逐句地念出。

徐文卿見這陳員外一張嘴就把他吳中詩冠的名號給抬成了詩仙，雖然自覺有些過了，但也並無窘迫。

徐文卿卻不管不顧，將禮施完，才站直身來。

「呃，是哪位高士要一展詩才啊？」

滿臉嚴肅道：「還請江兄指教。」

「慢慢慢！」

只有燕小五撇著嘴，小聲嘀咕：「有什麼了不起的。」

所以他才說這陳員外會做生意。

身後還緊隨著一個小廝，捧著托盤，上面正是筆墨紙硯之物。

「好！」

包括白麓書院一眾人等，都是吃了一驚。

「筆墨紙硯早已為諸位高士備下，只等諸位高士揮毫落墨了。」

不過，若非真正的名士賢人，也是沒有資格在這煙波樓上落墨的。

又在這煙波樓上，情、景相合，將他所有的潛力和積累都激發了出來，一舉踏進了君子立行之境。

「好！」

「徐公子，以您的詩仙之才，不若就在這煙波樓上題字，日後ｗｗｗ.hetuboｏｋ•ｃｏm.cｏｍ必是流傳千古的佳話啊！」

紛紛環顧。

這偌大的煙波樓若全都用這等珍木所築，那簡直就是一座黃金所築的樓閣啊！

「陳員外是何意？」

大袖一揮，執筆在手，稍露疏狂。

識貨的都驚呼起來。

話沒說完，身後燕小五就拉了他一下，湊過來低聲道：「喂，你不許認慫！幫我把這小子的氣焰打下去，我請你去楚雲樓快活！」

極為不凡。

「筆墨紙硯早已備下了！」

「哎呀！陳某這小店今日竟來了真神仙了，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江舟無奈：「我真的不會啊……」

這煙波樓依臨懷水，三面環江。

論詩詞，他自問不輸於人。

徐文卿執筆而立，看著柱上熠熠生輝的墨跡，也不禁生起滿腔意氣。

「不愧是白麓書院！」

對自己老師應了一聲，淡淡地對陳員外點了點頭，便走到一旁，那小廝早已備好了桌案紙墨等物。

那陳員外小睛珠子一轉，忽然急急跑過來，ｈeｔubook•cｏm•ｃｏｍ攔住待要下筆的徐文卿。

就像落日灑出萬道金線，帶著江水搖曳。

「徐公子且慢！陳某以為，這凡紙凡墨，用來書寫詩仙大作，未免太不搭配了。」

金衣胖子拿著一張手帕，抹了抹額上的細汗，笑呵呵道：「不用勞煩再跑一趟了，小店就有筆墨。」

顯然也十分讚賞。

「哎呀！了不得啊！這位徐公子不過雙十之年吧？竟然已經是君子立行之境！」

走到一根幾乎與人同粗的圓柱前，揮毫落墨。

麓堂便是白麓書院，正預示著李東陽此去平步青雲，登臨天闕，一展胸中抱負。

「欲下麓堂登天闕，青山萬里一孤舟。」

朱元皓看向李、戴二人，見他二人面帶微笑不語，便笑道：「呵呵，既然掌柜的早有準備，那文卿你便恭敬不如從命吧。」

「筆落生輝，儒門九品，君子立行之兆！」

效仿前賢，留墨遺香。

江舟正看著那柱上發光的文字，心中連連吐槽著「不科學」。

陳員外滿臉和氣，笑呵呵道ｗｗw•hｅｔｕbｏok.ｃoｍ•cｏｍ：「諸位賢人高士光臨小店，小店蓬壁生輝，哪裡還能勞煩諸位為此等小事煩憂？」

「那徐某便獻醜了。」

他嘴裏發問，一雙小眼卻已經在徐文卿身上不住打轉。

尤其是那幾個老的。

他已經認出這人便是煙波樓的東家。

「好詩！好字！好文采！」

難怪時常聽聞，文人名士多愛到這煙波樓來，而且極為熱衷在這樓上題字落墨。

若能得他們的筆墨留下，那這煙波樓是真的要名氣南州，甚至名傳大稷了。

他這個弟子此前不過在入品破卷之中徘徊，怎的突然一步登臨九品了？

江舟：「……」

「咦！是了，我記得煙波樓皆是用青玉白檀木所築，墨落濃酣圓潤，香遺而不散，風雨不蝕，經年不朽，能傳世千百年。」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跨越式的突破，有很大原因受那巡妖衛一番道理所激。

在徐文卿詩中，短短句便道盡其中意境。

賺大發了。

「這煙波樓外不遠，便有一家博古齋，你等誰去跑一趟，買些筆墨紙硯來。」ｗｗw•ｈeｔuboｏｋ•ｃｏm•ｃｏm

「青玉白檀木！」

而且一方難求，價值百金。

朱元皓說完，便對邊上的學生吩咐道。

卻又在離愁中，化出滿腔豪情壯志。

「怎麼？陳員外那麼大的生意，竟然還親自在這煙波樓中照應客人？」

「哎喲！」

時近黃昏，橙紅的大日像是浮在江面上，灑下一片金紅，隨波蕩漾。

果然發現這樓上一根根圓柱，一面面牆壁，都是一種暗沉油亮的木質，隱隱泛出一絲絲如玉般的青、白二色絲紋。

正如那人所說，這青玉白檀木可是珍貴之極。

「殘陽映水水自流……」

徐文卿眉頭一皺，他雖然自傲，可不會因為陳員外兩句吹捧就飄飄然。

眾人沉浸在那種凄美離愁中，突見徐文卿筆鋒一轉。

原來是徐文卿最後一筆落下，那青玉白檀柱上的墨字，竟然浮現出淡淡的光輝。

「來，阿旺，快擺上。」

「筆落生輝！」

這絕美之景，被他大筆一揮，更便平添了一絲離愁，如絲如絮，纏繞人心。

眾人驚嘆，朱元皓也驚喜地站了起來。

「陳某早就在hetubook.com.com一旁伺候著呢，就怕打擾了諸位，故而沒有上前來。」

徐文卿聽在耳中，也是十分動心。

陳員外陪著笑道：「諸位都是名士高賢，才高行潔，自然該與常人不同啊。」

忽然有人高聲驚呼。

燕小五撇嘴道：「陳員外，你還真會做生意啊。」

作為詩中主角的李東陽，手撫長髯，皓首輕頷。

鐵划銀勾，行雲流水。

一眼望去，碧波千頃，接天連日。

陳員外一臉驚喜：「這位可是人稱吳中詩仙的徐文卿，徐公子？」

他這話一出口，忽然人群中有人驚呼道：

回過身來，對江舟長身一禮：「多謝江兄成全之德。」

雖然他不爽這些酸腐書生，但也不得不承認，白麓書院的名頭確實響亮。

他仍然不忘要與江舟比試。

聞言擺手道：「這是徐公子才高驚世，與在下何干？」

他雖然驕傲自負，卻不是不識好歹之人。

徐文卿也是心中激蕩。

一個一身金色綢衣，身形圓胖的男子一路呼喊著小跑過來。

連朱元皓等人也不禁露出欣喜，滿臉欣慰之色。

「船女離歌暮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