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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虛幻的影子從其身上扭曲著撕裂開來。

「小畜生！」

江舟並沒有被戲耍欺騙的憤怒，反而有心助其功成。

只是看著火中的枯榮老僧在枯榮生死之間不斷變幻。

一絲絲黑氣從其身上升騰而出。

那被法華金光輪鎮壓的肉瘤人臉又開始蠕動起來。

冤死之怨，化作了無盡愁苦。

現在嘛……

東西南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是一榮一枯，稱之為「四枯四榮」。

卻沒有想到，居然還讓江舟悟通了離合神光這等法術神通。

在火中一片祥和慈悲之相。

聽聞他的聲音，真火之中，枯榮老僧生滅往複的過程竟在漸漸放緩。

秋師兄喃喃驚語：「我聽師父說過，佛門有一種枯榮禪，能令人于滅中得新生，不過修此禪法，枯盡榮生，榮極而枯，循環往複，幾如不死不滅，根本以常法無法入滅……」

那是道空和尚被真火煉化，其身上劫炁被煉出。

他雖即將成功入滅，但要想重生，恐怕還力有未逮。

他站在枯榮老僧身前，神色冰冷，緊緊盯著周圍蠢蠢欲動的幾人，尤其是江舟，看向他的眼神充滿警惕。

此後遇上了楚王叛亂，諸事纏身，加上他自己所學甚雜，也沒有在這門法術神通上花太多心力。

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了下一刻，明黃通透、金紅熾烈的火焰于其身上燃起。

眾人隱隱可見其貌，竟是先前那個一臉https://m.hetubook.com.com和氣，早已「死」在棺材里的道空和尚。

江舟聽著眾人議論，如若未聞。

佛經上說，當年世尊于娑羅雙樹之間入滅。

枯榮神色凝固了一瞬，沉默半晌，才道：「沒錯了，琉璃凈火，先天純陽真火……」

「你敢殺我，你也逃不過無始之因，劫炁纏身！」

常、樂、我、凈，便是涅般本相。

半邊臉上，重新長出了黑亮的鬍子和眉毛。

「徐、徐公子！這老禿驢在騙你！趕快殺了他！」

便揚聲道：「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瘋狂地扭動著無數肉瘤。

這佛道兩口真火，一為肉身陽罡之火，一為元靈純陽之火。

「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生死枯榮，入滅涅槃……」

是什麼他卻沒有說下去。

江舟正是看出了那些花魄的根底，才召來威鬼將，令其帶信柳權，讓他想法子助這些花魄解脫。

老僧身軀被火燒焦、又重新生長，然後又被燒焦，再重新生長，反反覆復。

肉瘤人臉瘋狂怨毒的詛咒，令眾人都忍不住心生驚懼。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隨意路過的小子，竟然會有這般道行。

心念動間，在一些人冷眼旁觀，一些人目露不忍之下，江舟雙手向前一推。

江舟便明白了，老僧其實是想指點他調合兩ｈttps://wwｗ.heｔｕbｏok•ｃｏm•cｏｍ道真火，能運使自如。

枯榮老僧這時已朝江舟道：「老衲入滅之前，還有一法，想與施主探討一二，請施主指教一二……」

他像是生怕別人不對自己下手，說出了這番話。

枯榮老僧說的並非是什麼了不得的神功神通。

無盡血怨，被他以大慈悲度凈。

在火中哀嚎掙扎。

這寺中一切，都太過詭異，若非這個曾被他們當成酸腐書獃子的「徐文卿」，他們這些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突聞一聲梵音，周圍的棺材竟然亮起了淡淡的金光。

若是他能再進一步，或許還真能領悟涅槃四德之一分。

既然他自己都一心求死，江舟卻也不會下不去手。

突然一陣陣尖叫。

「從此肉軀衰敗，神魂污濁，傷病纏身，必將不得好死！」

隱隱散發出某種波動，與枯榮老僧相連。

顯然是看到江舟手中的火焰。

枯榮此舉，他實在難以論斷。

他嘆了一聲：「徐施主果然是……」

嘆了一口氣，卻沒有猶豫。

「多謝法主示法……」

說他情有可原也可，說他罪該萬死也行。

金光連成一片，仔細去看，竟如一個「卍」字。

絲絲縷縷，竟向江舟纏繞而來。

死在道空手下之人，被老僧以佛法化生花魄。

如同熱油澆下，無數肉瘤人臉冒出陣陣焦黑煙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秋師兄等人www.hetubook.com.com滿臉驚疑。

有人恐懼道：「那、那他剛才都是騙人的？！他他要再活過來會不會把我們都殺了？」

不過枯榮老僧雖然佛法高深，卻遠遠不到涅槃之境。

始終無法將兩者融匯貫通，將兩口真火煉成離合神光。

不過江舟雖然豁然明悟，想要將兩口真火融匯調和，卻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江舟本想喚出太乙五煙羅，卻發現紫府之中，鬼神圖錄微微一動，竟將劫炁都吸了進去。

但有半邊身子卻忽然脫落層層焦皮，露出斑斑駁駁的新皮新肉。

江舟聽了幾句，便是一怔。

「嗡！」

江舟看了一眼枯榮。

無數肉瘤人臉瘋狂掙扎、尖叫、詛咒。

只要有足夠的佛門修為，學會枯榮老鬼的佛法，就能對他造成致命威脅。

只是一些佛法、修行心得。

「阿彌陀佛……」

「啊——！」

如他所說，若是沒有這「徐文卿」，他們豈不是屍骨早就涼了？

殊途背道，本就難以共存。

枯榮老僧面露祥和：「好，好……」

那長滿肉瘤、令人望之生怖的頭臉，慢慢恢復了枯榮老僧的模樣。

「他、他這是……」

秋師兄等人看著老僧一臉祥和慈悲地說著這幾句話，心中不由自主冒出陣陣寒氣。

但從此生不生，死不死，永禁一株桂花之下，不得出脫。

說完也不待江舟回應，便以神通在江舟心中講述經文法門。

一半焦黑如炭，一半如返老ｗｗw•ｈetuboｏk•ｃom.ｃｏｍ新生。

世尊于這八境界之間入滅，即為非枯非榮，非假非空，至高無上的境界。

他看向秋師兄等人：「數年以來，花鼓寺方圓百里內，還是第一次來了仙門之人，所以老衲有意引來幾位施主，若幾位施主死在敝寺，想來能驚動玉劍城……」

此時老僧所說佛法、修行心得，卻讓他有種恍然大悟，豁然貫通之感。

枯榮老僧不知江舟如何同時煉成兩口真火，但知道這兩口火雖殊途背道，卻有相生相長妙。

東方雙樹意為「常與無常」，南方雙樹意為「樂與無樂」，西方雙樹意為「我與無我」，北方雙樹意為「凈與無凈」。

不過此前即便有鬼神圖錄傳功，他在冤孽林中十余天，也只煉成了這一佛一道兩口真火。

邊上的幾個江湖客也好不到哪裡。

玉劍城的這些娃子是被有意引來，他們更倒霉，是上趕著來送死。

中間老僧的人臉一片祥和。

現在也不是時候。

「這火燒下去，可就沒有挽回餘地了。」

「方丈大師，你可是真的心意已決？」

無常、無樂、無我、無凈，是世間人相。

甚至心甘情願助他鎮魔。

枯榮于江舟心間傳完法，便低誦了一聲佛號。

枯榮老僧固然有他的苦衷，便後院桂花林那無數冤魂所化的花魄，卻是他的罪孽無疑。

「老衲罪孽深重，若無施主，這幾位玉劍城的施主怕是已經為老衲所害……」

「以玉劍城的名聲，或許是m.hetubook.com.com有法子誅滅這孽障的……」

「無始為因，如影隨形！曠劫無量，讀法湮滅！」

不由想到于彼世所讀過的一些佛經。

達到恆常不變而無生滅的境界，于滅中重生。

先天純陽真火與琉璃凈火如同兩條火龍，盤旋而出，卷向枯榮老僧盤坐的身軀。

若能運使自如，調和互補，必定威力大增，誅滅邪魔也事半功倍。

「你敢！」

也未因道生和尚的出現而驚慌。

佛經中世尊示寂諸佛菩薩種種經文在他口中念出。

「這難道就是……」

「阿彌陀佛！」

眾人一看，原來枯榮老僧在兩道真火之下，本已慢慢變得焦黑模樣。

何況這小子能同時凝聚金身陽罡、元神純陽之火？

這一次比之前都要瘋狂。

「徐施主，請出手除魔吧……」

極度的憤怒與恐懼竟讓他稍稍擺脫了法華金光輪的鎮壓。

「啊——！」

江舟心中不管怎麼想，面上卻無視了肉瘤人臉，朝枯榮老僧說道：

竟是那個被派去報官的道生和尚。

江舟怔然之間，枯榮老僧已經合什拜道。

其中一副棺材忽然打開，從中躍出一人。

簡直是荒唐！

至於能不能行，他並不知道。

他的琉璃凈火和先天純陽真火，得自於斬殺山界冤孽林中的一隻火燭鬼的獎勵，離合神光。

心有餘悸。

玉劍城弟子驚道：「師兄，你的意思是……這老僧其實是想借書……徐公子的手助其入滅重生？」

一個江湖客忽然指著火中的枯榮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