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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一口啐出，啐得那媒官連連以袖掩面，狼狽不堪。

江舟沉吟片刻，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青金釧的形制有些古怪？」

江舟二人雖然已經離了張家，但張家裡的罵戰卻落入二人耳中。

只是他們的「禮」，不下庶民。

江舟慢慢走到娑羅樹下坐下，才說道：「我在肅靖司典薄房裡當值，裏面的典籍可說是浩如煙海。」

「怎麼了？」

明顯是有什麼東西令他心神大震。

講究的是張口見喜，圖的就是個吉利。

江舟好笑道：「這個王婆，倒是好厲害的一口鐵齒銅牙。」

當時卻被鬼神圖錄神不知鬼不覺地「吃」了。

「別看你一身官袍，不也齒塗一抹紅，見人七分笑，就為手把那紅線牽？」

臨去時對張伯大道：「張秀才，本官已把話帶到，就不多留了，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太守大人的千金，區區一介商賈之女，如何相提並論？」

但除了江舟，幾乎人沒有人能靠近她，甚至連讓她看上一眼www.hetubook.com.com都不可能。

「……」

作為媒婆，她也一樣是有「執照」的。

以她的姿色，仙門之中，不知道有多少狂蜂浪蝶想要一親芳澤。

而是迨冰府的地位有些尷尬。

曲輕羅同微回想了一下，不確定地道：「你說提他手臂上的青金釧？」

對她來說自然是不值一提，但張家連吃穿都愁，怎麼會有這麼貴重的東西？

青金是極貴重之物。

王婆彷彿打勝仗的母雞，高昂著頭，得意洋洋。

王婆聞言眉眼直豎，直接叉腰噴了起來：「媒婆怎的了？王婆我走東街，串西街，談婚事，論男女，所謂是張口一說兩家合，紅帕一搖良緣締，世上怎可缺少我？」

再者大家份屬「同行」，同行爭鬥，朝廷也不會管，正兒八經的媒官鬥不過一個民間媒婆，那更沒有臉面往外去張揚。

否則，那道空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對付。

不過即便是對曲輕羅，他也不可能說出鬼神圖錄的存在。

曲ｍ.heｔuｂook•ｃoｍ.ｃｏm輕羅對旁人高冷得很。

江舟聞言，整了整臉色道：「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張仲孝手上的東西？」

曲輕羅想了想，搖搖頭：「我看不出。」

「得得得，無知愚婦，本官不與你一般見識！」

江舟莫名有些心虛，撓了撓臉皮，轉移話題道：「沒想到張伯大這小子還有這造化，那媒官竟然是來為太守千金說親。」

曲輕羅一雙如彎月的眉眼微揚：「前祀帝姬之物？」

事實上曲輕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盯著這婆子。

上一次，就是在花鼓寺，那個入魔的道空和尚身上。

江舟斟了杯茶，推到曲輕羅面前，繼續道：「《祀禮》中有提及，前祀帝室，最喜用青金之器，此物幾乎是帝室的象徵。」

鬼神圖錄這種反應，他是第二次見著。

曲輕羅好奇道：「那東西怎麼了？」

喘了氣后，又滿臉可惜地看著門口：「下手晚了啊，沒想到江公子家中原來藏著這麼個天仙似的人兒，怪不得他搬來和圖書這麼久，居然也沒來的過老婆子我。」

確切地說，是因為其身上的無始劫炁。

曲輕羅疑惑道：「張仲孝？」

曲輕羅淡淡地掃過他：「是不是有點後悔沒讓這婆子為你說親？」

否則就他那樣整日戴著，跑外面去張揚過市的話，不定會招來什麼災禍。

江舟道：「就是張伯大的二弟，身形最瘦小的那個。」

就算是貴重之物，也不至於讓江舟心神失守。

「哦，沒什麼。」

「這青金釧，若我所知無差，應該是前祀帝姬之物。」

「我曾在其中看到過一部《祀禮》，記載的是前祀皇族之禮。」

然後在張家坐了會，應付了幾句那個朱姓媒官，又端著官場的架子，與張伯大說了些勉勵告誡的話，便告辭離去。

稷禮雖大行天下，開前古未有。

而且她在江都城經營多年，也不知道給多少達官貴人說過親、保過媒。

那個娃娃連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能有什麼東西？

她也不見得怕了一個小小媒官。

注意力也不在她身和*圖*書上。

原本曲輕羅還不怎麼在意，一個青金釧罷了。

「……」

也只有這麼個釧了。

「即便要說，也是本官親自去說，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媒婆？」

媒官氣急敗壞，撫袖就要離去。

這個王婆也算是得到了超規格待遇了。

不過江舟一提起，她就覺得有點古怪了。

但並不意味著前祀無「禮」。

看起來古樸厚重，而且不像黃金，很不經放。

青金這東西，看來跟彼世氧化后的青銅有些相似。

江舟點點頭。

張伯大等人滿臉無語。

朱姓媒官臉色一黑，忍不住道：「就憑你這婆子也想為江大人說親？」

比黃金都貴上許多。

但事實卻是看到她先就被她的高冷給懾住，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是她膽大，敢當面怒懟一個朝廷官員。

也正是因此，張仲孝手臂上的那個釧才不怎麼起眼。

她能感覺到江舟剛才的氣息有一霎那的混亂。

放久了會變得銹跡斑斑。

他們離去時，王婆終於可以喘出一口大氣。

江舟目光落到那ｗww•hｅtu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娃娃手上，曲輕羅就感覺到了。

「帝室中人，身上皆有種種不同的青金飾物，以表其身份。」

道空和尚的無始劫炁，連枯榮老僧的道行都無法應付。

江舟回過神來，對她使了個眼色，便若無其事般地對張伯大道起賀來。

「輪不到我還輪得到你？我呸！」

瞪了一眼那王婆，冷哼一聲就走了。

事實上，真正讓他心神大震的，是剛才那個青金釧竟然讓鬼神圖錄出現了反應。

曲輕羅並不關心他人，重提舊問：「你剛剛發現了什麼？」

別說靠近她，哪怕曲輕羅只是對他們微微一笑，說上只言片字，便足以令人把頭都抱在懷裡為她衝鋒陷陣，至死不悔。

卻又不想瞞她，只好從另一方面找補。

那個女子的壓迫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否則她哪來的膽氣敢口口聲聲要為江舟說媒？

大稷習俗，媒人在說媒時會在齒間塗一抹硃砂。

只能以自身為牢，禁錮道空。

多少「金玉良緣」出自她這一口朱齒？

「媒婆怎麼了？媒婆吃你家大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