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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記下這筆賬，回去再找機會嫩他。

但江舟也只能想到這麼一句來形容。

林疏疏的聲音傳來，不復之前的隨意，甚至有點緊張，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整肅心神道：「這位……」

微吸一口氣，江舟拱手笑道：「見過魏長史。」

那是虛肚鬼王的魂靈本元。

不。

那位怪異的西君殿史似能洞燭人心一般，毫無間隙地介面道：「某，西君殿下長史，魏無病。」

不理不踩，但包括施公緒在內，都沒有什麼不滿。

一絲不苟，禮數周全。

「嗯？」

「呵呵呵。」

殿上跪伏的施公緒忍不住抬起頭來，怒視江舟。

「區區」一個鬼王，值得一位幽冥大君注意？

甚至更多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令人無端生畏。

而在此「人」面前，卻是敬遠多於畏。

令眾「人」驚駭不已。

其餘判官陰神，也均是如此。

幾乎沒了精氣神的施公緒也掙扎著翻起身來，跪在地上就朝那「人」行禮，大氣不敢出。

林疏疏一臉莫m.hetubook.com.com名其妙。

一觸，即逝。

只是一個剎那，再睜眼時，只覺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那一個人，那一道劍光。

忽然隨意的神色一變，變得凜冽，變得冰冷，變得高遠。

祂至此處，並未遮掩。

魏無病笑吟吟地掃過殿上的施公緒與眾鬼神。

那劍光太亮，太耀眼，太奪目。

竟還是被此人一劍誅滅！

在含元金闕上，這些鬼神包括施公緒在內，都是畏遠大於敬。

「林劍主不必著緊。」

這個死瘸子……

既為那一劍而驚，也因為這具骸骨。

當初在山界，就曾親眼見「楚留香」使過。

施公緒頓時重新伏下首去。

連殿外那些精怪鬼魅，也是個個伏首，大氣不敢出。

儘管魏無病已經明言來意。

就算是最頑固守舊的禮官也絕對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與在金闕上懾於人皇之威、金闕之偉的跪拜相比，此時卻更像是發自內心的叩拜。

等眾「人」回過神來，便發現那虛肚鬼王和圖書身上，出現了一道劍痕。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竟然不比癲丐僧、大梵寶月那等人要弱。

自滿頭捲髮之間，劃過其老臉，經其虛肚，直至下腹，似緩實疾，漆黑的鬼氣陰煞自其中噴薄而出。

虛肚鬼王是陰鬼之流，卻竟然已經修得了這麼一具骨身。

竟無人知曉此「人」究竟是何時出現在這裏。

又是以何種方式出現。

這「人」雖然在笑，而且笑得很溫和，江舟依舊感覺到一股寒意不可抑制地從心頭竄起。

如九天之上吹過的罡風。

心中念頭思緒電轉，嘴上已經說道：「是商量，不是強討？」

自九天外墜落塵世。

這怪異之「人」忽然轉過臉來，面上露出和氣的笑容，發出幾聲和氣的笑聲。

「呵呵呵，江大人多慮了。」

江舟笑道：「既是商量，我可能說不字？」

其敬畏之狀，竟不比適才在含元金闕之上有多少區別。

魏無病這才對江舟笑道：「自是無妨。」

還派出這般不得了的「人物」親hetubook.com.com自來討？

只是老老實實地跪著。

輕輕一笑，便轉臉朝向江舟：「某來此，乃是奉大君旨意，與這位江大人商量一事，並無惡意。」

但他總感覺不是這麼簡單。

「喂，你的寶貝呢？你家『大人』呢？有什麼手段，趕緊使出來，別藏了，要不然咱們今天都得交代在這兒。」

林疏疏翻了個白眼，又皺起眉，想看看他到底想幹嘛。

魏無病搖頭一笑，朝北抱笏一禮：「江大人貴為當朝五品命官，某為陰司之神，連大君也都是人皇陛下金口敕封，也算是同朝為官。」

祂竟似洞察了林疏疏的傳音入密，「聽」到了他的神意。

魏無病對於眾鬼神的叩拜，和殿外諸鬼怪，似乎並沒有看在眼裡。

如飛仙臨塵，神劍降世。

不過同樣的一劍，在江舟手裡使來，卻與當初「楚留香」那一劍，是天差地別。

江舟心中也有些發沉。

江舟點點頭，左右看了下，旋即朝後邊飄得遠遠的林疏疏道：「林兄，能否借你的寶和圖書劍一用？」

殿外諸多鬼怪也是不敢再腹誹。

目光所過之處，這些鬼神均是紛紛將身子伏得更低。

包括殿外的精怪鬼魅。

似乎是一句廢話。

江舟分明察覺到他早已經凝神防備，暗藏的一身蓄勢待發的冰寒劍氣也收了回去。

一柄與江舟的冰魄寒光劍有幾分相似，如冰玉般的小就從他懷中飛出，凌空打了個旋，便化作三尺長劍，落在江舟身前。

魏無病鼻間發出一個輕淡的聲音。

林疏疏兩眼圓睜，叫出聲來。

不消片刻，四尊大力神魔手中拖著的鎖鏈另一端，就只剩下一具三丈余的漆黑骸骨。

紛紛暗罵此子不知好歹。

江舟伸手握住，打量了幾眼，又撫過劍刃，讚歎道：「好劍。」

這般修為，不比真正的三品真修差上多少了。

差得太遠。

魏無病掃了一周，最後目光落於江舟身後，四尊大力金剛有相神魔上。

便來了。

這一劍他再熟悉不過。

江舟執劍在手，屈指輕彈。

「不知魏長史所言『商量』之事……是什和*圖*書麼？」

下一刻，剎那之間，殿上殿外諸多鬼神怪魔，眼睛均不由自主地眯起。

「大稷律法嚴明，陰律也不容輕侮，怎敢說強討二字？確為商量。」

都不由自主地生出同一個念頭：劍如其人，人如其名。

「天外飛仙！」

因為它們看到了一道劍光。

魏無病抱笏欠身。

眼中毫不掩飾讚歎之色，旋即又落到被緊鎖的虛肚鬼王上。

眾鬼神魔怪或喃喃出聲，或心中默念。

江舟暗皺眉頭。

江舟是天，「楚留香」是地。

但此時也不好繼續扮演路人，滿心疑惑地勾動手指。

殿外鬼怪雖低伏著頭，卻也是心中暗自一凜。

他來了。

「天外飛仙……」

魏無病溫笑道：「江大人直呼某名便可。」

雙手抱著黑笏，朝江舟微微一禮，旋即伸出一指：「某奉大君之命，來向江大人討要一個人情，便是此不肖惡鬼。」

頓時便見林疏疏緩緩向後飄了幾尺，將江舟讓了出來，兩眼望天，狀若旁人。

他摸不清對方的意思。

外間也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