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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卻已不容她多言。

「法海」思慮間，目光變得有些危險：「你不怕死嗎？」

他們是前輩高人啊，怎麼讓幾個……不對，是讓一個小輩就逼成這樣了呢？

眾人並無意外或是其餘異色，都無謂地點點頭。

「妙華喂！」

「這……」

無穢早就發現了。

「不錯。」

「法海……！」

這老叟正是當初在江都城中與癲丐僧垂釣的老翁。

良久，突然噗的一聲，仰天噴出一口血。

不過如此費時費力不說，也顯得其為人太過狹隘惡毒。

原本氣勢洶洶找來，要為天下蒼生「請命」的仙門眾多高手，此時滿場之中，只餘下那九個未入聖之人，不知與林疏疏斗到了何處。

「那個……妙華尊者，法妙大師，二位這是……？」

……

釣叟聞言微現苦笑：「老朽當初也不過是看中其資質，又在朝廷為官，頗得器重，想讓其代老朽執釣，入稷扶王，截取一分氣運罷了，如今看來，卻是老朽走了眼。」

卻是剛剛轉身，便被「丁鵬」魔刀分成了兩半。

先前那人有些不同意：「他人且不說，虞伯施長子虞復，縱然是我等也有耳聞，其天資極高，弱冠之齡便已獨自統兵，屢建奇功，聽聞如今于海外多有奇遇，極得東海諸多散仙青睞，頗有雄主之姿。」

還是襄王給尊勝寺面子，打破了死寂。

江舟卻仍坐在水寨橫木之上，曲輕羅赤足凌江而立，似在遠眺江景，卻是在守著江舟。

「咦？」

大戲似已落幕，能走之人，都已散去，不能走的，也都被「法海」帶走。

妙華尊者肩上扛著一頂潔白傘蓋，也是眼中微現疑惑。

「不妥，此子桀驁，難以駕御，且方寸山玄虛難測，變數太大。」

有人看向玄母教主笑道：「我看可以，旁的不說，似乎教主高徒，與此子頗有……呃，情誼啊？僅以此論，許他天命九數之一又何妨？」

「法海」又道：「你欲殺我同門，因緣果報，我亦當殺你。」

眾人笑道：「道友言過了，說來道友還是最先發覺此子之異者，可hｅｔuboｏk•ｃoｍ.com謂是慧眼。」

紅衣法王怪叫一聲，將他扶住。

他話到此處，朝一方看去，那裡有個身披蓑笠的老叟，笑道：「若沒記錯，釣叟道友當也早有此念才對。」

須女聽聞此言，連死字都未能讓她皺個眉頭，此時卻是柳眉微蹙。

「不錯，虞國當棄。」

提議之人道：「此人天資高絕，縱是我等生平所見，同輩能與之相比者，也不過寥寥，屈指可數。」

這彌輪洞天中，有白雲裊裊如煙盤旋。

才剛剛入聖，便有如此神通道行，兼且手中有如此異寶，幾有至聖之威，實是可畏可怖。

須女這才抬眼看向他，目中露出幾分詫異。

末了，又有人道：「虞國運勢已改，我等共商之議，才是頭等大事，計議雖定，卻還需詳議。」

有人問道：「道友此言何意？」

襄王等人也是怔然無語。

「哦？竟有此事？」

他朝上首那大和尚，也就是大梵寺六如之一，有寶日如來之稱的大梵方丈，與邊上高冠羽衣的長須道人，龍虎道尊，和天上神女般的玄母教主。

「且，那虞復雖有梟雄之姿，若是以往，倒是不妨扶持一二，但正因其如今與東海散仙來往甚密，若其得勢，怕是會將東海諸仙引為依靠，我等到底能否插手其中尚是未知之數。」

「何況此人似頗有王風，交遊廣闊，方丈與道尊、教主三位高徒如此人物，也與其交好，執塵劍主如此傲氣，都對其頗為服氣。」

心中也滿是同情。

舊話重提，眾人紛紛默然沉吟。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人自中而分，裂成兩半，正墜落江中。

他此時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是被「騙」過來的？

此時宛如置身事外的太智真人，吶吶無言，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妙華尊者臉上陣紅陣白。

「這、這……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

待知道二人是聽聞四大法王之事，想來相助江舟時，一陣無語，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出來。

「法海」只是掃了他一眼，並未理會。

彌輪和_圖_書洞天。

「此子氣候已成，其背後宗門虛實如何，那位神秘武聖到底有何玄虛，是否上界真仙化現紅塵，都已經不重要了。」

兩江口。

果然聽聞「法海」開口：「貧僧有一卒雷峰塔初建，此塔除了是貧僧清修之地，尚有意以其鎮壓邪魔。」

繼續朝須女道：「但你既不懼死，我若殺你，也不能令你有半分悔意，反倒沒了果報應有之義。」

什麼時候，上三品竟變得如此不值一提？

「南州楚亂，足見其力，虞國之敗，足見其謀，如此人物，縱起於微末，卻已有據天命之勢，我等再扶上一扶，日後或是截斷大稷國運的最鋒利之劍也未可知啊。」

看這「法海」，也絕非此等陰險邪毒之人。

「……」

「那……江舟何如？」

紅衣法王人未到，聲已至。

「那方寸山雖虛實難測，但有此數人，已然足以立世。」

這兩人……

換作他也得吐血，何況狀態不佳的妙華……

縱然一時攻之不下，也不怕其翻起大浪來。

先前提議以虞復接續虞國天命之人見狀，也不再堅持，本也是個可有可無之議罷了。

「既如此，何人可補其缺？」

待看清場中形勢，大笑聲卻戛然而止。

其中一個大尚搖頭嘆道：

最高處，有十數朵「靈芝雲」，各有人端坐其上。

有人介面道：「虞伯施尚有百子，可否從中擇其一，承續虞國氣運？」

稍候，眾人笑道：「如此說來，這王重暘當是最佳之選。」

「吾這便傳訊門中。」

「可也。」

旁人本以為「法海」會因此惱羞成怒，卻見他反而點頭贊同：「你說得倒也有理。」

直到妙華二人出現，才搖搖頭，收回目光。

「啊！」

「理當如此。」

紅衣法王雙眼圓睜，滿是獃滯。

反對那人駁道：「襄王大軍斷絕兩江口，此人乃帝芒守戶忠犬，斷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虞國已如冢中骨，氣運消磨，時日無多，強續無益。」

忽然有人打破沉默道。

沒有仙門這些攪屎棍，對岸的虞國水寨已經不在他眼中。

「此和*圖*書議可決，當務之急，我等便是要找出那王平了，若無其入稷繼代，一切休談。」

「道友何妨細說？」

「哈哈哈哈！江小子！莫怕！貧僧來助你一臂之力！呃……」

此人笑道：「我知此子門下，曾有一人，在陽州嘯聚綠林，本是不值一提，但我曾偶遇此子，憐其赤心，便出手指點，如今也算小有氣候。」

玄母教主卻是冷哼一聲，朝那人掃了一眼，頓時令其感到整個天地都在向他壓來，不由神色一滯，立即住口，面現訕訕之色。

說起來，若非剛才那江舟巧言亂他佛心，令他未及出手，此時怕是也難逃此下場。

眾人也紛紛點頭。

「善。」

不過心中卻也贊同其所言。

「世尊地藏，金剛般若，南無三滿多……」

這時有人反對道：「不過，方才所言倒是在理，此子雖非良才，但其大勢漸成，不用可惜。」

「丁鵬」連眼皮都未抬，冷冷道：「他是聖僧，我不是。」

眾人紛紛施法，傳出諭令。

「但其輩怕無時無刻不想著重歸稷土。」

陽州自此可定。

須女神色毫不為所動，淡然道：「修行之人，與天爭命，贏了，長生逍遙，輸了，煙消雲散。」

這等分裂天下之事，便在這十數人口中一言一語便就定下。

「舍此外，便是半妖殷羅、神都金闕司典女官澹臺金明可比。」

「看他今日之勢，也是入聖在即，年不過甲子便已入聖，無論其『道』高下，也足堪造就。」

自下而上，越往高處，人越少。

那口金缽倒轉，金色佛光綿延，已經將其罩入其中。

還有無穢與太智二人。

「莫如便選此人？」

「南無……」

只要死死困住，不出月余，虞國大軍定要斷糧，其實便能不戰自勝。

襄王也派了上百艘走舸江周遭圍住，以防不測。

「南無三滿多……」

一旁無穢老僧一驚：「法海道友，切莫意氣用事！道友乃我佛門大德，實不應擅動殺戒！」

「你！」

突見兩道遁光貫空，落於兩江口上，現出妙華尊者和紅衣法王的身影。

「此子既已有至和-圖-書聖氣象，便是我等同道中人，日後再見方寸弟子，我等仙門弟子，當禮讓三分才是。」

但接連幾次碰壁，心知自己並沒有開口求情的立場。

在場眾人都是臉皮微微抽動。

這個法海，實在是太過可怕。

除非將其魂靈拘禁，以惡毒法門折磨。

那被一刀兩分的正是虞禮。

須女連同那五位上三品之人，都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便被吸入其中。

倒全沒了之前的左右搖擺，和對無穢等人的惱怒。

於是眾人又再一言一語計議起來。

虞禮是被嚇著了，覺著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想著趁機逃走。

「哼。」

下方廣陵王在襄王耳旁嘀咕道：「父王，這和尚好毒啊，他是既想殺人，又想誅心啊。」

形成一朵朵如靈芝般的平台、椅座。

襄王瞪了他一眼。

「虞國當棄。」

合著他在尊勝佛母金身前虔心拜了兩天一夜，心神大損，才請得這無相智光大白傘蓋，匆匆趕來，卻撲了一空。

無穢一驚：「施主為何施此毒手？」

嘴還沒來得及合上，茫然地四處掃望。

眾人詫異，紛紛詢問。

此人一笑，細細說來。

有人搖頭：「不妥，虞伯施百子，成器者寥寥，二子五子都死於那方寸門下，觀那江姓小子行事，手辣心狠，怕是不會放過這等後患，日後必有爭端。」

「縱觀我等門下，也只有道尊高徒李伯陽師侄，與方丈高徒神秀師侄，玄母高徒曲師侄，純陽宮神光師侄可堪一比。」

此言人眾人微微一怔，旋即露出思索之色。

畢竟人死萬事消，對須女這等人物，即便你再拘拿她魂魄，再殺一次，也是一樣的結果。

「若懼生畏死，還爭什麼？」

而那魔刀「丁鵬」正在收起彎刀，抱入懷中，如若沒事人一般。

正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時。

「諸位道友都各自傳諭門下，莫要再行試探了。」

「法海」眼瞼垂下：「你便不必出去了。」

「你若有本事，大可破塔而出，或是等你摘星樓中人來搭救，否則……」

「何況其同門謫仙人李白，與這法海，更遠在其上htｔｐs://ｗwｗ.heｔｕbｏｏk.ｃｏm•ｃoｍ，縱是那丁鵬，也頗有潛質。」

是剛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剛才的驚天異象難道沒看見？

須女聞言終於忍不住，神色微變。

天長日久，或許會令其有所改變。

「且須女道友乃摘星樓主得意弟子，道友若殺了他，怕是難得消停了！」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江舟，此時卻正陷入一種奇異的狀態中……

幾位仙門上三品的高修，就這般被降伏了？

「若因此令東海尋得契機，重入稷土，再與我等爭奪天命，屆時反倒是個大麻煩了。」

因為對方不殺她，也不可能放了她，反而會有別的手段等著。

什麼因緣果報，用大白話來說，就是既想殺人，又想誅心嘛。

「棄之可也。」

「法海」若殺她，她還真就不懼，反倒是不殺，能令她在意。

「如今卻是正缺一尊鎮塔金身，佛陀金身須以至誠之心相請，非一時一日之功，在此之前，便拿你來鎮塔吧。」

「若就此放了你，又實非我所願。」

「不管如何，多一尊至聖，總是好事，看其氣象，當是早晚之事，我等理應相敬以禮。」

無穢突覺詞窮，只能幹巴巴地重複著。

「棄罷。」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有人點頭附和道：「嗯，此言有理。」

「江姓子雖桀驁不馴，卻頗重情義，他日事起，當會相助，如此，其勢可為之所用，若再得我等相助，當可據天命九數之一，承續虞國之運。」

在「法海」梵音低誦之中，金缽突生異力。

「何況還有北域滿教、西域冥宮、沙海濁界等等邪門外道，對我等虎視眈眈，如此境況，實不宜憑添變數，此議當作罷。」

眾人紛紛應和。

「眾仙」一直在看著兩江口的動靜。

「天命本有九數，如今虞伯施已死，何人當補其缺？」

就在眾人怔然無語之時，突聞一聲慘叫。

無穢老僧張口欲言。

「法海」表現出來的手段，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咦？」

「東海仙島，多是上古鍊氣士、巫神靈仙，當年稷代祀室，天命崩毀，令其等前路斷絕，又有帝稷破山伐廟，迫使其等不得不遠遁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