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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傷口在手上，曲婧很快想到了斷臂的方法。

如果卜運算元沒說這句話，不好的預感還只是預感，但他這話說出來，預感就是事實了。

「為蒼生計，還請道友好好考慮。你來時看到了星沙城安居樂業的百姓了吧？

曲婧對鮑三娘和管不平打了個招呼。

管不平若是沒遇到，沒發現，也就罷了，若是發現了，他大概真做不到袖手旁觀。

卜運算元扯他的衣服，指的自然是姜玲瓏。

鮑三娘這才插嘴道：「那是一隻蛇妖，速度很快，來去如電，應該有妖王層次的實力了。」

可他不知道姜玲瓏具體會因為什麼事情而失控，這也讓他有些無從防範。

「妖王？」

卜運算元搖頭，堅定地道：「順天者，得一線生機，逆天者，死路一條。」

可是，她也很了解管不平。

但現在，卜運算元看明白了，死的一定是林毅。

「如果我一定不殺她，要如何才能破局？」

林毅沒想到是這樣的局面，也就是說，老道士其實在窺探到信息的時候就已經要死了，現在的區別，就是他能不能將信息傳遞出去。

「不可能！玲瓏不會傷害我的。」

卻沒想到，真正的危機，來自於姜玲瓏。

曲婧開門見山問道：「師兄這次求醫問葯，可還順利？」

於是，兩人全程毫無交流。

曲婧觀察也算敏銳，她急切地道：「那是不是毒蛇？」

卜運算元說的很篤定，他按下林毅的手，顫巍巍地按著白幡站了起來，仰頭望天。

「嫂子，師兄。」

曲婧又驚又怒，管不平身體本來就不好，若是強行動手，只能加速死亡。

管不平穿得很厚，正坐在榻上，身上還蓋著小棉被，看上去，狀態似乎還不是很好。

林毅心裏有些不好過，但還是連忙道：「道長請講。」

而她走進屋子，便迎上了鮑三娘的目光。

「你的殺身之劫，不來自於那裡，而是在你的身邊。」

林毅看向卜運算元，目光堅定。

林毅絕不相信，姜玲瓏htｔps://wｗw.hetubook•com•com會殺他。

「沒有別的辦法了么？凡事總該有一線生機的。」

事關生死，林毅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反對迷信。

他本以為自己的對手是漫天的神佛，或者神秘的四聖齋。

林毅便嘆道：「既然如此，那你還是別說了，我靠自己，應該也能挺過去。」

然而，這一次曲婧猜錯了。

到底是太年少輕狂了！

這話說出來，自然也讓林毅多了幾分緊張。

「師兄！？」

這樣的話，對方若是騙人，結果也只能是讓林毅緊張一段時間，一點意義都沒有。

卜運算元拍拍陳懷遠的手，陳懷遠滿臉痛苦，卻還是順從師命，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他自己能不知道？

哪怕身邊有陳懷遠這個卜運算元的徒弟，林毅也沒太把他放在心上。

林毅不在，她也沒什麼好裝的，索性也一臉高冷。

林毅的臉色也嚴肅了幾分，雖然說算卦的在給人算命之前，都喜歡說一些嚇人的話，可卜運算元既然是陳懷遠的師父，應該不是招搖撞騙之人。

他一開始也沒想一定要找人幫自己算。

實在代價太大，那也就算了。

她擼起袖口，只見她的手腕處有一個傷口，從這個傷口衍生出了一條猙獰的血線，宛若一條赤色的蛇，纏繞在鮑三娘的胳膊上。

「那蛇妖只是咬了我們一口，便匆匆離去了，不知是故意戲耍，還是忽然有事，總之，我們僥倖活了下來。」

卜運算元先是指了指天，然後才扯了扯林毅的衣服。

「老朽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這天下蒼生。」

所以，卜運算元說的話大概率是真的。

果然，管不平接著道：「原本能有十年壽數，我也算心滿意足了，只是在回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妖怪害人……」

「天命難違，順其自然吧，殺了她，你能活，天下蒼生也能活。不殺她，你必死，屆時必定生靈塗炭，赤地千里。」

他能hｔｔps://m.ｈetuｂｏoｋ.ｃｏm.com告訴林毅的，也只有這些了。

她擼起管不平的袖口，也有同樣的傷口，同樣的印記。

「好了，我的時間不多了，很多問題，我恐怕沒法為你解惑，但路在腳下，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一切。」

「我本就命不久矣，只是覺著快死了，最後為人算上一回，結個善緣。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你了。」

「師妹，你來得真快，我們也是才剛回來。」

聽林毅都這麼說了，陳懷遠才沒有再攔著卜運算元接近林毅。

她正想問兩人這一趟收穫如何，但看到曾經那麼大大咧咧的鮑三娘，現如今也神色懨懨，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管不平神色如常，還和曲婧閑聊起來。

這場面還挺尷尬的，彼此不熟，卻有特別的關係，又一同行動，這讓本就不擅長社交的曲婧有些不知所措。

這麼大幅度的提升，林毅其實也擔心會不會有什麼隱患，最近也低調得很。

知天易，逆天難，所以順從天意，很多事情反倒會更順利。

卜運算元搖搖頭，嘆了口氣，卻沒說什麼。

可是，他說出這個想法，卜運算元只是憐憫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更讓曲婧擔憂的是按照管不平這說法，應該還有什麼意外。

他們匆匆回到星沙城，多少有點落葉歸根的想法。

「夫妻反目，一死一活，就看你怎麼選了。」

曲婧已經猜到，情況可能不那麼樂觀。

卜運算元神色從容，坐到了林毅的身邊，才緩緩道：「而且，我已經窺探了天機，命數已盡，若是不說，道友想讓我帶著看到的東西下地府去么？」

可他絕對不會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就對姜玲瓏痛下殺手，這如果是謊言，反倒會提前讓他警惕，從而加深防備。

話分兩頭，且說蘇仙兒和曲婧一起離開靖夜司之後，兩人之間也沒說話。

但也不是完全活下來了。

窺探到這些，已經要了他的命了。

只是對林毅道：「道友今日問卜之事的確不重要，區區疥癬之m•hetubｏｏk•cｏm•com疾，自是傷不到道友分毫。但道友的殺身之劫已經近在咫尺，恐怕道友還絲毫沒有察覺吧！」

十萬年的道行在人間可能很牛，但陰間隨便蹦出來一個判官，都有五十萬年的道行，他這點道行還不夠看的。

他內心坦蕩，有什麼猜測，也就直接問出來了。

若是道友不能活，不單是星沙郡，整個湘州，乃至附近的江州、郢州都會受到波及。

果然，卜運算元點了點頭，道：「鴛鴦喋血，連理折枝，比翼斷翅，夫妻反目，是你死我活之局。」

卜運算元嘆息了一聲，現在，他是真的看到林毅的死劫了。

「走吧！」

鮑三娘點了點頭。

蘇仙兒倒是擅長社交，但是她不知道曲婧是什麼想法。

曲婧呼呼著管不平，隨後匆匆進了屋。

「去吧，懷遠，你既是卦師，當知天意，順天意。」

卜運算元搖了搖頭，道：「老朽不知詳細，但應該和她自身有關。」

果然，管不平聽到她的問話，眼神也晦暗了幾分，道：「我們此行原本還算順利，用林毅給我們的身份牌，順利在建康找到了那個頗負盛名的醫者。只需好好修養，能有十年壽數。」

只見院子里停著一輛馬車，應是管不平真的回來了。

林毅點點頭，便對曲婧和蘇仙兒道：「你們也出去玩吧，今天的事，不要說出去。」

卜運算元點點頭，又看向屋子裡的其他人，道：「這些話，不在局中的人，不好多聽。」

林毅的手，微微顫抖。

原本，這是林毅和姜玲瓏的死劫。

卦師知天意，往往也順天意。

「老朽也不知道，卦象如此，命運難改。」

卜運算元似乎意有所指，他自顧自朝著門外走去。林毅幽幽一嘆，終究沒有阻攔他。

卜運算元對林毅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也讓林毅暗自心驚。

「師兄，是你回來了么？」

卜運算元早就發現了他的與眾不同，但他卻從未察覺到卜運算元的痕迹。

他相信，以他哄老婆的本事，絕對不會讓和*圖*書姜玲瓏憤怒到暴走。

「你為什麼會忽然為我算卦？」

他對自己的實力也算是有點自信的，不過，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並不想看到別人替他去死。

陳懷遠只想阻止卜運算元，但他身為卦師，當然知道卜運算元這句話的含義。

曲婧心裏一咯噔，只有十年壽數，也能算順利么？

這是在暗示，他不會再說測算仙人的事。

卜運算元給林毅描述了他死之後會發生的事情，這也是林毅不能接受的。

十萬年的道行，也沒有讓林毅覺得自己足夠安全，所以卜運算元一說有殺機，他信。

林毅抓住卜運算元乾癟的手，又不敢太用力，免得把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道士給捏死了。

卜運算元他肯定是算到了什麼，不然怎麼連姜玲瓏狂怒會失去理智都知道？

天在屋子裡看不到，只看到稀疏的陽光照進屋子。

真正算卦厲害的，往往都是順從天意的人。

直到曲婧路過一處破落的宅子，她忽然神色一動。

陳懷遠也不想走，他預感到了什麼，看著卜運算元，腳愣是不肯挪動一下。

她們路過的正是管不平當時的舊屋，曲婧聽到裏面有動靜，連忙走了進去。

鮑三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解開衣襟，露出了她那讓旁人羞愧的巨物。

他最近道行驟然提升了約八萬年，相當於過去一年的時間里的四倍。

說這樣的謊就是為了讓他殺了姜玲瓏嗎？

卜運算元犧牲自己，也要占卜，總該有個原因。

卜運算元出門之後，林毅仍然留在原地，皺眉苦思。

「天意如此，掙扎無用，她是你命中注定要殺的人。」

卜運算元說得很篤定，說到這裏，林毅終於有些心慌了。

見曲婧不說話，還以為曲婧是不屑和她說話。

曲婧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蘇仙兒可憐巴巴地扯了扯林毅的衣角，但還是被曲婧拉扯走了。

曲婧不解，以鮑三娘和管不平的實力，遇上了妖王，只有死路一條，她們又是怎麼回來的？

「閑話不必多說了，給我留一點時間，與我和_圖_書徒兒好好道個別吧！」

其實他並不懷疑卜運算元這番話的真偽，如果卜運算元想騙他，這樣的手段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這就是順應天意者能得到的一線生機。

「這時候斷臂還來不來得及？」

卜運算元這話說出來，蘇仙兒和曲婧的眼神都銳利了許多。

唯一的生路，就是他親手殺了姜玲瓏。

「你又插手了？」

「道長能否細說？」

「我沒想插手，是它發現了我們。」

只要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會把屠刀揮向自己的妻子。

林毅揉了揉腦袋，忽然反應過來，問道：「你知不知道她為何會暴怒失控？」

「不是我的殺劫嗎？怎麼又成我殺她了？」

林毅看他們師徒交流完畢了，才道：「泄漏這個天機，道長會死？」

上蒼不會坐視人間覆滅，到那時候，她也未必能活。此中利弊，你應該能夠權衡清楚。

林毅略一思索，眉頭一皺，道：「你是說，玲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只要注意防範，不讓她憤怒就應該沒事了，對吧？」

只見她白|嫩的胸口處，有同樣的一個傷口，同樣延伸出了一根血紅色的線……

「師父……」

林毅穿的，還是姜玲瓏送的衣服。

林毅的小目標就是一百萬。

卜運算元點了點頭。

林毅看他們這麼煽情下去，也不是個事，趕緊出言打斷道：「陳總捕不必擔憂，今日之事已畢，剛才失禮的要求，我不會再提。」

也就是說，卜運算元今天和林毅交談，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他說得沒錯，清醒的姜玲瓏不會傷害任何不該傷害的人，但憤怒的她就不一定了。

「清醒的她當然不會傷害你。」

現在已經繞到了胳膊肘的位置。

姜玲瓏脾氣雖然大了點，但她只對惡人脾氣暴躁，對身邊的人，她是最溫和的，更別說對他。

「你……」

林毅的目光變得很銳利，他知道自己懷疑卜運算元不太禮貌，但他不得不懷疑。

林毅打定了主意，等姜玲瓏回來，他就拖家帶口搬進水晶宮，然後把水晶宮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