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青要妖帝
第五十九章 過去的歲月
想到這裏，仙人又朝青要山方向看了眼，卻不敢再隨意離開永夜荒漠。
學塾最後一間屋舍，空寂昏惑。
下一刻，他再次睜開雙眼，純白之眸，無分鞏膜瞳仁。
永夜荒漠。
血光迸濺，這頭妖獸保持著撲擊的姿勢，卻倏忽從中一分為二，各自朝著左右落去。
黑袍身影的所有棋子，都下在同一處位置，爾後皆如泡沫般消失不見。
刷……
※※※
棋枰畔，二道身影相對而坐。
此刻，血棺之上，封禁的符籙又一次明滅起來，頻率比上一次更快。
只不過，那是潛藏在過去歲月中的一幕，是以，祂需要親臨現場，才能看出端倪。
莫澧蘭再次落下一枚白子。
此刻，雙方正冷冷對視。
這裏不是正常的時空，而是一段過去的歲月！
仙人頓時面色一沉。
「啪。」
就在她從溪午學塾之中消失的剎那，一道完美身影從虛空之中走出，其難以用語言形容，彷彿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和_圖_書，正是下界仙人！
只不過，他現在一直沒有修為！
仙人眉頭一皺，來慢了一步！
四周景象再次猶如鏡花水月般微微蕩漾，重新清晰時，入目梨花如雪，繁枝累累，掩映一角黯淡牌匾，字跡的鎏金早已被雨打風吹去，兩側彩絛流蘇隨風搖曳，零星符籙明滅門樓。
裴凌手持長刀，胸口起伏，氣息略微有些不穩。
想到這裏，裴凌周身氣息越來越強，濃稠黑暗，滔滔而出，瞬間瀰漫了整個山林。
其上黑白稀稀落落，殘局相持。
正想著，弈棋者的目光，森然如電，望向仙人，語聲宏大陰冷：「你先下。」
很快，祂沒有察覺什麼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渾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影，蒼白面孔彷彿凝聚了這天地之間所有的恐怖、災難、詭譎、怪誕……在其對面，與他隔枰而坐者，卻是一名容貌嬌柔的女子，玄衫寬大，樣式簡單，唯獨一雙眼眸，純白無瑕，冰冷無比。
好一陣之後，符籙、鎖鏈再次恢復如初。
棋盤之上的棋子，迅速變幻，莫澧蘭所下白子皆瞬間倒退、消失，轉眼間，殘局恢復如初，黑子步步緊逼，白子岌岌可危。
河灣之畔，雜樹成林，林間一片幽靜。
莫澧蘭繼續落子。
話音方落，仙人直接出現在棋盤之畔，與弈棋者面對面而坐。
嘩啦啦……
其周身氣息，瞬間暴漲。
他先斬了李思廣、苗成安、周頤三人，后又斬了陳桓……眼下對於刀道的感悟，更上層樓，刀意也變得愈發凌厲、純粹。
「……」
棋枰之上，原本處於劣勢且寥寥無幾的白子，漸漸將黑子包圍……
那道黑袍身影，又取出一枚黑子，下在剛才同一處位置。
裴仙友又要開始幫自己破解封印了！
甚至連捆縛棺槨的鎖鏈，也發出一陣不安的摩挲，似受到影響，捆住棺槨的力度，微微鬆弛。
剛才那一切，肯定都是墮仙布和_圖_書的局！
九嶷山。
五顏六色的內臟灑落滿地。
「啪。」
一頭屋子那麼大的蜘蛛，步足如刀，通體慘白，腹部人臉栩栩如生，正舉著沾滿血肉的觸肢，俯瞰向不遠處的人族。
浩浩蕩蕩的雨聲彷彿無休無止，凌亂的拍打著庭院中的一切，迸濺起一層濛濛細霧。
跟上次一樣，這一枚黑子，也在落下的瞬間，煙消雲散，就彷彿黑袍身影所用的棋子，本就是虛無之物，根本不存在。
邈城治下。
「啪。」
於是，仙人負手立於九柱之下，目光穿透萬水千山，繼續望向青要山附近的白骨行宮……
「砰！」
只用刀意！
同樣的情況，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對方這般想要讓他離開永夜荒漠，多半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安排！
這枚黑子落入棋盤的剎那，無聲無息，彷彿滴水入湖，直接消失不見。
眼見來者終於落子，那道黑袍身影，也取出一枚黑子，朝棋盤之上落去。
就在和圖書勝負即將分出的時候，莫澧蘭忽然全身上下都是一僵，卻是再也無法動彈，緊接著，她的身影如同被雨水反覆沖刷的水墨畫一般，漸漸變淡。
斑駁山牆于枝葉間偶現一角，卻是一座獨門獨戶的小院，正門有牌匾高懸：「溪午學塾。」
「啪。」
「啪。」
就在這時，人面蛛高高躍起，口器翕動，尚在半空，已然朝裴凌吐出一張蛛網，轟然罩下！
這個時候，莫澧蘭忽然拈起一枚白子，非常隨意地落在棋盤上。
眼下白跑一趟不說，卻還什麼線索都沒有查到，還好封印沒有出問題。
黑袍身影跟著落子。
※※※
因此，祂被迫下了一盤棋。
祂剛才忽然離開永夜荒漠，便是察覺到了別處有墮仙的氣息出現！
徹州。
仙人第一時間便開始檢查墮仙封印。
原本的密林，此刻枝殘葉落，滿地都是白生生的斷口，卻是被凌厲刀氣，強行斬出一片空地。
這條法則的心魔劫，便是只用刀。
河和-圖-書水滔滔流淌，迂迴如弓。
已經有過兩次一模一樣的經歷，裴凌眼中平靜無波。
又過了片刻，一道完美身影出現在九柱之畔。
如豆的燈火，僅能照出一張棋枰。
輕雷陣陣，涼風過時，搖落無數瓊珠。
倒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失序之地，居然會碰到浮生境的……
很好！
下一刻，莫澧蘭的身影徹底消失，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雙方落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只見黑白二色不斷落入棋枰之上，枰上棋子越來越多。
九柱參天，粗細不一的鎖鏈彼此糾纏，彷彿藤蔓累累，盤旋九柱，一路往下，直入地底深處，牢牢的捆縛著一口血色棺槨。
裴凌無法後退，正要舉刀揮斬，其身體忽然一僵，眼皮旋即不受控制的合上。
這個時候，人面蛛口器之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嘯叫，四對步足微微一動，旋即狂風卷落葉般殺向裴凌。
螺山城外。
察覺莫澧蘭沒有再次落子，那道黑袍身影語聲轟鳴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