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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戴著兇惡面具、身披猩紅袍服的人族語聲嘶啞，簡短道：「儘快聯繫到這位同族。」

裴凌同樣一聲不吭，低頭不語。

「還有那張氏女，其外出狩獵，遇龍伯族所留足印，出於好奇，伸手觸碰，遂有孕在身。經三十年生子，此子生而為仙，龍伯一族靈秀，盡集於一身……」

大殿之中，左側的眾多人族，不時開口，說出一個個消息，或者是提出一個個要求。

「我亦會轉稟大祭主。」

「諸位，諸多資糧，還請儘快準備！」

吼！！！

彼時聽聞，還以為是魔道慣常禍亂世間。

在他身後並肩站著玄衫負刀的裴凌，以及華服綉裙的「墨瑰」。

「金烏族與龍族，血脈強大，底蘊深厚。」

裴凌不再耽擱，轉身大步朝宮門走去。

稍前半步，似在引路者襕衫墨靴，手持象笏，正是「太屠」。

此事議畢，那華服邪異的人族開口，眸光幽幽道：「我之主上，讓我帶的話是，天材地寶，尤其是靈石，在接下來的十個晚上中，必須增加至少一倍！」

裴凌望著這座門戶，頓時明白過來，這是以真龍九子的魂魄，釘入門戶煉製的一座仙寶！

須臾，宮門大開，一名甲士快步走出，至橋樑上，與「太屠」簡單見禮后，旋即轉向裴凌，沉聲說道：「奉王命，請貴客入正殿議事。」

「呔！妖族，吃爺爺一劍！」一名約莫六七歲的孩童，穿著裋褐，赤著腳，手持木劍，從遠處奔跑過來，大呼小叫的朝一頭妖獸頭上砍去。

「不過，那位同族走得太快，卻不曾留下隻字片語……」

「『離羅』墮仙親自下界，主上壓力很大。」

裴凌頭皮發麻，卻也只得起身回禮道：「晚輩裴凌，不敢當諸位之禮。」

右側眾多朱紫之中，很快有人臣出列，說道：「此番討伐幽冥，五大『譎』伏誅，其中『哭譎』既滅，我族後嗣，將再無初生之劫。」

眾多人族，氣息迥然，功法亦是大不相同。

華容婀娜的女性人族肯定地點頭：「尊上非常確定！」

殿中眾人聽著，神情都有些肅然。

「它們的眼珠，還能用來鑲嵌兵刃……」

待這小院也落在後面，「墨瑰」忍不住開口問道：「前輩，眼下我人族，究竟是強是弱？」

終葵烈終於出言，其緩聲說道：「此番討伐幽冥，如本王臣下所言，大軍誅滅眾『譎』，『應聲譎』、『哭譎』、『笑譎』、『說夢譎』、『噬心譎』皆已湮滅，再無戕害我族血脈之慮！」

片刻之後，鼎沸的人聲，漸漸平息下來。

他聲音不高，遠遠傳入宮城之中。

「至於黦城，並非晚輩一人之功。」

語罷，他率先向城門走去。

眼下整個諸天萬界，境界最高的，便是仙尊！

正殿。

這個時候，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夫子，正語聲和藹的為滿堂學子講著課：「……李一隻是嫌那泥鰍太過瘦小，帶回家中也是食之無味，遂將其丟回河流，尋思日後待它肥壯，再釣了下鍋。」

「這個故事有著數十種變化，但始終不變的，便是真龍血脈的外族『仙』，必將為了我族兒郎，背叛龍王，且將龍族最為重要的一份仙職，交於我族兒郎。」

話音方落，所有人族的目光，立時再次落到裴凌身上。

狴犴、睚眥、霸下、囚牛、螭吻、狻猊、嘲風、蒲牢、負屓……九子神情怨憤，卻在鎖鏈上不斷明滅的雲篆催促下，不得不低下巨大的頭顱，伸出手爪，為三名連祂們一片鱗片都不如的人族，推開了沉重的城門！

洪荒之戰……

「墨瑰」深吸口氣：「好！」

「賜座！」

話音落下，前方霧氣轟然流轉！

一位是「今」，就是終葵烈前輩口中的「舊」。

「怕什麼？我爹說我力氣大，等我長大了，我能一劍砍裂這孽畜的腦袋，到時候，它腦袋跟眼睛都成肉泥了，還不是砍哪裡都一樣！」男童不在意的反駁，又憧憬道，「你說咱們啥時候才能長大……聽說我伯伯他們都去討伐幽冥了，我也想去！」

丹墀之上，終葵烈微微頷首，旋即說道：「這是此番討伐幽冥，hetubook.com.com遇見的一位後輩。」

終葵烈正襟危坐，旒珠如簾垂落，遮蔽面容。

「昨晚臣巡查皇都左近，生擒了一名有著鮫人血脈的水族。」

「太屠」肅然的面龐上，也露出一絲笑意：「等時間合適，會通知你們的。」

故事？

只不過，此刻無論是「太屠」，還是裴凌與「墨瑰」，都沒有太過關注祂們，只隨意掃了兩眼，便徑自走入了城門之中。

前方有小院矗立，院中七八個少女當街紡織，一面搖著紡錘，一面隨意閑聊：「這銀霜蛛絲雖然比蠶絲要好，但防範火系術法、神通，卻嫌不足……」

思索間，前方已然出現大片空地，卻是一座極為遼闊的廣場。

聞言，丹墀下的兩列人族，都是點頭：「能得王親口讚譽，想必不差。」

卻為何這夫子說來說去，不是些毫無邏輯的情愛故事，就是些莫名其妙的美食傳聞？

「翩琊」不敢說出那位的尊號，只告訴他，仙人有「無垢態」與「混沌態」。

「好在這些故事，剛剛開始。」

一位是「離羅」。

說到這裏，終葵烈朝裴凌望了一眼，道：「是幽魂族的黦城！」

「其二……」

說到這裏，灰袍人族頓了頓，方才繼續道，「此外，我族有三位同族，不知道是哪位主上的麾下，以貴賓身份，參与了此次萬仙會。」

「墨瑰」看著他，二人神色皆是肅然。

這是何等屈辱！

終葵烈嗓音低沉，不掩威嚴：「免禮。」

「不錯！鮫綃才是最好的里襯……」

卻不想，在洪荒時期，這等傳聞秩事，竟然有著掠奪氣運、仙職的效用？

※※※

裴凌面色僵硬，心中立時清楚，他與黦城城主「翩琊」之間的事情，終葵烈全都知道了！

「九尾狐為我族女子自斬道途、奉上仙職、獻祭神魂、交出心頭血的故事，也在推進之中……」

裴凌與「墨瑰」心中卻是詫異。

一瞬間，似有萬重山巒，凝聚成一柄無形的巨錘，朝自己狠狠捶下。

說話間，「太屠」與裴凌聽的真切，卻皆神色平淡。

「否則的話，各處聚居地的陣法、吾等言談間的封鎖……都無法繼續買通天地秩序。」

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洞中的剎那，九子身影，沒入城門，白霧再次翻騰，巍峨城池消失不見。

丹墀之下，左右分設座椅。

這個時候，終葵烈接著說道：「至於故事的應驗。」

察覺到「太屠」、裴凌以及「墨瑰」經過，少女們朝他們望了眼，為首的少女便笑著問道：「『太屠』大人，敢問我們何時可以再去抓些鮫人？」

老夫子語聲低沉，娓娓道來，皆是仙凡傳聞，涉及諸多族群，眾多學子聽的入神，學堂內外，一時間鴉雀無聲，只有一個個故事，引人入勝。

「太屠」神色平靜，淡淡說道：「此乃皇都。」

崔巍城門緊閉，城門之上，以古拙筆劃，鏤刻著一尊尊巨獸的圖紋，狴犴、睚眥、霸下、囚牛、螭吻、狻猊、嘲風、蒲牢、負屓，九尊巨獸或張牙舞爪、或騰霄而起、或巨足踏落、或盤旋而舞、或踞高俯瞰……遍布整個城門。

只不過，不同於後世的婪京，人族與眾多外族，和睦相處。

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九道龐大的陰影，自九尊巨獸圖紋中飄出。

話音方落，左側的席位之中，立時多出一張空位。

「不意那泥鰍乃真龍之女，龍族公主是也！」

這名人族眉目舒朗，神色自若，有一種毫無拘束、自在逍遙的氣質。

「過去的這一個晚上，又有二十七位同族成仙。」

殿中眾人微微頷首，示意已然記下了此事。

裴凌聽得一怔，立時想到剛才路過學堂時，聽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愛情故事、美味傳說。

眾人略作討論，皆認為應該儘快聯絡上這位忽然冒出來的本族天驕。

須臾，他們抵達城門之下，相比巍峨城門，人族的身量，微渺如塵，然而，就在他們靠近城門的剎那，城門之上，傳出一片充滿了痛苦與不甘的咆哮！

其蒼青厚重，一磚一瓦，皆蘊含著無比古老滄桑的氣www.hetubook.com.com息，似已經歷了難以計數的歲月，又似承載了萬千心愿的凝注，古樸深邃。

「但將來，這方天地，必然是我族的！」

只不過，這些妖獸，渾身上下，皆被鏤刻了無數禁錮的雲篆，在裴凌的感知中，妖獸魂魄之中，還有數重禁制。

「此次萬仙會上，『離羅』墮仙，親自出手，整頓綱紀，滅殺了大批違逆天綱的墮仙。」

正說著，殿外人影一閃，一名甲士入內行禮：「王，貴客已至，就在殿外。」

從他們進入皇都所見，此時的先民，縱然是孩童與少女，也是武德充沛，那麼作為承擔了教化責任的學堂，按說應該殺伐更重才是。

「不過，此城氣數，已然悉數為我人族所有！」

「我會向主上稟告。」

裴凌立時想起，他在離開幽冥之前，特意向「翩琊」打聽過洪荒局勢。

這個時候，在他不遠處，那名灰袍人族，驀然開口：「『離羅』墮仙召開的萬仙會，剛剛結束。」

「不過，伏擊成功、此事將成之際，有一位同族忽然出現，從旁出手，騙走了那頭金烏。」

那華服邪異的人族微微笑道：「能從那位大人的化身手中拿到金烏，看來，我族又出了一位出色的天驕！」

一座龐大巍峨的城池，彷彿巨鯨出海，自霧氣之中一點點浮現。

真龍血脈，跪侍人族！

一位是「未」，就是盤涯界，正常歲月中的「今」。

「迄今為止，我族已經搶佔了耕種、豐收、守墓、天災……等仙職……」

那甲胄齊全的人族沉吟道：「這件事情，我族所知不多。但龍族，以及其麾下的水族，卻很是清楚。」

「卻是本王此番特意邀來的這位貴客，打下來的！」

每一次，都引起七嘴八舌的商討。

而且，氣息深沉內斂，猶如汪洋浩瀚，不可測度，便是排在最末尾的數人，也超過了尋常正仙！

所有高階修士，皆將氣息收斂近無，宛如水滴入海，混入人群。

一名名甲士執戟而立，面容隱匿甲胄之中，唯有一雙眼眸，泠泠如星，肅然戒備。

唯獨「墨瑰」微微恍惚，剛剛進入這座皇城時，她還覺得，此地與後世的婪京，非常相似。

她心念一轉，迅速說道：「多謝閣下，不過，我初來皇都，想在城中看看，不知可否方便？」

這道人影剛剛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刻朝其望去。

巍峨朱柱林立間，廣殿勾心鬥角，富麗堂皇。

一樣的整齊，一樣的秩序井然。

不想竟是人族的戰略部署！

他還以為那些故事，只是普通的開蒙所用，又或者是曾經真實發生的過往……

其氣息恐怖絕倫，恢弘浩大，是裴凌到現在為止，見過最強的人族！

「說起來，多虧人王賜官，方才給了晚輩一個機會，否則，定然是貽笑大方了……」

※※※

「太屠」帶著裴凌與「墨瑰」行走其間，沒有引起絲毫關注。

「經此一事，卻對李一一見鍾情，自此茶不思飯不想……」

見狀，眾人紛紛收回視線，繼續望向那出列稟告的朱袍人臣。

很顯然，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有趙氏長女，年少美貌，然生來體弱多病。一日九尾狐嫡血路過，對其一見鍾情，親斬三尾，為其續命，又因人妖不兩立，焚盡六尾，護持趙氏一族……後趙氏長女持九尾狐心頭血淬鍊肉身，得入道途，終其一身，不忘九尾之恩……」

應驗？

究竟是洪荒先民啊……

編造故事，散播天下，弄假成真……是無始山莊的「無中生有」？

「青鸞受我族青年男女相愛感染，自焚軀殼，醫治得了絕症的我族凡人的故事，已經口口相傳，老少咸知……」

聞言，那渾身劍意凜冽的人族微微點頭，沉聲說道：「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來了。」

浮生棋局……

「金烏以仙職與我族交換佳肴的故事，同樣廣為人知……」

「後嗣數目，關係重大，還請諸位斟酌！」

至於高踞丹墀寶座上的那位，應該便是琉婪皇朝的開派祖師，終葵烈。

心念電轉間，裴凌大步上前，對著丹墀上的終葵烈，和圖書恭敬一禮，語聲肅然道：「拜見人王！」

緊接著，便與「太屠」一起，伸手肅客，請裴凌入內。

除卻人族外，城中還有一些妖獸的身影。

此刻，右側的一名朱袍人族，正高舉象笏，出列稟告道：「彌野澤中諸多外族，已然悉數伏誅。」

「往後，卻可用於掠奪外族童稚，以彌補我族的損失。」

「我族一些美貌女子，有數人心有所感，似與九尾狐世代掌管的仙職有緣……」

「我族少女，成為龍伯族聖母的故事，也在傳播之中。」

「祂們執掌天地間的重要仙職，已然有無數歲月，族中秘寶眾多，鎮壓氣數，可謂穩固如山。」

「前天夜裡，水族確實偵騎四齣，到處搜索我族藏身之地。」

右側的朱袍人臣微微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以此事為原型……」

「請兩位隨我來。」

丹墀上的終葵烈，卻一直沒有開口。

「此事關係我等生死存亡，不可忽視，我願將剛剛收取的一批靈石，立刻送上。」

「張氏女后亦被尊為龍伯聖母……」

「想必等時間長了之後，定然可以全部應驗。」

「只要材料落入我人族之手，由誰去用，都是一樣。」

「我們得到了一些情報。」

這等存在，共有四位。

這件事情，也是他做的……

雖然這些都是過往的歲月，結局早已註定，但考慮到接下來他們還要前往建木，自然要盡多掌握如今的局勢。

該怎麼回答？

那名滿面油彩、手持木杖的人族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也是我族血脈，那便無事。」

「金烏一族，棲於大日，極為強大！只不過，這一族，貪于口腹之慾，有人族擅長庖廚之道，曾因烹煮佳肴，引大日金烏落地，以仙職交換一瓮海產，此菜做法，故名『仙跳牆』……」

「無垢態」，便是「離羅」仙尊；而「混沌態」，便是那一位！

裴凌與「墨瑰」立時跟上。

「我們需要更多的異族、妖族天驕當作爐鼎，以祂們的底蘊、機緣、氣數、命格，來孕育我族血脈！」

「四位仙尊，『舊』與『未』爭，但還有兩位……」

「還有一位，卻被『離羅』墮仙擄去，調查天劫下落，生死不知……」

「龍後由此大怒，勒令水族連夜追殺，不過，卻是徒勞無功！」

「而且，『離羅』墮仙，還尋到了天劫的線索。」

在他下首，有的青袍芒鞋，溫文爾雅，滿身出塵氣息；有的灰袍蔽體，兜帽覆面，陰鬱木訥；有的布衣快靴，背負長劍，渾身劍意凜然；有的甲胄齊全，舉止鏗鏘；有的白袍金冠，容止風流；有的華服織金，幽冷邪異；有的華容婀娜，娉婷如月；有的滿面油彩，手持木杖；有的袒露上腹，頸垂玉葫；有的戴著一頂凶神惡煞的面具，穿猩紅袍衫，足踏絲履……

「前些天，我族有位少年英雄，獨闖龍族水晶宮，大鬧一番之後，全身而退。」

四位仙尊……

他面色沒有任何變化，掃了眼整座正殿。

正想著，那青袍芒鞋、有著出塵氣息的人族已然起身，對著裴凌行了一禮，笑著問道：「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華容婀娜的女性人族頷首：「尊上當時便傳音交談。」

似水流激轉，粗大的鎖鏈，隨著陰影的出現，亦從門戶中顯現，牢牢束縛著九道龐大身軀。

下方右側，一名紫衣人臣，立時出列，說道：「王，正好有一件！」

正說著，路旁出現了一座類似學堂的建築，只不過，比起後世的學塾，這座建築，非常簡陋。

「對付這等大族，尋常故事，若是效果微弱，那便採用真正發生的事迹，加以修繕。」

大殿之中，氣氛立時鬆弛了下來。

「尤其是新生兒中，天驕之選，屈指可數。」

聞言，殿中眾人紛紛皺起眉，那名滿面油彩、手持木杖的人族沉聲問道：「確定是同族？」

皇都。

宮城。

童音尖利，又一名與他年歲彷彿的女童，手持木製長刀，落後半步趕過來，略帶惱意的糾正：「錯啦錯啦！你這第一劍，該先刺瞎它的眼睛……你不要總是記不住！回頭跟隔壁街比試https://www.hetubook.com.com，再輸了怎麼辦？」

聽到這裏，裴凌特意把頭壓的很低。

聞言，那名甲士微微點頭：「尊駕自便。」

這……

「幽冥之主為天劫所阻，無法插手；黠城城主，則始終未曾露面。」

「席上，他們公然提議，先斬扶桑，再斬建木，又當面向『離羅』墮仙打探奴役龍族之法……」

其便因為家人聽信了無始山莊散播的富貴秘法，被送入萬虺海深處獻祭……【注】

不過，他哪有打下整個黦城？

「不過，龍族與金烏，不愧是頂級大族，這兩族的仙職，迄今為止，還沒有太大的變化。」

「此戰的結果，乃是金烏重傷逃遁。」

從街道上便能透過柵欄的縫隙，望見學堂里的夫子與學子。

「其實力出眾，足以參与此次議事。」

坐在左側席位中的裴凌，面色頓時一僵。

每一尊巨獸的圖紋之中，皆傳遞出極為恐怖的威壓。

聞言，終葵烈搖了搖頭，說道：「時機未到。」

「青鸞族中一部分道心有瑕，或者是心性不堅的外族，明顯對我族態度好轉……」

「此戰，我人族一共得到兩座幽都城池。」

九宗關於洪荒之戰的記載，顯然已經不可信。

三人迅速走遠，這雙小童後來的語聲，逐漸沒入嘈雜，聽不分明。

甲士應聲，走出大殿，須臾，便引了一道玄衫負刀的人影入內。

「我所知道的幾處據點，都被寸寸查驗而出，陣法悉數破碎，已然無法繼續抵禦大日真火。」

此刻，右側皆坐著一名名朱紫袍服、頭戴皂紗帽、手持象笏的人族，狀若人臣。

又看向「墨瑰」，「尊駕可在偏殿等候同伴。」

「我人族，無數歲月之中，最大的聚居之地。」

裴凌頓時想到後世盤涯界，天外島的桑村村長。

裴凌望著「墨瑰」，頷首道：「『墨瑰』前輩，我先進去了。」

「到目前為止，龍伯族的氣運，已然出現朝我族偏移的跡象。」

「經過拷打，那名水族透露了一件事情。」

「接下來，後嗣們的存活率，會有明顯提升。」

「這兩個仙職，從前曾誘殺了我族眾多血脈，尤其是不諳事的孩童，以及血氣方剛的少壯。」

有龐大的陰影，以及迥然氣勢，于圖紋中遊盪掙扎……縹緲高遠之意，以極為完美的姿態，顯現於世！

「接下來，我族應該會誕育相關天賦的子嗣。」

「而且，『應聲譎』與『噬心譎』的仙職，都為我族所掌。」

終葵烈遂道：「宣！」

裴凌甫跨入殿門，立時感到，磅礴威壓，宛如實質般轟然降臨！

丹墀下左側座位居首的大袖男子聞言，頓時哈哈一笑，洒然說道：「我族不知又何妨？」

城門打開的瞬間，巨大的壓力，沛然落下。

「這段時間，我族子嗣誕育數目，遲遲不見增長。」

「什麼時候再抓些鮫人回來就好了……它們天生就能織鮫綃……」

街巷縱橫如棋局，屋舍儼然，竹林池沼，錯落有致。

此刻，城頭金甲林立，長戟如林，寒芒交織如瀑，戒備四海八荒。

「太屠」神色平靜：「我族眼下，還不算很強。」

升仙之路……

雲開霧散，只余碧波萬頃，映照血月如鉤，猩紅傾瀉，帝流漿潑灑如雨。

粼粼如背間，波濤浩渺。

這個時候，那名白袍金冠的人族說道：「主上要我告知諸位，異族、妖族的天驕數目，缺口很大！」

而左側的身影，卻形貌各異，與莊嚴穩重的宮城，格格不入。

聞言，裴凌也轉過頭來，看向「太屠」。

緊接著，左側席位中，那名華容婀娜、仙姿佚貌的女性人族，環視了一圈四周，開口說道：「昨晚，在商洛山上空，龍族的一名龍龜，與大日金烏交戰，戰況非常激烈！」

如何打下黦城的？

那些禁制非但會緩慢的消磨妖獸壽元，而且極為兇險，只要施展禁制者一念之下，妖獸便將頃刻間灰飛煙滅……

碧瓦參差，鎏金折射無數星輝。

不過，眼下開口的這位灰袍人族，似乎不認得他。

「其一，是黠城。」

廣場盡頭，有河流如玉帶穿行而過，將整座宮闕團團圍繞。

這個消息，對方www.hetubook.com.com應該不是從「世味」與「非榮」那裡聽來的……

「還有，可否知道，尊駕是如何一個人打下整個黦城的？」

「現在那三位同族，有兩位已然脫身。」

「城中之『譎』，尚有殘存。」

他只是……呃，還有至少一大半幽魂族的正仙，他沒有攻打啊！

「太屠」平靜地望著周遭蒼茫霧氣，微微側身，伸手肅客：「請！」

「頂多再有兩個夜晚，無望坡便將落入我族之手。」

女童狠狠一刀砍在妖獸的小腿上，望著木刀上些微的血漬，比上次略顯增多，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說道：「我也想！聽說幽冥有好多咱們沒見過的族群，有著亂七八糟的天賦神通，多抓幾個回來幹活，等它們幹不了活的時候，還能煮來吃掉……」

「墨瑰」立時明白，自己修為太低，沒有資格參加正殿議事。

左側第一位，是一名大袖飄飄、披髮跣足的人族。

其微微沉吟，方才繼續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攻打建木之前的部署。」

河流之上設有五座赤金橋樑，宛如飛虹架空，連接著廣場與宮城。

「黦城不在本王的計劃之中。」

聞言，眾人沉吟須臾，陸續回應：「可以！」

跟第一次充滿了審視與疑惑不同，這一次，所有望向裴凌的視線，全部充滿了詫異與敬佩。

「我家尊上的一尊化身，親自前往誅殺。」

「只要一聲令下，我人族，很快便能家喻戶曉！」

城中仙凡混居，來往如織。

「眼下大概有三分之二的聚居點，會為族人，尤其是懵懂孩童講述這個故事。」

「奉主上之命，趁此番前來，告知諸位。」

「不錯，我也會立刻傳話，讓各處儘快搜羅資糧，實在不行，便讓狩獵隊冒險狩獵墮仙，以其道體神魂充數……」

最後一位……

很快，這件事情，達成共識，華容婀娜的女性人族承諾，會由她們負責，追查這位本族天驕的下落。

九子眸中憤色更甚，幾乎滴落血跡，卻不得不紛紛匍匐在地，以最為卑微的姿態，迎接著這三名人族的經過。

「太屠」帶著裴凌與「墨瑰」至左側第二座橋樑之畔，整理了下袍衫之後，遂開口稟告：「貴客已至，請王命示下！」

說到這裏，擔心對方繼續追問，裴凌立時岔開話題，迅速說道：「晚輩想知道，何時攻打建木？」

此時此地，人族幼童，亦是殺伐果決。

嘩啦……嘩啦……嘩啦……

三道人影毫無徵兆的出現在這片霧氣之中。

眼下這正殿中的情形，頗有幾分萬仙會時的氣象……

「不過，這對大族的影響，微乎其微。」

眾人點著頭，爾後又表示，願意派遣更多修士，擄掠外族天驕，確保人族的生養，不受阻礙。

「……後來，那位龍族公主，趁龍王閉關，盜取仙印，下凡尋著李一，以仙印相贈，令李一一介凡人，立地成仙，從此雙宿雙飛，成就一對美滿姻緣。」

「如今大事眾多，多一位天驕，便多一份力量。」

在場所有人族，皆是仙人之上！

白霧如紗，不知瀰漫幾萬里，放眼望去，唯見霧氣浩蕩，露珠沾發。

那三位人族，就是他、「世味」以及「非榮」！

嘩啦啦……

這個時候，那朱袍人臣繼續說道：「……真龍之女愛慕我人族兒郎的故事，已經散布到了我族絕大部分的聚集點。」

浩大的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洶湧澎湃，如同怒海狂瀾驟起，驚濤駭浪，滔天而動。

裴凌立時走過去，撩袍落座。

所有人族都轉向上首，望向丹墀上的那道身影。

九層丹墀之上，赤金王座，鑲嵌硨磲、珊瑚、琉璃、赤珠等雜寶，上鋪錦墊，那墊子似用眾多外族皮毛拼縫而成，花紋瑰麗，隱約傳出龍族、幽冥、青鸞、九尾狐……等大族氣息。

眼下的人族，說強，八十一劫瞬間身死，猶如草芥；說弱，屠族弒仙，亦是人盡皆知之事。

「我族最近與龍族、金烏族之間，可有什麼眾所周知的大事？」

「『應聲譎』與『噬心譎』的仙職，亦為我族所得。」

這些妖獸，皆亦步亦趨的跟隨在三五小童之畔，卻不是用來陪伴，而是當做陪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