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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此一次，卻是讓接下來路上的「攔路虎」都少了不少。

就算那人真的是花前語，也不過是半夜彈琴。

那掌柜的是個懂行的，讓出了一整個院子給蘇陌一行人休息，飲食方面也有鏢局和護衛隊的人在旁邊幫忙。

跟蘇陌有什麼關係，他們不過是押鏢路過這裏而已。

「在下就是。」

轉身就走，也是一種明確態度。

蘇陌認真開口。

蘇陌洒然一笑：「你殺不了我們。」

林中寂寂，一時之間卻又沒了動靜。

蘇陌一愣之間，忽然看向了季飛揚，眸子里意義不明。

黑衣人輕輕擺手，倒是有一番氣度在其中。

「幸好我聰明，能夠一劍殺了三個令主，這等人物，跟他打？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沉默。

對於客棧來說，這種事情也是屢見不鮮，鏢局的人來的多，買賣也大，吃喝住處方面雖然都有講究，但是只要讓鏢局放心，人家下次從這裏過，肯定還會選你。

「什麼人？」

「昔年因為這個還鬧出了不少的笑話，有天刀門弟子行走江湖，承人恩惠，記在心上，數年之後決定報恩，單刀出天門，一路上殺氣凌冽，那恩人早就忘了當年還有過這麼一出，只以為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招惹了天刀門的高手，這是要過來滅他滿門呢。當即嚇得收拾細軟，連夜逃命。一直到那天刀門人抵達了恩人所在，看著人去樓空默然無語，大家都沒反應過來這是報恩。

黑衣人一時之間沒能明白。

……

另外一頭綿延深入腹地，與多條河流接軌，紮根東荒各處。

橫在了天刀門跟落鳳盟之間，成了一條界河，以此分割南北。

鏢局裡的鏢師們則守護鏢車，護衛隊刀鋒出鞘半寸，凝神以待。

這當口，自然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那人一愣之下，猛然捂住了頭臉，轉身就跑。

「……」

蘇陌等人只求過河，那就是公事公辦，交了過河的錢，他們又人多勢眾，自然沒人願意招惹。

蘇陌回頭看了一眼劉默。

當然，也有那種混不吝的，全然沒有將蘇陌放在心上。

真到了關鍵的時刻，仍舊是手底下見真章。

如此大河自然是有人做買，有人做賣。

探頭探腦的看去，那人面朝地面，只能看到一個背影，成「蛙」形伏地，似乎暫時還起不來。

「一直到看熱鬧的人忍不住詢問，那天刀門的人才如實回答，一時之間哄傳江湖，真叫人啼笑皆非。」

如今沒了下文，倒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這件事情蘇陌當時跟楊小雲提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過，只不過後來這人沒在出現，也就不了了之了。

沿著河流而去的話，最終卻是往南拐了個彎，匯入了無盡海中。

四下埋伏，掩殺劫鏢。

所以，挑選客棧，結下善緣，就變的理所應當了。

只是，蘇陌對於落鳳盟，乃至於魏紫衣的家事這邊屬實不感興趣。

猛然間，扭頭看向了一側樹林。

蘇陌回想剛才兩個人說的話，一時之間若有所思。

他抬起頭來，臉上的泥濘就被雨水洗掉了。

楊小雲環目四顧，小心警惕。

這黑衣人的話倒是挺多。

跟彼此的面子，又有什麼關係？

沉吟了片刻，從懷中拿出了一瓶丹藥扔給了他。

……

但是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多，從過了繪河開始，足足大半月的時間，蘇陌也只這麼幹了一次。

他將眸光投向了車隊之中：「紫陽鏢局總鏢頭何在？」

不施辣手，是因為廣交朋友，真不將他放在眼裡那種，蘇陌卻是一個都不留。

車隊令行禁止，蘇陌一聲令下，整個車隊立刻停下。

因此，但凡不是黑店，是正經做買賣的，都不會把鏢局一類的往外推。

倏然，有勁風從林中破開了稀稀拉拉的雨幕悍然衝撞。

而真到了這個時候，蘇陌也就改了先前那一副老好人的做派了。

季飛揚下意識的接過，正要開口說話，蘇陌卻已經一甩手：

倒是在這一條路的綠林之中混了個臉熟，讓他們知道，蘇陌在玄機谷里打出來的名氣，不是上嘴皮一嗑下嘴皮一碰吹出來的。

順流而下，水路上做買賣的幫派著實不少，只是落鳳盟地界上的多數都已經被收編，深入東城，則有水路大賊，名聲非同凡響。

黑衣人搖了搖頭：「這世上如果誰說的話都可以相信的話，那就沒有殺人滅口一說了。」

蘇陌卻是搖了搖頭：「喜歡說實話的人，都不算特別有趣。」

楊小雲一聲斷喝，龍吟之聲順勢而起，槍尖一抖就挑散了那股勁風。

他不打算去看那人，也不打算詢問這件事情的究竟。

雖然是站在人群之中，卻又特立獨行讓人一眼將他們跟尋常人分辨開來。

什麼套路？

雖然概率很小，但是如果那黑衣人的目的是為了調虎離山，真正的目標是鏢車的話，那顯然自己去追，就會正中下懷。

劉默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季飛揚。」

蘇陌本以為這人是個賊，他卻並不偷包，反而好像是在躲避什麼人。

這會再去追根究底，屬實和圖書沒有必要。

「誰？」

就見到那黑衣人驟然而動，卻是轉身就跑，一步之間，便已經沖入了樹林之中，再一閃身，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別讓雨水滲透進布料之中。

「季少總鏢頭，就此別過！

而就在蘇陌驚訝的時候，劉默的聲音則傳了過來：「季少總鏢頭？」

蘇陌雖然並不清楚，具體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那彈琴擾民，卻也知道，能夠在這魏府做這件事情的人，恐怕絕對不多。

江湖行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嗯，我這人向來奉行，聽人勸吃飽飯。」

「你就是蘇陌？」

黑衣人卻並不需要蘇陌的覺悟，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蘇陌。

「走走走！快走快走！」

蘇陌靜靜地看著這人，卻沒有開口說話。

對待蘇陌是何等態度，卻又多了太多意味不明之處。

真要遇到這種的，那也就別客氣了，直接亮青子招呼就是。

他拳頭握了握，卻是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懷裡的丹藥又輕輕地出了口氣，末了一嘆，轉入林中施展輕功，跌跌撞撞的片刻之間就沒了蹤跡。

他的聲音不顯陰鷙，更沒有桀桀怪聲，只是有些低沉，讓人難辨音色。

蘇陌上下端詳了兩眼，忽然眉頭一挑：「是你？」

蘇陌稍微聽了聽，就回去睡覺了……

當天夜裡，眾人便在這碼頭邊上的城鎮休息了一晚。

飛身落在馬身之上，長槍斜指地面，眸光如電。

不過他們死了還不算完，還得去一趟山寨，該殺的全都殺一圈，最後屍體歸攏，一把火將山寨燒了，這才算是了局。

「這就是理由。」

船行靠岸，蘇陌讓眾人留心，上下船本就是混亂的時候，容易有人趁虛而入。

那就算是本來沒有動心起念，這會也看出可乘之機了。

一直到他徹底下船，將那幾個天刀門的人甩在身後之後，這才挺直了腰板，再回頭，卻是看向了蘇陌這一行。

一天之中最多有三次遇到了「攔路虎」。

最有可能的人，便是天羽城的那位大城主，魏紫衣的親娘花前語。

「不足以說服我。」

將來若是蘇陌不領隊過這條路，說不得還會多出一些波折。

反而會比正經的客棧還要熱情。

當即搖了搖頭：「先下船再說。」

這之中大部分都是想要跟蘇陌比比手段，蘇陌能手下留情的，自然是留情三分。

當時蘇陌還以為他是賊，臨走之前還專門看了他們的車隊一眼。

落下的時候，卻不是雙足點地，而和-圖-書是五體投地，趴服的妥妥帖帖。

仔細看來，這人卻是當日他們剛從繪河碼頭下來那會，那個躲避天刀門弟子的人。

沉默並不長久，黑衣人忽然哈哈大笑：「有意思！果然不愧是能夠大破幽泉教的蘇總鏢頭，武功如何不說，至少你很有趣。」

一句「輪子盤頭，各抄傢伙，一輪齊鞭」，直接動手就完了。

蘇陌也是忍俊不禁，眸光在那中年人的身上略略一停，便已經收了回來不再多看。

蘇陌再想指點那人，不過那人卻已經沒了蹤跡。

待到夜深人靜，茶里兌上「迷子」，遇到那些警惕性不高的，連殺人帶拿下貨物，簡直沒有比這來錢更快的買賣了。

可就在此時，忽然有人影衝破樹林，身形一晃之間，到了車隊之前。

這幫人面容冷肅，身攜單刀，眸光之中情緒寡淡，彷彿萬物不盈於心。

蘇陌跟這掌柜的相談甚歡，倒是結下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交情。

側耳傾聽，眾人就聽到那人低低地喊著：

樹林深處，一棵樹上，黑衣人站在樹杈上長長的吐出了口氣。

所以，真的見了生死，那就只能讓對方徹底的死了。

「紫陽鏢局？」

「是天刀門的人。」

回頭看了看楊小雲和劉默，發現這兩個人的眼睛里，也全都寫著迷茫。

看著那黑衣人離去的方向，好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一場秋雨一場涼，好在雨不大，各自穿著蓑衣斗笠，倒也安穩。

而從這天羽城出發，繼續往北，這一路卻是走的波瀾不驚。

只是下船的時候，蘇陌抬眼就見到河岸之旁，正有一群人默然肅立。

在這碼頭城鎮之中休息了一晚之後，蘇陌一行人算是正式踏入了天刀門地界。

卻沒想到，再次見面卻是這會？

「理由？」

而如果真的是她，在魏府見蘇陌，那自然和花前語想要見紫陽鏢局的總鏢頭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這倒是難說得很。」

楊小雲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的龍淵槍，劉默兩桿紫金凹面鐧在手，一雙沒什麼神採的眸子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蓄滿了戰意。

樹林之中這會則有一個黑衣人，正緩步走出，眸光在眾人的身上一掃，最後落到了那兩桿大旗之上。

只是蘇陌這邊想走，那地上的這位卻勉力爬了起來：

蘇陌有些奇怪地看了這人一眼，笑著說道：「咱們此行只是路過，無意間撞見此事，不過卻跟這事沒有絲毫關係。兩位之間，若是有什麼恩怨牽纏需要處理，儘管自便就是。咱們全然可以當做沒有看到和*圖*書……

「……」

眼神交匯有些時候也會惹出麻煩，畢竟就算是穿越之前，一句「你瞅啥」就能成為打架的導火索，更何況這個世道？

……

晨光微熹，鏢車已經整裝待發，蘇陌和楊小雲辭別了魏紫衣之後，繼續領隊出發。

卻有聲音從口中傳出。

「不過，我能夠從這種人的手底下全身而退，還能夠探聽虛實，我可真是個大聰明啊。」

繪河是一條大河，四城三河兩灣之地，這條河便是三條河之一。

蘇陌搖了搖頭：「換了尋常人，倒是能夠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來判斷他們的目的。但是天刀門的人……一個個全都苦大仇深的，縱然是平白無事，也好像是誰欠了他們萬兩白銀一樣，從臉上著實是難以分辨他們的目的所在。」

「但說無妨。」

那人嘆了口氣：「本以為只需要殺一個，沒想到又竄出來了一隊……而且，偏偏還挺麻煩。」

「……」

霎時間，雨水似乎都變得凝重了幾分。

楊小雲好奇。

昨天晚上那琴聲相邀的事情，卻就此沒了下文。

跟落鳳盟地界的綠林道相比，這邊的綠林人物更加兇悍三分。

這一夜至此無話，轉眼之間已經是次日天明。

花了一點時間，馬車重新整頓，又將幾個人的坐騎牽來，檢查了一下馬車的封條，點齊了人數和物品之後，確定無誤，眾人便離開了這河岸碼頭。

到了天羽城這頭上，這條河在這邊卻是打了一個橫，形成了貫通東西的走勢。

這一日，陰雲密布之下，天空中下起了稀稀拉拉的秋雨。

更不想去追那黑衣人。

押鏢走江湖，走的就是一個臉面和門路。

至於這件事情的究竟……

打蛇不死反受其累，這道理蘇陌自然不會不明白。

……

這種事情卻是不存在的。

以琴聲相邀，更行隱秘。

不過劫鏢的沒看到，倒是注意到了有個人鬼鬼祟祟，於人群之中小心隱藏，時而偷眼探查四周。

好的地方在於，有人忌憚了蘇陌，輕易之間不敢上前招惹。

瞥了一眼地上那人，蘇陌想了一下，招呼車隊：「走。」

正行進之際，蘇陌忽然緊握拳頭，把手抬了起來：「停！」

「這個理由如何？」

事實上，這一路上蘇陌一直都在做類似的事情。

而客棧一類的地方，看似尋常，實則是重中之重。

蘇陌輕輕搖頭，抱了抱拳。

蘇陌點了點頭：「既如此，那第二個理由，尊駕未必會喜歡。」

此時節，正是行進一處林間窄道之中。

蘇陌坐在馬上，一時之間卻也有些蒙圈。

為首和-圖-書的一個中年人，更是冷若磐石，堅韌如刀，眸光開合之間，隱隱有鋒芒流淌。

稍微留神，才發現，這人躲避的，竟然是那幾個天刀門的人。

江湖上的朋友給面子，鏢局的財路自然就暢通無阻。

這情況有好有壞。

「……」

「哈哈，江湖上一直都有說法流傳，天刀門報恩，真假難辨。只因為這幫人報恩報仇全都冷著一張臉。

本來不想劫你的鏢，但是看你隊伍里十個有八個打瞌睡，剩下的兩個頂著一對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

兩側樹木深邃，在秋雨的拍打之下，更顯寂寥。

季飛揚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就見到車隊匆匆而過，轉眼就已經不見了蹤跡。

蘇陌給看了個滿臉莫名其妙：「這人誰啊？」

所以這條河過的也是平穩。

蘇陌嘴角一抽，眸光看向了一側樹林。

路上遇到了這麼一個人，遇到了這麼一件事情，驚走了那黑衣人已經算是救人一命了。

「……誰？」

「等……等等……」

劉默身後的紫金凹面鐧不知道何時已經拿在掌中，環顧四周，馬車自然而然的輪子盤頭。

不過總體來說，這一路，倒也還算是安穩。

只不過，這邊卻是遇不到的。

江湖，江湖，畢竟不是嘴上說說的。

遇到這種的，那自然是沒什麼話可說。

這一路經歷場面已經不少，這會的反應可以說極其自然了。

蘇陌嘆了口氣：「理由很多，你真的想聽？」

楊小雲說到這忍不住偷偷一笑。

蘇陌一直都在留心此人，一時之間卻是跟他四目相對。

至於說花前語邀請，蘇陌卻拂了面子……

壞處在於，有此惡名傳出，原本打算過來交朋友的，也變得謹慎了起來。

「言之有理。」

「這樣就好，至少不用去費心謀划這種凶人……

那黑衣人凝神看了蘇陌兩眼，微微一笑：「挺好，今日之事本來於諸位無關，不過既然被你們看到了，蘇總鏢頭可以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嗎？」

至於說黑店……那更不會了。

整個車隊一時之間都有些鴉雀無聲。

「救命……」

「從他這話來看，應該只是誤打誤撞。

楊小雲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來路，有些意外。

「天刀門北居天門山，卻是少有深入落鳳盟腹地的舉動，彼此身份敏感，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不知道這幫人這是要幹什麼？」

尤其是大隊人馬上路的情況下，人困馬乏，那是真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甚至……連句場面話都沒撂下。

沒幾天的功夫，就已經到了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