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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師，那可是海軍啊！可惜剛裂開的嘴角還沒擴到最大，由海到艦船的聯想又勾了心火，自己的軍火船！所以一跺腳咬牙道：「走，去漢陽，找申樹楷算賬！」

「可不是嘛！」

胡瑞霖沒想楊秋居然這麼客氣，客套了幾句后說道：「標統大人年少有為，又打下了陽夏兩鎮，將來定然能成為黨人核心，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老朽先恭喜您了。」

這個楊秋不過是因為張彪和瑞澄不合，才僥倖當了個標統，沒想到短短兩個多月竟然乘勢一舉拿下了漢口和漢陽，能量實在是讓人驚愕！連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標統客氣了，老夫不過是個在家居士，入咨議局完全是大家抬愛，不知標統請我來是……」

「可您是知道的，黨人派別眾多內部混亂，功成之後再要他們齊心協力實在太難！一旦鬧出矛盾，他們自身分裂也指日可待。加上他們主要人員又全都長時間旅居海外，哪懂得國內的情況！我斗膽說一句，長此以往必定是越搬越亂，雖說辰華也覺得共和是大hｔtps://ｗｗw.heｔｕｂoｏｋ•coｍ.ｃom勢所趨，但怎麼樣的共和還是要商榷的。」

話雖沒繼續往下說，但胡瑞霖已經是眼皮亂跳！黨人舉事，卻讓黎元洪出任都督，這可能嗎？他很不相信，可看楊秋的臉色卻不像是撒謊。黎元洪是什麼人他最清楚了，必定不會和黨人同心，難道說楊秋是他故意放在外面的棋子，一來有個保命的手段，二來準備藉此掌握一部分兵權？！

楊秋微笑道：「居士錯了，我可不是什麼黨人！」

胡瑞霖也是老立憲派了，庚子年的亂象更是讓他深感憂慮，所以對眼下這個局勢也是有幾分了解的，但卻沒想到楊秋這麼個「武夫」居然能說的頭頭是道，居然能給他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心底別提多吃驚了。何況他本身就不喜共和，一直是鐵杆立憲派，只是這些年立憲派式微不得人心，黨人又視他們為障礙，所以只能拿起佛珠當個居士，現在聽到這番話后再細細想來，立憲派的確是沒有出路了，剩和*圖*書下的路該怎麼走呢？

那邊黎元洪才被請往咨議局，楊秋也馬不停蹄趕來看胡瑞霖，見他這麼熱心對待一位立憲派的老傢伙，隨行的張文景有些詫異。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個楊秋還真是要好好拉攏下！不過他也不能立刻答應，這個時候總要先看看風聲，要是武昌真的傳出黎元洪當都督的消息再下注也不遲，所以摸出早就備好的五萬兩銀票，笑道：「老了，學佛多年也不知道哪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雜事能不能撿起來，這五萬兩就權當老朽的一點心意，還望標統不要拒絕，就當是給外面弟兄們的辛苦費。」

不等胡瑞霖說話，楊秋抿了口茶潤潤喉嚨，故作著急的模樣繼續說道：「所以我這心裏總覺得不踏實，才特請您老來給我參謀參謀。」

「您不是……？」胡瑞霖心頭一驚，手中的佛珠急轉兩下，張文景雖然還不知道楊秋要幹嗎，但這點眼色還是有的，連忙說道：「咨議大人您錯了，標統可不是什麼黨人，只是不願意再看到滿清喪權辱國，割地和*圖*書賠款，搞得民不聊生，所以才趁勢揭竿而起希望為天下蒼生尋條活路。」

見到他意動，楊秋故意壓低聲音做神秘狀，說道：「居士，我已得知，黨人舉事後沒有合適人選，已經準備讓黎協統出任都督，所以我想您請代管我這邊的民政……我是個武夫，這些不懂，還望您老能出山一助！再說了，將來萬一黨人有點什麼岔子，咱們……呵呵。」

聽到他口吻鬆動了些，楊秋知道這老狐狸還想再看看風聲才下注，也不拒絕立刻收起銀票，笑道：「那我先替您收著，等您老出山後便充作民政日常運作款。」

胡瑞霖年近五旬，不僅是咨議局議員，年輕是留洋日本學習經濟、回國后投資不少，這些年據說開始信佛誓要做大居士，為人樂善好施在湖北地界上很有名望。昨夜士兵帶他來這裏后聽了一夜槍聲，此刻眼睛紅腫見到楊秋臉色竟然還有些僵硬，但他還是很快穩住了心神，特殊身份讓他結識了三教九流很多人物，所以三鎮不穩的事情心裏已經有數，他想過民黨奪權，ｗｗw.ｈetuboｏk.cｏm•cｏm也想到了瑞澄穩住大局，偏偏沒想到冒出個楊秋！

「不瞞您說，武昌那邊已經被黨人全部佔領，我贊同他們推翻滿清、驅逐胡虜，也敬佩他們的捨生取義的精神，所以得知后才立刻舉事配合，但……」楊秋一拍桌子故意皺眉嘆口氣：「熱血過後儘是麻煩，辰華不過是一介武夫，根本不懂如何處理民政，而且黨人在國內根基太淺，品流更是複雜，昨夜我還抓到了幾百打砸搶燒假冒黨人的敗類。」

讓人沏茶后，楊秋才客客氣氣地說道：「本該昨夜親自來請胡居士，只是雜事太多分不得身，倒讓您受驚了，辰華實在是罪該萬死，就借用這杯茶向您道聲對不住了。」

胡瑞霖真沒想到楊秋居然不是黨人，心中微微一動，說道：「標統果然大義，老朽為天下漢人謝您，只是您這樣……怕是根基不穩啊。」

楊秋說完立刻告辭，出來見到四周沒人後張文景才有些詫異地問道：「大人，立憲派……怕是不能成事吧？而且胡瑞霖多年不處理政事，是不是……」

「這回舉事雖和ｈｔtｐs://wｗｗ•heｔｕbook.ｃｏｍ•cｏm往日不同，鄂軍幾乎人人參與，推翻滿清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但之後呢？土壤貧瘠，華夏大地千年來無共和之說，四萬萬同胞里能有萬一真正明白共和已屬偷天之幸，我的本意是立憲最好，學習日本、英國君主立憲最適合國體，可庚子年這麼一鬧，滿人自斷根基，立憲已經臭了名聲，再要回頭絕無可能，也只有跟著黨人堅持走了。」

「我知道！陳芝麻爛穀子嘛，的確是可以丟掉了，但我們現在能找出多少懂民政的人才？光兩鎮就需要多少官員才能運作起來？人脈，名望我們有嗎？所以現在我們暫時只能靠這些人，反正立憲派和共和派暫時還沒那麼快走到一起，至於胡瑞霖……是老了些，而且他是個居士，但你別忘了他的兒女親家是誰。」

「湯化龍？！」張文景眼睛一亮，贊服道：「我可是真服了大人，繞了那麼大個圈子，您……厲害！」見到他明白了，楊秋也呵呵一笑，當然有件事他沒說，那就是湯化龍和水師參謀長湯薌銘是兄弟，自己這個圈子，可不僅僅是為了暫時拉攏立憲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