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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元年，鄂、湘、川三省巡閱、國防軍總司令，楊秋！」

「一律免收！凡妨礙上學者國法論處！好，好啊……好！」漢口國防軍司令部，巡閱使臨時辦公室內，章太炎讀到最後眼眶都紅了，一個勁拍大腿叫好：「教育興國，這才是教育興國！」

宋子清也是目光冷冷：「三師已經全部入湘，四師二旅也已經抵達重慶，剩餘兩個旅也可以在繳槍期限截止前全部入川，我已經嚴令各部，誰要是敢在這次行動中投機取巧，軍法從事！」

但楊秋呢？這個瘋狂崛起的年輕人，他想幹什麼？

章太炎是出了名的口無遮攔，當初的【捐款門】事件中，他認為孫文接受日本政府捐款是勾結日本的賣國行為，就和劉師培等人發起了旨在撤銷孫文同盟會總理頭銜的「倒孫運動」，甚至還撕下報社的孫文照片，將它寄給孫文以示嘲諷，要不是劉揆一和黃克強死保，差點就把孫文搞得身敗名裂。所以他根本不管楊秋的難處呢，大笑道：「要是喝西北風能辦成這件大事，老章我寧願下半輩子都風餐露宿。」

政治綱領！

雖然有遇刺事件，但三省巡閱使上任幾天來不問政事不思北伐，一心一意撲到了槍杆子上，將手裡五師二旅調來調去的同時，又搞出個三省國民警衛隊再次擴充，這等行為讓很多人暗暗嘲笑，幾千年來這個國家害怕過武夫嗎？

但20號上午，鄂、湘、川三省巡閱使府發出的一封行政通電，不和-圖-書僅震驚了全國，更讓這些譏諷準備看笑話的人閉上了嘴巴。

說道：「巡使，此刻天下未平，人心還沒有完全安撫，輕易出兵是不是太草率了？」

辦公室內氣氛融洽，早已沒了前幾日的緊張和不安，所以章太炎這番話也引來了大家笑聲。只有楊秋不斷撓頭，看了眼被任命為三省財政司司長的申樹楷，嘆氣道：「炳麟先生您就別添亂了，厘改商稅後，三省收入直接減去一半，還要資助那麼多學生……我看過不久我等就該去喝西北風了。」

「……商農賦稅國之根本，繳槍是為國民安寧！以上兩令各地政府均需嚴格執行，凡隱私舞弊隱瞞不報，一律查辦，國法不容！所有賦稅、查抄家產除用於政府、軍隊、民生外，其餘均充作教育資金，三年各省必須做到所有適齡孩童均需依法上學，蒙、小、中三學所有費用一律免收，老師先生每月薪資由政府開支！凡有妨礙學生上學者，輕罰金百元，重以國法論處！校舍師資由各地政府籌辦，如所需資金不足均可向巡閱使府申報撥付，專款專用！」

楊秋卻搖搖頭，現在只是民國元年，這些武裝還一盤散沙不成氣候，要是不能儘快打掉這些既得利益者搞什麼安撫，將來尾大不掉更麻煩，還會影響到各項政策的推廣。何況他現在急需一張可以繪畫的白紙，而不是在老圖上修修補補，所以堅決道：「炳麟先生，此事絕非楊某私心！您可知道，槍https://m.hetubook.com.com支泛濫會造成社會動蕩，土豪惡霸寄生於民，吸血抽髓，三省賦稅每年要被他們貪墨多少您知道嗎？裁撤厘金，推廣新政，這些都是惠民的大事，但這些人的利益要損失大半！所以光是我們口頭喊是沒用的，必須徹徹底底落實到鄉間田頭才能有效！不樹立權威那些能只會陽奉陰違！先生放心，楊某還不會拿三省國民福祉開玩笑！」

除被用假報紙蒙蔽的紫禁城外，全天下都知道徐州之戰背後的意思。湖北折戟沉沙、大總統位子懸，又當街遭遇刺殺，要是還能憋得下去估計也不是赫赫有名的北洋軍了，所以他急需告訴全國，北洋還是北洋！京漢線吃了點虧，不代表津浦線也要看黨人臉色。

楊秋卻已經鐵了心要藉機掃蕩三省，繼續對宋子清等軍官們說道：「我給你們三個月，三個月內天塌下來由我頂著！三個月後我要看到民生太平，政令暢通。」說完后，他目光又扭向了章太炎：「炳麟先生，之前我請您做幕僚，可現在教育司這件事恐怕要麻煩您了。」

章太炎見他侃侃而談，沒有半點突發奇想的生澀，知道這件事恐怕他謀划很久了，此次刺殺恰好給了他動手的由頭。

「楊某受教以來，眼見各地厘局橫徵暴斂，繁瑣苛刻、弊端百出，深感國民疾苦，故今借民國新立，特公告天下。自即日起，三省之內所有厘金一律裁撤改為商稅，定額繳納三省通行，三省m.hetubook.com.com內各級政府均不得重複加征。凡發現私自加征、設卡斂財行為，無論何人均可向三省巡閱府，各地駐軍舉報，舉報屬實者，得賞金百元。被舉報者一經查實，革職查辦，嚴重者格殺勿論！」

章太炎雖然號稱瘋子，但做事還是很有條理的，想想說道：「巡使，這動靜是不是太大了？要不先派專員去招撫，如果不行在動武？」他的擔心不是沒道理，如今天下動蕩，民間槍支泛濫私藏者何止上萬！更有土豪惡霸私建武裝，自立為王，給政府管轄帶來麻煩，所以繳槍他是贊成的，但動用軍隊……會不會讓剛穩定的三省重新陷入動蕩呢？湖北問題不大，北進中有規模的武裝都被徹底打光，加上國防軍對軍火管理很嚴，主要部隊又都集中在這裏，問題還沒那麼嚴重，但湖南和四川卻是重災區，尤其是四川！當初保路運動導致四川境內散亂了十幾萬大大小小的袍哥和同志會武裝，還有很多土匪，惡霸，強行動用軍隊會不會陷入內戰呢？

「沒二話！」蕭安國是泥腿子出生，最清楚苛捐雜稅厘金盤剝讓百姓有多痛苦，激動地站起來說道：「老百姓也不是傻子，司令這道命令是真正為大家著想，誰敢擋……真當我們國防軍是吃素的了！」

「……課徵苛重，危害國民。見貨即征，不問巨細。舉凡一切貧富人民自出生到死亡，日用所需之物，無一不在被課之列。所有行商坐賈，于發貨之地抽之，賣貨之地又和圖書抽之，以貨易錢之時，以錢換銀之時又抽之，資本微末之店鋪，戶挑步擔之生涯或行人攜帶盤川，女眷之隨身包裹，無不留難搜括。更兼稅吏敲詐勒索，營私舞弊，除公開課稅，層層盤剝外，勒索的名目多達十余種。局卡掊吏，營私舞弊，侵蝕稅款，如以多報少，以貴報賤，匿報罰款。在徵得的厘金中，三分耗于隸仆，三分耗于官紳，其作四分除去正費、雜費外，國家所得無幾。」

張文景冷靜道：「培植也別太樂觀了，厘改稅後，我們可算是得罪了一大幫人，這些人又大都是各地士紳官員，要是他們聯合起來，恐怕也是不小的阻撓。所以現在不應該急著算能收回多少錢，而是怎麼樣推行下去。」

章太炎早就在等這句話了，哈哈一笑：「巡使放心，章瘋子聽到槍聲渾身哆嗦，可拿起筆來還是敢罵幾句的。」得到他的保證，楊秋很高興，以他的名氣肯定能招攬到很多願意來三省的老師和年輕人。放下心拿起電報看了兩眼說道：「一會我去見黎總統，三日後啟程去湖南、四川，就地督促剿匪和政改。」

有章太炎這個大嘴巴去南京自然最好了，所以楊秋立刻答應了他。至於南京政治圈到底會因為這些人的抵達出現何種變化他已經無暇考慮，在減稅、打擊豪強、推行免費教育實施新政后，他的目光已經放到了下一個重要目標上。

「……厘金之外，各地尚有土豪惡霸肆虐鄉里，為禍百姓。革命伊始，各地政府監管不力和-圖-書，導致槍支泛濫，團練私軍不計其數，暗殺鬥毆屢見不鮮，為保三省億兆國民家宅安寧，同時公告！十天之內，自行上繳槍支，解散私軍團練者不予追究，凡逾期不交，抵抗新政，一經查抄，家產充公，逐出省籍。舉報屬實者亦賞金百元，如暴力抵抗，各地駐軍無需稟報格殺勿論！」

調動，調動還是調動！

楊秋要巡視兩省的事情並不意外，他畢竟不是湖北巡閱使，倒是張文景想到一個問題，問道：「司令，孫武他們……。」

袁世凱要做什麼？

章太炎立刻跳了起來，楊秋遇刺那天他也驚魂不定，要不是警衛拚死保護，哪有現在這種要推行免費教育的事情出現，狠狠咬牙道：「巡使就安心出行吧，別人要給孫文和黃克強面子，我章瘋子可不怕他們！明天我就押送這些人去南京，倒要看看這回他黃克強還何話說。」

申樹楷這回意外被提名財政司長，除了他的確有本事外，前段時間的表現也贏得了一些信任，說道：「巡使也不用太擔心，改稅之後看似數額減半，收入銳減，但實則沒那麼嚴重。如電報所言，厘金弊端太大，十元中三分用於養收稅的隸仆，三分被各地官紳私扣，其餘撇去成本國家收入還不到兩成。現在雖然變成了五元，但卻全收入了國庫，除去消耗外可得四元之多，實則應該是增加了。而且現在您名聲遠揚，西南銀行儲備充足，可發行四千萬紙幣，等到和德國貸款簽署至少可再發六千萬，可滿足這兩年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