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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什麼都看，等等，有東西……正在分辨，是坦克！法國雷諾坦克！上帝，他們全過來了！」

這是正式進入敵火力範圍的手勢，代表遭遇將隨時發生。

鏖戰開始了！

杜子山他們是幸運的，短短500米就有十幾輛坦克被小口徑戰防炮或地雷炸毀，但第二集群的T2型裝甲車卻很快彌補了它們的位置。咚咚咚……25毫米野蜂速射炮聲音獨特，和12.7毫米毒牙重機槍一起猛掃射煙霧中的火點，就在這時杜子山跟隨的坦克突然停下，班長率先衝出避彈區撲向近在咫尺的塹壕。

將谷口塹壕陣地轟得七零八落後，顏佑冰趴在炮擊作業圖上親自用電話指揮6門「開罐器」重新設定坐標，隨著他的命令粗大的炮口開始降低，很快重型炮彈就貼著德軍鐵絲網以每分鐘一枚，每枚向前推進50米的作業方式猛烈轟擊。特重型炮彈除了可以摧毀塹壕將敵人掩埋外，也是最佳的掃雷武器。猛烈的爆炸和衝擊波能將周圍數百米內的地雷全部誘爆。

上百輛坦克裝甲車，數以千計從死人堆般的塹壕內爬出來的夥伴，還有那震耳欲聾穿透雲霄衝鋒號，匯聚成一個巨大的箭頭。

「繼續向縱深和兩翼發射煙霧彈遮蔽視線！抓緊時間，10分鐘后必須越過谷口向二線穿插！兩翼的速度再快點，把迫擊炮集中起來拿下阿維拉山陣地，確保突擊點安全。其餘方向的輔攻加大力度，不要讓德軍有機會增援這邊。」岳鵬揮揮手趕走白崇禧，安靜地坐在凳子上發布一道道命令，目光更是死死盯在匯聚與谷口已經快十分鐘沒動裝甲集群箭頭。桌下雙拳緊緊攥著快要滴出水來，現在是生死時刻，過去意味著徹底打開局面，如果被德軍堵住陷入僵持，勢必就是進入消耗戰！

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給集團軍軍部打電話呼叫支援：「是的，中將閣下，我們遭遇了猛烈進攻！至少有一半炮彈都集中在阿維拉山西側……有至少400門重炮。對，就集中在兩公里，太密集了，我們現在無https://m.hetubook.com.com法支援那裡，需要……喂、喂、喂！該死的，通訊員，電話線炸斷了，立刻去接通。」

由於德軍塹壕都進行了加寬，某些地方直接寬達4米，加上破塹壕炮的破壞已經完全沒法通過，必須先將一截塹壕填滿，然後還必須鋪上鋼板加固才能獲得近十噸的通過能力，所以薛岳鑽出車廂見到坦克和裝甲車都被塹壕擋住，氣的直跺腳：「操他娘的，別停下！運輸隊上來沒有？什麼，還沒到！那就讓工兵上，先覆土……把這一段都填平！聯繫司令部，炮兵壓住前面400米，告訴他們，要是……轟。旅長……15號車被擊中了！我知道了，告訴他們，要是鋼板再不到我們全都要死在這裏了！」

坦克護送步兵抵達塹壕開始利用機槍進行支援，杜子山和大家一起跳入塹壕后才發現，整個防線幾乎已經看不出形狀，炮彈將塹壕炸得七零八落，數千噸泥土和碎石整整將一人多深的塹壕填了個大半！血肉屍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如同修羅地獄。倖存不死的德軍從每一處藏兵洞內衝出，試圖反擊爭奪塹壕控制權，最血腥的絞殺從一開始就進入慘烈！

「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杜子山蹲下大喊幾聲后，這位被炸懵的戰友總算睜開眼睛，眼珠轉動幾下后才搖搖頭表示沒受傷。杜子山哈哈大笑，一把將他拉起快步向回跑，一路上不斷有子彈擦著腳步飛掠而過。等兩人回到坦克身後，班長也高興地向杜子山翹起拇指表示讚揚，然後雙手握拳高高舉起做撞擊狀。

杜子山和夥伴一起跳下裝甲車，飛速衝到前面跟在一輛緩慢行駛的T1型（雷諾FT17，民國命名T1型坦克）坦克身後，帶著防毒面具的他們排成兩列縱隊，彎下腰舉起步槍掃視坦克兩側，防止從兩翼突然衝出的德國步兵。這是他剛學的步坦戰術，全部戰術都圍繞保護坦克和利用坦克突破進行，但由於時間太倉促，所以他還需要緊盯班長的簡單手勢。

果不其然，坦克碾m•hｅtuboｏk•ｃｏm•coｍ壓過鐵絲網時，右側一個坍塌的觀察掩體內突然跳出兩個德國兵。由於T1型坦克是兩人坦克，煙霧彈擋住敵人視線的同時也影響了坦克機槍手的視角，呈箭頭隊形的坦克集群注意力都在前面，所以兩個德國兵衝出后坦克根本來不及反應。換做英法那種無步兵配合的坦克估計就要損失了，但這回他們遇上的卻是擁有步兵保護的中國裝甲集群。

「旅長，德軍步兵……！」

工兵們速度很快，用短麻繩拴住預製鋼板一頭，幾個人拖拽著將鋼板鋪在已經填好的土層上，下方則用木樁支撐，只短短几分鐘第一條通道就已經完成。當第一輛T1型坦克噴著黑煙越過戰壕后，杜子山也爬出戰壕追上部隊，等他喘幾口粗氣重新調整好腳步扭頭向後看時，一股熱流從腳心直衝腦際！

他的巴伐利亞53師半年前才從凡爾登絞肉機中撤出，本以為此次戰鬥因為集中在蘭斯以西至蘇瓦松，自己只要將部隊平均部署陣地內小心防守就能輕鬆休息一陣，卻沒想到敵人會拋開漫長的陣地，集中千門大炮猛轟一個點！短短半個小時，阿拉維山西側短短兩公里的陣地就徹底被塵土和硝煙籠罩起來。尤其是那一股股騰空而起的巨大蘑菇雲更是讓他倍感壓力。陣地怎麼樣了？敵人怎麼會有那麼多重炮？偵察機為何到現在都沒送回前線情況？

白崇禧臉色惶恐的走到沙盤前，垂下頭不敢看將軍們的眼睛：「報告，德軍動用毒氣彈炮轟谷口陣地。」

「已經上去了，我們……沒估計到重炮毀傷效果那麼大，導致坦克基本沒遇上抵抗速度很快，所以晚出發了10分鐘……」白崇禧頭低的更深了。但蔡鍔和岳鵬都沒發火，畢竟這是國防軍第一次打集團戰爭，參謀部也沒有組織如此大規模突擊戰的經驗，所以早預料到了會有很多失誤。

巴伐利亞53師師部的電話被徹底打爆，參謀和通訊官們剛放下又響起，隨著炮火愈加猛烈通往阿拉維山的通訊全部中斷，但最後一個從觀察哨傳來的消息還和-圖-書是讓羅登貝格上校初步知道敵人投入了很多坦克！這說明自己面對的不是輔攻……而是一次正式的大規模突破。

繼續突破……！

杜子山剛轟掉一個試圖靠近的傢伙，卻不小心被屍體絆算摔倒，也因此幸運避開前方射來的子彈，而身後的戰友卻被擊中倒在血泊中。他已經不想看身下血粼粼軟綿綿的東西，更無法去悲痛戰友的死，轉個身就這麼卧著打出第二槍。

步兵檢查完后又快步沖了回來，眼看就要重新入隊時一枚炮彈突然落在他不遠處，猛烈爆炸將他狠狠掀翻在地，距離最近的杜子山連忙衝上去，抵達后才見到他半個身子都被掩埋起來。

炮彈還在落下，但進入這個距離后德軍炮火明顯減弱很多，主要是怕誤傷自己人。轟……旁邊突然傳來的爆炸嚇得杜子山猛縮脖子，扭頭看去斜後方一輛T1坦克已經化為火球，從威勢來看應該是近距離小口徑戰防炮擊穿油箱導致。坦克身後的步兵卧倒停下腳步，等待後面戰車上來繼續前進。

班長扭頭大喊向左揮揮手，由於都帶著防毒面具，爆炸聲又大所以必須通過這種簡單手勢指揮，見到他的動作一位戰友壓低腦袋脫離避彈區向前跑去，機槍手跟在後面卧倒提供火力掩護，同時左側所有槍口都對準步兵跑動方向。這是個極為簡單的戰術，說明班長發現左側有不明塹壕或障礙，需要步兵前去偵查以免出現對坦克有危險陣地。事實上這麼猛烈地炮擊下這種地區是根本無法生存的，但從進入戰區任何細微情況都不敢怠慢。

「煙霧彈？」羅登貝格上校覺得腦袋不夠用了，只聽說使用榴彈和毒氣彈，卻還第一次聽說大規模使用煙霧彈掩護進攻的戰術。但當他舉起望遠鏡后，只見阿拉維山方向已經完全從鏡片中消失，比北海上空還稠密的煙霧隨著微風向北緩緩運動。「煙霧彈……掩護，我怎麼從來沒想到呢？」羅登貝格上校咬牙暗想對面是那個狡猾的對手，大喊道：「命令貝納姆少校帶上他的部隊去支援，告訴他務必堅持2個小時，萊西ｈｅtuｂｏｏｋ.coｍ.ｃｏm姆上校的72師正在趕來，我們需要時間！」

和他想的一樣，前面的坦克上很快響起叮叮鐺鐺的撞擊聲，子彈兇猛的撞擊著鋼板，急促的聲音甚至讓人擔憂裝甲能否擋住。同樣坦克上面的機槍也猛烈還擊著，雙方都希望能在步兵進攻前先幹掉敵人的火力點。

「坐標210……距離3000，寬距100、每分鐘50米勻速向前破障。」

雖然他驚訝但卻並不太緊張，並非他傲慢自大而是阿維拉山地形讓他信心十足。倒八字形山谷入口狹窄只有兩公里寬，山體不高但上面的塹壕陣地都用水泥進行加固，擁有大量重機槍封鎖谷口，谷口外還部署有連綿的地雷帶，後方寬闊的二線陣地上還有薩克森72師步兵師支援，所以他有信心堅守至集團軍主力抵達。

破塹壕杜子山太拿手了，手中的霰彈槍簡直就是大掃帚，所以也緊跟著越過坦克沖入塹壕。

「上校快看，他們使用……煙霧彈！」

泥濘損壞的戰壕內，他就像一隻地老鼠般趴著爬著，厚厚的防毒面具內呼吸粗重，從大大的視孔向外望去一片模糊，只能隱約通過頭盔和外形來分辨敵友。轟……一枚炮彈在塹壕外爆炸，低沉的爆炸聲中飛濺出無數濃汁般的物體，濃汁在空氣中迅速揮發形成氣體向四周擴散。毒氣彈！在一線眼看就要被攻破的情況下，怕誤傷的想法被德軍指揮官直接拋棄，大量毒氣炮彈從天而降！煙霧因為毒氣更加濃稠，土地和泥漿被迅速沾染，杜子山就親眼看到好幾位因為防毒面具脫落的戰友和德軍被毒氣生生弄得雙眼疼痛滿地打滾！片刻后他們身上就起了水泡，疼痛和麻癢又讓他們拚命去撓，皮膚上到處都是大道大道的血口子！

普龍前線指揮部內同樣嘈雜喧囂，電話線炸斷修修好斷，光為確保通訊就已經犧牲二十多位通訊兵。張孝准手中的電話根本就沒放下來過：「什麼？聽不清楚大聲點……毒氣！德軍向谷口使用了毒氣炮彈？！我操他德國姥姥……快向兩翼擴散，不要怕傷亡！儘快扯開缺口！坦克不要停著不動和-圖-書，壓制二線火力。第二批飛機起飛，聯絡觀測氣球，重炮呢？遠程重炮群在幹什麼？找出毒氣炮陣地，壓制回去！」

從百日鏖兵起這樣的畫面已經出現多次，杜子山甚至已經麻木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儘快清剿殘敵讓裝甲部隊順利通過，不然大家全都要死在這裏！看到工兵奮力挖土填壕，他也快速填滿子彈重新爬起來沿戰壕猛衝！只要看到德軍也不管死活轟過去就是了。

織密的彈雨中，十幾輛滿載貝雷橋預製件的T2運輸車終於抵達，甚至還來兩輛裝滿木料渾身是泥的雷諾卡車，二線步兵也很快接管戰壕擔負起擴展和壓制支援的任務。

英國援助的恩菲斯特步槍改為國防軍制式7.62毫米口徑后其它能力並未損失，尤其是傲視栓動步槍的速度讓大家能輕易在最短時間內打出最多子彈，前後兩輛坦克十幾支槍很快就將這兩個德軍步兵打死。通過「百日鏖兵」的實戰鍛煉后杜子山很清楚，他們已經抵達敵人陣地不足五百米，從以往的經驗看密集可怕的機槍火網馬上就會出現。

羅登貝格上校覺得自己倒霉死了！

薛岳扭頭看去，只見數以千計的德軍有生力量從煙霧中沖向這裏，連忙一拍鋼板大喊道：「射擊！……所有火力全部打開，壓住他們！」在他的命令下近百挺輕重機槍同時開火，可怕的火力網很快將這股德軍壓制在地面無法抬頭。雖然暫時壓住，但誰都知道如果還無法通過加寬的塹壕，那麼勢必會被越來越多的德軍堵在這裏。

「向煙霧區開炮……集中全部的炮彈。報告，風向不對，芥子彈使用後會飄向我們！」

「機槍，我們的機槍缺乏視角。」

觀戰的格朗梅松上校和聞訊匆匆趕來的法第四集團軍軍長迪福中將同樣瞪大眼睛。煙霧彈？……是的，煙霧彈！分別位於不同陣地內的48門法制75小姐以每分鐘8發的勻速向6公裡外拚命投擲煙霧彈，這些煙霧彈是遠征軍戰前特意從國內帶來為突擊戰所準備的。

「看不到……我什麼都看不到！」

「運輸隊呢？第二梯隊呢？為何坦克還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