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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接受，完全可以！」我有些激動地說道。

在樓道的側面，一個大大的「D」字，映入眼帘。

「孫姐，我願意干！」我認真地說道。

「總之，不想死，千萬別打開……」

有一個位置，它比太平間更恐怖，更陰森，也更絕望。

聽到這話，孫姐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神色，笑了笑，道：「好，那我跟你說明一下，前三個月是試用期，上班時間是每天晚上八點到早上七點，一個月五千塊，試用期過後，工資變成雙倍，可以接受嗎？」

一聽是愛康醫院，我有些驚訝，因為母親住院的地方，就是在愛康醫院——真沒想到，居然這麼巧！

「不可以打開！」

我沒多想，跟著她繼續走了。

孫姐臉色一沉，說：「這我不管，反正凌晨兩點后，一定不可以去廁所！」

醫生讓我做好心理準備，首先治愈的希望不大，且治療的過程中，需要大量的手術費和醫藥費。

「第三、任何病人給你東西，都不可以收。」

回到一樓，孫姐問我想好了沒有，要不要干？

……

其它病房的門，都是淺胡桃色的。

「不，不是這裏。」女人笑著搖了搖頭，「跟我走吧，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每天的日子，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沒人會去琢磨人生規劃，也沒人會去考慮畢業后，能幹些什麼。

我被她突然的神經和*圖*書質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為……為什麼啊？」

我說：「沒有，正在找。」

「第一、半夜不要睡在走廊或病房。」

「第二、凌晨2點后，哪怕憋死，也不要去上廁所。」

孫姐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就是當個保安嗎，怎麼搞得跟地道戰似的？

來到四樓，路過404病房的時候，我不由停下腳步，不由多看了幾眼。

不過，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母親的病況危在旦夕，唯一能讓她活下去的辦法——就是錢。

我點了點頭，有些急切地問她，在你這上班，一個月多少錢啊？

偶爾，有幾個護士從身邊路過，我朝她們望去，一個個面無表情，彷彿把我們當成了空氣，擦身而過。

跟著女人從一樓往上走。

也許是太年輕，也許是人家看不上一個專科生——要麼開的工資極低，要麼直接把我拒之門外。

「第四，千萬不可以打開404病房的門！」

因為住在這裏的，都是一些得了重病，沒錢交醫藥費，又沒有親戚朋友的病人。

「快走啊，有什麼好看的！」孫姐有些不滿地催促道。

我開始到處借錢，找工作，找兼職……

女人姓孫，讓我喊她孫姐。

還好，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

我告訴你，並不是。

孫姐說，D棟在愛康醫院是個特殊的存在。

我苦笑：「關於兩點不能上廁所，和圖書這個未免有點苛刻了吧，萬一忍不住怎麼辦？」

凌晨兩點后，還不準去廁所，那不是要把人憋死的節奏嗎？

第一條和第三條倒還挺正常，第二條和第四條是什麼鬼？

女人笑了笑，估計也看出我沒啥社會閱歷，和顏悅色道：「不急，你先去看看工作環境，再決定要不要做。」

樓房一共五層，牆面斑斑駁駁，破舊發黃，上面掛滿了爬山虎——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裏面昏暗的燈光下，幾個影子晃來晃去。

這些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絕望，比ICU病房更讓人感到心碎。

這種壓抑的環境，每天面對各種瀕臨死亡的病人，長期下去，哪怕心理素質再強大，恐怕都會受到一些影響，甚至患上抑鬱症也不是沒可能。

乖乖……

忽然想到了母親，如果醫藥費繳不清，她是不是也會被送到這來？

說白了，他們是在苟延殘喘——等死。

她帶著我走進大樓，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鼻而來——我捏著鼻子，皺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猶如晴天霹靂。

醫院拿這些「孤寡」病人沒辦法，總不能把人扔出去，又聯繫不到家人，無奈之下，就全部轉移到了D棟。

「對了孫姐，那個404病房——」

「別答應的那麼快。」女人微微一笑，打斷了我的話，「這樣，你先跟我去四處參觀一下，說不定，你會改變hetubook.com.com主意的。」

我瞪大眼睛，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好，找工作的人，是你嗎？」女人打量了我一眼，說道。

奇怪，她在急什麼？

甚至，在所有的醫院里，都很特殊。

那天，正在家中做飯的母親，突然毫無徵兆地暈倒，送到醫院后，查出來是腎衰竭。

孫姐露出笑容，說：「行，把你身份證給我，登記一下。」

因為就在醫院，所以路程也沒多遠，往西門的方向走了大概三分鐘，我們來到了一棟有些老舊的樓房面前。

這些病人，幾乎等於半隻腳踏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他們分不清黑夜白晝，沒有時間這個概念，意識清醒的待在這裏，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我鬆了口氣。

在那裡，我見證了愛情的偉大，同時也經歷了無窮的噩夢，以至於現在下半身癱瘓，每日被髒東西纏身，苦不堪言……

有人說，醫院最恐怖的地方，是在太平間。

我有些沒明白，指著醫院大門說道：「不就是在這當保安嗎？」

404的門樑上，懸挂了一面巴掌大小，圓形的八卦銅鏡，上面沾滿了灰塵，看樣子應該放了有些時間了。

給我的感覺，這裏就像是一個被人遺忘的「活地獄」……

孫姐瞪著我，張大的瞳孔中，透露著幾分惶恐，聲音顫抖著說道：

女人大概三十七八歲，尖尖的臉蛋，雙眉修長，穿著一身黑色的和_圖_書連衣裙，一頭波浪發披肩，皮膚白皙，保養的不錯。

那裡住著的人雖然不是死人，卻比死人更像死人……

我點點頭：「您說。」

女人問我，有沒有興趣來愛康醫院當保安？

打電話過來的是一個女人，聽聲音年紀不大，她問我是不是在網上投了簡歷，工作找到了沒有。

就在我苦惱之際，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我叫田志勇，21歲，在一所專科學校讀大二。

唯獨404，整個大門通體暗紅，猶如潑了一層鮮血在上面……遠遠看去，就像是惡鬼的血盆大口，有種說不出的滲人。

孫姐的講述，讓我目瞪口呆，同時又感到渾身一陣發寒。

過程中，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

我心裏不以為然，但表面還是答應了她，想著等上了班，你還管得了我嗎？

我沒再多問，跟著她，往目的地走去。

我一下子崩潰了……

我將把這個故事，在這裏一點一滴的記錄下來……

這裏給人的感覺就像來到了幾十年前的老房子，牆壁暗灰一片，到處掛著蜘蛛網，地面也不是常見的PVC塑膠地板，而是水泥地，可能因為屋內潮濕，地上還殘留著一些水垢。

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和女人約好，下午兩點在醫院大門碰頭。

登記完畢，孫姐嚴肅地看著我，說：「對了，在這工作，有幾點你必須記住。」

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因為交不和圖書起醫藥費，導致母親被轉移到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

兩點還沒到，我就看到一個挺漂亮的女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不等我說完，孫姐突然緊張之極地打斷了我。

我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白了幾分，神色似乎有些慌張。

守夜？

這工資，簡直比我們市的普通白領還高！

恐懼，緊張，絕望，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只是，我還沒等到畢業，就去了那個鬼氣森森，充滿死寂的地方……

是的，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404病房的門，和其它病房的門有些不一樣。

路過一些病房的時候，時常會聽到裏面傳來病人的哭聲，慘叫聲，嘔吐聲。

五千塊？

我撓了撓腦袋，心想有啥好參觀的，只要工資待遇好，哪怕是洗廁所哥們也能忍受。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也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會對我下手——身邊，時時刻刻有陰風在環繞，有竊竊私語聲在耳邊響起……

老實說，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孫姐讓我先參觀再做決定。

讀過專科的都知道，那是一個哪怕你想認真學習，氛圍都不允許的地方。

吃完中飯，我特地回家洗個澡，換了身洗衣服，乾乾淨淨地去赴約。

「這是D棟，你以後的工作，就是在這守夜。」女人看了我一眼，說道。

在D棟，無論是藥品，還是醫療器械，都是最廉價的。

我說：「沒問題，那工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