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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皮，看了看四周。

「什麼意思？」我皺了皺眉。

我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走到程小燕面前，呼喚了她一聲。

「要變天了……」

我給他點上，小心翼翼地問：「昨晚那個東西，是鬼嗎？」

平時的老何，神采奕奕，精神飽滿，就像一個鶴髮童顏的仙人。

我心中一驚，說：「老何，你說的邪物，是指昨晚那個？」

「邪物入侵D棟，以後這裏，徹底不安寧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藥房的床上，手上還有餘溫，是程小燕留下的，但她人卻已經不在了。

顯然，程小燕的奶奶，就是破窗而出，逃走的。

我再次試著接近她，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看到她這幅模樣，我心裏彷彿被刀割了一般，說不出的難過。

簡直不敢想象……

但，這些天所發生的一切，乃至昨晚，徹底打破了我的三觀，讓我明白這世上……有些東西不是不存在，而是你沒遇到罷了。

我走上前，和_圖_書把老何從地上攙扶起來，他擺了擺手，示意沒事，說：「去看看小燕吧，她的情況很嚴重。」

「屍！」

「不是鬼，那是什麼？」

如果不是住在D棟，我根本看不出他有病，相反比一般人更健康。

我離開D棟大樓，走到外面的時候，看到老何就坐在一顆大槐樹下面，望著D棟的方向怔怔出神，時而露出焦慮之色，時而又像想通了什麼，一拍大腿，時而又臉色發青，透露出恐懼。

她的奶奶，究竟是誰？

我去105病房找了程小燕，她不在裏面，同住的賀敏，也表示一晚上都沒看到她。

老何臉色蒼白，聲音顫慄地說道：「正常人，怎麼可能讓糯米發黑呢？」

為什麼她會害怕到這種程度？

一個年邁的老人，從四樓跳下去？

老何指著窗戶，沙啞的聲音響起，他臉上帶著無盡的疲倦，但同時也有一絲如釋重負。

這才發現，房間內的窗戶碎了一個大洞。

過了好一會兒，程小燕才慢慢平靜下hｅtｕｂooｋ.ｃｏｍ.coｍ來，只是眼淚，依舊還在不斷地往下流。

……

那個老太婆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老何吐出一口煙圈，苦笑道：「如果是鬼，那倒還好辦。」

從小接受社會主義教育的我，一向對這類神神鬼鬼嗤之以鼻。

看到我進來，程小燕毫無反應，雙眼無神地盯著牆壁，全身顫抖，嘴裏嗚嗚咽咽，說不出半句話，淚水如珍珠一般，從眼眶子大顆大顆掉落。

老何拍了拍旁邊。

老何好半天才重新看向我，眼中透露著憔悴，皮膚也衰老了許多。

他接住，放在了耳朵上，仰起頭，望著天空，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嗯？」我不解地看向他。

「嗯。」老何點了點頭，把煙從耳朵上拿下來，放在嘴裏。

我對他笑了笑，說：「上廁所去了。」

我沒坐，掏出一根煙，扔給他，說：「還有事呢，給我媽送飯。」

為什麼程小燕身上會留下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傷口？

奇怪，她從藥房出來后，又去了哪裡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

而另一邊，程小燕也在，只是她的情況，顯然比老何更糟糕。

D棟的一系列恐怖事件，已經讓我焦頭爛額，現在又蹦出一個猶如怪獸的奶奶，這日子……真他媽是在火海里走鋼絲……

我示意老何先去休息，自己一個人在這，先陪著程小燕。

要不是昨天的體驗太過驚悚，我幾乎以為這是一場噩夢。

老何陰蹭蹭地吐出這個字。

和劉富強相處久了，發現這人也並沒這麼討厭，或許是在這種絕境的地方待久了，每日清晨，看到一個活人來敲門，心裏多少有些安慰吧。

她這麼一掙扎，本就殘破不堪的衣服，更是不斷撕裂，一大片白色，隱隱約約。

說到「鬼」這個字，我的心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我又往前了一點，她終於有反應了，不過是那種小貓炸毛一般的驚恐，往後面快速縮了縮，尖銳地哭喊道：「別過來！」

老何虛脫地躺在堆積如山的雜亂堆里，臉上面無血色，手上還捏著一張被撕爛和圖書的畫符，隱隱還有鮮血從他之間瀰漫出來。

溫軟幽香入懷，本應是人生一大美事，但我心情此刻卻差到了極點。

很顯然，藥房必定是程小燕收拾乾淨的，她先我一步離開，這時候會去哪？

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讓一個二十齣頭的女孩，陷入這種痛苦和恐懼之中？

「這是那個老東西昨晚踩過的糯米，已經發黑了。」

「那個東西已經走了……」

來到休息室，劉富強已經來上班了，他看到了很驚訝，說：「志勇，你小子跑哪去了，我還以為你提前早退了呢？」

我根本沒心情去看那些「春光」，順手拿起旁邊的被子，給她披上，說道：「小燕，我是志勇啊！」

沒有任何反應。

「那她到底是什麼？」我急了。

「坐。」

老何顫顫巍巍地說道，又看著我：「志勇，以後守夜，一定要萬分小心。」

我走過去跟他打招呼，好半天他才看到我。

這一次她終於不再畏懼了，「嗚」的一聲，哭出了聲來，然後緊緊地鑽進了我的懷抱。

和圖書她蜷縮在角落的病床上，披頭散髮，眼眶通紅，臉頰上幾道像是野獸爪子留下的傷痕，以及殘留的淚痕，嬌小的身子不斷地聳動著，顫抖著，肥大的病號服，被撕開了一大段，露出白皙的酥肩和半邊大腿，上面能看到不同程度的抓痕和血跡。

我看著她清秀的臉，心情沉重。

程小燕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皺著眉頭，身體輕輕抽搐一下，偶爾嘴裏還會說出一些我聽不到的話，像是在叫救命，也像是在求饒。

藥房的器具，藥箱，盒子，已經全部收拾的整整齊齊，地上的血跡和頭髮也看不到了，全都恍然一新。

藥房里，狼藉一片，醫療器具，碎裂在地，無數的藥瓶，藥盒，灑落地滿地都是。

老何沒吭聲，朝我伸出手，掌心打開，裏面有一小撮焦糊的糯米，已經發黑了。

「如果是鬼，我不怕，因為我有辦法對付。」老何搖了搖頭，說道：「可惜，她並不是鬼。」

或許是太累了，程小燕慢慢地睡著了，只是她的手，依舊緊緊地抱著我，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