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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強的方法也許有些極端，但出發點總不是惡意的。

他記得，那天陽光普照，天氣晴朗，他和幾個小夥伴，邀約去山頭的瘋子家打牌。

陳老太很不高興，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無論馬強去哪，小翠總會跟著，一來是陳老太的授意，那時候馬強調皮搗蛋，到處惹是生非，陳老太怕馬強捅下大籠子，就讓小翠監督他。

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而小翠呢，也是真的喜歡馬強，無論馬強走到哪，這個扎著兩根朝天辮的小姑娘，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

村民們可憐他，給他在山頭做了一個簡陋的破房子，讓他有個棲身之所。

馬強支支吾吾，說：「其實吧，這事也怪我……」

他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瘋子手裡提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一張黑臉此刻爆炸似發紅，眼睛里燃燒著怒火，鬢角青筋跳動，嘴裏大吼大叫著，就像野獸一般。

我不知道。

只求一個結果——平安回家。

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

「這不是瘋子的老婆嗎？長得真標誌。」

幾個被從裏面被「解救」的人，和親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本來這是很正常的事，可他們接下來的對話，卻讓我內心產生動容。

小翠站在一旁，心裏感到說不出的痛苦。

馬強看了我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說：「行，田哥，這事我只告訴你一人。」

馬強驚呼一聲，臉色蒼白地想要撲過去，但還是晚了。

「聽說他老婆跟人跑了，他才瘋的。」

我讓他講清楚，說不定我也能給你參考一下。

蔡老師刺過去的動作，戛然而止，就像被定格住似的，一動也不動了。

同樣的一幕，陸續出現在其他受害者身上。

總之，無數的慘劇，在全國各地發生著，而我看到的和_圖_書，僅僅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中途，不知道是誰手賤，在地上撿到了一張照片，笑著說：「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麼？」

馬強當時就冷笑道：「你們喜歡，那就送你們吧——反正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就是張玉珍。」

那詭異的笑容，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他本人！

那一年，那一天，馬強16歲，小翠15歲。

我推了一下馬強，說不就是結個婚吧，有啥大不了的。

我這才發現，蔡老師的額頭上，多了一塊鮮紅色的血印——像是一個奇怪的符號，又像是一個生澀的繁體字——而陳老太的手指上，鮮血淋漓，明顯是她自己弄破的。

看到這揪心的一幕，我本來已經解脫的心情，瞬間又變得陰霾起來。

丈夫臉上寫滿了愧疚，低著頭說道：「對不起老婆，我——」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調侃著。

就在這時候，緊閉的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踹開了。

馬強說到這，頓了一下：「本以為，這種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那一天……」

小翠出生的時候就在村裡，不知道哪個重男輕女的家庭扔掉的，被陳老太撿回去了，本來一開始也沒打算當童養媳，就是跟馬強做個伴，等小翠長大后，陳老太發現這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極為可愛，就有了童養媳的想法。

瘋子是有名字的，叫陳富貴。

幾個人打打鬧鬧，嘻嘻哈哈。

二來，小翠是真心喜歡馬強，所以對著苦差事並不排斥。

小夥伴們樂了，說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既然想染指咱們的班長大人。

用他的說法，他一直都把小翠當妹妹看待。

馬強得意洋洋地說，不想當元帥的兵不是好兵！張玉珍，註定是老子馬強的！

從此以後，小翠很少會跟在馬強身邊了，她想著，就這m.hetubook.com.com麼消失在馬強的視野里吧，只要能每天看到他，自己也就滿足了。

落花無情人有意，這段情感，其實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悲劇。

蔡老師的剪刀，已經狠狠地朝陳老太的胸口扎去，就在這危機一刻，陳老太做出了一個讓我們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動作。

在逃跑的過程中，馬強不小心摔了一跤，落在了後面，而瘋子的殺豬刀，已經朝他砍了過來。

她終於明白，馬強拒絕自己的原因。

啪！

這一天，馬強依舊和小夥伴們，來瘋子家打牌，這一玩就嗨了，到飯點了都忘了回去。

……

馬強嘆了口氣，苦澀道：「田哥，你不懂，不是結婚這麼久簡單——奶奶這是讓我，跟死人結婚啊。」

他疑惑地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了他永遠無法忘懷的一幕……

丈夫沉默了，最終他緊緊地抱住了妻子。

陳老太這人，也不像是坑孫子的啊？

「媽，兒子不孝啊！」中年男子眼眶一紅，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回到家裡，二姑和二姑父看到陳老太回來，喜極而泣，說媽你終於開竅了！

馬強和小夥伴們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直到瘋子嘶吼著撲了過來，他們才如夢初醒，尖叫著朝著門外跑去。

馬強非常生氣，大聲呵斥小翠，讓她滾。

話還未說完，妻子已經撲到了她的懷中，眼眶中流出大顆大顆的淚水，哽咽道：「陳宇，我真的恨你，但是，你能回來，我又特別高興。」

陳老太見孫子沒回來，就讓小翠去找馬強。

她不退反進，就像是要和多年的好朋友擁抱一般，伸出一隻手，拍在了蔡老師的額頭上。

正是瘋子！

可惜，這世上的感情，就是這麼操蛋。

不過，我和馬強卻心知肚明——這恐怕，就是陳老太的手段吧。

蔡老師的突然襲擊和-圖-書讓我們猝不及防，甚至沒人知道他身上為什麼會藏把剪刀。

記得小時候，馬強的小夥伴們經常嘲笑他，說他有了小老婆，羞羞臉。

他們大多數都是因為周圍朋友的欺騙而落入陷阱，到處借錢，最後導致血本無歸，甚至破產。

這是親奶奶嗎，不然怎麼能讓馬強和死人結婚？

感情這東西，長痛不如短痛，當斷則斷，拖泥帶水，只會傷害更多的人。

「什麼？」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快叫救護車」……

我、馬強、陳老太，三人剛走出去，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哭泣聲。

但陳老太依舊很冷漠，說：「你別跟我說話，你不是我孫子。」

可惜，小翠一柔弱姑娘，又怎管得了無法無天的馬強？

「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你自己好好考慮。」陳老太背負雙手，丟了下句話，轉身回房間了。

原來，照片里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說到這，馬強吐出一口煙圈，苦澀道：「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小翠心裏不舒服呢？我根本不喜歡張玉珍，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為了讓她放棄我。」

馬強不耐煩了，說你們還打不打牌？

大家都湊過來看。

本來這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結果他媳婦不知怎麼回事，跟著一個外城的人，跑了。

小翠不知什麼時候，擋在了他的面前，那瘦小的身子，緊緊地貼在瘋子身上，雙手死死地抱著對方，背後，一把帶血的殺豬刀……

「奶奶——」

「從那之後，小翠對我明顯就客氣多了，用一句成語形容，就叫相敬如賓——剛開始我還挺不習慣的，畢竟有個小跟屁蟲，忽然對你冷淡了，不怎麼理你了，這種失落感挺難受，不過時間長了，倒也慢慢適應了。」

我問馬強，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那兩個選擇，要麼和小翠結婚，要麼滾蛋！和*圖*書」陳老太冷冷道。（之前筆誤，寫了三個選擇，這裏糾正下。）

小翠就在旁邊等。

可能你們會疑惑，這些「聰明人」，為什麼也會被騙呢？

現在，我只明白一件事——這世上，能最後替你擦屁股的——也只有你的老婆，丈夫，父親，母親了。

馬強面若死灰，絕望地閉目等死。

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地望著這邊，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老婆，相信我，未來的日子，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我拍了拍馬強的肩膀，說：「理解。」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現在，卻分明哭的厲害。

接著，蔡老師緩緩倒在了地上，就像發了羊癲瘋似的，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一般白天，瘋子都不在家，出去撿垃圾吃去了，而馬強，時不時就會跟小夥伴們一起，來這裏聚會，打牌，抽煙。

小翠知道馬強一般就在那幾個地方，很快就在瘋子家找到了他，說奶讓你回家吃飯。

另一邊，一個妻子給了丈夫一巴掌，怒吼道：「你在電話里說的發大財呢？這就是發大財嗎？幾十萬打水漂了，你知不知道——這些錢都是我十幾年省吃儉用節約下來的……現在倒好，全沒了，所有的錢都沒了！孩子奶粉錢怎麼辦？幼兒園的學費怎麼辦？」

小翠喜歡馬強，但馬強卻不喜歡小翠。

馬強跟小翠，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

門外，一個披頭散髮，全身髒兮兮的人，正憤怒地望著裏面。

「嘖嘖，真是好白菜都被豬拱了……他老婆離開他，是絕對的明智之舉啊。」

「瘋子長得這麼丑，她老婆肯定是嫌棄他。」

大家這時候肚子也餓了，馬強讓二姑去做點吃的，然後來到陳老太旁邊，想和她說些什麼。

馬強正玩得過癮，不耐煩地說：「再等一會兒，等我把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盤玩完。」

其實，受到的傷害的不光是「被騙者」，而是那些在家裡等待兒子女兒歸家的父母……

從巡捕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馬強低下頭，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所有的壓力，被他們一力承擔。

「錢沒了，可以再賺，大不了再辛苦十幾年——可你要是沒了，那我還怎麼活下去？」妻子哭著說道。

「媽，聽說你為了給我籌錢，從外面借了十幾萬高利貸，現在房子傢具都被他們弄走了，連飯都吃不上，是不是真的？」一個中年男子，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激動地說道。

事情，徹底終結。

長大一點，小翠出落得清水芙蓉，那些小夥伴就開始羡慕他了，說你奶奶對你真好，我們要是有個童養媳，愛都愛死了。

馬強急了，說我怎麼就不是你孫子了？

他找我要了一根煙，點燃后吸了一口，說：「奶奶讓我結婚的對象小翠，其實是我家的童養媳。」

在這些被騙的人之中，不乏有大學生，老闆，商人，甚至還有一個博士。

老太太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沒事，只要你能平安回來，房子沒了就沒了，少吃點飯又餓不死。」

然而，他等了半天，依舊沒有疼痛感出來。

真的是因為——蔡老師的小鬼在起作用嗎？

……

在很多年前，陳富貴是一個屠夫，以殺豬為生，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娶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媳婦。

因為這件事，陳富貴受了刺|激，變得瘋瘋癲癲，一把火，把自己的房子燒了，開始在村子周圍流浪，看到人，他就傻兮兮的笑，嘴裏胡言亂語，肚子餓了，就撿地上的垃圾吃。

「老婆……」丈夫驚訝地看著妻子。

不過，這還只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更慘，他們的家人，因受不了來自周圍的壓力，喝農藥，跳樓的，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