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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火鍋哪有約會重要，快去，這一頓我給你記著，你小子別想逃單。」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開玩笑道。

我苦著臉道：「要不，把這燙手的山芋扔了吧。」

「另一個，已經瘋了，送到了精神科。」

「請說。」我說。

看著林聖的屍體，離我越來越遠，我心中不知道是絕望還是憤怒。

我笑了笑，說你去忙吧。

劉俊美忽然快速走過來，攔住了我。

「他叫林聖，是D棟的臨時工，你是病人家屬嗎？」

再加上，小翠讓我別出聲，我猜想這是不是有什麼用意。

我中午沒吃飯，肚子正好有點餓，正準備答應他，陳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說耳邊響起。

「別想這麼多了，以後安安心心在D棟工作，不要到處亂跑——林聖的死，只是一個意外，到時候，我會向醫院申請，多給他家裡發一些撫恤金。」孫姐柔聲說道。

她手裡拿著相機，咔嚓一下，對我拍了一張照，笑嘻嘻地說道。

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天，母親那去不了，D棟白天有劉富強，除了在家裡睡覺，發獃，我就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生活了無生趣。

「你答應我的，不許生氣哈。」劉俊美連忙道。

對面街頭，是一家叫CC的音樂清吧，門口，一個穿著黑色制服，身材高挑的女生，正站在那裡打電話。

我心中不解，小翠說是陰物進來了，可林聖明明是人啊？

上課？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我板著臉道，轉身就要走。

聽到這話，我身子一顫，頓時就明白了，顫聲道：「你的意思是，那三個黑衣人逼陳老太交出的珠子，就是我這顆？」

他點頭，說這女人太煩人了，一個情人節而已，有啥好過的。

危險？

「有事嗎？」

我找前面的女生，要了一張餐巾紙，把桌上的污垢，用力地擦拭著。

這才一天不到的時間，兩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就……

陳偉笑了笑，正要開口，突然他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手抬起來，顫顫巍巍地指著某一處，驚顫道：「志……志勇，你看那邊那個女孩，像不像程小燕？」

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劉俊美。

「是D棟的守夜人田志勇吧？有件事跟你說一下……」急診部的人說道。

「什麼辦法？」我忙問。

聽到這話，我手一哆嗦，這新買的手機，差點又要摔在地上。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串陌生號碼，接通之後才知道，原來是急診部的人。

走近之後我才發現，這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林聖。

掛了電話，我問陳偉，是徐珊珊？

我皺了皺眉，說：「為什麼珠子放他那會很危險？」

我臉色一變，不等我開口詢問，電視機啪地一下，自動關上，小翠也消失在了原地。

我實在沒心情理她了，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與此同時，休息室的門，忽然發出「嘎吱」一聲脆響，似乎被人打開了。

林聖就這樣站在我的床邊，看了大概十幾分鐘，這才慢慢轉身，就像個機器人似的，躺在了床上。

我冷笑，說：「黃海濤會瘋，難道和D棟一點關係沒有？」

「我……我就是想問問，他是誰？」我指著擔架上，蓋著白布的屍體說道。

「不，不可以。」

可，找三個黑衣人尋仇，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放學，陳偉邀我去吃火鍋，說是附近開了一家味道還不錯。

「這……這珠子，是奶……奶，不能扔。」

我默默地掛了電話，心中說不出的茫然。

「問你個問題，你別生氣。」她說。

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驚訝道：「你的意思是，你就在這顆珠子里？」

「你有精神病嗎？」

我腦袋嗡的一下，變得一片空白。

我的心跳，瞬間瘋狂跳動起來……

按照平時，我肯定出去招呼他了，但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種強烈的不安，壓抑著我的衝動。

「小翠，敢情這顆珠子，就是你的化身啊？」我問。

真正讓我驚顫的是，林聖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才十八歲的年紀，滿頭白髮，臉上的皺紋，就跟小刀劃過了無數道一般，觸目驚心，微微張開的嘴巴里，牙齒已經沒剩幾顆了，乾癟黝黑的皮膚，緊緊地貼著臉骨，眉頭皺和-圖-書起，渾濁的雙眼毫無神采，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被黃海濤暴打，根本無法看出他是怎麼死的。

我鬆了口氣，心中的恐懼，一下子消失了不少，說你怎麼跟到這來了？馬強在精神病院呢，你不去陪他？

如果我沒有離開D棟，如果林聖沒有來當臨時工，那麼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

他們燙著奇怪的髮型，打著耳環，交頭接耳，一臉笑意地不知聊些什麼，手裡還夾著煙，在這並不神聖的課堂上，煙霧瀰漫。

我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獨來獨往——或許，那個時候的我，在心靈上是孤獨的，而程小燕這咋咋呼呼的女生，卻敲開了我那道孤獨的門。

我給孫姐打過去電話，問她，為什麼昨天沒有辭掉林聖，不是說好了嗎？

可以恢復？

我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懷疑她，還是相信她。

陰物？

陳偉說：「不吃火鍋了？」

都說校園是進入社會前，最後的一塊凈土，在成長的煩惱來臨之前，那裡的人性，起碼還沒有變的腐朽。

小翠依舊搖頭。

「黑……黑衣人。」小翠道。

……

林聖死去的模樣，讓我不寒而慄。

我大步走到他們面前，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但他們一看是我，臉色頓時白了幾分，就像躲瘟疫似的，遠遠逃開。

「哦對了，說起來，他的屍體應該快運到太平間了吧。」

女鬼點了點頭。

一切，歸於寂靜。

「你幹嘛？」

沒有人主動跟我打招呼，也沒有人詢問我，最近工作的怎麼樣，就連平時喜歡呵斥我的老師，也把我當做空氣，繼續開始講課。

孫姐語帶歉意地跟我說，她已經得知了林聖死亡的消息，但這一切都是意外……這並不是D棟的凶靈在作祟，而是被黃海濤那個精神病殺死的！

儘管，這個說法在我們學校並不成立。

我掛了電話，快速衝到了他們面前。

我承認，我確實很想替村子數百條人命報仇，也非常希望馬強的神智能恢復正常。

我緊張地說道：「你說清楚，誰死了？誰瘋了？」

只見林聖慢慢走近，依稀和*圖*書還能看到，他臉上還有一些鮮血，正在滴滴地往下流，他的瞳孔毫無神采，只是看著我這邊的方向，沒有任何動作。

「馬強在精神病院呢，我把珠子送過去，你陪著他咋樣？」我說。

她點了點頭。

我頓時欣喜若狂，說：「我該怎麼做？」

我瞪大了眼睛，盯著這紅衣女鬼，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小翠獃獃地看著我，蒼白的臉頰，就像塗了粉一樣。

門開后，一個黑糊糊的影子走了進來。

我望著她。

顯然，小翠說，珠子放在馬強那，他會有危險，是擔心那三個黑衣人，會找過來。

「昨晚送去的兩個病人，一個因為傷勢過重，搶救室無效，死亡了。」

我走出休息室，看到劉富強已經來接班了，問他看到林聖了嗎，他搖頭說沒看到。

小翠一聽急了，連忙搖頭。

原來，就是這顆珠子在作怪！

我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跳到了床上，把被子蓋得嚴絲合縫，只露出一雙眼睛。

程小燕的課桌上，那貼滿了明星大頭貼的桌子，被其中一個男生的腳，擱在上面。

這一刻，我心裏忽然生出一股憤怒，就好像曾經屬於自己的家，被人玷污了一般。

我沒聽懂，說：「什麼意思？」

我嚇得一哆嗦，差點本能一記凌空抽射，還好及時忍住了。

我正好閑來無事，就答應了陳偉。

我一拍大腿，就說呢，怎麼那天從精神病院回來，曹鳳嬌就說我身上藏了髒東西。

我不確定地問道。

……

質問孫姐，也只是無能狂怒罷了。

小翠的腦袋，在我腳下，一臉焦急地說。

看到這行字，我眼眶一下子模糊了，嘴裏卻發出溫暖的笑意。

我驚訝道：「你是想告訴我，強子的神智可以恢復清醒？」

「節哀順變吧。」那醫務人員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往太平間走去。

「因為……你，帶著我。」

……

我心頭一驚，連忙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找……找到三……三個黑衣人。」

是陳偉打來的，他問我，要不要來上課？

「珠……珠子，在他那，會，危險。」

她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

手機ｗww•heｔｕｂook.ｃｏm.ｃｏm響了起來。

別說三個了，我連一個都打不過，就算找到了又怎樣？

「田志勇。」

事實上，他的傷口已經經過清洗和處理，並沒有那麼誇張。

我發現自己和程小燕的座位，已經被兩個男生坐著。

雖然她如果按照我說的，昨天上午之前，就把林聖辭了，也許他還不會死，但事情已經發生，我這種小人物，又能為他討回什麼公道呢？

「……」

我急了，說你搖頭什麼意思，你現在可是馬強的老婆，總不能一直纏著我吧？

他們不來找我算好了，我還自投羅網過去找他們？

次日醒來，我發現林聖的床鋪一片凌亂，被子掀開了一片，人已經不見了。

不知不覺，困意上涌，想著有小翠在這，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很快就睡著了。

「鈴鈴鈴，鈴鈴鈴……」

這小子，平時都起得挺晚，今天轉性了？

「你這皺眉沉思的樣子還挺有男人味的，來，擺好Pose，再來一張。」

小翠點了點頭。

「有……有辦法的。」小翠說。

「好好好，不扔不扔，你的頭快回身體里吧……」我臉色發白地說道。

而且，昨晚我還看到了林聖啊！

無意中，看到程小燕桌上有一行用圓珠筆寫的字——田志勇是個大笨蛋。

「別出聲，有……有陰物，來了。」

小翠忽然不吭聲了。

小翠連連點頭。

我問她怎麼了？

這個久違的地方，似乎已經許久沒想過了，現在被陳偉提出來，忽然莫名地有些心動。

對方才說完，我已遠遠看到，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往太平間的方向走過去。

最前面的一個醫務人員嚇了一跳，說道。

「可是，我麻煩夠多了，還留著這顆珠子，那不是自討苦吃么？」我說道：「要不這樣，我把這珠子找個隱秘的地方，埋在土裡，這樣你的魂，也會跟過去——放心，我肯定選個風光宜人的好地方。」

「……」

我盯著他的身影，眼睛有些發酸。

現在，林聖死了，黃海濤也瘋了，後面還會發生什麼了？

這叫個毛辦法？

「知道了知道了，我晚點就到——不就是情節人嗎，和*圖*書咱們每天的日子，不都跟情人節一樣？」陳偉拿著手機，一臉無奈地說道，臉上卻掛著甜蜜的笑容，「八點？不，七點，七點我一定到心悅海洋行吧？姑奶奶，你就別催了。」

我始終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緊緊的呃住我的喉嚨，當我想喘息的時候，開始縮緊，當我絕望的時候，它卻又鬆開。

「當然沒有關係，黃海濤本來就有抑鬱症，抑鬱症發展到一定階段，是可以變成狂躁抑鬱症，這種病症，會有強烈的暴力傾向——唉，要是我早一點發現，就不會把黃海濤安排過來，林聖這小夥子，也就不會出事了。」孫姐在電話里嘆息道。

她又搖頭。

「瘋的叫黃海濤，死的叫林聖。」對方說道。

她是程小燕！

雖然知道小翠沒惡意，但她畢竟是陰靈，而且還是馬強的老婆，跟著我，多少會讓我不自在。

我顫聲道：「醫生，你確定林聖死了？」

「你問。」

小翠？

醫務人員的話還未說完，我已走到了屍體面前，一把掀開了白布。

小翠瘋了一樣搖頭，因為搖得太用力，腦袋直接甩了出去，撞在了我腿上。

我驚呆了，扭頭看向桌上那顆黑色珠子——單從外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但這顆珠子，卻染上了村裡百條人命。

又一條鮮活的人命，就這麼沒了……

猶如一隻大貓，在戲弄老鼠。

小翠艱難地開口道。

因為剛買不久，鈴聲也沒來記得換。

小翠仰著腦袋看我，說：「強……強子，可以恢復。」

小翠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黑色珠子。

「是……是馬強的媳婦，小翠？」

來到教室的時候，同學們和老師，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我，幾十雙眼睛，充滿了震驚和一絲畏懼。

「當然，這個病人身體很奇怪，明明還不到二十歲，但身上各種器官，已經衰竭的如同八十歲老翁——再加上，昨晚被那個精神病人一頓暴打，導致失血過多，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已經搶救無效，死亡了。」

「等等！」

我差點哭了。

腦袋，慢慢地轉向了門口。

問題是放在我這，我也要倒霉啊？

怎麼可能？

這張臉，我一輩子也不會忘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