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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閉上眼睛，才是黑色的。

「借壽之人，不但壽命會得到提高，身體的細胞，各項機能，也會煥然一新。」上官玥在一旁說道：「讓你查孫潔的檔案資料，就是確認她的年齡。」

我握緊了拳頭。

「這，就是借壽。」

器官衰竭而亡。

可笑，真是可笑。

上官玥繼續冷冷道：「這類借壽法術的流程是，先讓陰物，吸收活人的壽命——然後，再從陰物身上，抽取它們吸來的壽命。」

半晌后，化作一抹苦笑。

雖然早已料到孫姐有陰謀，但沒想到，這個陰謀卻是直指我們守夜人……

我離開D棟的那段時間，林聖代替我做守夜人，回來的時候，他變化極大，才十八歲的小伙，一頭白髮，臉色憔悴，整個人宛如老了幾十歲。

憑什麼？

上官玥的話，一字一句地落在了我的耳中，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讓我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我打了個寒顫，媽的，必須得承認，死亡也許沒那麼可怕，但等死絕m.hetubook.com.com對是一種致命的煎熬。

我直接脫口而出，但想到上官玥之前的話，又改口道：「不，不對，不是鎮壓髒東西，應該是有別的目的……哎呀，上官玥，你就告訴我吧，守夜人的真正存在，到底是幹嘛的？」

我一頭霧水，什麼借壽。

曹鳳嬌臉色蒼白，心虛地低下頭。

「你說的借壽，就是指髒東西在借我的壽？」我又問。

我問上官玥，為什麼我沒有明顯變老的現象？

「當然。」上官玥冷笑道：「你如果是我們這一行的人，就能看到在紅馬甲背後的圖案，其實是一串寫好的衰陽咒。」

曹鳳嬌嘆了口氣，看向我的目光帶著幾分愧疚，說道：「田志勇，對不住了……」

黑色的？

我身子一震，驀然想到了林聖。

而當時，他正是穿著那件紅色馬甲！

我畢竟才二十齣頭，我還年輕！

我心一沉，道：「我大概還有多久的壽命？」

我不明白上官玥這是ｍ.hetｕｂｏok•cｏｍ.ｃom什麼意思？

「還是不說吧。」上官玥抿了抿嘴。

「說白了，這壽命不管怎麼轉換，最後都會落在孫潔的身上。」

顯然，孫姐變年輕，正是借了林聖的壽——可憐林聖這個小伙，才剛來D棟不到一個月，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一開始還洋洋得意，認為自己在做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壯舉。

罷了，罷了……

死亡？

「不是，到底怎麼回事啊？什麼叫我就快死了，麻煩你們解釋清楚點好嗎？」我抓著頭髮，焦急地說道。

不甘，非常的不甘！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乃大陰之人，住在鬼魅聚集之處，最易被髒東西纏身，身上的陽氣，壽元，還會被髒東西一點一點地吸盡。」

「可以這麼理解。」上官玥點了點頭。

曹鳳嬌苦澀道：「對不起志勇，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死亡，或許根本就沒有顏色。

原來，守夜人存在的價值，竟然是這樣的……

「你還記得我跟你舉的例子hｔtｐs://ｍ•heｔｕboｏk•ｃom.com嗎？」上官玥淡淡道：「如果把D棟里的髒東西，比作一群吸血殭屍……那你們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守夜人，則是身上塗滿了鮮血，讓殭屍們夢寐以求的食物。」

我還年輕，才二十齣頭，怎麼就快死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上官玥刻意看了曹鳳嬌一眼。

之後不久，林聖就死了。

不到一年？

為了醫院，為了病人，勤勤懇懇地守在這裏。

「你看看，一個快八十歲的老太婆，卻生得跟少女一般，這不是借壽，又是什麼？」

「說。」我加重了聲音。

我憤怒地衝到了曹鳳嬌面前，一把揪住她，怒吼道：「為什麼你幫她？你不是術士嗎？怎麼能做出這麼缺德的事？」

我聽得一知半解，說：「你的意思是，我在D棟工作的這段時間，髒東西一直在吸收我的陽氣和壽命？」

借壽？

「何謂衰陽咒？顧名思義，就是減少你身上的陽氣——這馬甲一旦穿上，髒東西吸收你的壽元，更是輕而易舉www.hetubook.com.com——而後輕則頭疼，渾身無力，嚴重一點，甚至休剋死亡。」上官玥解釋道。

「孫姐？」

我深呼吸了幾下，嘗試著閉上眼睛，想象死亡的感覺。

我一愣，心想怎麼又扯淡孫姐了。

「不到一年。」上官玥道。

好吧，也值了。

「鎮壓髒東西？」

憑什麼要為一個陰險的老太婆買單？

「選擇極陰之人，是因為這些人天生陽氣弱，更容易受到髒東西的侵蝕，從中獲益。」

我問上官玥：「那件紅馬甲，她一直讓我穿，是不是也是什麼陰謀？」

一個古稀之年的老太婆，為了繼續活命，為了變年輕，竟這樣不擇手段，害死了一個又一個守夜人。

上官玥道：「因為你現在是半人半屍之體，所以才沒有那麼明顯——不過，你畢竟不是完整的殭屍，且壽元已被吸得寥寥無幾，所謂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田志勇，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如今九死一生，從青雪精神病院撿了一條命回來，我又怎能苛求太多呢ｗｗw•he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ｏｍ？

我嘆了口氣，自嘲道：「說白了，這紅馬甲，就等於是一個加速死亡的齒輪唄？」

上官玥面無表情道：「所謂的守夜人，根本就是一個騙局——這是一種很古老的借壽法術，並且，出自於上清派。」

就像一個無窮無盡的混沌，永遠都陷入死寂之中……

而孫姐，那段時間變得年輕、漂亮了許多，和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毫無區別。

不，不一定。

上官玥雙手抱胸，懶洋洋地靠在牆上，說道：「你知道D棟請守夜人的真正目的嗎？」

「是。」上官玥道。

到頭來，原來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上官玥道：「嚴格來說，不是髒東西，而是孫姐。」

用阿Q精神想想，當初我在D棟，每日面對那些髒東西，看到一個又一個守夜人死去，當時早有了視死如歸的心境。

上官玥瞥了我一眼，吐出兩個字：「借壽。」

我就快死了？

尤其是，當你的壽命不足半年。

我陰沉著臉，腮幫子上的肌肉，不斷地抽動著。

唉，人的貪婪，果然是無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