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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皇帝比上皇年輕，發病的次數要比上皇還多，甚至有次在前朝視事的時候頭疼發作，差點暈倒在地上。

遠離長安這個政治中心，那就會和那些地方上入仕的官員一樣，苦苦等待考評晉陞。

這也是李唐皇室的老毛病了，風疾頭痛，太宗和高宗都是死於風疾，上皇也有這樣的老毛病。

第五琦走過去問道：「聽郎君口音不是揚州人士？」

二十歲的杜亞和四十歲的元載是忘年交，在杜亞給元載送行的時候，元載也是真情流露，對這位小老弟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這個年輕的讀書人拱手說道：「多謝老丈替小生解惑。」

杜亞皺著眉頭說道：「不瞞公輔兄，小弟在中樞也有一些關係，運作一下外放也是可以的，只是這天下之大，到底要去何處啊？」

元載說道：「去河西！」

大唐的校書郎也是一個美職，雖然不如御史清貴，但也是年輕人步入仕途的上上之選。

想著日後可能再也沒有返回揚州的機會了，第五琦走進了這座佛寺。

杜亞就是中書省的校書郎，如今在中書省觀政學習。

侄子第五原被第五琦派去了隴右，第五琦帶著老管家，穿上了一身便服，在揚州城逛了起來。

和元載說話的這個年輕官員名為杜亞，字次公，如今是中書省校書郎。

第五琦收下禮物，讓管家登記完畢，對於送上貴重禮物的，第五琦都會親自登門拜https://m.hetubook.com.com訪退掉禮物。

又在揚州發售鹽引，引導商人運輸官鹽販賣。

「河西？」

他連忙作揖道謝，這時候元載的車上傳來一陣咳嗽聲，元載拱手說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諸位告辭了！」

第五琦也沒想到隴右竟然有這麼一番變化，他讚歎道：「李君一起進寺里看看吧，聽說在佛寺內還有一座隋煬帝所建造的棲靈塔，供奉了隋朝從西域請來的三十顆佛骨之一，也是這大明寺最有名的地方。」

「如今陛下讓杜節度使入河西，協助隴右防備吐蕃人進攻，也正是建立軍功的好機會。」

他對著元載說道：「請公輔兄教我！」

杜亞點點頭，杜鴻漸算是他的族叔，杜亞也曾經和元載說過。

杜亞是天寶年的進士，但是他沒有和至德二載的進士一樣趕上好時候。

所以離開長安，也必須要找一個好去處。

知客僧只是死記硬背的這些解說詞，根本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

杜亞知道，這些年來皇帝的身體也大不如前，雖然沒有得什麼重病，但是頭暈目眩的毛病倒是常發了。

這一次元載走了太子的關係，秘密投靠東宮，前往揚州擔任租庸使和鹽鐵使，就是準備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一邊走著，第五琦一邊說道：「為君者，能克制自己的慾望是最難的，宋武帝和隋煬帝都是如此。即位之初勵hｅ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m精圖治，然後就在盛世中迷失了方向，最後在歷史上留下濁名。」

「齊王奪嫡之心已經顯露，宮中有張皇后支持，背後有輔國大將軍輔佐，已經開始在朝廷培植黨羽。」

當時朝廷職位都慢了，杜亞等到天寶十年才得以入仕，而入仕之後擔任的就是校書郎這個職位。

第五琦從揚州調回長安擔任度支郎，這可是戶部的第三把交椅，堂堂帝國的計相。

可是倒向任何一方，都會得罪另外一方。

年輕的讀書人說道：「小生李道源，隴右人士，正好遊歷到了揚州，想要見一見這大明古寺。」

有人出長安，自然就有人入長安了。

進了寺門，看到一名知客僧正在陪同一名年輕的公子，介紹大明寺的歷史。

第五琦是儒生，對於佛道並不感興趣，不過這座大明寺也是知名的古剎，第五琦來揚州還沒進去過。

反正到了揚州，那就是天高皇帝遠，到時候再走鋼絲，也好過留在長安這個是非之地。

校書郎的職責也逐漸從文學工作的清華文選，變成了大唐朝廷培養未來重臣的見習崗位。

校書郎可以自由查看皇室政令和各部衙門的施政紀要，從這些書庫中找到當年決策的詳細資料。

「隴右人士？那距離揚州可是很遠啊，老夫聽說隴右禮佛之風盛行，甚至有百姓將自己捐給佛寺，難道大明寺要比隴右的佛寺還好看嗎？」

為什m.hetubｏok•ｃｏm•cｏm麼那麼多官員要賴在京城，就是因為留在長安是天子腳下，隨時有可能被皇帝或者重臣看重飛黃騰達。

中書省又是大唐最核心的部門，這些日子杜亞也感覺到了一種煩躁和壓抑的感覺。

校書郎的主要工作，掌校讎典籍，訂正訛誤。

元載低聲說道：「這次正旦大朝會前，諸藩王進貢的禮物被截殺，最終陛下只殺了一名神策軍都尉，輔國大將軍在掖庭宮呆了三天又官複原職，朝局已經動蕩起來了。」

「這兩派鬥起來，恐怕要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太子在平叛中表現平平，但畢竟做過天下兵馬大元帥，代國公郭子儀等軍方都支持太子，在三省六部中也多有黨羽。」

李道源笑著說道：「自從越王殿下入隴右之後，就整頓佛寺，禁止僧人隨便傳教，限定佛寺的產業，驅逐沒有度牒的僧人，如今隴右佛寺的香火，已經遠遠不如大明寺了。」

返回長安擔任度支郎，第五琦明白自己很難再接觸這些基層的實務了。

離開京城之前，元載也做了萬全的準備。

走著走著，第五琦看到了一座高大的佛塔，他已經走出了揚州繁華的西關，來到了城郊的大明寺前。

「此時去河西，有你的這位族叔照拂，又能有機會在河西建立功勛，豈不美哉！」

雖然他已經感受到了中樞壓抑的氣氛，但是卻不知道奪嫡已經到了這樣的境地。

如果能夠在皇帝和-圖-書和重臣的心中留下好印象，校書郎往往能夠外放美職，搭上陞官的快車道。

馬上就要返回自己朝思暮想的長安城了，第五琦卻又有些捨不得揚州了。

能夠成為校書郎，留在中樞近距離的觀摩皇帝和重臣們如何制定政策，這對於這些年輕的官員來說是寶貴的經驗。

第五琦是在長安還沒有光復的時候就來到揚州城的，在這裏他創建了鹽院，打擊私鹽交易，重建官府曬鹽工坊。

杜亞雖然年輕，但是也在官場廝混了幾年。

說白了，就是給皇室藏書和各部衙門的藏書勘訂錯誤，相當於後世編輯部的校對。

雖然他才二十多歲，但是已經在中書省中脫穎而出，據說很得到宰相們的看中。

元載說道：「你這位族叔有擁立定策之功，如今又是朔方節度使，早晚是要進入政事堂拜相的。」

揚州城內，第五琦的府邸里熱鬧非凡，所有下人都知道主人高陞要返回長安了！

對於皇帝身體健康的擔憂，也加快了朝廷中奪嫡勢力的爭鬥。

大唐建立至今，皇室藏書館和各部的藏書室里的典籍早就已經刊訂很多遍了，根本沒有那麼多的文本來校對了。

如果運氣不好遇到災年，說不定還會受到上官的訓斥，然後幾年都沒辦法升遷。

在灞橋上送別的官員們若有所思，杜亞想到了元載叮囑的話，終於下了調出長安的決心。

元載看著杜亞說道：「你不是和朔方軍節度使杜鴻漸有親hｔtｐs://wｗw•hｅｔuｂｏok.ｃｏm.ｃｏm嗎？」

元載很清楚，如果留在長安城，他這個關鍵的度支郎中，肯定會成為雙方拉攏的對象。

杜亞激動起來，元載這算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元載說完，杜亞的臉也白了。

這下子李道源也來了興趣，知客僧見到第五琦器宇不凡，連忙引導二人前往棲靈塔。

同時這些進士出身的校書郎，也開始協助各部衙門的長官處理政務，皇帝有時候也會用校書郎在宣揚旨意。

他雖然投靠了太子，但是元載和李輔國有親，在離開之前他拜訪了李輔國，向這位大權宦行了子侄之禮，也承諾會在江淮向宮內送上額外的貢品。

「大明寺建於南朝宋武帝大明年間，是南朝的皇室詔令建造的皇家佛寺，故而得名大明寺。」

隨後元載坐上馬車，從灞橋離開了長安城。

第五琦走上前去說道：「南朝宋武帝早年勵精圖治，力拒北魏，掃平藩鎮，清明吏治，但是晚年日漸奢靡，開始寵信佛道，這大明寺就是宋武帝晚年下詔建立的。」

這名身穿讀書人衣服的年輕人看著高大的佛像問道：「我看史書宋武帝勵精圖治，曾經禁絕僧人出家，為何會詔令建造大明寺？」

這一套遍布在各個鹽場的鹽院體系，讓第五琦能夠不斷從江淮抽取鹽稅，源源不斷地給關中的朝廷送去錢糧物資。

等到忙完了，第五琦的家當裝了整整三艘漕運船。

前來道賀的官員幾乎踏破了第五琦的門楣，院子里堆滿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