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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山微微一怔，但也依言閉上了雙眸。

陸青山一愣。

古色古香的大廳之內，透過窗戶，能一覽無餘外面的飛劍竹葉，湖裡跳動的黑鯉魚，以及一道銀線般的瀑布。

他能清晰感覺到，這一劍，比先前強大了五成不止。

花費了五千經驗值，達到萬劍訣完整版一劍層次的陸青山，此時的心神微微有些振奮。

嗡！

陸青山這般想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除了手中的劍，夏道韞對一切事物都是清冷的。

「你跟我來。」夏道韞轉身，衣袂微微飄動，三千青絲猶如流水飄散而下。

陸青山睜開了眼，注視著夏道韞風采怡人的面容。

陸青山這回是沉默了片刻后，才回答道：「風，但是很奇怪的風。」

龍雀劍上所有肆虐之意全部泯滅，不論是劍氣，還是劍意。

夏道韞坐下，輕扣食指，示意陸青山同樣坐好。

鎮天是爆發之劍，追求極致力量。

夏道韞開始言之有物起來，「水流過小溪是意，春雨潤如酥是意，滄海浪潮也是意；微風是意，狂風也是意；萬物復甦是意，草木枯榮也是意，意便在天地萬物間，何須去找，只要細細感知，再將它示之即可。只是這個感知，靠的是天賦，天賦是極少數人的幸運，而你，卻是擁有一份特別大的幸運。」

這問題他沒想過。

「對我全力施展一劍。」夏道韞道。

再一看，還是很牛逼。

「你最後感知的的確是風，只不過自然之風一拂而過，但我之意卻能使它久久不散。」夏道韞解疑道。

待陸青山的身影消失在木樓中。

對夏道韞，陸青山是佩服的。

明明從外面看來，陡峭無比形似劍刃的劍來峰，在山腰處，竟然是有著一大片平坦寬闊的崖坪。

所以不只陸青山心神有異，夏道韞在陸青山這一聲師尊之後，態度在悄然間也變化了些許。

但他想起夏道韞所說，用心去感受。

除了夏道韞。

假如不是那竹葉形似飛劍，小湖水波涌動之間隱約聽到有大海之勢，瀑布乍看一條銀線，再一看又猶如天河倒掛，木樓初看普通，再一看又古韻玄妙，華美如天上宮闕……的話。

短暫的微微沉默。

「示給靈力ｈeｔｕboｏｋ.cｏm.cｏｍ？」

他微微呼了一口氣，劍尖遙指夏道韞，劍一揚。

他仔細回想了一番，當初下定決心選擇劍修的過程。

按照他的性格，選擇修行流派如此大事，必然是要慎重分析一番優劣，再做出選擇的。

陸青山想了想，認真回答道：「一抹很淡的流動，像是水。」

當時的他，他一一試了過去。

一道青光從夏道韞的袖袍間一閃而過。

小湖裡，有著一群黑色的鯉魚在翻騰跳躍。

「為何選擇了劍修？」夏道韞突然問道。

身前最後幾縷霧氣緩緩散去，一抹宛若仙境般的景緻浮現在眼前。

在那一瞬間，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將他與天地間的那一層薄膜給戳破融解了。

她帶著陸青山進了小湖前那兩三棟木樓中的一棟。

夏道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斜坐椅上，以手托腮，不由喃喃道：「老宗主說我應該教不太來弟子，果然是小瞧我了。我說，他會。教徒弟，不就是這麼簡單嗎？」

具體是何條件，到陸青山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都未有玩家搞清楚。

陸青山心中莫名浮過一些雜亂沒有意義的念頭，嘴上卻是認真應道：「沒有。」

夏道韞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繼續問道：「現在呢？」

想了半晌，陸青山終於記起了當時的感受，笑道：「因為，劍握在手中最是親切與自在。」

這片山霧非常古怪，他只不過走出十數多步，居然便是跨越了萬仞高度，從山腳走到了山腰之處，彷彿其中是蘊含著縮地成寸的神奇力量。

「天地靈力。」

夏道韞曉然，揭曉答案：「人人都在領悟意境，劍修大都想的是以劍主意，只是意境存於天地之間，乃天地意志，又豈是那麼好主宰？我的做法是，將意示之。」

將意示之？

所有看似簡單的東西，再認真掃過，又感覺不一樣了。

下一瞬，一道劍氣遊絲竄出，將這縷鋒芒包裹融入在內。

合二為一。

心之所向，道之所向。

可那回偏偏是對劍修的選擇，顯得義無反顧。

因為陸青山的表現，似乎是和她當初差不多呢。

夏道韞轉過身來，氣質容顏猶如月射寒江，霞映ｍ.ｈetubｏｏk•cｏｍ•coｍ澄塘。

他相信，以夏道韞為師，對他成就劍仙絕對是有很大的幫助。

陸青山這回輕車熟路了，平靜回答道：「像是火，有些熾熱……」

不是性格高冷，只是心性上的專一，使得她不在乎那些外物。

陸青山明白了。

您想打臉劍仙宗主，作為弟子，自然應當為師尊衝鋒陷陣的。

劍身之上，劍氣附著縱橫，劍意滋生。

這種感覺，和他殺戮劍意突破合一境那一瞬間的感悟有些相似。

似乎是沒有任何異樣，微弱的水聲十分悅耳，空氣十分清新，還有一點點來自夏道韞身上的氣息，十分怡人。

「這第一課，我就先教你劍意，」夏道韞點了點頭，輕聲吩咐道：「閉上眼睛，不準放出神識，用心感受。」

「因為我更喜歡劍啊。那些法術既複雜又沒用，一劍下去也就完事了。我不愛修。」

「陸青山？七域論道魁首，內外雙絕？當代劍道天賦第一人？」夏道韞的眸光輕飄飄落在陸青山臉上。

天地微微一靜。

小湖前，兩三棟簡單的木樓懸立。

劍氣凜然。

看著夏道韞的背影，陸青山跟了上去。

「好，」夏道韞言語間透露出一絲欣然之意，「那你便是我夏道韞的第一個弟子了。」

陸青山這般想著，小聲應道：「好的，師尊。」

「多謝。」

龍雀劍輕鳴一聲，兩道劍影從龍雀劍上浮現而出，又迅速熄滅消失。

撇了撇嘴，夏道韞又道：「宗主與我說，我對劍道的理解與他人不同，應當教不太來弟子。在劍這方面，我目前還沒有不會的，即使是教人習劍我也覺得是如此，希望你能為我正名。」

既然這樣，他便選擇了炫技的斬風。

夏道韞眼眸里泛起明亮的神采，似是在讚許。

「告訴靈力你想做什麼，然後靈力便會以最適合你的方式顯示出來，比如你的殺戮劍意，你想的是殺伐，所以靈力的表現形式，就是提升你劍技的攻擊力。」

而夏道韞，便是最有可能成為人族第四尊劍仙的劍修，似乎是，只差那臨門一腳。

陸青山眼睛一亮，又想起一個問題：「那為何同樣一種劍意，不同人施展效果不同呢？」

夏道韞輕搖了一ｈｔtps://wwｗ.hetｕboｏk•cｏｍ.cｏm下頭，將這些記憶晃去，輕聲道：「你要入我劍來峰？」

「青山……」夏道韞正想開口指導什麼，只是話說到一半便是戛然而止了。

「道韞，你身上的血脈是最為至純的道祖血脈。道祖是我們人族唯一達到第十境的法修，你的天賦，是天生的法修天賦啊。在法修一路上你將一路青雲，為何偏偏要去走這劍修之路啊？」

這問題，現在的陸青山無法回答。

陸青山毫不矯情，龍雀劍離體而出，出現在他的手上。

「奇怪在哪裡？」夏道韞緩緩道。

她看見陸青山在這時皺起了眉頭，而後又緩緩地舒展開來。

陸青山無法明白，這話太空泛了。

木樓前，有一位女子亭亭站立。

崖坪之上有鏡子般的小湖，青蔥綠挺蕭蕭的劍竹，無數盛開的花朵，以及如銀線般傾瀉而下的一道瀑布。

還好我是接受過應試教育的人，不然一般古人可免不得要和你犟上一番。

陸青山點頭，老老實實道：「過了初冬，便是十九了。」

「不過，你的劍意是劍意，秘劍是秘劍，飛劍也是飛劍，三者之間毫無貫通。劍道，其實是百川歸海之路，要麼是一法通萬法通，要麼是可融會貫通，這你可知？」

這一聲師尊喊出，陸青山與夏道韞之間的羈絆就算是建立了。

秘劍·斬風。

夏道韞收起手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眸光在陸青山的龍雀劍上掃了一下。

「樹葉都不同，人更不可能一樣，對意境的感受自然也不同，而表達出來的差異就更為明顯了，最後效果又怎可能相同？」

可那劍仙，卻是只出了三尊。

乍看很牛逼。

鋒芒之上，沒有任何的靈力，只是純粹的劍意凝聚。

夏道韞看著陸青山俊秀的面龐，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最後問道：「現在呢？」

這算是考核嗎？

所以，他就進入空靈冥想的狀態，用心去感知這片天地。

夏道韞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世間可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

陸青山微微一怔，而後默默收劍。

「你進來吧。」

「睜開眼吧。」

「嗯。」

陸青山心中輕喝一聲，龍雀劍向前遞去。

一道青色的鋒芒在夏道韞的青蔥玉和_圖_書指間交匯。

陸青山這邊，他剛剛閉眼時，除視力外，其他四感佔據了主導作用，讓他有些迷茫。

嗖。

陸青山心中思緒頃刻間轉過了無數道彎，腳下卻沒猶豫，迅速踏進了山霧之中。

這樣夸人倒也不必。

這也是他選擇了劍來峰的原因。

……

「你對劍意怎麼看？」

「還請師尊教我。」陸青山恭謹道。

在遊戲中，創建人物，選擇職業之前，是可以提前感受一番六大修行流派的戰鬥方式的。

「謬讚，在峰主面前，在下不敢談劍道天賦。」陸青山只能是抱拳道。

女子就是夏道韞。

他與夏道韞境界相差太多，不論是鎮天還是斬風，都對她構不成絲毫威脅，沒有太大差別。

因為在未來，除去那三位，夏道韞便是最接近劍仙境界的修士了。

「是說你今年才十八？」夏道韞僅憑一劍便是看透了陸青山的劍術造詣，開口確認道。

那是幾百年前的對話了。

劍仙，是無數劍修都難以達到卻又心之所向的境界。

夏道韞默默地看著，直到這一劍臨身之際，這才伸出羊脂玉般的修長手指，輕輕點在了龍雀劍的劍尖之上。

「師尊，那我就先告辭了。」陸青山點頭。

最後，沒有任何猶豫的便選擇了劍修之路。

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用心看到的。

沉默很長時間后，陸青山怔怔請教道：「師尊，那意是要示給何人？」

夏道韞聽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厚重無比，這是土。」

「是的。」陸青山道。

「你對意的感知，很敏感，比我想的還敏感，我很喜歡。」夏道韞讚揚道。

「修習技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對萬劍訣已經掌握頗深，應該很快就會有所收穫，倒也不用著急……」見陸青山已是將神識探入玉簡其中，夏道韞開口道。

「我知你一擅飛劍，二通劍意，三精秘劍，又修多柄本命劍，」夏道韞緩緩說道：「這與我門路倒是有幾分相似，你入我劍來峰也算入得其所。」

第二個好劍，指的是龍雀劍。

「好劍……和好劍。」夏道韞點了兩下臻首。

至此之後，就一直都是劍修了。

「風是一拂而過的，可它卻久久不散。」

夏道韞悅耳的聲音在他和-圖-書的心中響了起來：「你看到了什麼？」

這是八境劍修對劍道的理解，而他前世最高也不過是七境，在夏道韞之前，他早先引以為傲的理解，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第一個好劍，指的是陸青山這一劍。

「是的。」陸青山肯定道。

當時，是為何沒有任何猶豫呢？

……

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前提條件是第九境，還因為，劍仙之名的背後，還承載著一些晦澀難明、玄奧萬分卻又磅礴無比的條件。

下一刻，她便看到陸青山收起玉簡，在那兒發了大約幾息的呆，而後反手一點，他的指尖便是出現了一縷鋒芒。

這說明，夏道韞對劍道的理解，應當是勝於其他五位峰主的。

斬風則是技近乎于道之秘劍，論威力，不如鎮天，但論花哨，卻是勝過鎮天不知幾許。

夏道韞靜靜看著陸青山。

夏道韞沉吟了片刻，最後道：「隔壁的木樓還空著，那就是你的住所。你回去，將此完整版萬劍訣，同樣修行到六百劍時，再來找我。」

一襲淺色青衣，襯托著修長的身形。

這裏就像是一個老農隱居之地。

但他們知道，兩萬年來，修為達到第九境的劍修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只三個。

嗯？

在這個修士的世界里，師徒關係常常是對比血緣關係都猶有勝之。

夏道韞既然讓他感受，他就感受得很仔細。

陸青山接住，下意識問道：「這是？」

「我了解過你在七域論道上的表現。你修習過知守樓內劍傳承萬劍決，只不過那一萬劍訣，只是大夏給知守樓的簡易版本，並不能體現萬劍訣的真正威力。你曾嘗試將殺戮劍意與劍氣融為一體，事實上，這正是萬劍訣真正的方向，但你的手法過於粗糙。這是真正完整版本的萬劍訣，你帶回去細細研究一番，待小有所成，再來找我，我對你還有安排。」夏道韞不急不慢道。

很大的問題。

夏道韞挑了挑鳳眉。

「現在？」

「哦？」夏道韞目光有些灼灼，多看了陸青山一眼，「這般年紀的話，便能施展出此種劍法，當代劍道天賦第一人倒也不算是胡說。」

但現在，陸青山在她心中已經脫離了外物的層次。

見夏道韞有話要說的樣子，陸青山正襟危坐認真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