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扶搖
第四十六章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
每次開啟都是有關整個人類族群，整個東域的重要大事。
古秋收起放在雲圖上的目光，緩緩道：「反而正如心魔一族此時所做，破壞跨域傳送法陣，將中靈域變為『孤島』，是個不錯的應對措施。」
在場的人都是沉默，眼神閃爍，似在想什麼。
但對於其它地域來說，卻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天。
這種修士，整個人域也只有七位，加上天河城的天河劍仙楚牧神，那便是八位。
青雲劍仙揮了揮手，有雲霧湧出，在大殿中心生成了一張人域縮略圖。
「什麼都想要，往往會什麼都得不到。」
可就這麼微不足道的一粒砂，卻是捲起自長安年以來最大的一場風暴。
陸青山的心則是一寒，不自覺蹙起眉頭。
謝青雲盯著雲霧圖，最後是伸手一點，點在了代表中靈域的那塊雲團之上，開口道：「浣靈宗為魔族所掌控，裡應外合，已經是于昨夜拿下龍城關。他們更是在同一時間雙線作戰，對中靈域內所有跨域傳送法陣發動襲擊，意圖將中靈域與其他六域隔絕，然後任由他們慢慢蠶食。」
「陸少宗。」
能這般稱呼夏道韞的人，劍宗之中唯有宗主青雲劍仙謝青雲。
「浣靈宗為魔族掌控？龍城關已經陷落？」
對於這個由青雲劍仙所定，並在最近這段時間聲名鵲起，甚至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劍宗宗主的少宗，即使是他們這等人物，心中也同樣是存著幾分好奇。
所謂鎮域修士，那就是六大城關的掌權之人。
在三個月前的北河關之役后，他劍宗少宗的身份早已是得到了全體玉門關修士的認可。
雖然夏道韞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以他對夏道韞的了解，已然是可以看出夏道韞此時心情十分沉悶。
「人族七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謂是唇亡齒寒。」
夏道韞眉毛微蹙，微微頷首，「走，進去吧。」
而青雲宮位於玉門關的正中心，陸青山從含光苑趕來的確需要些許時間。
天元八年的元日對於中靈域來說，是無比的漫長以及無比的悲愴。
三個月時間，算什麼？
夏道韞揮了揮手，那繚繞著青雲宮的雲霧便是向兩邊散開，讓出了一條道路。
溪源劍主一怔，心和圖書中頓時生出極大的震驚。
其中有七塊形狀各不相同的龐大大陸塊，由茫茫大海所隔開。
即使是三年對修士而言也只能算是滄海一粟。
畢竟，他從十花極境到化神圓滿，所花費的時間也不過是月余。
總體來說，對於此事，陸青山是感到欣喜的。
因為陸青山明白一件事，這種數位峰主齊聚的議事，即使數遍整個長安年，都不會超過三次。
但陸青山身為六境修士，與他打招呼卻是如朋友般隨意普通，溪源劍主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默認陸青山的態度。
「我們所做的事，便是最大的意義。」
他笑道：「這應該是其它五域在得知這個消息后，必然會做出的反應與判斷吧。」
陸青山自然而然就選擇了最末的位席。
看來真的是出大事了。
在當前這個關頭，除了這件事，他也的確想不到第二件大事了。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不加掩飾的震驚之色，陸青山也同樣如此。
夏道韞目光微凝，寒聲道：「他人不敢做的事，由我們劍宗來做。」
難道是兵魔族那邊真有開啟第二次道魔之戰的跡象？
如今，由實力更強的魔族掌控龍城關，人族想要從魔族手裡奪回龍城關，難度不言而喻。
陸青山見此，心不由一沉。
「而且，中靈域也絕對夠心魔一族消化許久，甚至是吃撐，讓他們無心再冒著大風險跨越茫茫汪洋，威脅到其它六域，影響戰局。」
陸青山正欲搭話，突然是感應到了什麼，取出傳訊令牌。
「毫無疑問，之所以會出現浣靈宗為魔族所控，如此長時間下來我們卻絲毫未察的情況，便是心魔一族這隱藏至深的血脈神通作祟。」
「道韞，青山，來了就入座吧。」在最中心的玄椅之上，相貌清雅的青衫男子開口道。
人族實力弱於魔族許多，可憑藉龍城關以及明月陣，卻能讓魔族兩萬年不得破城而入。
謝青雲的聲音恢弘但溫和，他一開口，整個大殿頓時寂靜。
「相比支援中靈域要付出的巨大代價以及大概率帶來的不好後果，斷尾求存，及時止損，應當來得更為明智以及正確。」
「那你趕緊去吧，莫讓劍來峰主久等了。」溪源劍主連忙道。
在這種地方，傳hetubook.com.com送法陣是無法建立的，所以修士只能是靠遁術趕路，在戰場上的調動支援更是如此。
萬古峰主，劍宗第三人寧風塵同樣是正色肅然道：「中靈域必須守住，龍城關也必須奪回來。」
那是中靈、中天以及中武三域。
陸青山點頭回禮。
青雲宮，雲霧寥寥，靈氣濃郁。
雖然他有預料到以自己表現出來的實力與潛力，會很容易得到看重，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步登天。
我們也可以反其道而行，順水推舟，將中靈域從我們人族疆域上剝離開來。」
這時，古秋突然是手一揮，那道隔絕中靈域雲團的劍氣已然散去，中靈域回歸雲圖。
東南西北四塊大陸呈包圍之勢，將最中心的三塊大陸圍住。
「如果道祖還在，他知道我們就這樣輕易放棄他拚命守下的人域，怕是要搖頭吧，」寧風塵笑說道：「當年先輩們在最艱難的時刻都沒放棄過，我們現在更沒有理由放棄。」
「我們人族不只是高境修士，不只是道宗，那些普通的凡人，修為不高的修士，也是人族的一部分。」余滄海道。
「人族作為弱勢方，就必須更有魄力一些。」
路上偶有修士路過，見到陸青山都是恭敬行禮，眼眸中的敬意做不得假。
道路盡頭，兩扇大門敞開。
「若是哪位鎮域修士前往中靈域支援，那他所在域的魔族得到此消息，必然會趁虛而入，也就成了所謂的拆東牆補西牆。」
三個月的時間，對他而言已然算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了。
青雲劍仙點了點頭，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問道：「你們……都沒有異議？」
隨後，他們將目光放到了陸青山身上，細細打量著。
其它四位峰主臉上皆露出輕笑，靜靜看著青雲劍仙。
「陸少宗。」這時，不遠處又有一道身影走過。
「到時，我們既要擔心前方的敵人，也要防備後方來自中靈域的魔族，會陷入首尾難顧的境地之中。」
古秋手指輕輕一點，一道細碎的劍氣便是射出，將代表中靈域的那塊雲團切割而開，「這樣，心魔族即使拿下了中靈域，沒有跨域傳送法陣，也同樣無法大規模進攻其它六域。」
這是發生天翻地覆變化的一天。
陸青山www.hetubook.com.com目光一掃，立即是明白空的那個位置應當是浩然峰主的。
陸青山走在縱橫交錯的街道之上。
議事大殿里，有八張用古木打造的玄椅。
因為，即使對於凡人來說，一天的時間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皆為人域。」
「中靈域對壘的是心魔族，心魔一族的手段無人可知。即使青山去深淵走了一趟，得到的消息都說同為聖魔族的兵魔，一樣不知曉心魔一族的血脈神通。」
「那就先告辭了。」陸青山應道。
可見，北河關之役后，不只是玉門關修士對陸青山的戰績感到駭然，就連七大峰主，也是真正開始正視陸青山。
夏道韞沒有廢話，在倒二的位置坐下。
「真能把西牆補上還好說，怕的就是到時西牆沒補上，東牆還塌了。」無鞘峰主薛無鞘面無表情地輕聲道。
其實不只是溪源劍主感到驚訝，就連他自己對於這個消息都感到異常意外。
陸青山在心裏猜測道。
陸青山跟著夏道韞走了進去，進入青雲宮議事大殿。
她頓了頓，咬牙道：「而且至少得有一位其它六大關的鎮域修士出手。」
對於劍修來說，更多的感悟與增進來源於遊歷與戰鬥，困於一地或者閉關往往會極大地限制他們的劍道進益。
唯有對陸青山來說，不是這個道理。
劍宗當前謝青雲之下的第一人，滄海峰主余滄海已然是正襟危坐，沉聲道：「若是真讓心魔一族拿下中靈域，我們人族失去七分之一的地盤不說，這等於是在我們的腹部紮下了一根釘子。」
「又是去找你師尊？」溪源劍主笑問道。
「魔族實力勝過我們，沒了龍城關，意味著我們就得與之正面對戰，再沒有半點外力可藉助。」
「龍城關已經不在，明月陣更是落於魔族之手，我們就算能將魔族趕出中靈域，也很難奪回龍城關。」橫秋峰主古秋低頭看著那張雲圖說道。
最後，謝青雲把目光落在年輕少宗的面龐上，在等待他的想法。
在玉門關，鎮域修士便是青雲劍仙。
「陸少宗。」
「見過師尊，」陸青山連忙是行了一禮，解釋道：「含光苑離青雲宮有些距離，路上耽誤了些許時間。」
陸青山剛剛升起的莫名心思早已散去，蹙起的眉頭在和_圖_書這時也已經舒展而開。
「溪源劍主。」陸青山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諸位，今日喊你們來，是因為出了一件大事，即使是我，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需要各位一起想想辦法。」
一是震驚于幾位峰主竟然是齊聚青雲宮議事，這是許多年未曾見過的事了。
玉門關含光苑，龐大的建築群一眼看不到盡頭。
「若是奪不回龍城關，魔族便可以龍城關為橋頭堡，把我們拖入拉鋸戰中，不停消耗我們力量，讓我們顧此失彼。」
……
這一次，也絕對不會例外。
「是啊，為了一些普通的人族，一些修為不高的修士，為了一場近乎不可能獲勝的戰爭，將本就不足的人手分出一大部分，甚至有可能導致另一域的淪落……如果這麼來看，及時止損才是最正確的選擇，甚至可以算得上極為冷靜的應對。」薛無鞘搖了搖頭，笑道。
在場人的目光只是在那張雲圖上一掃，然後便是在青雲劍仙的話語之下猛地抬頭，眼瞳驟縮。
夏道韞只是緊急傳訊給他，讓他前往青雲宮，並未與他說詳細情況。
溪源劍主是劍宗的八境劍修之一，三劫境修士。
與玉門關中的其它修士一般，這段時間他都在城關之中嚴陣以待，不敢輕易離開。
但總有人要站出來，為天下人遮風擋雨。
「鎮域修士的存在以及道祖所設護城神陣，是我們得以鎮壓魔族的兩大底牌，二者缺一不可。」
二則是驚訝于這種規格的議事，竟然是把陸青山一個六境劍修給喊上了。
此時他們五人正小聲交流著什麼，見夏道韞進來，紛紛點頭用眼神示意。
「就算只有億萬分之一可能，那也終究不是零。」
……
這是劍宗的五位峰主。
上面微光閃爍。
他帶著莫名的心思看了一眼夏道韞，見她只是一臉平靜，根本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麼。
不過，欣喜也只持續了一瞬。
「即使大概率只是無意義之舉？」謝青雲靜靜地看著眾人，問著不需要問就已然可以知道答案的問題，「即使我們有可能成為孤軍？」
他神識探入其中，隨即臉色一變，與溪源劍主抱歉道：「師尊說幾位峰主要在青雲宮議事，要我同去旁聽，讓我迅速趕往青雲宮，溪源劍主，我這邊就先失陪了。和*圖*書」
「我們人域，更不只天河城與長安城，不只七大雄關，不只六域。」古秋說道。
陸青山環顧看去，其中五張玄椅之上，已有身影隨意而坐，每一個都氣度不凡，目光開合之間有難以形容的威壓射出。
他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問，畢竟馬上就能知道了。
因為中靈域龍城關的鎮域修士青龍主宰已經是坐實魔族身份了。
「魔族想讓中靈域變成「孤島」，讓我們人族無法支援中靈域。
謝青雲不置可否，眯起眼望向雲圖，沉默不語。
「心魔一族之神秘可想而知。」
不論是他所做的事，還是他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與潛力，都是無可挑剔的。
根本稱不上耽誤。
毋庸置疑，他們此次所要議論之事，必然干係甚大，牽扯無數。
眼下，大殿中八張座位，便是坐了七人，只有一個位置是空的。
——只有站在越高的位置，他所能決定以及改變的東西才越多。
這是因為陸青山的實力雖然還不如他，可作為已經得到了近乎全體劍宗修士承認的少宗，在劍宗之中，單論地位，除了七位峰主外已經是不亞於任何人了。
夏道韞開口道：「但是，這樣子中靈域的人族，就會被殺害，淪為奴隸，中靈域就會淪落，成為魔土。」
不過，在大多數人看來，兵魔一族屯兵域外到現在也才三個月時間。
他說道。
域外戰場上空間並不穩定，空間亂流遍布，並非穩定之域。
這代表著陸青山已經是位列于玉門關修士的最高行列了。
當然，現在只剩七位了。
「青山。」當陸青山出現的時候，夏道韞早已是在行宮外了，好似在特地等他，聲音清冷地招呼道。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仍處於絲毫未覺風雨已至的狀態之中。
「而我們所要做的，只是確保心魔一族沒有再搭建隱藏的跨域傳送法陣於我們六域……這點也不難解決，只要讓齊補天動用天機鏡檢查一番六域就行了。」
更別說壽命以百年千年計的修士，在他們看來一天就如沙漠中的一粒砂。
老宗主緩緩道，已經精準判斷出了浣靈宗之變的原因所在。
夏道韞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心頭的震驚，開口道：「所以，要想守下中靈域，其它六域必須儘快派出人手支援，而且……」